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的時候,廖學兵發現懷裡有一團溫軟的事物,睜開眼睛打量四周,晨曦的陽光已經透過窗簾在臥室裡漾開,光線朦朦朧朧。附近散落的酒瓶,梳妝台,毛茸茸的玩具小布熊,牆壁上罩著白布的畫框,柔軟的枕頭,自己竟然在李星華的床上!
掀開被子,李星華縮在自己懷抱裡,睫毛低垂,紅撲撲的小臉煞是可愛,呼吸均勻,睡得安靜而香甜。
再仔細一看,兩人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不多一件不少一件,不由長長出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又有微微的失望,隱約記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兩人喝了一瓶紅酒,居然意猶未盡,又要一瓶,有了第二瓶就有第三瓶,兩人酪酊大醉,不省人事。似乎最後就抱在一起睡覺了。
可惜……
除了抱在一起之外什麼事都沒發生。
老廖真想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丟人,太丟人了!我這還配叫情聖嗎?都快比得過純情小男生了!慢著,當今十六七歲的男生只怕也沒這麼遜,看來還是跟小學生比較算了。
李星華頭髮散亂,像小貓一樣捲縮著,時不時還吸吸鼻子,皺一皺眉頭,好像夢到了什麼東西。
真像個謫落凡間的精靈,夢境中的天使。
小心翼翼移開她的腦袋,抽出已經被壓得麻痺失去知覺的手臂,這一下動靜,卻驚醒了李星華,她用手捂著櫻唇打了個呵欠。
老廖冷汗狂流。兩人睡在一起乃是身不由己,並非自己主動,萬一李星華惱怒怪罪,可真是跳下胭脂河都洗不掉這黑鍋,六月天的暴風雪亦不能昭雪自己的冤屈。
李星華揉揉惺忪地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把那只粗壯結實的胳膊拉到腦袋下當做枕頭,重新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老廖淋漓的冷汗又縮回毛孔裡去,這丫頭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等等,能不能換個方向,手被你壓了一夜,肌肉細胞組織都快壞死了。
哦,好吧。喉嚨裡咕噥一聲,好像深睡初醒,一無所覺的樣子。
她不知道是在裝傻還是確實無動於衷。廖學兵垂下頭去,發現李星華看似不以為意,睫毛卻在微微顫動,同時與她的身體接觸,分明有股激烈的心跳傳來。那種呼之欲出的緊張神態,怎瞞得過細心與敏感兼備,智慧共眼力並存的廖學兵?
當下哈哈笑道:星華,我說怎麼稀里糊塗就睡這裡了,是你搞地鬼吧!
李星華見被他識破了,也不臉紅生氣。才沒有呢,是你喝醉了硬抱著我不肯走,一定要睡這裡,還好意思說人家。嬌滴滴的口氣竟有些向他撒嬌的意味。
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年輕未婚男女共睡一張床,這種情人間才有的曖昧會在沒有感情的人身上發生嗎?老廖立即胡思亂想。甚至懷疑對方在幾個月前第一眼見到他就已經芳心暗許,一時不禁暗暗得意於自身的男性魅力,女神慕容冰雨、校花李星華、大小姐貝曉丹,再這樣下去,世間還有什麼事有挑戰性?唉,終於體會到了高手寂寞的滋味。漫漫人生幾十年,以後還有那麼長的路,該怎麼過啊?
李星華突然說:兵兵,你老是拿什麼東西頂我小肚子啊?硬邦邦地……伸手下去一抓,立時發現是老廖褲襠內的事物。不由立即鬆手,羞得滿面通紅。過了好久才說:你……你幹嘛老是對我使壞?她也不是傻瓜,生理課上有學會過,平時青春雜誌都有刊登文章,班裡的男生經常在教室大談特談,想不聽都不行。兩人身體接觸那麼緊密,哪還會猜不到呢?
廖學兵正色道: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叫做晨勃,這種自發的生理現象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沒有陽痿的成年男子都無法避免的,也說明了我的身體非常健康,不抽煙不喝酒,無不良嗜好,身高一米八十,家有房子一套,月薪三千,誠徵未婚女性……
李星華稍微釋然,這才知道他並不是在耍流氓,又起了好奇之心。見老廖若無其事翻了個身,似乎並不以為意,終於忍耐不住,鼓起勇氣輕聲問道:為什麼會那麼硬啊?說完已是羞得不能自持,不敢看他。
老廖奇道:你沒學過嗎?因為它是海綿體結構,充血之後會膨脹擴大變硬,自然得很,不要想歪了,唉,你們這幫學生不學好,就知道整天東想西想。
那……為什麼會充血?
如果看到、想到、接觸到一些能夠激發**地東西,就會充血,沒什麼奇怪的。廖學兵真不愧是教師,職業病犯了,本著解惑答疑的原則,老老實實書哦出來,並不趁機調戲美女。
什麼東西可以激發**啊?
**,或是看到想到女性的**以及**的場面。
李星華還真有打破沙鍋問到底地勁頭,繼續又問:那你昨天晚上看到我那個……為什麼不硬啊?
硬了,當然硬了,只不過沒讓你知道而已。我廖學兵正當壯年,身強力壯,風度翩翩,英俊瀟灑,陽痿的事豈會發生在我頭上?
我……我……李星華遲疑著連說了幾個我字,終究還是忍住沒往下說。
你什麼你?有話快說,婆婆媽媽的像個女人,哦,你本來就是女人,哈哈。廖學兵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李星華躊躇猶豫,心中激烈交戰,終於開口問道:我可不可以看看是什麼樣子啊?
廖學兵徹底傻了:我沒聽錯吧,李星華到底是玉女還是**啊?
人家昨晚都給你看過了,你也要給我看,不然不公平。
廖學兵輕輕撫摸她的長髮:孩子,這樣是不好的,你要學會控制自己地好奇心,學會戰勝世間凡俗的困擾和**,保持自己一顆純淨的心靈,等長大了再說,到時候我天天都給你看。
昨天晚上那麼se,現在又來裝好人,我已經十八歲了,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李星華有些不高興。
一個絕色美女對你說出這樣的話語若不動心那絕對是腦筋有問題,但廖學兵此刻居然精神分裂症發作,走向抑鬱壓制孤獨的另一面,說:在我心裡你還是小女孩,等以後長大了再說。
李星華便不再說話,拉開他地手重新捲縮在被子裡繼續睡覺。
也許玩得太累,也許心情低落,不過一會兒便傳來細微悠長綿綿不絕的呼吸聲,看樣子是睡著了。
老廖微微歎了口氣,替她掖好被子,逕自爬起整理皺巴巴地衣服,是時候回去了。
……
星期一的早上是一個新的開始,草地上白晶晶的霜還未消退,天空下著冰冷的小雨,寒冷入骨,廖學兵多加了件毛衣,沿路見到不少孩子手上也多了一對手套,老人脖子裡圍上圍巾,汽車裡只呆幾下便霧氣氤氳,漫在擋風玻璃上白茫茫的一片。
第一節不是語文課,仍舊躲在開足暖氣的辦公室裡寫教案以及批改作業,和同事們吹牛,瀏覽網頁。
泡了杯熱茶,一口灌進肚子,頓覺一團暖氣漾開,精神振奮,渾身舒泰,倒比純粹吸煙享受多了。
蒙軍走了進來,脫掉沾了一層水霧的外套拉出一張椅子坐在他旁邊低聲說:星期五下午出了點事。
能有什麼事不可以下課說?現在還是上課期間你偷偷跑出來,想挨批鬥嗎?廖學兵剛強調過紀律,蒙軍居然再次違反,說話拔高了幾個聲調。
關慕雲和李玉中還有三班的張嘉偉前天下午被警察帶走了。
嗯?老廖回頭看看正在各忙各事的同事們,連忙壓低聲音問:究竟怎麼回事?
星期五下午他們在林蔭道上堵神仙慈,結果把神仙慈捅傷了,聽說傷得很重,後來警察就來把他們抓走了。當時我本來也打算去的,但是因為拉肚子上廁所,後來跑到林蔭道一看,人都不見了,地上還有一大灘血。
老廖馬上就憋了一肚子的火:這小子真不成話,神仙慈是有點過分,但終究還是同學,不至於用刀捅人啊,該死,怎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他們三個經常不回家,家裡人也不管,所以失蹤兩天兩夜也沒人過問。大概手機被沒收了,沒來得及通知誰。我今天做早操才聽神仙慈吹牛提到的,他好像一點事都沒有。
關慕雲他們現在關在哪裡?
蒙軍一問三不知,搖搖頭道:都不清楚,聽說連飛車黨的關慕雲都被神仙慈搞進監獄,現在很少有人敢惹他,葉玉虎又不發話,我只好來找你了。
明白了。廖學兵拿起電話打給圓湖路警察分局,這部電話將近十年歷史了,摔過幾十次,電路板老化,磨損無數,聲音居然還是十分清晰。大刺刺道:陳jing長嗎?我是廖學兵,有件事要問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