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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4章 帝氣東迎三千里 文 / 我是墨水

    此夜,三生第一關,城樓之上,燈火長明。

    傳言三生關總兵龍陽新納了一個男寵,三關歡慶,具體不得而知。

    城樓上,孫紹端著酒碗,與喬炎隨意地坐在城牆上,對飲。旁邊,名為郝蒙的鬼卒頭頭,領著幾個漢子,點頭哈腰,對孫紹慇勤服侍。

    白天,孫紹展示的實力讓郝蒙這八尺大漢心服口服。以郝蒙看來,眼前這紫衣青年多半是個第六境甚至第七境的高手,決不可輕易得罪。

    但孫紹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巨大的轟動,只有郝蒙這幾個當值的鬼卒,見識到了他的實力一角。

    第七境的高手,郝蒙見過不少,但像孫紹這樣有實力卻不持強凌弱的,郝蒙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此人不但修為驚人,而且待人隨和,有長者之風,難怪小炎子把此人誇得天花亂墜。」郝蒙望著與喬炎侃侃而談的孫紹,眼中閃爍著敬佩的光芒。

    郝蒙不知道,孫紹的修為遠不止第七境。郝蒙更不知道,孫紹並非待人親和,只不過是在圓滿的道心之後,懂得控制殺心了。

    若是從前的孫紹,被郝蒙招惹,即便不用太yin真火焚死郝蒙,多半也會用威壓壓服郝蒙,使其出醜。但這一次,孫紹僅僅和郝蒙開了個玩笑,沒有殺郝蒙,亦未讓他出醜。

    圓滿了道心,孫紹殺人不沾因果,而輕易,他亦不願殺人。

    成就了妖帝,孫紹心境提高,如今的他,看待弱者的挑釁,已失去回應了心情。

    若他願意,莫說郝蒙,三生關都可以血流成河,地府刨除女媧、地藏等人,無人可擋如今的孫紹。可惜,他西行,為悟道,為取泉,卻並非為了殺人。

    也許很多故事的主角,都會去與人爭強鬥狠,可惜,孫紹不會再這麼做了。

    沒有意義。

    「你為何來了地府?」孫紹望著天空閃爍的yin火,問喬炎道。

    他在靈山初遇喬炎的時候,對方還只是個少年,而如今,對方已長成一個小伙子。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孫紹端起酒碗,望著酒中、自己的倒影,有些感慨。

    自己的容貌,從踏入修妖之路開始,就再未變過了。修道之人,不會老。以修道之身,去感悟那佛法中的「老之佛力」,難。道,不是能言傳身教的,必須要親自感悟。但孫紹,一旦修道,恐怕很難體會什麼是蒼老了。

    時間對仙人沒有意義。那些老頭模樣的神仙,之所以蒼老,並非因為上了歲數。他們蒼老,很大的原因,出在天人五衰上。

    他們,是在渡劫成仙的時候衰老的。就好比,當初鵬魔王突破妖帝失敗之時,在天人五衰大劫之下,一息白髮。

    老,孫紹很難體會了。而病,孫紹亦是難以體會。修道之人,身前體壯,百病不侵,似孫紹修習了辟榖地煞變後,更是可以不吃不喝而不死。

    生病,對高手而言,是一種奢侈。

    「難…」孫紹搖搖頭,歎的是佛法艱難,但卻絲毫沒有頹敗之色。此刻感悟不來其他佛力,那麼便不要強求了。

    菩提祖師曾教過他,欲速則不達。

    被孫紹提問,喬炎難為情地摸摸後腦勺,想了想,用盡可能簡短的語言,將這些年的經歷長話短說。

    「收養我的人類父母,病逝了。我是妖,並修到了第五境妖君,可以陽神出竅,所以便以陽神來地府,為父母盡盡孝道。」

    喬炎說得簡短,但一字一句落在孫紹耳中,使得孫紹原本不羈的目光,露出羨慕的神情。

    「生能陪父母膝前,死還為父母盡孝,你父母沒白養你一場。」

    喬炎能為養父母盡孝,但孫紹,游離於這個世界,終究無法再回到原來的世界。

    「嗯。我一直送他們入輪迴,護他們投入了好人家,他們,想來此生沒有遺憾了。」喬炎望向東南邊,那裡,很遠的地方,有森羅殿,有六道輪迴,有父母離去的方向。

    「護他們入輪迴?這是,天罡變的『游神御氣』?」孫紹法目一動,略感詫異地打量起喬炎。

    喬炎的陽神之身,透露著微弱的白光,這白光,是游神御氣的法術。有此法術在,喬炎便能以陽神之身,施展出法力。

    孫紹成了森羅殿yin君,也對地府冥規瞭解了一番。據他所知,陰魂投胎,是不允許親人跟著的,即便那親人是仙人。

    看起來,這喬炎為了護送父母投胎到好人家,是一路護送父母進入輪迴。這舉動,違反地府規定,恐怕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聯想到喬炎如今仍滯留在yin界三生關,孫紹可以猜想,喬炎付出的代價,多半是要留在三生關,給地府免費打工不少年了。

    很多意義上,這個喬炎都能算得上孝子典範了。

    「嗯,當初我仗著游神御氣,本打算強行闖地府的,但很輕易便被鬼將們拿下了。地府很強,比人界強。多虧閻羅王開恩,他憐憫我一片孝心,便准許我破例護送父母入輪迴。不過代價嘛,就是成為鬼卒三年,說起來,三年的期限也快到了。」

    喬炎的眼中,露出對強者的嚮往,地府很強,而他留在地府的三年,更見識到無數強者。

    但無論何種強者,即便是鬼仙,也無法成為喬炎心頭至強者的代名詞。

    在喬炎的心中,最強者,只有一人,那便是眼前的孫紹。

    這一刻,喬炎抬起頭,望著漫天幽藍冥火,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眼露堅定之色,倒上滿滿一大碗酒,「砰」地一聲,跪倒在孫紹身前。

    「恩公,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我想…我想拜你為師,請你收我入門!」

    喬炎此話一出,旁邊開爐暖酒、搖扇趕蚊的郝蒙等人,俱是露出驚詫的神情。

    他們可是知道了,這喬炎表面隨和,實際上是個狠人。當日為了盡孝,強闖地府,以第五境妖君修為,甚至擊敗了數個第七境高手,最後還是一個鬼仙鬼將出馬,才將喬炎拿下。

    就連閻羅王,都對喬炎的修煉天賦讚不絕口,這樣的天才青年,竟會擺倒在孫紹跟前,求對方收自己為徒?

    郝蒙承認孫紹是高手,對孫紹的品行也是很欽佩的,但卻不認為孫紹比喬炎強太多。至少,郝蒙不認為孫紹強大到足以做喬炎的師父。

    「想做小炎子的師父,起碼得有鬼仙修為吧?我在地府這麼多年,從沒聽說過這紫衣青年的傳聞,他定不是鬼仙。他有實力做小炎子的師父?不會誤人子弟吧?」

    郝蒙等鬼卒,在一旁腹誹不已,倒沒有壞意,不過是擔心喬炎拜錯師父罷了。

    「你要拜我為師?」

    孫紹一怔,他對這喬炎印象不壞,二人亦是因為嘯月狼王,而頗有淵源,但這交情,似乎還沒深厚到要拜師的地步。

    天地君親師,喬炎的眼神中,目無天,目無地,目無君,他的親人也已去世,他生性高傲,但在孫紹跟前,喬炎卻放下傲氣,願意奉酒而拜。

    「我想學恩公在靈山施展的火蓮!」喬炎神色堅定不改。

    「回風返火麼?我本打算將這法術還給你,既然你要,我便還你,拜師大可不必。」

    孫紹從扳指中取出一個獸皮卷,正是他修妖開始時,從嘯月狼王手中所獲。

    喬炎沒有去接,只搖頭道,「我想學的不是那個法術本身,而是恩公施展法術之時,那連靈山群佛都不畏懼的道心!」

    回風返火,喬炎見過,但喬炎從未見哪個仙人,敢站在靈山上,對靈山羅漢施展法術的。

    隨著修為提高,喬炎越來越意識到,孫紹的舉動,有多麼大膽。大羅金仙,萬古仙尊,無論是誰,都沒有說敢在靈山鬧事的。但眼前的恩公,卻有這個膽魄。

    孫紹的眼中,沒有佛,沒有聖人。並非是說孫紹藐視佛法,藐視聖人,而是說,孫紹的心,不屈服於任何威壓之下,即便對方是佛,是聖人。

    這不是膽子大膽子小,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魄。

    「你敢以妖君修為大鬧地府,氣魄可未必輸給我。」孫紹搖搖頭,感慨,自己已經到了做人師父的年紀了?。

    原著中,孫悟空、豬八戒、沙僧三人在天竺國各收了王子為徒,而在民間傳說中,孫悟空還收了劈山救母的沉香為徒。

    老子西出函谷關,收了尹喜作記名弟子。而如今,自己西出三生關,竟也有人拜自己為師。世上,總是充滿各種意義的巧合。

    西行路上收徒,似乎不是一件壞事。

    「當年我拜師的時候,年紀與你差不多,修為亦與你差不多。」孫紹眼露追憶之色,回憶起方寸山的日子,也不知菩提祖師如今可好。

    「我師承『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三星洞的規矩,拜師需考驗三個月。你現在提出拜我為師,但我三個月後,才能考驗你,並依據你的表現,決定是否收你。」

    孫紹決定遵守菩提祖師的規矩。

    「你可以考慮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再見你時,你可決定是否拜我為師。」

    孫紹放下酒碗,揮手袖中生風,將喬炎扶起,想了想,將回風返火的獸皮卷留給喬炎,而後獨自下了城樓。

    這一幕,落在郝蒙等人的眼中,徹底愣住了。在他們看來,孫紹說等候三個月,更像是一種委婉的拒絕,拒絕的,是收喬炎為徒這天大好事。

    「小炎子這麼天才的弟子,這紫衣青年竟還不願意收?那麼多鬼仙想收小炎子當徒弟,可都被小炎子拒絕了…哎,小炎子可是給他磕了個頭的,這人就用一個獸皮卷打發小炎子?」

    郝蒙等人,看不出孫紹修為,亦看不出孫紹想法,更看不出那獸皮卷有何玄妙。

    但喬炎,握著手中的獸皮卷,卻露出激動的神色。他後天法目一動,看到獸皮捲上一個墨點,記載的是回風返火的法術。他一讀此卷,赫然發現,寫下這些文字的,竟是嘯月狼族的嘯月狼王。

    「這是!」喬炎握著獸皮卷,心頭卻升起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這時候,城樓下,孫紹遠遠的傳音而來。傳音入密,唯喬炎可以聽見。

    「三個月後,我來考驗你。若你通過考驗,我收你為徒。若你未通過考驗,此事便作罷。不過,不論你是否通過考驗,我都會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偶然救過一個少女,似乎是你的妹妹,名為蕭雙兒。」

    此話說完,孫紹的身影消失在三生第一關,朝著主關走去。

    這關隘,此刻大門緊閉,但孫紹一個遁術,卻出了關。這種手段,使得郝蒙等人皆是望直了眼,難以置信。

    「關隘布有陣法,只能從門中過,不能用遁術離開。此人什麼手段,竟直接遁出了關!」

    而喬炎,亦是眼露驚容。驚的,不僅是孫紹修為驚人,更驚訝於孫紹的話語。

    「我,還有一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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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關,孫紹沿著官道,趁著夜色,徐徐朝主關走去。

    一路上,孫紹每隔數里,都能看到一顆白樺樹,被刮乾淨樹皮,上面刻著歪歪扭扭的字,顯然刻字之人刻得匆忙。

    讓孫紹在意的,是字的內容。

    「主人救我…」

    字裡行間,流動著淡淡的龍威與業力,讓孫紹眼前浮現起一個逃跑的奴僕。

    「睚眥麼?他似乎遇到的些麻煩。這,或許就是報應,讓他受受教訓也好。」

    孫紹搖搖頭,無視刻字的求救,繼續漫步而行,沒有絲毫救援睚眥的意思。

    隨意的摘下一朵優曇花,含在口中,孫紹品味著花中的佛法。

    優曇花,四大佛花之一,服下後有明心見xing的效果,雖然那效果,極淡。

    口中含花,心中回想,回想著喬炎拜師的事情,孫紹摸了摸鼻頭,笑了出來。自己竟真的老了,老到要給人當長輩了。

    「修道之人,容貌不老,但這心,終究是要老的,或許,我可以從這個層面,卻領悟『老之佛力』…」

    心中一念起,孫紹收住了腳步,閉上雙目。而第一關外,忽而升起了烏金色的雲氣,這雲氣隨風瀰漫,如光似影,數個呼吸功夫,竟已綿延三千里,遍佈整條官道。

    烏金色的雲氣,將原本暗淡的夜色點亮,這一刻,三生關主關守將——正與男子歡好的龍陽,忽而披衣下床,推門而出,不可置信望著天空烏金之氣。

    「聖人得道,紫氣東來三萬里。這烏金之氣,又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是有准聖或者聖人悟道?」

    三千里的路途,數個鬼仙,這一夜皆如龍陽一般,失眠。這失眠,是一種興奮。

    聖人悟道,路經於此,若是能討好討好那悟道的准聖,必定獲益不小。就如同當年的函谷關令尹喜一般,在老子悟道之時,悉心服侍,獲得了莫大機緣。

    三千里內的鬼仙高手,俱是安排人馬,打探那悟道者的所在。他們的命令,只有一個。但凡發現疑似悟道的高手,必須盛情款待,不可得罪!

    這一切,孫紹不得而知,良久,他睜開眼,心念一動,天上的烏金之氣俱都消失。

    那烏金之氣,是帝氣。隨著孫紹領悟混元道的行為,他的體內,漸漸形成一絲不同於帝威的威嚴。

    聖人威!

    此威嚴雖極淡一絲,但此威一出,孫紹已能隨心所欲控制帝威,收發於心。那天空飄揚的烏金之氣,是帝威,而孫紹一個念頭驅散帝威,便是其控制帝威隨心所欲的證明。

    與喬炎一見,他終於找到領悟「老之佛力」的辦法,但也僅此而已。想要徹底明悟「老」字,非得用歲月堆積不可。

    不可強求。

    昔有老子西出函谷關,紫氣東來三萬里。今有孫紹西出三生關,帝氣東迎三千里。

    搖搖頭,將雜思俱都壓下。孫紹再次西行。

    他一路看花,看花開花落。他看雲,看雲聚雲散。他的心,只有一個道字,甚至於連取泉的目的都快要忘記。

    他路過一個山村,在這裡歇腳了三日,飲酒了三日。他徹底收了法力,亦不展示功德,再無人知曉他的修為。

    他入村子,沒有引起人注意。他在酒家留宿,僅以下品晶石結賬,亦沒有引起旁人懷疑。

    老去,是凡人的宿命,不老,是仙人的宿命。孫紹徹底將自己當作凡人,必以凡人的心,卻領悟「老」字。

    在他離去之時,一隊凶神惡煞的鬼兵,有數百人的模樣,衝進村子,來抓年輕男子。

    世間果真是無奇不有,孫紹只聽過強搶民女。至於強搶男子,還是第一次遇見。

    引兵鬼將看到孫紹出村,一見孫紹模樣不差,想要一併捉了去,並出言不遜。

    「本將籐天君,奉三生關總兵龍陽大人之命,來此村徵召苦役,來人,拿下這紫衣青年。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名為籐天君的鬼將,有第七境修為,此刻的孫紹在他眼中,沒有一絲威嚴,沒有一絲法力,與凡夫俗子的鬼魂沒有區別。

    此人沒有修為,不會有背景,不會有師承。捉走此人,不會惹麻煩。

    若在之前,孫紹無法將帝威收發於心,籐天君必定不敢招惹孫紹。

    「男子搶男子,雖然有趣,但終究是一種惡行,我不可能被你捉走,也不能眼睜睜看你捉走無辜男子。」

    孫紹眼神一冷,一瞬間的殺機,讓籐天君心驚肉跳,但旋即,孫紹搖搖頭,壓下殺氣,繼而望著氣勢洶洶的籐天君,神色漠然道,

    「籐天君,下馬!」

    孫紹沒有引動絲毫法力,他只借助了之前領悟的落魄道力,施展了張桂芳成名法術——呼名下馬的落魄幻術。

    一言出,籐天君忽然腦袋一昏,不由自主跌下骨馬。趴在地上,望向孫紹的目光,驚駭欲絕。

    這種法術,極像萬古仙尊的言出法隨!

    籐天君就算再傻,也知道孫紹不好惹了,他趴在地上,如死狗爛泥,無法動彈。見孫紹一步步走近,眼露驚慌。

    「不要殺我!是我不好,我籐天君發誓,此生再不捉一個男子!求前輩放我一條生路!」

    孫紹理也沒理驚駭欲絕的籐天君,翻身上了籐天君的骨馬坐騎,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句。

    「你很幸運,若非此刻我不想殺人壞了心境,你,難逃一死。」

    籐天君招惹孫紹,更出言不遜,若是之前的孫紹,恐怕會一踏腳,以太yin真火滅掉籐天君,但如今,他道心正在悟道關頭,不願殺人,壞了心境。

    見孫紹策馬離去,籐天君哪裡敢攔,哪裡敢追。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心潮難平。

    「保住命了…剛才,真是危險…此人,是個殺星!」籐天君眼中只有慶幸與忌憚。剛才孫紹一瞬間流露的殺機,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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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骨馬雖是孫紹搶來,卻極為溫馴。孫紹乃妖帝,天下之馬,縱是龍馬,他也騎得。

    一手勒住骨馬韁繩,一手握著隨手摘下的優曇花,孫紹心境閒適。

    這此西行,恐怕是他五十年來,第一次閒遊。

    「我身騎白馬,走三關。

    我改換素衣,過中原。

    放下西涼沒人管。

    我一心只想王寶釧。」

    孫紹一路唱著前世聽來的歌謠,而身下的白骨馬,偶爾長嘶,神情歡喜,似乎在討好孫紹一般。

    這骨馬,似乎明白跟著孫紹會獲得莫大好處一般。

    兩個時辰後,在距離三生主關十里的地方,.一隊車隊停在官道邊,一行數十人,個個愁容慘淡。

    這批人車上帶著鼓、笛、拍板,有各色服飾、樂器,行頭倒是不少,儼然是一個戲班子模樣。

    孫紹淡淡瞟了一眼,旋即轉過目光,不再多看,繼續前行。

    而那戲班子中,為首的一個老嫗,滿面風霜,似乎是班主,一聽孫紹唱的歌謠,登時眼前一亮。

    「你們聽,這後生的嗓音不錯,時間緊迫,請他來湊個數吧!」

    言罷,一隊十餘人,竟是匆忙攔住孫紹的骨馬。沒有惡意,倒有懇求。

    「後生,可否幫老身一個忙…」眾人攔住孫紹,而那老嫗則懇切詢問道。

    「幫忙?什麼忙?若是殺人,恐怕暫時不行。」孫紹搖搖頭。

    一句話說出,十餘個人皆是愣住了,而同一時間,官道旁的馬車中,「噗哧」一聲,傳出一個女子的失笑聲,似乎意識到自己失禮,那女子旋即收了聲。

    「後生,你就別拿老身尋開心了。老身怎麼會讓你幫忙殺人,再說,你這瘦胳膊瘦腿的,殺得了人?殺個雞都難吧…老身想請你幫忙,來我們戲班唱個曲?」

    班主老嫗臉帶笑意,他沒想到,眼前的孫紹看起來面無表情,卻是會說笑的。

    「呃唱曲?」孫紹有些無語了。自己隨口唱兩句歌謠,就被戲班子看中了?

    「抱歉,我有事在身,恐怕幫不了你們。」

    孫紹笑笑,拒絕了老嫗。若是老嫗請他殺人,或許他會看原因答應,但唱戲麼…他孫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哪裡會唱戲。

    老嫗一聽急了,苦苦哀求,但無論怎麼求孫紹,孫紹終究沒有答應幫忙。

    然而就在孫紹策馬離去之時,那馬車中的女子,卻似猶豫著,清了清嗓子,忽而唱起了曲。

    「那一世,君為青燈,妾為古剎;

    那一世,君為繡女,妾為落花;

    那一世,君為清石,妾為月牙;

    那一世,君為強人,妾為駿馬。

    三生石上舊jing魂,

    緣如流水了無痕,

    勸君惜取眼前人。」

    一曲歌喉,輕柔婉轉,淒美動人,而所唱的詞曲,又合乎此時此景。

    此處為三生關,而那女子所唱的詞曲,亦是與前世今生有關。句句點明人有前世今生,相遇即是緣,希望孫紹幫一幫自己的戲班子。

    此女歌喉有若天籟,若是尋常男子,恐怕聽了女子歌聲,便會挪不動步子。但孫紹,畢竟不是凡人。此女歌聲雖妙,不過想憑一首歌曲,讓孫紹幫忙唱戲,原本是不可能的。

    但孫紹終究下了馬,翻身下地,面露不解。

    當他聽到女子唱曲的時候,體內的佛xing,竟詭異地少了一些。

    這減少的一絲佛xing,幾乎是孫紹數個月減少的一半之多。

    聽此女唱曲,竟能減少佛xing,真是咄咄怪事。

    孫紹閉上雙目,回想起方才聽到的歌聲,餘音在耳,不絕如縷,似乎含有某種道力的樣子。

    「佛xing,為何減少了…」孫紹望著女子馬車,露出困惑的神色。

    在佛xing減少的一瞬間,他甚至升起一絲奇異感覺。

    輪迴劫,似要降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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