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廷暗道:「為今只有快刀斬亂麻,趁他還未明曉不死神功的奧秘時速戰速決除了他,以免將來礙手礙腳!」主意打定,他出手更是狠毒。傅徹心無旁騖,天幻十三式如長江大河滔滔而去。他全力出擊,便不能完全阻擋北宮廷的陰寒真氣侵入身體,不一會身體微冷。北宮廷料想時機已到,奮力一招。傅徹毫不退讓,穩穩接住他來招。真氣衝撞,兩人各震退數步,嘴角都噙著鮮血,顯然皆已受了內傷。傅徹手已按住遙思劍,雖覺仗寶劍之利,取勝也不光彩,但生死一線,不容他再擺姿態。
遙思劍劃破夜空,森寒劍氣橫亙在傅徹身前。北宮廷壓住傷勢,陡見寶劍心中一凜。兩人鬥氣頓時變換,傅徹信心大增,強力壓制體內肆虐的陰寒真氣,遙思劍蓄勢待發;北宮廷傷得不比傅徹輕,不敢輕率觸及寶劍鋒芒,凝神戒備、嚴陣以待。彼消此長,傅徹手臂一動,遙思劍劃出一道弧線,斜切北宮廷。北宮廷手無兵刃,雙掌挾著陰寒之氣,拍向劍身,劍身無鋒,寶劍銳利無用武之地。傅徹豈容他輕易得手,遙思劍一旋轉,斬他手掌。北宮廷慌忙回掌換招。傅徹步步進逼,北宮廷招式悉數無功,心道不妙,側身疾步逃逸。
傅徹提步狂追一陣,那陰寒真氣又竄走經脈,冰冷入骨,極不好受。他心想:「我和北宮廷又無深仇大恨,負傷追擊定然導致傷上加傷,就算殺了他,也划不來啊。」思慮及此,他折向去找一僻靜處,運功療傷。待傷勢略微好轉時,取道回宋建府第。宋建等人此時正在議事廳聚會,剛找他不在,卻把湘蓉萱兒吵醒。二女見他神情疲憊,臉現憂色。湘蓉將宋建找他的事與他說了,傅徹轉身便要去議事廳。湘蓉擔心道:「你受傷不輕,還是先休息吧?」傅徹道:「我沒事,剛才碰上一個叫北宮廷的人,和他過了幾招。」萱兒聽到北宮廷時失聲道:「他來這了?」傅徹道:「怎麼你認識他?」萱兒忙道:「沒有,我怎麼會認識他呢?只是聽過他的大名,他是隴西第一高手,不死神功天下無敵。」
傅徹聽她說得還挺驕傲的樣子,潑冷水道:「我看未必,心狠手辣,天下無敵才是真的。」萱兒憤然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他?」傅徹笑道:「他又不是你爹,你那麼生氣幹麼?」說到「爹」字時,心中一醒,端詳著萱兒,眉頭深蹙。萱兒秀臉微紅道:「看什麼了,不是沒見過!」傅徹嘖嘖稱奇道:「我看北宮廷眼熟,原來是因他和萱兒你有點相像了。」萱兒駁道:「你胡說,我是女孩子,怎麼會像他了。」
傅徹不再深究,逕去找宋建等人。議事廳裡坐著一眾人,見傅徹萎靡不振到來,都心裡沉重許多。宋建道:「傅公子,出什麼事了?」傅徹將剛才之事約略說了。宋建道:「北宮廷,他怎麼也知道這事呢?傅公子能將他打跑已經很是不易了,傳言他的不死神功只差半點就可功德圓滿了。」傅徹道:「這不死神功到底是什麼樣的功法,我和他對了百來招還是摸不清他的頭緒。」宋建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風聞這功法源自秦時的徐福,練成之人可遁入不死之境。」司馬尚道:「北宮廷到底想要找什麼呢?」
宋建道:「這事我也不瞞大家了。三個月前,我接到青衣門主蕭青梵賢弟的傳書,要我幫他找尋一些上古玉器,好給他女兒菲兒作十五歲生辰賀禮。我為不負所托,派人四處搜尋,巧然尋獲了九華玉璧,江湖一直相傳九華玉璧內含絕世武功,我琢磨這些日子,毫無頭緒,想來只是虛言騙世。可不知誰人走漏風聲,江湖中人蜂擁闖進金城yu奪寶玉。這次府庫失竊,我本也想與盜玉有關,只是青衣門向來神秘不為人知,我不好洩露別人門派之隱,便沒將此事與大家提及,還望各位切勿見怪!」
司馬尚道:「宋大人你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們怎會見怪!青衣門是天下九大派之一,但我們卻多是只聞其名不知其實,不意宋大人和青衣門主還是舊交。」宋建道:「說來也是巧合,十三年前,我孤身去蜀中,在成都城外去遇見一對年輕夫婦在溪邊垂釣,那女子懷裡還抱著一個一歲大小的女嬰。我看他們夫婦人品俊美,料不是惡人,便有意去攀談,誰想那男子脾氣怪異,怪我無端出現嚇走他的魚,定要我到水裡抓還給他。我當時便生氣了,罵他蠻不講理,還要教訓他一頓。可那男子雖比我年輕好多歲,武功卻是奇高,不出三招,就把我打倒在地。好在那女子勸他說:『青梵,他也不是故意的,饒了他吧!』那男子極聽他妻子的話,當下放開我,笑道:『今天算你運氣好,我蕭青梵放過你了。』
我當時年輕氣盛,非是賣乖討好之徒,對他此舉大為惱怒,堅決不與他罷休。蕭青梵看我不知好歹進退,怒氣又生,說要殺了我。他妻子一邊安慰我,一邊勸他道:『今天是菲兒的週歲生日,你生個什麼氣吶,別把菲兒嚇哭了。』蕭青梵笑道:『我只是說說笑,看來這人還挺有骨氣,我們難得一次外出,遇上他也算有緣,就交他這個朋友吧!』我不買他的賬,他非但沒再生氣,反而向我賠不是,這樣我們就交上朋友了。後來我才知他就是天下第一神秘宗派青衣門門主,可惜他妻子紅顏薄命,十二年前便過早離世了。蕭賢弟傷心欲絕,這十多年再不踏足江湖。今年七月七是菲兒的及笄之日,蕭賢弟對菲兒愛逾性命,知道菲兒喜歡古玩玉器,便請我幫忙尋訪,不料出了這種事。」
李澤進道:「最可惡是這洩露消息之人。」宋建道:「現在距七月時間已不多,我之所以沒將九華玉璧送往蜀中,就是怕途中有個意外,辜負了蕭賢弟的托付。」李澤進道:「宋大人若是信得過,我們就幫你護送寶玉入蜀。」宋建道:「這當然是好,可此際金城之事還要倚重各位。」司馬尚道:「但願我們能盡快查明庫銀之事,然後日夜兼程趕去蜀中。」宋建道:「我想也只有如此了。今晚已有人潛進府裡,接下去肯定還會有更多人甘冒這險,我們得加緊戒備。我想明天由傅公子帶人去查庫銀之事,其他朋友去查那盜玉的事,各位意下如何?」眾人皆道:「一切但憑大人吩咐。」
傅徹回到小樓,湘蓉正翹首盼他,傅徹道:「怎麼不歇息,我沒事的!」湘蓉看他臉色蒼白,柔聲道:「你不要瞞我,我知道你受傷很重!」傅徹笑道:「不是和你說過,我死不了的,快回去睡。」湘蓉道:「你很累先睡吧!」傅徹攬著她,笑道:「那好我就去睡了!」他確實身心俱疲,躺下不久便漸漸睡去。湘蓉守在他床邊不敢離開,怕他又像上次那般忽生忽死的。恍惚過了一夜,傅徹驚覺自己力有不殆懶得起床。又見湘蓉伏在床邊睡著,心生憐意。他勉強運行真氣,提起力量爬起來,將湘蓉抱到床裡歇息。
湘蓉睡得不沉,傅徹抱住她時便醒來了,顰眉道:「你臉色越來越差了!」傅徹笑道:「你好好睡一覺,不用擔心的。」說著替她蓋上被子,俯身吻了一下櫻唇,道:「我今天還有事,不能陪你逛了。金城正值多事之秋,你和萱兒也不要到外面隨意走動!」湘蓉道:「可你有傷在身啊!」傅徹笑笑,瀟灑道:「我命硬,想死也死不了的!」剛出房,見萱兒走來,笑道:
「大小姐急著去哪啊?」萱兒道:「看你半死不活的,還笑得出來。」傅徹見她關懷自己,心中一暖道:「我沒事的,萱兒別憂心!」
萱兒道:「我才不擔心你呢!」傅徹笑望著她,萱兒道:「我去把他們打發了,你今天還是呆在這養傷吧!」傅徹道:「你打發誰了?」萱兒道:「不就是吳劍鳴李澤進等人麼,說要找你去查庫銀之事,你傷這麼重,怎麼去了!」傅徹笑道:「這不是你給我找的差事麼?」萱兒道:「不和你說了,反正你不要去就是了!」傅徹拉住她笑道:「好萱兒,我知道你待我好,但咱們答應了的事總不能不干吧!」萱兒瞅了他一眼,道:「你的傷真的沒事嗎?」
傅徹微笑道:「北宮廷還弄不死我的,你到我房裡去陪湘蓉,我去找吳先生他們!」萱兒驚異問他道:「湘蓉姐姐在你房裡幹麼了?」傅徹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拍拍她細肩快步而去。吳李等人沒想到他精神會這麼差,李澤進道:「傅公子,今天還是我們自己去查探,你留下來好好養傷吧!」傅徹道:「我沒關係,走吧!」
諸人遊走城中,金城一如往常,那些人依然是那些人,該幹麼的還是幹麼。李澤進道:「我們這無異於大海撈針,說不定盜了庫銀的人已經出城了。」吳劍鳴道:「盜賊可能已出城,但那麼一大批銀兩要運到城外不可能不被發現,所以銀子肯定還在城內。」李澤進道:「吳兄,那你說銀子會被藏在哪呢?」吳劍鳴道:「銀庫重兵嚴守,江湖中人要接近都不易,何況還要盜走大量銀兩,除非有人居心不良,監守自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