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佛音莊嚴之中,卻如魔似幻,讓孫紹生不起絲毫反抗之心,以最後一絲意識從銀扳指中青竹《道德經》,孫紹希圖用《道德經》的道法之力破除身外的佛法之力。
竹簡打開,四百餘青色光字滴溜溜旋轉不停。帶著凜然的道法之力,在孫紹丈餘範圍散出一道青色光幕,抵禦著佛法之力。
「咦?大道鑄成的法寶!看起來,倒是個先天之寶的胚子,可惜,距離成形之人,還遙遙無期,威力太弱!碎!」
那莊嚴的佛音喝斥一聲,青色光幕頓時碎裂,而孫紹與白翩躚在此為佛力籠罩。
「輪迴劫至,萬靈歸冥。無量劫至,蒼生戮盡。阿彌陀佛。」
「入我輪迴,大道可期。沉我無量,淨世無虞。阿彌陀佛。」
孫紹的雙目,漸漸露出茫然之色,強弩之末的他,在這佛力面前,毫無抵擋之力。
便在這時,仿若有什麼東西闖入孫紹體內,而其雙目,竟恢復靈性,軀體傷勢,更是飛速癒合,原本碎裂的妖丹,更是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凝聚。
在孫紹驚訝之餘,一道清朗的男子聲音,在孫紹心神中響起。
「有俠義之心,有古聖昔賢之風,重情重義,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聽了這道聲音,即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孫紹也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只是不知道,這救援自己的,到底是誰,是人是鬼。
小說裡都說了,關鍵時候救主角一命的,絕對都是恐怖如斯的存在,孫紹堅信這一點,感謝了一句後,竟問出了一句腦抽的話,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那個,那個…前輩是世外高人,還是系統來著…我明明感覺到前輩進入了我體內,卻發現不到前輩的形體,前輩莫不是什麼系統不成?」
一般前輩救人,多少會露個臉吧,然而這人救了自己,也跟自己說話了呃,自己卻看不到他,孫紹不由想起了許多系統流小說的劇情。
這個進入自己軀體的,莫不是什麼逆天系統不成?完成一個系統任務,便能得到什麼七寶秒樹、落寶金錢、人參果、萬年蟠桃?
「呵呵,『系統』是什麼,莫非是哪個我不知道的門派麼。果然啊,夫子說的對,『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你雖然年紀輕輕,卻知道我都不懂的道理。」
那道聲音聽不懂孫紹腦抽的話語,只因為孫紹說的大有道理,竟開始三省自身起來。三省之後,旋即說道,「抱歉,失禮了,我可不是什麼世外高人,只是衛國叛亂被斬的一個老儒生。你看不到我,只因我身死之後,已處在化道邊緣,再過不久,便會消失於天地,成為撐持這天地的大道之一。」
「衛國?人界四粥有這個國家麼。不過儒生…這個時代,已經有孔子了不成?這人莫非是孔子的弟子?那衛國莫不是春秋之時的衛國?」
聽了這神秘聲音,孫紹竟開始尋思這出聲之人的來歷。
「咦?你處在上界人界,竟然知道下界的衛國,還聽過家師的名諱,看來,你似乎有些秘密啊。等等再說,我以最後的力量,助你療傷,你專心抵禦佛法的接引,切莫迷了心智。」
那神秘之人雖然無形無體,卻似乎能看透孫紹心中所想一般。
如那神秘之人所言,下一刻,佛音再次響起。
「輪迴劫至,萬靈歸冥。無量劫至,蒼生戮盡。阿彌陀佛。」
「入我輪迴,大道可期。沉我無量,淨世無虞。阿彌陀佛。」
這一次,穩住傷勢的孫紹,再次催動起青竹《道德經》,竟將佛音第二次擋在光幕之外。
「哦?還有力氣麼?我父與那梅山十三飛騎,還真是廢物啊。既如此,我便來幫一把吧!」
那郭通的霧影見孫紹竟還能抵禦佛法接引之力,不由得面色微動,雙手掐起黑霧法決,口中唸唸有詞,而孫紹頓覺耳邊似有萬千蚊蠅作響,念叨的話語,俱是之前佛音所說的那兩句。
在郭通的霧法加持下,孫紹又有了迷失在佛法中的徵兆!
「哼!哪有人子如此說自己父親的,此子不孝之極,死有餘辜,佛門怎會將那魔法傳給這樣的人,難道真如師尊所言,佛門不可信麼…罷了,你聽著,我念一句,你跟我念一句,體會經文之中的深意,給我好好教教那小輩!」
這神秘之人似乎頗重孝道,對那出言辱罵父親的郭通不屑之極,旋即在孫紹心神中,念叨了起來。
「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
神秘之人每念出一句,孫紹便在心中默念一句,漸漸地孫紹發現,這神秘之人所吟誦的,竟然是前世上課學過的《論語》!
念《論語》幹什麼,能有什麼法術效果麼?能驅散郭通的魔音攻擊麼?
「你的心不對,唸經之時,不可只體會表面之意,而要體會著書之人說出這些話語之時,他的想法,他的感悟,他的道心,他的眼神,他的感情,然後,模仿,融化,成自己的東西。」
被神秘之人教訓一句之後,孫紹只得沉下心,體悟著其中一字一句蘊含的情景,體會著孔子當時的胸襟,漸漸地,孫紹碎裂的妖丹之上,竟在青色之力上,升起一絲白氣,在其週身,更是散發出一眾奇異的道念。
「不錯,起碼能感悟儒道的大道之力了,那麼,你便有資格繼承我儒門的道統了」
「等等前輩,繼承道統的話日後再說,此刻你能否救一救這個女孩。」
將神秘之人的聲音打斷,感受著白翩躚越來越微弱的氣息,孫紹毫不猶豫地在心神中問道。
「救她麼,我不僅有辦法救她,還有辦法讓她恢復修為,你看到這金色世界了麼,知道這是何物麼?」
「聽那郭通所言,這是佛門的舍利,難道這舍利可以救援翩躚麼!」
一聽神秘之人所言,孫紹竟露出一絲喜色。
「不錯,舍利對佛修來說,便相當於妖族的妖丹,若你能奪得這舍利,以我殘餘的道力,應該足以助這個小姑娘恢復修為和傷勢。不過這舍利只有一顆,救了這小姑娘,便無法救你。你雖是先天道體,即便有我的相助,想要恢復妖丹,起碼也需要十年,這十年,夜夜都會重新嘗試妖丹破碎的痛苦,知道妖丹完全恢復,這破後而立的方法,常人根本無法忍受,即便如此,你也願意讓這小姑娘使用舍利療傷麼?」
那神秘之人問得極為嚴肅,似乎極為期待孫紹的答案。
「莫說還有破後而立的方法恢復妖丹,即便是無法恢復傷勢,我也要救她,她受到這種傷害,都是我牽累的,我縱死也不能害她!」
孫紹的話音堅決,沒有絲毫作偽,而那神秘之人聽到孫紹的回答後,既失望又欣慰,情緒如此複雜,「若是那樣,你雖能繼承《亂神篇》,我卻沒有機會傳授你儒門神通了,真是可惜。老師的期望,倒是落空了一半,不過就我而言,你能這麼選擇,我很欣慰。若你真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即便我傳你《亂神篇》,心中卻也會瞧不起你!」
「若前輩能救翩躚一命,晚輩終生不忘大恩!」
聽神秘之人願意出手,孫紹登時大喜,一時心神失守,竟險些著了佛音的道。
「好了,專心抵擋佛音,你能搶到那年輕人的舍利,我才有辦法救這小姑娘。接下來,我傳授你的,是恩師從未面世的經典——《亂神篇》,此卷殺氣過重,非剛厲之人無法駕馭,性情柔弱者必會自損。你唸經時,需要正氣凜然,方才能發揮這法術的威力。」
「《亂神篇》?」孫紹心中一愣,他倒不知道孔子還有這種著作留存,不過當下也不是尋思之際,那神秘之人念一句,孫紹便跟著念一句。
如此,一炷香之後,孫紹誦經數遍後,達到能夠背誦的程度,那神秘之人才滿意一笑,
「好了,這小姑娘性命垂危,我的時間也不多了,短時間內,你想要體悟《亂神篇》的殺伐之氣,是不可能的,接下來,你好好感悟我的道力,我將我殘存的半數道力傳給你,只可惜我道力已所剩無幾,能否轟破這舍利結界,尚未可知。那彌勒佛,可也不弱,若能有一個道器做載體,倒是能增加一些道力。」
「道器?」孫紹心中一愣,他可不知道什麼是道器,不過彌勒佛他倒聽過,難道這場劫難,是那彌勒佛一手操控!
印象中那彌勒佛總是笑呵呵的一臉和善,難不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輩!
「你這青色竹簡便是道器,可惜已經融了道門之道,不適合成為我儒門道器。咦,你扳指中那尊鐵印」
神秘之人似乎能透過銀扳指,看到扳指空間中的物品,仔細打量起那黑色鐵印,不多時,欣喜道,「道器,這黑印竟也是個道器,看情形,竟是想模仿道門至寶——番天印!只可惜是個殘次品,不過將其鑄造成先天之寶,倒也不是全沒有希望。罷了,無論這鐵印日後會如何,此刻它倒是個合適的道器。等下你取出鐵印,感受著我的道力,將其引導到道器之上,然後,運轉《亂神篇》!」
「是!」
孫紹應諾一聲,待略略調息後,猛然將黑色鐵印取出,同一時間,那神秘之人的半數道力,盡數傳入孫紹體內。
一時間,孫紹週身白光大現,金色世界的佛光,竟無法靠近孫紹百丈之內!
那佛音,當即大吃一驚,
「可是道門的仙尊朋友?莫非不知道兩教教主的計劃麼!為何在此阻我佛門辦事!」
沒有理會這道佛音,孫紹回憶著《論語》之孔子的風采,將道力緩緩引導到鐵印之上,一時間,鐵印光芒大盛,白光耀世!
「道門的朋友,再不住手,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那佛音見者白光驚人之極,頓時氣怒出聲。
「不用理會他,感受著我的動作,跟著我做!」
隱隱間,孫紹彷彿看到眼前有一個儒冠薄帶的青年男子,一手橫於腰間,另一手負於身後,瀟灑的眉宇間正氣凌然,對著前方喝斥了一句,而前方數千甲兵,霎時間吐血而死!
孫紹緩緩站起身模仿著青年男子的動作,一手橫於腰間,另一手負於身後,凜然無畏地看著金色世界中不明所以的郭通,驀然沉聲一喝,「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一聲呼喝的波動,猶如實質般散發著白光,以孫紹為圓心,飛速擴散開來,白光方一觸碰到郭通黑霧身體,其便發出「滋滋」之聲,只一瞬,便湮滅無蹤,而這金色世界,轟然碎裂!
「好強的破邪之力!閣下究竟是…」
那佛音只來得及說出這一句,便再沒有想起過。
手中持著一顆金色圓珠,孫紹單手將昏迷的白翩躚抱在懷中,出現在深海之內的營帳中,此刻,由於郭申及梅山十三飛騎先後身死,草頭神軍隊陣腳大亂,早已兵敗撤離。
見孫紹活著出現,一眾海妖登時鬆了口氣,不僅是因為法寶獎賞的關係,從內心中,大多數在場海妖也是對這猴族妖君欽佩不已。
如此之人,果然有資格成為鬼谷閣閣主!
「你盡快找一處能夠閉關的地方,我姑且恢復些道力,最多兩柱香時間,我必須為這白衣少女補丹續命…」
神秘之人吩咐一聲,似有想起了什麼,對孫紹責了一句,「你的品xing,我很滿意,不過有一點,我十分不喜歡。君子當正冠而死,你必須記住這一句。」
此刻的孫紹,經過數次大戰交鋒,衣袍碎成破布,哪有半分風姿。
「呃…這,晚輩記住了。還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我名仲由,字子路…好了,我且休息一番,你速速尋找閉關之地!」
說完這一句,那神秘之人再無聲音。
「仲由是誰,不過子路這名字,好像是孔子一位極其有命的弟子啊。」
在孫紹尋思之際,人群之中,一個藍衣女子走了過來,正是敖玉。郭申死後,束縛敖玉的縛妖索隨即解開,而敖玉也被一眾海族所解救。
此刻,敖玉望向孫紹的目光依舊清冷,然而卻帶了一絲複雜之色,「大太子,終究是沒有來麼,那你為何要來,你來這裡做什麼…」
「大太子的話,興許是有什麼事情攔住手腳了吧,至於我來,只是和郭申有私怨而已,救你們只是順便,不要在意。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想著那也敖玉淒楚的眼神,孫紹一時不忍將敖碩的言語說出來,只撒了一個小謊。旋即抱著白翩躚,消失在深海中。
(從早上7點碼字到現在,只吃了一頓飯,主要是這段劇情可能有點糾結,所以趕緊把這糾結抹平,不讓大家糾結到明天。沒有悲劇,大家放心,不過這一段是有點虐了。沒辦法,不虐點,顯示不出一劫的殘酷。後面會寫,哪吒和二郎神都是這麼過來的,先天道體表面光鮮,實則磨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