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護法不知傅徹出招如此之慢是何故,稍一遲疑,第二招,便慢下數分。不料傅徹此時的招速竟忽然快如閃電。左護法第二招就受敵制約,不得不連連後退。
不夜天目光炯炯,看著傅徹出招的手法力度。可只有兩招,根本看不出什麼。左護法被逼退,卻不認輸,猱身復上。這一下出招更是辛辣快速,絕不容傅徹有喘息之機。可惜二人實力懸殊,傅徹見招拆招,一一化解了左護法橫行西域的絕招。十招一過,傅徹便不願戀戰。只見他左手上提,右手外推。天幻十三式中的二水分流已破空而出。這天幻十三式乃道脈絕學,純以內力制勝。傅徹此時內力深厚,施展開來自是威力無窮。左護法開始看著這平平無奇的一招,倒沒覺什麼,待到真力環卷而至,氣息為之一窒,方覺不妙,但已經晚了。
傅徹一招未歇,緊接著一招風雨連天,真力更加雄渾。且這招後發先志,兩道真氣交纏一起,把左護法繞在中間,進退不得。只聽傅徹道:「小心了,第三道真氣也到了。」說時遲那時快快,傅徹話音未落,第三道真氣已衝破前面兩道真氣形成的真氣網,絲毫不差得擊中左護法前胸,左護法被這道真力擊飛數丈,撞上洞中一根木柱子,柱子斷裂。
左護法落到地面,竟很快站了起來,發覺毫髮無傷。心知是傅徹手下留情。當下半句話不說退到一邊。
不夜天此際早心生恐懼,傅徹道:「大教主,你是否有意親自賜教?」不夜天道:「你武功高絕,本座不是你的對手,那公主你帶走是了,不過我想請問你一下,你剛才將力道擊在左護法身上,為何他沒受傷,而遠處的柱子卻被摧斷?」張朝宗笑道:「這是我們中原的絕學叫做隔物傳功,你現在明白了吧!」不夜天道:「看來你們中原武學真是博大精深,有機會我定要親去中原領略一番。」張朝宗笑道:「到時我們若遇上你,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不夜天道:「本教留人不住,是我教的莫大恥辱,將來我們定要一雪今日之辱。」傅徹道:「你要雪恥,儘管來找我,但切別去傷害瑤絲公主他們。」不夜天道:「我教立教數百年,自非不講義理之輩,你放心,我們找的定是你。絕不牽連他人。」傅徹道:「那就好。」說完解開了東方法王的穴道,俯身抱起昏昏沉沉的瑤絲向外走去。
三人出了山谷,張朝宗擔憂道:「看瑤絲這樣子,不知被他們怎麼折磨了。」傅徹道:「這都怪我昨晚做得太決絕了!」三人在路旁歇息一會。傅徹幼年時曾與華佗學過數年醫術,雖非精通,但也粗懂,他仔細查探瑤絲的脈息,發覺並無異常,只是微弱,先放下些心事。他強輸一道真氣到瑤絲體內,好激活她麻痺的神經。這方法果然奏效,不一刻,瑤絲的神智就清醒許多。她醒來後第一眼就見到抱著自己的傅徹,滿腹辛酸頓作滾滾熱淚。
傅徹安慰道:「沒事了,別哭,告訴我,昨晚到底出了什麼事了?」瑤絲沒答他的話只問:「是你救我的嗎?」傅徹點點頭。瑤絲又問:「你不喜歡我,幹麼還裝好心救我呢?」傅徹歎道:「說什麼我們也是少時玩伴,我怎麼能見死不救!」心中卻想:對不起了,我也是為你好,才這般說的,你知道我的心也在絞痛嗎?瑤絲一把推開他,冷冷望著他,道:「少時玩伴?我只是你少時玩伴?」傅徹暗想她心力不濟,自己若再絕情相答,只怕經受不起這雙重刺激,弄不好還會病況加重。他便真情誠意道:「當然不是了,難道你不知道我對你的一片心意嗎?」瑤絲直直看著他道:「那你親口對我說,你喜歡我要和我在一起。」傅徹只是笑笑,說不出口。
瑤絲恨恨道:「你不說,哼,你不喜歡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還讓蓮花嬸嬸來說,借口什麼有婚約了,難道我真沒人要,犯賤死纏住你,你不信我回去就找十個八個給你看。」傅徹被她氣勢嚇住,忙道:「不要這樣,先消消氣,誰說我不喜歡你,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張朝宗心中歎息,暗想傅徹終究還是心軟了。瑤絲道:「你以為我會信嗎?」傅徹道:「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但是天地良心,我對你一腔真情絕不假。」瑤絲道:「那你說,你會娶我!一生一世待我好!」傅徹嚇退了一步。
瑤絲看他那樣子,心中大痛,頭頂一陣眩暈,立足不住便要倒下。傅徹急忙抱住,黯然道:「何苦來,這般只會傷了自己!」瑤絲氣道:「你放開我,你不要碰我。」傅徹安慰道:「你好好保重身體,我什麼都應你。」張朝宗吃了一驚,真想不到他這話都說出口了。瑤絲道:「你不用勉強,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是沒教養的番邦醜女人,怎麼配得上你這個中原俠士呢?」傅徹痛苦道:「我是真心的,難道你要我把心掏給你看嘛?」
瑤絲見他神色如此,心知他所言不假,道:「那你為什麼不和我好了?」傅徹不想再刺痛她,便沒說那婚約是確有其事,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待我是不是也像我待你那樣!」瑤絲道:「那你太傻了,我一直待你都是這般的,從未變過。」她此時竟然一下子從萎靡不振變成精神煥發,臉帶柔笑。張朝宗在一邊搖頭不已,想道:這男女情愛之事真是救命良藥。又為傅徹歎息不止。
三人在回城時,並未施展輕功。一路上瑤絲纏著傅徹說東說西,傅徹張朝宗兩人好不容易才聽她講明白昨晚發生在她身上之事。原來瑤絲和蓮花交談之後,又羞又憤,傷心欲絕,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遠,看到有一堆火,旁邊幾個人在頂禮膜拜。她憋著的一口氣無處可撒,看見那些人虔誠恭敬的模樣,莫名其妙地生厭,一怒之下,把那火撲滅了。誰料那竟是拜火教眾在禮拜聖火。她的大不敬行為,拜火教眾引以為恥,憤怒難當之下將她押到總壇受刑。按拜火教規,凡敢侮辱聖火者,必受聖火焚體至死之刑。所以她一直被綁在總壇聖火邊,等待吉時行刑。
傅徹道:「西域周邊,各種異教並存,無視國家律法,這真是讓各國王臣頭疼。」張朝宗道:「西域不像我們中原有數千年積澱,文明傳承不息,他們極易被異教邪說迷惑。」瑤絲心情轉佳,反駁二人蔑視西域之語,道:「你們張口就稱我們是西域番邦,以中華上國自居。我們民風淳樸有何不好,總比你們中原人勾心鬥角,寢食不安舒適多了!」傅徹張朝宗無語。的確,任何一個民族都無權指責其他民族的不是,更無權輕蔑其他民族。今天你藐視其他民族,誰知道將來會不會被其他民族奴役排斥。古語有云: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輕視外族,恃強凌弱,不正是多行不義,如此舉動將來多半要自食苦果!
長空驚鳴,一隻大雕隕石般墜落地面,雕身那箭翎還在搖蕩。張朝宗吃驚道:「好強的臂力,竟能在地面射下這大鳥。」傅徹道:「沒聽過龜茲附近有神箭手啊!」張朝宗道:「這人只怕還是個內家高手,否則單憑臂力決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力道。」瑤絲笑道:「一定是個英雄好漢。」傅徹道:「肯定是的,這人很快就會來取這雕,我們在此等一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不一會,遠處馬蹄聲響,漸行漸近。馬上一個弱冠少年赫然在目。那少年躍下馬背,撿起地上的雕,看了一眼傅徹三人。當見到瑤絲時目光一直,但很快恢復常態。笑道:「三位是龜茲本地人吧?」張朝宗道:「正是,看公子裝束卻非龜茲人。」那弱冠少年道:「在下乃鄯善(樓蘭)王儲,此次帶使團來龜茲恭賀龜茲王儲週歲誕辰,不料路上耽誤,晚了一ri,閒來無事便出外打獵,所幸she得一大雕,不負此行。」
瑤絲道:「你就是樓蘭王儲藍關良啊。」樓蘭王儲藍關良道:「區區微名,姑娘也曾聽過?」瑤絲笑道:「西域諸國,誰人不知藍關良智勇無雙,人品俊美啊!」藍關良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姑娘繆讚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瑤絲笑道:「我的名字就別說了。」指了指傅徹道:「這是我夫君傅徹。」傅徹聞言嚇一跳,道:「我幾時成你夫君了。」瑤絲道:「你剛才不是答應了嗎?」傅徹無言以對。
藍關良看著傅徹,眼中露出一絲妒火。不錯他是得承認,傅徹長得比他要俊秀,但想多半是繡花枕頭,耐看不耐用。哪像自己文武雙全,又貴為王儲,名著各國。
藍關良聽名花有主,騎上馬,話也不說就自行離去。張朝宗道:「我聽說,這樓蘭王儲此來是為向瑤絲提親,以結兩國秦晉之好的。」瑤絲道:「我才不要嫁給這狂妄自大、自以為是的傢伙呢?」傅徹本想說:「藍關良這人也不錯啊,人材俊朗又有才,你嫁給他,不正是郎才女貌嗎?」但一想這話一出口,只怕要惹大禍,便忍住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