就在西庇阿斯放棄王權後,少年以及所有倖存的費邊家族成員,被馬上宣佈為佛倫共和國的公民。不僅如此,由於費邊家族的聲望與財力,這個十二歲的少年在成為佛倫共和國公民後不過兩刻鐘,根據元老院臨時會議的決議,少年被選為元老院又一位元老。當然,由於年紀問題,在十八歲以前不能行使投票權與提議權。
作為西庇阿斯的監護人,軒轅嵐也被授予了佛倫共和國榮譽公民頭銜。由於離開白虎大陸在即,軒轅嵐在將西庇阿斯托付給費邊家族那位忠實的老管家——瓦勒裡安——後,在西庇阿斯依依不捨的送別鐘,又帶著自己的手下們,匆匆離開了曾經留下無數回憶的佛倫。
對於逐漸消失在身後的城市,青龍人沒有一絲的留戀,他的心中不知為什麼忽然產生陣陣的焦慮,促使其只想馬上回到那座設在森林中的營地。毫不吝惜馬力,軒轅嵐不住的鞭打著胯下的坐騎,在大路上飛奔著。
當聞到那股濃濃的血氣時,傭兵們幾日來所有的疑問都得到回答。即使如此,當他們看到營地中淒慘的景象時,這些血性的男人仍然禁不住內心的憤怒。背焚燒過後,散發著黑色煙氣的茅屋,倒在地上的同伴屍體,以及尚未變色的血跡,無處不在的箭矢,破碎的刀劍,通通都在說明一個事實——這個營地在不久以前受到了襲擊。
「奧托,去清點一下,有多少兄弟被害?」事已至此,軒轅嵐反而冷靜下來。鎮定的指揮著手下們處理善後,「尋找一下,看看是否還有倖存者,我想知道這件事的全部過程。」而他則慢慢的來到伊莎居所,那已經被燒成白地的茅屋,告訴他,這裡的主人,此時芳蹤飄渺,無跡可尋。
不知過了多久,奧托慢慢靠近坐在一個樹樁上的軒轅嵐,「頭,統計出來了,幾乎所有留守的弟兄都被殺了……」
軒轅嵐坐在那裡沒有動,甚至用不帶一點表情的問,幾乎?那就是說還有人活著?是誰?現在哪裡?」
「這個……」ri爾曼大漢遲疑一下,才繼續說道,「應該還有四個人,一個是羅伯茨,那個蘭西人,一個涅爾瓦,還有一個是塞雅努斯,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就是……伊莎了!」
「塞雅努斯?那個在佛倫時招來的貴族後裔?」青龍人眼眉上挑,思索著,在記憶中尋找到那個說話有些傲氣的存在,「難道就沒有一個活口了?」事實上,就是軒轅嵐自己,對倖存者的事情,已經不報信心。對方既然是偷襲了營地——這一點從部分傭兵們衣飾不整,僅僅穿著內衣而死便可以看出來——那麼,他們就不會留下一個活口,以方便受害者後續的報復。
「好像是的……」奧托的慘然道,畢竟,無論是新近招募來得傭兵,抑或以前的老玫瑰成員,都是這個ri爾曼漢子親手教導、選拔出來,與他的關係及其密切。
「頭,奧托,我們發現了羅伯茨!」庫克這個大嗓門的聲音,就是在一里之外,都可以清楚的聽到,更何況這時他正放開喉嚨大聲叫嚷。
幾乎就在聲音到達耳中的同一時間,軒轅嵐已經與ri爾曼大漢並肩而立,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邁開步伐,向著聲音的來源奔去。
蘭西人羅伯茨這時的樣子慘不忍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微微凝結的血茄覆蓋整個身體,混雜著泥土與枯葉的傷口,即使以後為他清洗,想必也要將這些傷口全部撕扯開才可以。
庫克拿出水囊,餵入同伴口中。勉強潤潤乾裂的嘴唇,羅伯茨便不能繼續吞下更多的清水。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絲微微的聲音飄出,蹲在蘭西人身邊的庫克,只得趴在地上,將耳朵湊到其嘴邊,才勉強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話語:
「蘭西……蘭西的士兵……是蘭西的士兵偷襲了營地……帶隊的就是那個公爵……那個格哈德公爵……是他帶領蘭西的士兵偷襲了營地……我不會看錯……雖然他們都裝扮成強盜模樣……卻不能瞞過我這個蘭西人……」庫克只能翻譯到這裡,因為說話人已經陷入了昏迷。
一時間,所有的傭兵們安靜下來。如果,對方是一個國家的話,他們還要報仇麼?對方可是白虎大陸上的頭號強國,疆土幾乎可以與當年西若門帝國匹敵的國家。現在只有區區百人的玫瑰,還要向這樣一個強敵報復麼?
「怎麼辦?」奧托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自始至終沒有出聲的軒轅嵐,坐在一塊大石上面,抱著玫瑰重劍,低頭沉思。良久,青龍人才用低沉而緩慢的語氣說道,「格哈德的出現,意味著,此次蘭西的目標,僅僅是伊莎而已。」抬起頭,灼灼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傭兵的面龐,「因此,這是我個人與蘭西的恩怨,與玫瑰無關!」
不待奧托說話,性子直爽的小牛已經大聲嚷嚷開來,「怎麼無關,蘭西殺了這麼多的弟兄們,難道我們就置之不理麼?我們作傭兵,已經拋棄了祖國和榮譽,難道還要我們拋棄兄弟情義麼?」
「是啊!要是蘭西的目標僅僅是小伊莎,他們大可不必殺掉所有的弟兄們。」庫克放下羅伯茨,用他特有的大嗓門贊同著小牛的說法,「看看地上那些弟兄們的屍體,所有人都被補上過一劍,這是為什麼?他們要斬盡殺絕啊!」
傭兵們極力贊同著兩個人的看法,此時,無論是老玫瑰的成員,還是新近加入的傭兵,都感到一種同仇敵愾,也感到一種恐懼。要知道,以蘭西的國力,真的要是想對玫瑰斬盡殺絕,那玫瑰以後就不會見容於白虎大陸,所有的成員,或者曾經的成員,都會受到追殺,沒有一個人可以例外。
嘴角抽動,軒轅嵐露出一個笑臉,但是在其他人眼中,這個笑臉,更像是哭像。「你們可要想好,對方是一個強大的帝國,它的領土遍及白虎大陸的西部,有十幾萬常備士兵。而我們,只有這裡的百人!」青龍人又一次提醒。
奧托那巨大的身子向前一步,突然單膝跪下,左手柱劍,右手橫置胸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聲音道,「頭領,我們是你的屬下,我們承認了你對我們的統領,那麼我們,就是你的屬下,你的家臣。你是教宗陛下敕封的神聖騎士,我們就是你的封臣。你有責任為我們帶來更好的生活,我們也有義務完成你的命令,保護你的家人。」
當奧托跪下的時候,所有傭兵們,彷彿早已演習過般,也同時用與ri爾曼漢子一樣的姿勢跪在軒轅嵐面前,高聲宣誓著,「我們有義務完成頭領的命令,保護頭領的家人。」
並不十分曉得白虎大陸風俗的青龍人,此時驚呆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這些下屬,會作出如此的舉動。慌忙站起身,年輕的青龍人頭一次在屬下面前失態,他不知所措的看著跪了一地的傭兵,手忙腳亂的要扶起他們。
但是傭兵們毫不所動,只是用渴望的目光看著他們的頭領。
軒轅嵐歎口氣,無奈的道,「你們都不要命了!唉,算了,」說話,青龍人自懷中掏出一個褐色布包,當著眾人的面,打開層層包裹著的布片,最後,露出裡面的東西,竟是一個以綠色寶石鑲嵌,用一種不知名白色金屬裝飾的紋章,以及一柄裝飾著鷹飾的黃金短劍。
將紋章在手上翻轉,露出那威嚴的鷹標,軒轅嵐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們看到了,這是若門帝國皇室的象徵,也是帝國皇權的依據,只有手持這兩件東西的人,才能被認作若門帝國的合法繼承人,我想,蘭西人的目的,不僅是伊莎,恐怕還有這個紋章和短劍。」
說著,青龍人的聲音略微提高,「但是,作為若門的法律,女皇的丈夫,一旦成婚,經過女皇的冊封,便可以成為女皇的共治者,管理帝國,這個共治者甚至可以在女皇去世後,加冕成為若門帝國的皇帝。」
「我不想成為那個已經失去國土的帝國的什麼皇帝,」軒轅嵐看著那些略微失望的眼神,慘然一笑,「我只想把伊莎他們救出來以後,就和你們離開白虎大陸,回到青龍大陸去。但是,我發誓,任何與我共同戰鬥同伴,在到達青龍後,我會給他以,與今天所付出的勇氣相匹配的——土地與榮耀。」
「帝國萬歲,皇帝萬歲!」傭兵們歡呼起來。如果一個外人突然來到此地,看著面前的景象,一定會認為這是一群瘋子,為著虛無的帝國和皇帝歡呼的瘋子。但是,身在其中的傭兵們不這樣認為,在他們心目中,這個青龍人說一不二,已經承諾的事情,就一定會兌現,故而,他們真心的為自己將要得到的東西而歡呼,至於背井離鄉的問題,現在並不干擾他們憧憬美好的未來。
「什麼人?」軒轅嵐雖然為熱情歡呼的人群所包圍,卻沒有一刻放下警惕的心。眾人歡呼聲中,一邊森林中那細微的枯枝折斷聲,仍然準確的傳入他的耳中。
奧托沒有絲毫遲疑,幾個健步撲上去,將那個窺視的傢伙,有如抓小雞一般拎起,一把摜在青龍人面前。
「老闆,你的手下,也太熱情了!」一個哭喪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倒霉的面孔在軒轅嵐眼前出現,「怎麼我就這樣倒霉,非要挨揍才能看到你呢,老闆?」梅努埃林抱怨著,努力自地上站起。
看到誤傷了自己人,軒轅嵐急忙上前將這個上了些歲數的白虎大陸代理人扶起,並幫助他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誰知,尚未完全起身,這位代理人先生便說出一個驚人的消息,「老闆,知道麼,蘭西帝國的皇子,要和若門帝國的繼承人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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