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小宇的疑問,井東城並未作答,自顧自地撥開那些齊腰高的雜草,沿著山壁下一個一個灌木叢地搜尋著。
「還在這裡!」
當他搜到一處灌木叢的時候,突然有些激動地說了一句。
小宇聞言朝他撥開的灌木叢看了過去,只見那叢灌木並無特別之處,頓時更為疑惑。
「井老哥,這不過一叢普通的灌木,你這是在尋什麼東西?」
井東城沒有理會小宇的疑惑,彎下腰在那灌木叢內一陣掏挖,吃力的撥出幾叢雜草之後,那地面竟然露出一塊石板,井東城拉著石板上那個鐵環提了半天,那石板紋絲不動。
「傲宇兄弟,過來幫幫忙,想不到當年隨便扔進來的一塊石板,如今竟然變得如此沉重,看來真的老了。」
小宇聞言來到井東城的身邊,進東城見他過來便自覺地閃到了一邊,小宇拉著那個鐵環,用力一提,卻是一個趔趄險些跌倒,那塊石板竟然被他懸空提起。
石板被揭開之後,裡面露出了一個似木非木似鐵非鐵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箱子,上面雕刻的花紋很是古老。
「把那個箱子抬上來,那金光化石掌的心法便是在這個箱子裡,一會你便拿去研習吧,有什麼不明白的隨時來問老哥。」
「呃~」
小宇頓時啞然,原本還以為井東城說要傳授他掌法只是口授,卻想不到他竟要將整套掌法的心法原本送給自己,按這個箱子的隱藏位置,可見這箱子裡必定有重要的東西,他竟然對自己毫不隱瞞。
「傲宇兄弟,先將箱子抬上來。」
看著愣在那裡的小宇,井東城催促道。
聽到井東城的催促,小宇才回過神來,吸取了剛才的教訓,這回他便是雙手慢慢的用力,在感覺到箱子的實際重量之後,才稍加力氣將箱子從那土坑裡抬了起來。
箱子抬出來之後,小宇再次仔細地打量起這個箱子來,這箱子黑中泛青,上面的花紋甚是精緻,四個角各有一個稍微突出的動物雕刻,埋在這裡至少也有十多年了,居然未有半點**或生銹的痕跡。
這箱子有點像密封的盒子,小宇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這箱子到底該怎麼打開,因為他並未在這個箱子之上看見有類似鎖的東西。
「井老哥,你確定這是一個箱子嗎?連個鎖都沒有,該怎麼打開它?」
「傲宇兄弟莫急。」
說完井東城便細細地摸了一遍這個箱子,彷彿這個箱子是他多年的老情人一般,片刻之後,他便伸手朝箱角的一個雕像伸了過去,隨後輕輕扭動了一下,然後再雙手同時握斜對角的一對雕像,再輕輕一扭,最後握住剩下的那個雕像扭了一下,便聽到卡嚓一聲,像是鎖被打開的聲音。
聽到這道聲音之後,井東城按著箱子蓋部慢慢地將箱子打了開來。
箱獸揭開之後,小宇好奇地將腦袋湊了過去,卻見偌大一個箱子,裡面僅有一本冊子及幾個小盒子,這些小盒子的質材與箱子有些相似,應該是同一種質材打造而成。
「這便是那金光化石掌的心法,從今以後便屬於你了,希望它在你手上能發揮出它實際的作用。」
箱子打開之後,井東城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撫摸了一遍之後,便將那本小冊子取了出來交給了小宇。
小宇伸手將那本小冊子接了過來,「金光化石掌」幾個龍飛鳳舞的字便躍然於眼。
「那小子便不客氣了,多謝井老哥!」
此時的小宇的確需要一本武技,所以便也不再跟井東城客套,接過小冊子之後朝井東城深深作了一揖以示感謝。
「這些盒子裡面的東西並不算太過珍貴,但對於我來說卻是很重要,好在將它們埋在了這裡,否則便是讓那孽畜給搜了去了。」
將武技交給小宇之後,井東城細細地撫摸著那些盒子,有些混濁的雙眼露出一絲柔情,喃喃說道。
「既然這些東西並不珍貴,你為何要將他藏在此處?難道你一早就知道井石虎要害你?」
小宇有些納悶了,按說井東城是被他兒子暗算的,若是他一早知道會被自己的兒子暗算,怎麼說也應該有所防備才對,怎會如此輕易便被井石虎所制。
「其實我的夫人並非我的愛人,早在我十八歲出去歷練之時,認識了一名女子,這個女子名早凌煙,她不止溫婉賢淑且善解人意,身上更有一種與世無爭的淡然,只是她身世坎坷,自小失去雙親,與我相遇之時她在一處胭脂店做著下人,在我歷練歸來之時便替她贖了身並將她帶回了濟州城,本yu說服家中長輩娶她為妻,誰知族中長老及父親均是堅決反對,無奈之下,只得將她安置在外面,並且支助她開了間小小的門面,誰知她卻是一個經營天才,不到一年,便將這小小的店面擴張了數倍,十年後更是一躍成為行業領頭人,整個濟州城每個角落都遍佈著她的分店。」
「在這期間,家父閉關,我暫時接替了家主之位,我本不擅經營,但因有她暗中出謀劃策,井家在經營方面的業績也逐漸提升,我也因此獲得了經營天才之類的虛名。」
「本以為自己做出了這麼多成績,而她的身份也有所提高,便是可以將她娶過門,誰知當我再次提出這個要求之時,卻依然遭到了反對。」
「與之結為秦晉的願望落空之後,我便將全副心思放在了經營產業和修煉之上,井家的聲望也隨著我的投入快速提升,直到三十歲之後族中長老對於我的婚事終於急了,便不停地催我尋找合適的女子成親,但我的心一直在她的身上,而家族卻堅決反對我與她的婚事,於是這事便一拖再拖。」
「直到那年父親因練功走火入魔,他在垂危之際將家主這位正式傳給了我,並且以此為要挾,更做主為我娶了另外一個大家族的族長之女為妻,我抱著對她的愧疚娶妻生子,本以為日子便是這般過去了。」
「誰知我夫人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我與她之間的關係,竟瞞著我偷偷約她出來,並虛情假意與之示好,以她善良的個性,自然不知道夫人的心思,竟然與夫人成為了知心好友,就這樣過了幾年,突然傳來了她重病垂危的消息,我忽忽放下手上的事務趕到她的身邊,她已經虛弱得無法動彈,只能躺在床上戀戀不捨地望著我。」
「見她那般模樣,我急忙將城中最高明的大夫全部請了過來,結果得到的統一結果便是她中了慢性毒藥,據大夫所言,這種毒藥本來藥性很烈味道也非常刺鼻,尋常人聞之便會反胃,但由於下藥之人很是謹慎,藥量極小,如果今積少成多,毒性一但發便是藥石無醫。」
「她在聽聞大夫之言後,雙眼流著血淚說了最後一句話:『妹妹……酒釀童子雞』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口中的酒釀童子雞我知道,她最喜歡吃的便是這道菜,但是她口的妹妹我並不知道所指何人,因為自從跟隨我來到濟州之後,她從來沒有與家中之人聯繫過,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仍有家人。」
「我經過多番查探,一直無法得知她口中所說的妹妹到底是誰,直至有一ri我經過夫人房中之時,聽聞兩個侍女在那裡談論夫人已經許久沒有釀童子雞了,於是我便將那兩名侍女找了來,許諾交還賣身契並提供盤纏讓她們離開井家,她們才讓那個驚天大秘密說了出來。」
「原來我的夫人竟然以另一個身份虛情假義地騙取了她的信任,並與夫人結下金蘭之好,之後幾年間夫人一直隔三差五親手釀製酒釀童子雞送去給她品嚐。」
「顯然是她將那毒藥下在了那童子雞之上,由於她對夫人的信任,更加有酒味的掩蓋,她竟然一直毫無察覺,甚至一直感激這個妹妹對她的關心。」
「在得知了這件事之後,我本yu休了這個惡毒女人,但看在她是我獨子母親份上,加之家族長老以及來自她家族的壓力,我不得不違心地讓這個女人繼續生活在井家。」
「因為我的無能,凌煙只能就此枉死,不止不能替她報仇,甚至連將這個惡女人驅逐出井家都做不到,這箱子裡的盒子便是裝著她的遺物及她多年寫給我的書信。」
「那個孽畜也是知道我與煙兒的關係的,所以煙兒給我留下的這些東西我自然也就不敢露於人前。」
井東城將整件事情說完之後,整個人就如虛脫了一般,此時便滿臉悲慼與後悔之色靠在箱子之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空。
「井老哥,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了,你也無須太過悲傷。」
聽完井東城的故事,小宇也是有些傷感,一個已入遲暮的老人,內心裡竟然還藏著如此一位佳人,以其的深情程度,根本不下於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以煙兒的善良,我知道即便我沒有替她報仇她也不會怪責我,之所以悔恨,並不是沒有休了那個女人或者殺了她替煙兒報仇,我恨的是她做出這般事情,我仍給足了她的家族面子,沒有將此時張揚出去。」
「但你可知道井家被滅族之後,其中六成的產業都落入了她的家族犰家手上,這犰家明知道我帶著那個孽畜逃生,不止將我井家產業侵吞,沒有替我井家報仇的打算,更yu協助滅我井家的那些家族yu圍剿於我。」
「其實當年我曾經潛回去希望得到他們的幫助,當時若不是本著小心使得萬年船的心態,無意中偷聽到了他們yu將我引誘出來滅殺的計劃,如今我恐怕早就死在了他們的聯合圍剿之下了。」
「只是我萬萬想不到,雖然避過了他們的剿殺,最終卻依然被自己的親兒子給暗算了。」
井東城說完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混濁的老淚便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