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天理
請摟住身畔女人的纖腰，軒轅嵐感覺前夜直如夢幻一般，自己在數十萬人居住的蘇郡城中竟這樣巧的來到花街，白牡丹這個過氣的紅牌上街拉客也如此偶然的拉住自己，本應是紅塵中兩個互不相識的過客也藉由自己對這個可憐的女人的一點同情而觸發情慾之火，瞭解到女人不幸身世的自己在贏了大錢的情況下做出為女人贖身的驚人之舉，並且最後許諾讓女人成為自己的小妾。
一切來得太過於迅速，讓軒轅嵐一旦放鬆下心情，開始有些後悔起來。軒轅嵐心中大志，是作絕世的霸主，在自己未來的道路上，不知會有多少陰謀、多少困境等待，自己怎麼還如一個孩子般衝動，難道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長期的孩童生活竟然使自己那顆久歷世事的心回歸少年心境？不否認自身好色的缺點，但是這一點現在如此強烈的表現出來讓人吃驚，難道一個容貌受損的白牡丹他軒轅嵐都抗拒不了麼？軒轅嵐心中深深懷疑起自己的克制能力。
感受到身旁剛剛成為自己依靠的男人情緒低落，白牡丹心思乖巧的默不作聲，拉住男人的衣袖老實的跟在男人身後半步，活脫脫像受氣的小媳婦。軒轅嵐一邊清理自己的思緒，一邊隨意的觀察蘇郡的清晨街景。
蘇郡是一個繁華的城市，同時的它也是一個繁忙的城市，清晨尤是如此：做工的的開始自城外或者城市的各個角落向一個個作坊、工場集中；牙行的經紀們開始在大街小巷間來回穿行，根據昨日的訂單，到各個作坊或者個人家分派今日的任務、收購昨日的產品；一些大的紗場僱傭的女工已經在織機上開始一天連續數個時辰的作業。
與蘇郡紡織業配套的，早晨的小吃店蒸出熱騰騰的饅頭、包子，磨出燙人的豆漿賣給那些趕著去做工的工人或者清早就起來佈置任務的經紀、早起為工場到城北城隍廟門口僱傭工人的帳房們；客棧內的夥計們由於遠來蘇郡購買貨物的商人們的早起，只好更早起來燒水、生火、做飯；就連蘇郡城門口的看門軍士，也不得不在卯時起來打開厚重的城門，放那些進城做工的、賣菜賣柴的和剛來蘇郡的人進城，也放那些想出去的人離開這繁忙而且繁華的商業城市。
『宗師！是宗師！『『宗師親自看病呀！快！『『參見宗師！參見宗師！『『老天保佑，蒼天顯靈！今天終於看見宗師他老人家！『『什麼？是宗師？快，我的病有希望了！『……
正在自我反思的軒轅嵐，被身前不遠處的擁擠的人群干擾，收回心思抬眼望去，數丈寬的長街上人潮洶湧，已經完全阻斷這條長街的交通，人們還不斷聚攏過來，不斷向前擁擠，口中有如癡迷般叫著：『宗師！宗師！『
軒轅嵐眉頭一皺，本來他是可以繞道離開，但是由於沉迷在自我反思的過程中，於周圍人物過於密集的現象沒有注意，發現這個情況的白牡丹又不敢打擾自己的男人，直到已經距離這股人的漩渦已經很近，軒轅嵐的覺察力才恢復。一面暗自驚覺自己的沉迷並暗自提醒以後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對週遭情形掉以輕心，一面疑惑的觀察這些近似於宗教狂熱的人群。
『這些人說的宗師是個什麼玩藝？『軒轅嵐摟過膽戰心驚的白牡丹，看似有些隨便的在她耳邊輕輕問道。
『噓！公子，你可要小聲些，你剛剛的話要是讓這些人聽見，會與你拚命的！『白牡丹急忙制止軒轅嵐那顯然不敬的話語，透過垂下來的青紗看著有些疑惑有些驚訝中的自己的男人，繼續解釋，『這些人說的宗師，是天理教的宗師。這個天理教聽說近二十年才崛起，主要是為人診病，到處化緣為窮苦人佈施粥米，幫助入教、信教的教徒組織起來相互救助。他們的教義上說，『天道不滅，天理永存『，是說人世間的公理和法律都已經死亡，只有天上的天理和天道才是永恆不滅，天上九十九重天的青蓮老祖積蓄法力已經萬年，將要降臨世間毀滅一切。只有天理教的教徒才能在這場災難中生存，並且災難以後建立一個教徒們作主的世界，教徒之間沒有貧富分別，人人都可以得到足夠的土地，可以ziyou的經營自己的生意，都不必納稅！『
好傢伙，軒轅嵐心中嘀咕，同盟互助、末日學說、**、無政府主義，全了，一切可以誘惑人的理想都全了！這個宗教要不是邪教，才有鬼！心中為這個人望極高的宗教下個定義的同時，又疑惑的看著身邊對天理教娓娓道來的女人，奇怪她怎麼對天理教如此熟悉？
白牡丹玲瓏心思，怎會不明瞭軒轅嵐的疑惑，靠近軒轅嵐，好似撒嬌似的蹭蹭男人身子，『人家也是教徒麼！『
『什麼？『軒轅嵐心中一凜，這個天理教竟然把宣傳的目標已經放到妓院娼館，足見勢力龐大，觸角無所不到。看著白牡丹的眼神中，疑惑漸漸加重。
白牡丹看見男人的眼光，有些委屈的咬著嘴唇，慢慢道，『這個天理教給你的就是一個希望麼，而且是人人平等，自食其力的目標。人家活著總要忍下去，總要一個目標一個希望才能忍耐下去呀！『
軒轅嵐的目光彷彿穿過便帽上的青紗，看見這個現在完全依靠自己的女人回憶起往事的時候，臉上那種淒涼的神色，雙眼中潸然淚下的表情，不忍的摟緊女人，看看眼前人群，多是鄉農打扮或者做工的男女，一些衣著並不富裕的經紀、早起聽到消息的姑娘甚至軍隊兵丁也參與其中。深感這個天理教的無孔不入和傳教的好手段。隨即調笑似的貼近白牡丹，『看來你不是虔誠的教徒麼！『
白牡丹明白這個男人已經解開對自己的懷疑，也悄聲回答，『教中的教義太渺茫了，誰知道青蓮老祖什麼時候才能下世？與其修來世，不如修今世來得現實一些！『
軒轅嵐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是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不是，牡丹也是在昨日公子就牡丹脫離苦海以後才領悟到的！『白牡丹向軒轅嵐靠了靠，好似依偎也好似依靠這個現在可以主宰她命運的男人。
『公子，今天聽說是宗師呢！我們……『白牡丹在軒轅嵐環抱中溫存一陣，竊竊的問，『……能去看看麼？『
軒轅嵐看著女人心虛的樣子，不禁莞而，『這有什麼不可以的，我正想去見識一下呢！『
這時，前面的人群數目不斷增加，外圍已然擴展到二人面前，只聽人群中心有一個清朗聲音，『……宗師見長街之上多有不便，恐妨礙城中秩序，特改在城外十里長亭診病！『人群裡叫好起來，都為這位宗師的周密考慮而感動，人群也開始向城門移動起來。
軒轅嵐暗讚一聲『好功力『，攜著白牡丹似情人也像夫妻般隨著人群前進。路上白牡丹向軒轅嵐大致介紹宗師的地位：天理教一個縣設一個分壇，首領是香主，統領一縣教徒相互救助，一郡設一壇，首領為壇主，統領一郡教徒，一個軍節度使轄地設立一個堂，以祭酒統領，天下分八個部，分別用大祭酒統領，這個宗師則是天理教首領——掌教手下四大宗師之一。雖然平日裡掌教、宗師都是四出為人看病、化緣，畢竟人數稀少，這些法力無邊的人物不能也不可能隨意見到，所以這些教徒才如此興奮。
十里亭，早就是人山人海，四鄉八村、鄰近郡縣得到消息的信徒、教徒仍然在聚集之中，恐怕有數萬人，官府為了保險起見，加派兵士、衙役四下裡維持秩序，這些兵士衙役有些在一旁睡回頭覺，有些是信徒的乾脆加入這個朝覲的浪潮。
軒轅嵐拉住白牡丹，不讓她上前去參加這個擁擠的遊戲，還在女人耳邊輕輕說些破除邪教的道理，一條條的分析天理教許諾的不可能地方，從根本上『揭批邪教『。白牡丹雖然將信將疑，但是軒轅嵐句句在理，又善於啟發，使得她對天理教的宗教狂熱也漸漸淡下來，學著軒轅嵐冷眼旁觀這些已經幾乎迷失自己的教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