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海上公主號,一行人直奔貨艙而去。到得地頭,瑪寶哈不知為何怔怔呆住,軒轅嵐正要將貢繡取出,被他一把拉住,面色惶急得問道,「請問嵐先生,這個……這個……這個是誰的貨物?」
軒轅嵐順著他手指方向一看,卻是他撿回的那個用來作為行李包的龜殼,心中大奇,隨即暗暗注意瑪寶哈的神色,那是一種企盼、震驚和狂喜交加的感情,從這個胖胖的波斯商人眼中流露出來。心下留心,來自青龍的少年裝作不在意的回道,「哦?瑪寶哈先生對它感興趣?那個也是我得貨物!」
「貨物?」瑪寶哈聽見這個名詞時表情精彩之極,眼睛中的瞳孔瞬間放大一倍,抓住軒轅嵐的手上至少增加兩倍的力量,面部肌肉抖動起來,大滴大滴的汗珠自額間冒出,面頰上紅一陣白一陣,嘴唇哆嗦著,令軒轅嵐真的擔心這個看來已經過了中年的波斯胖子會就這樣倒下長眠不起。
「是的,我得貨物!」軒轅嵐的回答清冷的很,但是一邊只要長著眼睛的人就會看出來,瑪寶哈看中了這個大龜殼,其重視程度還在那些價比黃金的貢繡之上!
「嵐……嵐先生,你的貨物……可以……可以賣麼?」瑪寶哈語無倫次的詢問起來。
「貨物麼,只要出的起價錢,為什麼不賣?」軒轅嵐語氣輕鬆的回答,但是雙手不閒著,輕輕將波斯商人的手自衣裳上摳下,心疼的看著自己好端端的長衫多出來幾個窟窿。
「價錢?是呀,價錢!」瑪寶哈手舞足蹈的圍著龜殼轉上數圈,仔細的確定著這個物事是否是他心中的物件。好一陣,稍稍鎮定下來的他回身對著軒轅嵐道,「嵐先生,你準備開價多少我才能得到這個貨物?」
軒轅嵐心下猶豫,斜眼瞟瞟周圍的商人水手們,心中一狠心,伸出右手擺出一個五的含義,晃晃。
瑪寶哈顯然吃了一驚,迅速冷靜下來,看著青龍少年的右手沉吟起來,好像在計算什麼。軒轅嵐有些後悔自己的出價,原本他想報出五萬銀幣的價錢,但是看現在這個波斯商人的樣子,好像並不是很願意接受。少年人腦中同時開始急轉,看看有什麼辦法可以將話拉回來。
突然,波斯商人一拍巴掌,下定決心道,「好,就依嵐先生的價錢,五萬金幣成交,諸位做個公證,我們馬上寫文書!」他自顧自的將話說完,卻發現沒有一個聲音附和自己,奇怪的抬起頭看看四周,淨是目瞪口呆的人群!
軒轅嵐反應最是快捷,他第一個回過神來,迎著瑪寶哈肥胖的右手將自己的右手擊上,「啪!」的清脆一聲,代表著此項交易的初步達成,以下就是後來的文書工作。軒轅嵐和瑪寶哈共同矚意梅努埃林作為首席公證,請他寫出一份交易文書,波斯商人和青龍少年分別畫押,另外請了恩斯特和梅努埃林作為公證在上面畫押。交易手續結束後,瑪寶哈馬上命令自己帶來的幾個崑崙奴將龜殼抬回商館,也請所有的商人們去商館參加筵席。
一路無話,來到那座由大理石、象牙、寶石、黃金裝飾的大廳裡,白虎商人團團坐下享受美食,瑪寶哈卻請軒轅嵐與梅努埃林和恩斯特船長到後堂。幾人坐定,瑪寶哈喚來管事,將一口口箱子抬上,瑪寶哈請幾人來到箱子邊,親手打開箱子,一道奪目的閃光幾乎使幾個人的眼睛失明,那是裝滿金幣的箱子!
「嵐先生,你可以點點,一口箱子中有金幣萬枚,這裡一共有五口箱子,共是五萬枚金幣!」瑪寶哈臉上又有些冒汗,看來這些金幣也不是隨便可以拿出的。
軒轅嵐背手站在黃燦燦的金山邊上,搖搖頭,「我有什麼理由不信任東主呢,這個清點就不必了!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龜殼竟然值這麼許多的金幣?」
瑪寶哈吃驚的看著青龍少年,語氣驚異的道,「嵐先生,你不知道這個東西的來歷和價值麼?」看到軒轅嵐搖搖頭表示不清楚,又看看另外的二位,同樣是一頭霧水,他仰天歎道,「原來是我出價太高了!」接著看著軒轅嵐開玩笑式的說道,「嵐先生不誠實哦!」
軒轅嵐笑笑,繼續用詢問的目光注視著瑪寶哈,波斯的商人苦笑一下,「請等一下,我出去一下!」說話從後堂的側門匆匆離去。
好一陣,才見瑪寶哈笑嘻嘻的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個棉布包裹著的包,來到幾個人面前說道,「諸公請看!」說話,將布包解開,之間中間是一團厚實的棉花裹著的寸許大小的一顆夜明珠!光彩奪目,晶瑩剔透,瑪寶哈去過一個黑漆盤子,將珠子放到暗處,珠子滾動不定,閃閃爍爍,光芒竟然可以達到尺餘範圍,眾人驚訝的目瞪口呆,舌頭幾乎收不回。
瑪寶哈滿意的看著幾人的表情,直到幾人回神過來,才笑著道,「諸公一定想知道這夜明珠的來處,其實它就是來自那龜殼身上!」看到幾人一臉的將信將疑,他繼續下去,「中原人應該曉得,相傳龍生九子,其中之一名為鼉(tuo,二聲)龍,其皮可以幔鼓,聲聞百里,所以謂之鼉鼓。鼉龍萬年蛻下此殼成龍。此殼共有二十四肋,接上天二十四節氣,每肋中間節內有大珠一顆,可以夜光。但若是沒有完全成形的鼉龍則成不得龍,蛻不得殼,也就沒有這個珠子,即使是活捉了這樣一隻鼉龍,也就只能用皮來幔鼓。只有是自然褪殼下來成型的鼉龍才可以得到,但是這樣的機遇實在不易,所以這些夜明珠都是無價之寶!」
說著,瑪寶哈洋洋得意的看著呆立著的幾人道,「其實,將這些珠子拿回我國內,只有一顆就值上銀幣五六萬,所以,和嵐先生的交易看似花費巨大,其中利潤也可以達到倍數了!這一切還要感謝嵐先生的厚賜!」說罷學中原人的禮儀深深一揖。
軒轅嵐觀察瑪寶哈的舉止,看得出這個波斯商人是真正的感謝,不是用話來嘲諷他,大度的揮手道,「瑪寶哈先生才是真正的信人,軒轅嵐平白得此巨金正好成就心中目的!這一切還要感謝瑪寶哈先生了!只是下來尚需要借助先生一下!」
交往一下,知曉波斯人不講究客氣,軒轅嵐看得出瑪寶哈確實希望幫助自己,也就索性說到底,「我希望先生傳出訊息,就說我花錢僱傭戰船和士兵去剿滅海盜皮特-霍因一夥!一條參加戰鬥的戰船我出銀幣三千枚,一個參加戰鬥的士兵我獎賞銀幣二十枚!唯一的,我希望奪回我們的三條船和所有貨物、水手、客人!其他一切戰利品歸得到者所有!」
此番話下來,後堂內所有的人又一次經歷了劇烈的震動,梅努埃林和恩斯特想不到這個半路搭船的青龍貴族少年竟然會如此使用這樣一筆到手的意外之財,是為了搶救大家的貨物和營救深陷囹圄的白虎商人與水手們。瑪寶哈更加想不到這個看似森然的少年竟然用自己的巨額財富幫助別人,這是一個商人所無法想像的事情。
吞嚥幾下口水,瑪寶哈招手叫來一邊侍侯的管事,交代幾句,打發出去,回身對軒轅嵐幾人道,「不用到明天早上就會集結完畢,我另外出一千銀幣送到港督府,請港督到明天早上我們出發以前不要放任何船隻出海,以防走漏消息!這筆錢算是對於嵐先生自費為卡利亥特打擊海盜的贊助好了!哈哈!」
軒轅嵐將目光深深的投進瑪寶哈的眼內,驚的這久歷世事的波斯商人也不禁恐懼起來,還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急急得移開雙眼。青龍少年大聲笑起來,「那樣就拜託先生了!軒轅嵐明天一早就去港口!」話聲消失,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後堂與前廳間的過道內。
次日一早,所有得到消息的白虎水手、商人們跟隨著軒轅嵐來到卡利亥特的港口。尚未到達就可以聽見港口內人聲鼎沸,從中原語言到天竺方言,從大食話到白虎大陸通用的雅利安語,紛紛雜雜,平時在港口外維持秩序的是士兵今天也不知去了哪裡,整個港口沒有一點秩序可言。
從進入港口開始,軒轅嵐耳中就可以聽見一種聲音在傳播,「來了!來了!僱主到了!」心下不以為意,分開人群大步流星的走向海上公主號。直到登上商船,真正的俯視這些因為銀幣而來的人群時,來自青龍的少年才真正的瞭解到銀幣的魔力:這個港口中怕不有萬餘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這些有些穿著各式的軟甲手持彎刀;有的乾脆赤膊上身,腰間除了彎刀大劍還別著匕首;有的更加邪門了,這些人身著南天竺聯盟的統一制式軍服,手上也是精良的武器,他們昨天還在維持著卡利亥特港的秩序,今天就因為金錢而加入到殺人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