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鐘,小宇的頭髮已經完全披散了下來,身上那件自動除塵的冰蠶絲衣也沾滿了塵土樹葉,嘴角更掛上了一絲血跡。
「她到底是什麼人?莫非?……」
小宇一邊打滾,一邊猜測那名青衣女子的身份,他突然冒出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
這名青衣女子口口聲聲說我是區區凡人,莫非她是修真者?有可能,既然師尊和先祖都能夠來凡間界,那其他修真者能過來也不足為奇。
雖然她現在並沒有用全力,但是如果我只是一般修煉者的話,憑她這不知道是幾分的功力,也是隨時便能將我滅殺了,只是她這是什麼意思?虐我玩麼?
「與其被她虐夠了再殺死,不如拼了,反正橫堅都是個死,拼就拼了!」一想到這女子竟這般變態,竟然以虐人為樂,而她現在正虐著的那個人是自己,小宇心裡頓時冒起了一股無名之火,於是一咬牙作出了一個決定。
「血脈狂暴二重」
小宇突然口裡吼著血脈狂暴二重,心裡卻默念著「先祖啊,這一層我可是還沒有悟透的啊,您老可要照顧我啊,副作用可以有,但是千萬別讓我死在自己的手上啊。」
原來,在家主信物裡的口訣中,有一個交待,說是血脈狂暴有一個注意事項也可以說是一個警告,就是:切切不可使用未曾悟透之層次的力量,否則後果會非常嚴重!不過卻沒有說明是什麼後果。
「裂石穿雲!」
小宇一邊打滾,一邊運起血脈狂暴二重,在躲過青衣女子一道劍氣之後,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然後毫不遲疑地對準青衣女子的胸口發出一招裂石穿雲。
青衣女子突然發覺小宇這一招比之前那些攻擊強了許多,攻擊力好像比剛才又翻了一倍,雖然疑惑,但此時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這一招的速度太快了,衝擊力也很猛,那道呼嘯的聲音甚至讓她的耳膜都受到了一定的壓力,於是她急急地朝右邊閃了過去。
「噗嗤!」
「撲通!」
「噗嗤」
「匡當!」
數道聲音連續響起,前兩道聲音來自小宇,那一招送出去之後,他吐了一口血,隨後仰天倒了下去,並且迅速地昏迷了過去,小宇昏迷過去之時,只有一個感覺,體內很空虛,完全感覺不到身上還剩半絲力量。
後兩道聲音來自青衣女子的方向,「噗嗤」是她被擊中的聲音,「匡當」則是她的劍與某塊石頭撞擊的聲音。
青衣女子雖然避過了致命一擊,但小宇那一招的無論速度還是攻擊力都出乎了她的意外,所以她雖然避開了被當胸擊中的命運,但是她的左肩卻被那道掌風直接擊穿,一道鮮血從她的後肩處射了出去,那道鮮血噴射而出的時候甚至還連著擊穿了她身後的數張樹葉。
想不到區區一個凡人居然可以傷她,青衣女子一時失神,整個人就從空中掉了下來。
從地上爬起來之後,青衣女子迅速舉起右手在自己的左肩上點了數下,然後站了起來,從地上撿起她的劍,然後一步步地朝幾丈開外的小宇走了過去。
雖然她戴著面紗,但是她那皺成一線的眉頭卻表示她很生氣,而她行過的地方,地下的青草和枯葉竟然結起了一層冰霜。
「不准碰他!」
就在青衣女子行至距離小宇不到三尺之時,一道稚嫩卻凌厲的童音在空中響了起來。
「誰?誰在那裡?莫要在那裡與本仙姑裝神弄鬼,出來!」
青衣女子警惕地抬頭繞著四圍搜索了起來,不過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仙姑?一個連斂氣期都未完滿的修真就敢自稱仙姑?高位域的修者不得擅自闖入下等位域的規矩改了?擅自離境已經罪無可恕了,居然還膽敢隨意傷人?」那道稚嫩的童音不屑地輕哼一聲。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難道你也來自修真界?既然大家都是偷渡者,我勸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莫要多管閒事。」
凡間界已經是最下等的位域,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這些規矩,能知道這些規矩的人定然也是上等位域之人,而這個人居然能躲過自己的靈識搜索,那他的修為一定比自己高,青衣女子更加警惕起來。
「我是誰,你還沒有資格知道,不過我卻是在這裡出生,由這片天地所承認,不像你,需要靠吸收仙靈之氣來補充真元,你可知道這裡的仙靈之氣因何而來?」那道童音雖然稚嫩,但卻不失威嚴。
「不知道,我半年前才發現這處地方,它因何而來重要嗎?我只要知道它對我有用便是了,既然你被這片天地所承認,就沒有必要與我爭搶這裡的仙靈之氣了吧?」
青衣女子不明白那童音主人的意思,既然他不需要靠仙靈之氣維持真元,卻為什麼要來多管她的閒事。
「我自是沒有必要與你爭搶仙靈之氣,但這裡的仙靈之氣,卻是來自這個少年的母親,若非他的母親施展法力保存他父親的屍體,你以為這凡間界會有仙靈之氣這等東西?你騷擾了他父親的安息不止,竟然還要加害於他,莫非你真以為你能殺死他?」
「這裡真的葬著他的父親?我怎麼看不到他的墓地在哪裡?他不過區區一個凡人而已,他的母親又怎可能有仙靈之氣?」
青衣女子雖然猜測他打不過這個聲音的主人,但卻並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仙靈之氣,那是仙或神才配擁有,仙人或者神的孩子怎麼可能是一個凡人。
「你自己看,你所感受到的仙靈之氣是否出自那裡?」童音不再解釋,卻叫她自己看。
青衣女子不知道這道聲音所指的那裡是哪裡,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山崖上方的位置望去,她感受到的仙靈之氣便是來自那處所在。
「一生至愛——夫君齊衍之墓,妻:時惜韻立。」
當她的目光觸及那個位置的時候,卻看到了一行字,這行字字跡娟秀,顯然是出自一個女子之手,而這行字更是清晰地表明,那個位置埋葬著這個女子的夫君。
「這是你剛剛刻上去的吧?」
自從她在這座山上隱居以來,每隔半月她便會來這裡吸一次仙靈之氣,卻從來沒有發現這行字跡,所以突然出現這麼一行字,她懷疑是那個聲音的主人在搗鬼,雖然她顧忌這個聲音的主人,但不代表她不敢懷疑他。
「再跟你說一次,這裡埋葬的是這個少年的父親,而這個立碑之人是他的母親,這裡的仙靈之氣是他的母親所留,若你還想繼續留在這裡吸收仙靈之氣,便安份一些,若是再讓我知道你隨意傷害凡人,必定將你徹底抹殺,如果你懷疑我的能力,可以一試。」
這青衣女子竟然懷疑他的話,那個童音的主人顯然也有了一絲怒意,語氣已經帶著濃濃的警告。
「我並無意傷人,若我真想傷他或者殺他的話,他早就死了。」
聽出了童音主人的怒意,青衣女子終於放緩了一些,但依然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那你為什麼將他傷成那樣?」
「只是皮肉之傷而已。」的確,小宇身上的傷,多是手腳擦損,嘴角那絲血跡也是打滾躲閃之時自己咬了舌頭而致。
「那你這是何意?」
「他身上穿著的那件極地冰蠶絲衣是我師尊親手煉製,師尊將它贈與了天玄真人,如今這件冰蠶絲衣卻是穿在他的身上,想必與天玄真人關係不淺,所以我才想試試他的修為,誰知他卻如此不堪。」
青衣女子緩緩道出她對小宇出手的原因。
「你也是玄機宗之人?」
「不是,我叫冰蟬,來自雪蠶宮,雪蠶宮與玄機宗一向交好,師尊與天玄真人的私交更是深厚,只可惜天玄真人千年前不辭而別,玄機宗不久之前被分裂了,我之所以會來凡間界,正是因為師尊聽聞天玄真人可能來了凡間界,才被師尊施以秘法送了過來,目的是替師尊轉達玄機宗已分裂的消息。」
青衣女子一口氣將她的身份和來凡間界的原因道了出來。
「你來晚了!」那個童音極簡單地扔出了四個字。
「什麼?」冰蟬雖然沒聽明白這四個字的特定意思,但這四個字的字面解釋卻明白告訴她,她在這裡尋不到天玄真人了。
「你來晚了,天玄真人已經飛昇,你應該去的是仙界,而不是凡間界,這個少年名叫齊傲宇,是天玄真人的弟子,他繼承了天玄真人的所有東西,包括那件極地冰蠶絲衣。」果然……
「啊?……」
一直透著一股冷傲之氣的冰蟬失聲叫了起來。
「既然天玄真人已經不在這裡了,你可以回去向你師尊交差了。」
「我……我沒有辦法回去,必須要等十年後,師尊的法力恢復,到時再發功接我,我才能回得去!」
見那道童音讓自己回去,冰蟬為難地回答道,她是一個偷渡者,肯定不敢明目張膽地從傳送點回去,而她的修為不過才剛剛達到斂氣期巔峰,離完滿尚有好一段距離呢,如何有那個能耐回去?
「這個我可以幫你!」那個童音說道。
「多謝前輩!」
「別叫前輩,按凡間界的計算方式,我不過才十歲多一點而已。」
「是!那我該如何稱呼您?」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做好準備沒有?好了我這便送你回去。」
「等等!」
師尊施法送她過來,足足準備了兩年,施完法後更是有十年的恢復期,而這個「前輩」卻隨時就能送她走,這使得她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