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中又再次為老師介紹一番自己的老大,廖學兵心道:「收了一兩個小弟,在娛樂場所裡混口飯吃,也能當上老大,太可笑了,中海市的黑道真是越來越墮落。」他正想照先前一樣跟「卷毛哥」碰杯,想不到卷毛看也不看他,逕自坐到大頭身邊,兩個傢伙旁若無人地高聲談笑起來。
李玉中見老大不給老師面子,怎麼說廖學兵都是他的老師,一時下不了台,有些難受地愣在桌邊不說話。
見他們聊的大多是愚蠢的砍人、泡妞,廖學兵鬱悶不已。
卷毛終於向廖學兵看過來,「李玉中,這是你老師?久仰久仰,老師,你在學校裡教書太辛苦了,應該多抽點時間出來和我們樂一樂。」
「沒錯沒錯,我正有這方面的打算。卷毛哥是吧,以後就靠你照顧了。」
卷毛把十多個一升裝的大酒杯排成一列,全部倒滿酒,嘻嘻笑道:「老師,如果你把這些酒喝完,我可以考慮每天晚上都帶你出來瀟灑瀟灑。」
是個傻子都能看出卷毛是耍他,大頭和蒙軍等人都在旁邊看著,沒覺得有半分不妥。
「其實,我更喜歡喝慢酒。」老廖端起酒杯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摸著肚子笑呵呵地說道:「呀,肚子有點漲,不如讓我暫時休息半分鐘吧。」
本來是想耍老師的,可是看老師白癡成這樣,李玉中很不舒服。
「爽快爽快,不愧是當老師的人,連喝酒都比我們厲害多了,就讓你休息半分鐘!」卷毛道。
廖學兵塞給周安十幾塊錢,說:「周安,你去吧檯幫我要一杯柳橙汁。」周安依言而去。
老廖又對李玉中耳語一番,李玉中聽了他的話,起身跟附近一章桌子的醉鬼說了句話又再回來坐好。
「喂!這裡是酒吧,還想著怎麼教育學生嗎?」卷毛提起個杯子哚地放到他面前,「老師,半分鐘已經過了。」
廖學兵呵呵傻笑道:「我不能喝了,還是你喝吧。」
「卷毛哥,老師不能喝酒的……」李玉中難得一次幫老師說話。
「**的小癟三,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卷毛的性子似乎十分暴戾,動不動就發火了,說著揚起手一杯酒淋到李玉中頭上,「喝個酒也不痛快,你***當個逼毛老師啊?」
李玉中被淋懵了,卷毛伸手過來,在廖學兵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呲著牙齒笑道:「老師,不喝光這十杯酒,就是不給我面子,知道嗎?」臉上拍的這一下,如果再輕點是親暱,重了是耳光,不輕不重就是惡意侮辱,很多小流氓喜歡這樣戲弄被他們欺負的人。
廖學兵沒有立即發作,冷冷看了李玉中一眼:「這就是你認的老大?」
「沒錯,黑社會就是這麼跟人打交道的。」卷毛接話道,「你是當老師的斯文人,可能不太習慣吧?別怕,等會就沒事了。如果你實在喝不下這十杯啤酒,我倒有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舔我的屁股叫我三聲大爺。」
他剛說完,廖學兵舉著個沒開蓋的酒瓶往他嘴裡插去。金屬瓶蓋很堅固,廖學兵的勢頭又猛得不像話,卷毛猝不及防,當門牙被生生磕斷兩顆。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甚至連疼痛也沒傳到腦部的中樞神經,廖學兵已經就著那個勢子一壓,卷毛馬上仰天倒下,腦袋砸在大頭所坐的椅子邊角上,一時鮮血長流。
既然已經動起手來,就不需要顧忌什麼,老廖猛撲了上去,抽出酒瓶再次插進卷毛的口腔,動作重複了三四次,卷毛的喉嚨幾乎被插斷,滿嘴碎牙,啤酒瓶蓋被他的牙齒撬掉,啤酒泡沫連同鮮血噴將而出。口腔與鼻腔有條連通的管道,他的鼻子也跟著冒出一大堆血花。
只是電光火石一瞬間,廖學兵扔下被窒息得人事不省的卷毛,左手提起桌子上的另一個酒瓶狠狠在大頭臉上開了瓢。
這裡是場面混亂的夜總會,燈光搖曳,人影迷亂,剛才廖學兵對卷毛動手時就在他腳邊,大頭還猶豫要不要出手,可就這麼愣了十多秒鐘,一個碩大的酒瓶掄了過來,猶如強力打樁機一般把他抽得飛離椅子,掉進舞池裡。
還剩下兩名癟三踢掉椅子站起來,拎著酒瓶在桌子邊敲開,破出尖銳的玻璃角。廖學兵一踹桌子,沉重的塑膠玻璃鋼桌面急速滑了過去,撞正兩名小癟三的小腹,他們齊齊向後跌倒,正想爬起,一把椅子已經當頭當臉地砸了下來。
很少有人注意到這邊短暫的騷動,地面一片狼籍,杯子和酒瓶碎了一地,啤酒到處亂流。
「李玉中,蒙軍,不好意思,讓你們的老大受驚了。都跟我來。」廖學兵抓起卷毛的腳,倒拖向廁所走去。這傢伙的牙床高高腫起,臉皮包著,乍看上去,像是嘴裡塞進了個粽子,鼓成圓形。
李玉中和蒙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腦海中的恐懼、驚駭混成一團,忽而想幫老大打老師,忽而想就這麼樣逃跑,聽老廖平靜得如同沒發生過什麼事一般一說,腦裡的漿糊化開,一言不發,乖乖起身跟著他走。
老廖想起了什麼,回頭看見大頭搖搖晃晃地站起,走過去拽起他的頭髮先抽了兩個耳光,再一起拖進廁所。
「老師,您究竟是什麼人?」李玉中終於鼓起膽子問道,說話中帶上了敬語。
大頭一臉是血,還在拚命掙扎,手腕上挨小刀插了個對穿,再也不敢動彈,兩眼滿是怨毒地盯著他道:「小子,你他媽有種,我可記住你這張臉了,等著吧,黑龍堂會讓你死無全屍的。」
「呵呵,勾引我的學生去混黑社會,這筆賬今天得跟你算算。其實今天也就是個教訓,讓你知道當老師的都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