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管那麼多了,我現在該撤退了。」星空帶頭前進,不過卻不見龍邪跟上,有些著急的催促,「你做什麼呢,我們得快點撤離。」
「還有一些事沒做。」
「一些事?都什麼時候了!」星空誤以為是邪龍還想著暗殺教皇的事,有些恨鐵不成鋼,小蜥蜴還真沒說錯,老是在關鍵的時刻掉鏈子,「我們沒時間了,教皇的命我們下次再來取,現在就讓他多活一段時間吧,走吧,趁現在他們還沒有完全的發現我們。」
其實也有一些奇怪的地方,聖教庭的部隊為什麼會那麼突然的就集中了,然後前往中央神像?不過,看樣子,星空與邪龍的存在並沒有被他們得知,不然也不會用信號彈來提示集合標記了。那麼,他們是為何前往中央神像?不過,不管為什麼,現在兩人在中央神像,不趕緊撤退的話,一切就都玩完了。
「你先撤,我留下掩護,為了以防萬一。」
「掩護什麼?他們現在都還沒有發現我們。」
「那正好趁機幹掉教皇,聖教庭的部隊集結這裡,那麼他們的防禦絕對會出現空檔,現在如果不動手,以後恐怕很難再有機會了,快走,我完事就會去學院找你。」
「現在什麼時候了還和我說學院,要走一起走。」
「安心吧,能抓到我的人還沒出生呢。」邪龍搖搖頭,拒絕撤離,拿出『獵羽』的面具,再次帶在臉上,「記得和我約好的,完事我們學院見,我可有個朋友要介紹給你,你一定會開心的。」
星空低沉了一下,壓迫感越來越強,他們的時間越來越少,猶豫幾下,點點頭:「好吧,你一定要來!不然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嗯。」邪龍點點頭,星空才咬牙往預定好的方向撤離。不過,在轉角的路口,卻沒有人看見他反身一躍。
看著星空漸漸的消失在夜幕中,邪龍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那明亮的月光:「意義,會有的,當你見到可兒,你的人生將重新開始,而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在這一刻得到解脫。」
「主人。」三名墮落者到感受到了邪龍那把一切生存意義都否定的死意。
「還有你們,一起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邪龍安詳的閉上了雙眼,深深的呼吸著這月空下的空氣,花草的芬香,這已經很久沒有細細去品位了,一直都忙忙碌碌為了那可笑的復仇,卻走馬觀花遺忘了許多的美景,是時候放鬆下來靜一靜了。
莫格妮、伊維、奧菲瑟相互對視一下,無奈的一笑,單膝跪下:「主人啊,哪有拋棄主人而求生的劍盾?您便是我們存在的意義,所以,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守護您。劍與盾存在的時候,決不能讓主人受到一絲傷害,哪怕死,也得破掉劍盾以後。」
「你們,你們不怕死嗎?」
「怕,但是,我們更加害怕主人在我們眼前受傷。」三人緩緩的站了起來,跨步護在了邪龍的身前,那夜晚下,一層白色的服侍漸漸明朗,那徽章標誌是——異端審判所的軍隊。
「墮落者?!那個人影是——天域龍邪!真的是他,沒想到真的被說中了。」吵吵鬧鬧的嘈雜聲形成一堵牆,哪怕異端審判所這邊的人數完全可以碾壓邪龍這邊,但是,他們卻依舊小心翼翼,擺開陣型對陣邪龍與他的劍盾。
「奉」翅膀的煽動,天空飄落著那如雪般潔淨的羽毛,八翼天使緩緩的降落在聖教庭隊伍的前面:「天域龍邪,是你吧。」
「月圓寺?好久不見。」這個天使邪龍非常熟悉,揮揮手向月圓寺拉了個招呼。
「為什麼,要這樣做……」月圓寺緩緩的問出這句話,「為什麼要殺死那麼多的人。」很難想像,拿出那弱弱呆呆的傢伙居然能變成通緝榜的頭號通緝犯。
「這個嘛,我也想知道呢。當我留意過來的時候,我的雙手已經染滿了鮮血。」邪龍看了看那滴血的短刺,飛向了月圓寺,插在了月圓寺的腳下:「如果說,是為了一萬六千八百二十個逝去的生命的復仇,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不僅僅是月圓寺,只要是知道些內幕的人都一驚,他們明白這個數字是什麼:「你從那裡得知這個數字。」
「誰知道呢。」
「這與我們無關,那件事是他們人類做出的醜惡決定,我們只是遵守約定,替他們掃除一些阻礙而已。對此,我們深表歉意,但是,我們不會為此道歉,也不會為此賠罪,因為,我們是異端審判所,神的利刃!」
邪龍沒有理會月圓寺的那信仰狂熱的說詞,對著身邊的三人輕語:「你們現在走還來得急,如果我用盡全力的話,是可以拖住他們的。」
「我們都說了,我們的意義就是守護您。」地面開始碎裂,一條條粗壯的籐蔓開始蔓延,蒂露露那龐大的身軀緩緩從地底爬出,黑斑的莉莉絲也發出一聲悠長的呼嘯佇立在邪龍的面前。
「吶,主人,能我聽說嗎?」莫格妮反身抱住了邪龍,「生存意義這種東西啊,遲早會找到的,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白費的,為了蒼生,為了朋友,為了我們,我們懇請您……活下去,因為,活著才有追跡的機會。」
「希望、活下去?」邪龍瞳孔一縮,有些顫抖:「為什麼?我的存在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除了殺戮,除了剝奪別人的生命,我根本沒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有的,不管是您的父親、母親、還是您的朋友,他們拼盡一切想法設法的讓主人活了下來,那麼,主人現在活著的意義,就是帶著屬於他們的那一份『希望』活下去。所以,主人,你的生命不僅僅只是屬於您,還屬於大家,屬於那些為了您而逝去的人。」莫格妮輕輕的親吻了邪龍的額頭,「求求您,懇求您,活下去,活著,才有希望。」
莫格妮對著邪龍輕輕的一推:「不要那些為了您而死去的人白費!在我們眼裡,您的生命,比任何存在都珍貴,您是我們生命的延續!所以,所以,一定要活下去…連帶著我們那一份…活下去。」
「吶,你們兩個,現在害怕嗎?」莫格妮回到自己應該所在的位置,苦笑的詢問身邊的兩人。「當然怕啦,啊啊,看樣子,無法繼續陪伴主人了。」「害怕是害怕,但是,絕不後悔與膽怯。我們埋下的種子,遲早會發芽,我們的兄弟姐妹會連帶著我們那一份為主人而戰。」最後一隻化靈妖獸,翱翔的火鳥飛掠在了天空。
「我們是主人的影子,亦也是主人的劍盾!」
「主人所指,亦是討伐之地!」
「主人所願,亦是我們追跡的終焉!」
「啊啊啊啊啊啊!」三隻化靈妖獸同時發出哀傷的長鳴。「為了主人而戰!」伊維、奧菲瑟、莫格妮帶著義無反顧的氣勢衝向了聖教庭的軍隊。
月圓寺高舉長槍,對著三人三獸一指:「為了光明而戰。」「啊啊啊啊!」聖教庭的軍隊全體衝鋒。
邪龍一步一步的後退,鮮血四濺,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戰鬥,她們卻為何要如此拚命,為何?邪龍一咬牙,向後逃竄:為什麼我要逃走,為什麼在面臨死亡的時候卻是那麼的渴望活下去?!
種子發芽了,三人所種下的魔咒種子亦在這一刻發芽。
看著邪龍離去,三人一笑:「永別了,主人…」噗,鮮血四濺,巨大的化靈妖獸根本架不住人多,緩緩的倒下,與其倒下的,還有那三道靚麗的人影……
「尊者,我們追嗎?」「不用,那裡交給人類的裁決所吧。」月圓寺看著倒在地上,帶著欣慰的笑容安睡的三人,閉上眼睛,手橫胸前,做出敬佩的騎士禮,其他的人也緩緩的停下,同樣做出了表示敬佩的禮儀。為了主人,哪怕明知道會死,也要拚死戰鬥。這真的是人類所說的,弒殺無情的墮落者嗎?
月圓寺很複雜,看著邪龍逃去的方向:「命運所指,你是命運之王做出的選擇,所以,一定要逃過這一截啊,,為了改變這個漸漸枯萎的世界,拉烏魯可是把自己的一切都壓在了你的身上。」
「報。裁決所那邊出了問題。」突然一個審判騎士同聲報告,「他們全力的抓捕了一個人影,可最後卻發現不是天域龍邪,他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現在請求我們異端審判所的幫助。」
「別管他們。」月圓寺不為察覺的一笑,「我們沒有必要一直聽從他們的調遣,按照約定,只有威脅光明的異端,我們才與出手,是他們自己要搶功,把麻煩強行接手,現在跑掉了,與我們何干。」月圓寺張開翅膀,消失在了天空。異端審判所的軍隊也緩緩的退去,三朵白色的火焰漸漸的熄滅……
「可惡,那些該死的天界之人,居然不肯幫忙。」一群黑袍的教士們不斷的發出抱怨,雖然這一切都是他們貪婪所致,明明異端審判所可以搞定的一切,但是他們卻要求異端審判所不准追擊,而是讓他們來守株待兔。
可現在,抓捕到的人影並不是想像中的功勞。「可惡!」首席審判官狠狠的一腳踹在了那被捆綁結實的人影上:「你到底誰!為什麼要引開我們!」
「我是誰?我是那第一萬六千八百二十二個亡魂!」被捆綁的人影,居然是星空?!星空並沒有聽從邪龍的話離去,而是轉身回去,再聽到邪龍那一句『是為了一萬六千八百二十個逝去的生命的復仇』,他愣住了。想起邪龍開始前的總總怪異,在加上剛才的對峙,星空明白了,那傢伙說什麼全身而退,說什麼去學院等待,根本就是騙人的,他根本就沒有打算過自己一個人活著離去!為了『是為了一萬六千八百二十個逝去的生命的復仇』,那不是自己生存的『借口』嗎!可惡,他把這個『意義』搶奪了,卻叫自己去學院展開新的人生嗎?這笨蛋……
星空這一次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作為誘餌,引開對邪龍的包圍圈,把逃生路上的裁決所的伏兵全部引走了……
「!」首席審判官一皺眉頭,取下了星空的耳環,一愣:「月光精靈?沒想到你居然是那一族的餘孽!來人,把他給我帶回去,不管用什麼方法,給我從他嘴裡翹出天域龍邪的情報!」
如果抓住的不是邪龍,那麼現在的邪龍在哪裡?
「嗯~」那緊閉的大門被緩緩推開,恐怕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們要追捕的對象並沒有向外逃離,而失去往了他的目標所在——神院,教皇的所在位置。
沒等邪龍尋找,那地毯盡頭的人影就開口了,月光從玻璃傳呼中照進,哪怕沒有開燈,也把一切都照亮:「你來了呢,我等你很久了。」
「你是誰!」邪龍皺著眉頭,那個面相慈愛的老者讓他有些熟悉。
「哦,這樣你不認識啊,那這樣呢。」老者一沓,一套服裝突然就覆在了身上,頭上的金冠,手中的光明之杖,華麗的尊者長袍,聖教庭中最高代表——教皇!
「是你!」邪龍一咬牙,突然衝向了教皇,躍起來,手中僅有的一把短刺狠狠刺向教皇。現在這樣是不可能偷襲了,那麼就在對方沒有來得急反應前動手!如果這一擊得手,再配合上惡魔血統與暴怒之力的瞬間爆發,就算是聖靈強者也殺給你看!
「別那麼猴急嘛。」教皇根本就沒動,剛躍起來的邪龍突然趴在了地上,空氣的黏稠,瞬間把邪龍從空中壓制在了地面上,骨頭開始嘎嘎作響,連精神都恍惚。
「不可能。」邪龍被壓在地上動都不能動,要知道,自己身體的特殊性,哪怕聖靈的威壓也只是讓他難受,想這樣直接被壓在地上毫無反抗力的氣息這還是第一次遇到:「你是,神臨強者!」
「請容許我再次自我介紹,我叫多米克斯*米蘭特,雖然現在改名叫聖伯多祿。」
「多米克斯!」邪龍一愣,這個名字自己知道,「你是當年大陸三神之一的刀神,隊長多米克斯?!」
「嗯,如果沒有第二個刀神,我就是逆襲小隊的隊長,多米克斯。額,你現在是叫什麼來的?讓我想想,哦,對了,想起來了,天域龍邪,五億金幣哦。」多米克斯似乎費勁腦筋才想起這個名字,還沒等邪龍回應,原本一副玩笑樣的多米克斯突然冷漠的嚴肅起來,「那麼,我問你,天域龍邪,為什麼要殺戮。如果是復仇,殺死你父親的仇人,大地靈王不是已經死掉了嗎?如果是為了你母親,你的母親現在毫髮未損的坐在天界的守護宮中,那麼,為什麼還要殺戮?」
「我……不知道。」邪龍沒有說假話,他也不知道為何。
「不知道?不知道你還殺死別人?你知道不知道,因為你的一句『不知道』,讓多少母親沒有孩子?讓多少妻子沒了丈夫?讓多少兒女沒了父親?不要以不知道為借口來逃避,明明從一開始,你就知道,這根本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邪龍沒有反駁,是啊,他是知道的啊,不管如何,禍不及無辜,就算若琳真的像父親一樣逝去,那自己也應該找的是審判天尊的麻煩。
「那我這樣問吧。」多米克斯有些不耐煩,加重了威壓,邪龍所在的位置直接下沉了一圈,「為什麼你這種人還活著?像一個劊子手不斷的殺掉那些有存在理由、意義,那些嚮往著美好的人的你,為什麼還沒死?為什麼你這種人還活著,除了讓自己身邊的人受傷,除了讓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逝去,你根本沒有任何存在意義與價值,連爬蟲都不如。」
「噗」巨大的威壓直接然後給邪龍血管裂開,噴出鮮血,但是在巨大的實力面前,卻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活著。那麼,告訴我,為什麼現在你還活著?」威壓不斷的加重,多米克斯似乎想用威壓直接壓死邪龍。
「哦。」在釋放威壓的時候,多米克斯還有時間開小差,突然想起什麼似得一敲手:「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三名手下,墮落者已經被淨化,你的同伴,叫,什麼來的?擦,名字什麼的最討厭了,超難記。哦,想起來了,叫星空的。」
「!」
「那個月光精靈被抓住了,現在送往裁決所那個審判機構。你還不知道那黑色塔代表的是什麼吧,是黑暗哦,進入那裡的人會不斷的被折磨,折磨,直到他們得到他們想要的,才會給與犯人一個痛快。很有趣哦,各種遊戲方式,再加上聖教庭的聖光治療術與精神加持的放大效果,我想如果不是隔音效果超好的話,恐怕整個聖教庭都會瀰漫著慘叫吧。嘛,不玩了。」多米克斯收起了那教皇的服侍,不理會邪龍,轉身看著天空:「算起來,差不多了呢,對了,我來回答你問題的答案吧……」
只能看到教皇嘴唇的喃動,卻聽不到聲音。「錯的…不是你…是…世界……」邪龍意識開始模糊,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但是一個思想不斷的萌芽,不斷的回想:「活下去……活下去!不要讓他們的犧牲白費,我是他們,是他們存在的意義,是他們夢的延續。」
「也不知道這小傢伙聽到了沒有。」多米克斯有些無奈,歎息一口氣,看著月亮:「啊,今天的月亮,好紅啊。」
冰寒的尖銳重唱聲迴響:「呵呵呵,是啊,好紅啊,如鮮血般,那麼的讓人心動。」邪龍緩緩的站了起來,拿掉臉上的面具,通紅的雙眼讓人感到恐懼。伸出舌頭舔了舔那裂開的血管溢出來的鮮血,滿身鮮血的他做出這種動作,彷彿像那食人的惡鬼一樣:「好久不吶,小傢伙。」
多米克斯一笑:「好久不啊,以殺戮之名讚美你,偉大的滅世者——聖魔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