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老人家內功深厚,只受了一點微傷。饒是如此,他老人家也已嚇得膽顫心搖,何敢戀戰,高喚無翅飛鷹道:「老鬼,江湖亂套了,小傢伙越來越沒管制,到處無禮胡鬧。咱們老人家有心教導也忙不過來,走吧!」無翅飛鷹親眼目睹老友一招間落敗致傷,也只料是為傅徹的先天真氣所傷。想自己戰趙雲雖穩操勝券,但要取勝亦非一時之事,萬一傅徹參加夾攻,那可不得了。他又見獨眼神龍已逃至遠處相侯,便匆匆撇下趙雲趕去會合。
傅徹聽趙雲說無翅飛鷹輕功極高,於是有意蠡測自己能勝敵多少。故此無翅飛鷹前腳剛跑,他後步便追上去。無翅飛鷹本道仗著自己的輕功,逃脫還不輕而易舉。孰料強中更有強中手,傅徹倏地超越他老人家,回身拍將一掌。無翅飛鷹心裡大叫見鬼,慌慌張張接招,可傅徹又倏然不見,那一掌不知yu從何處攻至。他老人家嚇得膽魄俱裂,腳下一空,差些自屋頂掉落。幸而他老人家輕功確實已入化境,危急處立顯身手,他騰身躍高丈餘,踩著瓦片繼續前逃。趙雲叫道:「你老人家要走好呀,千萬別摔傷了,否則落個斷胳膊折腿可不好。」群豪出屋時,剛巧見到兩老人家鼠竄而去。
傅趙倆避開眾人耳目,悄悄溜回房間,只道今晚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傅徹身到窗欞立察不妙,窗邊明顯藏有一人,不像是貝貝。他當即凌虛擊出一招。那人見機敏捷、身法靈巧,他掌力剛發就已躲開,笑讚道:「傅公子真是身手不凡!」傅徹聞聲略為驚愕,她不正是被懷疑作水芙香的妖嬈女子麼?傅趙倆落回房內,臉色凝重。那女子笑道:「二位公子不歡迎我嘛?」傅徹道:「你是誰?」那女子望著他道:「你猜不出來嘛?」傅徹不與她的眼神相接觸,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那女子笑道:「木漱菱不是和你說過我壞話了嘛?」
傅徹道:「你果然就是水芙香!」卻想不通她從何得知木漱菱說她壞話。水芙香讚道:「這麼快就猜出來了,真是聰明!」傅徹道:「那你來這幹什麼?」水芙香瞟了一眼趙雲,又瞥一下熟睡的貝貝,疑問道:「你要當著別人的面說嘛?」傅徹看她忽然變作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樣,心神微搖。趙雲深怕傅徹抵不過她的誘惑,嚴正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水座主有話請明說。」水芙香道:「趙公子這話倒像我要對傅公子不利似的。」
趙雲道:「在下不敢,然正邪自來不兩立,我二弟大好兒男絕不會與秘教魔人為伍。」水芙香凝望傅徹道:「我有話和你說,你不想讓我說完嘛?」傅徹道:「那你就快說吧!」水芙香道:「既是要跟你說的,怎能讓旁人聽去哪!」傅徹蹙眉道:「那你要待怎樣?」水芙香笑道:「不如你到我房裡,咱們品茗夜談。」傅徹搖手道:「這不行!」水芙香靠近他,道:「有什麼不行呢?」聲音柔媚宛轉,傅徹一蕩,差點答應。
趙雲道:「水座主,你有事快說。否則就請你離開。」水芙香似乎沒聽到趙雲的話。輕聲問傅徹道:「你真的不想和我說說話嗎?」傅徹搖頭道:「咱們不是同道,你走吧!」水芙香問道:「你和木漱菱也不是同道,為什麼肯捨命救她,卻不肯陪我說句話呢?」她彷彿有滿腹委屈,語聲低婉。趙雲不知道傅徹和木漱菱還有瓜葛,暗道:「秘教魔人個個奸詐狡猾,二弟這般如何能行?」傅徹道:「水座主,你還是請回吧!咱們有事明日再談!」水芙香悠悠怨怨望著他,道:「你真狠心!」蓮步輕移,盈盈出門。
趙雲道:「二弟,水芙香必是為小石頭而來,你要小心防範。」傅徹道:「這個小弟理會得!」貝貝不知何時醒來,道:「還是大哥英雄了得!」趙雲笑道:「此話怎講?」貝貝道:「只有大哥能不被那魔女迷住!」趙雲道:「二弟不也一樣嘛!」貝貝酸酸反問道:「一樣嗎?」傅徹俊臉漲紅,暗恨自己意志不堅,見一個愛一個,又想:「菲兒俊美勝水芙香千百倍,為什麼我對著她不會像對著水芙香那樣心神不寧呢?」
第二日趙雲和貝貝去探望錢媽子和秀兒母女,傅徹一個人無所適事,如前兩日坐在房裡窺看客棧大堂。群豪人數面孔基本不變,他們三三兩兩圍坐一處,低聲談論長安到底有何寶貝。傅徹耳目靈便,將他們的談話句句裝到耳裡。只是群豪中無一人知曉寶貝為何物、藏在何處,他們也都是跟風而來。傅徹憑窗duli,心下思量這怪事因果,卻見水芙香前後張望,孤身溜出後門。他想都沒想掠出窗外,追蹤而去。
水芙香穿過長安大街,進入一條小巷,小巷清靜無人,傅徹後面跟住。水芙香入了小巷的一間老宅。那宅邸斷壁殘垣、破敗不堪,規模倒是十分宏大,如今無人居住,成了鳥雀的安家之所。雜草叢生,群鳥亂鳴,別有一般韻味。水芙香閃身進入廳堂,傅徹跟到後堂,卻不見她人影,心裡大吃一驚,暗道:「我沒來沒由跟蹤她到這,若被發現了,怎生解釋?還是速走為上。」
他舉步正要離開,又有幾個人進來。一人道:「我分明看到那魔女進了這裡,咱們仔細找找。」另一人道:「咱們不能相距過遠,否則遇襲就來不及援救了!」又一人說笑道:「那魔女是天下第一尤物,被她抓去折磨折磨也不錯!」另幾個笑道:「你就不怕你的寶貝小弟弟元氣大傷,不能伺候家裡的婆娘,冬夜被踢下床,受那風寒之苦。」那人大笑道:「哪管得來那許多,能歡快時且歡快,管他明日天打五雷劈!」
幾人一邊說笑一邊搜尋,也是毫無所獲。一人道:「別找了吧!就算找到她,咱們也勝不過,還不是像老大那樣白白死在她手上。」另幾個罵道:「所以說你沒義氣,老大生前待咱們不薄,他現在被那魔女害死了,咱們能不為他報仇麼?」那人抑鬱道:「可咱們拿什麼來報仇!咱們長安七霸雖說縱橫長安無人管,但她是秘教魔人,咱們根本鬥不過。與其送死還不如去給老大守幾天墳,把大侄子好好栽培成人,將來讓他去學武功為父報仇。」另幾個道:「人爭一口氣,書爭一層皮,老大被人殺了,還忍氣吞聲,那咱們長安七霸今後還如何在長安混了?」那人道:「咱們撫養孤兒,義氣懇懇,誰人敢笑話了?」另幾個道:「不要說了,你若沒種走就是了,我們五人死也要替老大報仇。」
那人道:「說來也是老大自己的錯,水芙香又沒勾引他。他有家有室的人,學什麼風流了?」另一個道:「老四,二哥知道你心裡一直都在埋怨老大把大嫂搶走。現在老大死了,大嫂沒人照顧,你們不正好再續前緣麼?你走吧,記得把大侄子撫養長大,倘若我們都被那魔女宰了,你也不要想報仇的事,江湖太亂了,不是人應該處的地方。你就給大侄子請個先生,讓他讀書識字,那樣比我們這般刀頭舔血總好多了!」
老四道:「二哥,我們七兄弟只有你是讀過幾年書的,你說的話也有道理。但是咱們兄弟一場,同甘共苦、生死相與,你們不走我豈能走?」另幾個道:「好好,要死一塊死,痛痛快快埋作一堆,省得多佔土地,這年頭寸土是金,不能糟蹋。」
「你們要死還不容易嗎?」水芙香從後堂繞出,帶笑說道。六人退後一步,喝道:「魔女,今天就要你償命。」水芙香整了整頭髮,似笑非笑望著六人,那神情要多迷人有多迷人。傅徹按住胸口不讓心跳激盪,可偏偏就鹿撞不已。那六人神情一陣迷茫,然仇恨是衝破一切的武器,仇恨攻心,美女便是野獸。老四道:「魔女,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們亡。」水芙香搖搖頭道:「我可是修心養xing很久沒殺人了,你們又要讓我出手麼?」老二道:「你說的好聽,前天剛殺害我們老大,你說的『很久』不會就指一天吧!」
水芙香雙手向後,移了一步,道:「你們大哥是自己找死,不是我殺的。你們可不能冤枉好人。」六人大嚷道:「魔女,我們和你拼了!」老四獨身當先挺進。水芙香身體後移,長袖舞動,老四被長袖拂中,倒飛出去。傅徹暗驚不已,暗道:「好個水芙香,修為竟到了隔物傳功之境。」老四噴了幾口鮮血,爬起來又攻了上去。水芙香笑道:「真是條硬漢子,比你那大哥可有骨氣多了,我就饒你一命,快回去偷大嫂吧!」
老四怒喝道:「魔女,你敢侮辱我大嫂。」水芙香笑道:「這怎是侮辱了,我剛才聽你們說的,你和你大嫂有故交。我們女人都怕寂寞的,你大哥死了,你嫂子一定寂寞難耐、孤枕難眠。你近水樓台,不捷足先登,還要讓給外人嗎?」老四急怒沖溢,忘記傷痛,猛撲向她。水芙香避過笑道:「你不要來抱我嘛!我對你可沒那個意思,你回去抱你嫂子,她一定不會反抗,最多就欲迎還拒,你定可一抱一個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