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我在蝴蝶湖邊練功,最後那招「魂斷銀河」把籠罩城市上空的陰霾衝散,把茫茫的天際撕開了一個口子,這個口子就像天井一般。從此,從這個「天井」中可以直接觀賞到了燦爛的銀河。於是蝴蝶城裡的觀賞銀河的旅遊項目也隨之宣告結束,太空旅遊觀光巴士也被廢置一旁。
從此,每逢夜晚,銀河燦爛,蝴蝶湖邊,人們高聲談笑。老人指著天上的牛郎織女星在給孩子講述著那個遠古的神話傳說。青年男女,面對月亮,在默默祈禱,禱告月神保佑他們舉案齊眉,白髮諧老。人們心情愉快,一切又都好像回到了從前,大家在享受著以天當被,以地當床的田園詩般的生活。畢竟人們不見銀河已經很久了,今天,銀河重現,怎不令大家興奮,夜夜流連?
夜更深了,人們都已經陸續回家睡覺。我與落花在湖邊深處的一個林子最幽處漫步。
「落花,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在一起?」劫後餘生,我惟恐失去了落花,便深情地問。
「我們現在不是正在一起麼?」她明知我問的不是這個,卻故意迴避我。
「像這樣在一起,我生不如死!」我說。
「我何嘗不是這樣?」她望著我,黑黑的瞳仁映著月光,在晶瑩地閃爍,眼裡已淚光點點。
我一把抱她入懷。從這句話中,我感受到她對我深深的愛意。是的,我已佔據了她整個心靈,我將是她今後的依靠。將來,可是每當我們想到將來,我們就會被一種恐怖所籠罩,我們能有未來麼?
不管未來是怎樣的結果,當它來臨時,我們都要面對,我們無法改變未來。
我們談著,走著。
湖底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向我召喚,一朵祥雲飄到我的身邊,承托著我,迅速地向湖中飄去,我所經過的地方,湖水齊刷刷地向兩邊分開,當我隱沒在湖底,湖面馬上恢復了剛才的平靜,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而一點預感都沒有。落花正與我慢慢地走著,見到如此情形,一時驚得呆了,等她反應過來,飛身相救,已經遲了,我已經沉入湖底。落花急得在岸邊象發了瘋一樣的搜尋。
落花在岸邊瘋狂地奔跑著,但聽兩耳風聲呼嘯,樹木向後飛駛而過。畢竟是女人,在瞬間發生的變故,使她六神無主。她是一個性格剛烈的女子,愛得深,恨得切。她把她一切的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如今見我遇難,她一時什麼都忘了,你想她能鎮定下來嗎?
她狂奔著,嚎叫著。所過之處,樹木紛紛倒下。淒厲的叫聲讓人聽了五內俱焚,蝴蝶城裡,人們都以為是在做著惡夢。
奔跑了一會,落花漸漸地清醒過來。她馬上叫飛花和瀟瀟過來幫忙。
她坐在岸邊的草地上,密切地注視著湖面,希望我從湖中出現。
看了很久,湖裡漆黑一片,水面平靜如鏡。剛才的那一幕令她不敢相信。
一會兒,湖中微微湧起了波浪,波浪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岸上只有微風怎麼會吹起這麼大的波浪呢?而且這僅是一個湖而已,再大的風也掀不起這麼大的波浪。而事實上,波浪卻洶湧而來,甚至漫上落花坐的地方。再看那浪,是從水底噴湧而出,層層疊疊,汩汩滔滔,綿綿不絕。是湖底火山爆發,引起湖嘯?落花看得出神,在那裡作著各種的猜測。
不一會湖水慢慢地退盡,說也奇怪,水面又平靜如鏡。落花正感驚奇,一道亮光從湖底謝出,而且越來越大,不斷漫延,不斷擴大,就像剛才那水波一樣,層層擴散,最後把整個湖水都染紅了。瞬間,整個湖的湖水都在發光,蝴蝶湖就像一個巨大的紅色的水晶,透明,閃亮。這種奇麗的景象讓落花都看得呆了。她在魔界幾十年,什麼奇異的景象都見過,可從來沒見過如此奇麗的景象。
光亮照耀了城市的夜空,遠處的人們以為這邊失火,熊熊大火正在燃燒,救火車響著警笛,呼嘯而來。
剎時,紅光淡去,只有落花坐在岸邊出神。
救火車向湖邊經過,漸去漸遠。
這一切都發生在很短的時間之內。這時飛花和瀟瀟都已來到。
落花把剛才看到的景象都告訴她們兩個。
「會不會是水怪?」瀟瀟說,「聽說這湖裡的水怪可能有恐龍那麼大,未進化的生物。」
「如此說來,這未進化的生命體經過幾十萬年的修煉也可能已經成精。」落花分析道。
「這可怎麼辦?」飛花有點發愁,「我們可能不是它的對手!」
「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我們去鬧事的話,恐怕會遭責罰。」落花還是擔心。
「姐姐,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誰叫它來惹我們?」瀟瀟說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落花繼續說:「我們是魔,由靈長之人類而化成,我們的修煉雖短,但我們借助新jing尖的高科技法術,未必不能取勝!」
主意一定,三人同時躍進湖中。頓時一陣翻江倒海,蝴蝶湖被這三個魔鬼搞得在輕輕顫抖,湖裡的魚蝦紛紛躲避,都游得遠遠的,有的鑽入洞中,不敢探出頭來。落花還不解恨,在湖裡破口大罵:「水怪,還不把人放了?我要跟你拼到底!」
只見一股無形的力量把落花三個從水中一把托起,重重的拋摔到岸上的草地上。落花抓住一棵樹幹,沒有摔倒,飛花和瀟瀟就慘啦,兩個都被摔得差點變了形。
三個魔鬼怎肯服輸,而且為了救我,付出什麼代價也在所不惜。她們不是一般的魔鬼,她們是與我有著緣分的靈魂。
她奮不顧身,堅決地跳了下去。
湖水漫上堤岸,向城裡的街道傾瀉,眼看蝴蝶城就要水漫金山,遭到一場橫禍。
湖裡的所有生靈,諸如魚、蝦、螃蟹、青蛙、塘虱……各種各樣,奇形怪狀,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生動紛紛被攬出水面,被拋到岸上的草地上,在岸邊亂蹦亂跳,翻著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