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原來是用錄音機事先錄好,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他裝做再次去撒尿,鑽出帳篷走到遠處的樹下。大概十米左右的距離,那個白白的影子出現了,老廖一個箭步飛奔過去,對著影子就是一腳。
「哎喲!」影子骨碌碌滾倒在地上。
原來有人披了白袍子在灌木叢裡竄來竄去,才顯得若隱若現,縹緲虛無,黑夜又難以看清,不瞭解內情的人乍一望去十有**也會認為是鬼影。
廖學兵提起那人,冷笑道:「嘿,你這個小偷是不是想來偷我們的東西啊?大半夜裡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人。」抓著他的頭髮對樹幹連撞兩下。月色朦朧,那人即使抖開了斗篷仍是看不清面目,廖學兵正中下懷,假意把他認做小偷,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暴打。
「媽的,敢玩老子,不把你打成豬頭我就不當老師。」老廖心裡暢快地叫罵,抬腳對那人狠狠地踹去。試問有誰能禁得住飛車黨老大的三拳兩腳?那人三十秒鐘前還在得意洋洋地扮鬼作樂,三十秒鐘後已經被打得成了真的鬼樣。
「老,老師……是,是我……」倒霉鬼好不容易才發出可憐兮兮的叫聲,但這聲音含糊不清,又沙又啞,聽著都覺得難受。
「什麼?冒充我們班學生?你這小偷挺有智慧的嘛!」廖學兵把他的手臂反到背後**往上提,關節的壓迫傳來劇痛,那人發出淒厲的慘叫。
這麼大的動靜早驚醒了其他人,幾位男同學提著手電筒很快趕來:「老師,出了什麼事?」
老廖回頭一看,是崔政、李玉中、葉玉虎、四眼,來得這麼及時,身上衣服也穿得整整齊齊,剛才的事他們肯定也有參與,擔心同伴出事才會迅速趕到,這個時候別人都在揉著惺忪的睡眼呢。他義正詞嚴地說:「抓到個想到我們營地來偷東西的傢伙,可能是附近的村民吧。你們有沒有帶繩子,把他綁起來明天扭送到警察局去。」
幾盞手電筒在那人臉上照來照去,赫然便是蒙軍。這倒霉鬼鼻青臉腫,白袍子破成一塊一塊的,手上腳上均有擦傷,那模樣說多慘就有多慘。
崔政故作驚訝道:「老師!快住手,他是我們班的蒙軍啊!」
蒙軍偌大一個身軀,被打得趴在地上顫抖,聞言連連點頭。
葉玉虎和四眼後怕不已:幸好驅使蒙軍這個笨蛋做替死鬼,不然輪到自己挨上幾拳幾腳,肯定死得更慘,老師果然當過汽車修理工、水管工,力氣大得難以想像。
「什麼?你是蒙軍?深更半夜你跑出來幹什麼?」老廖佯做不知。
「我……我……」蒙軍在他人幫助下艱難地爬起來,被老師質問不知如何回答,難道說我半夜起來就是要扮鬼整你老廖啊?靈機一動,說:「我,我小時候一直都有夢遊症,剛才,呃,剛才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應該是在夢遊吧!」
他真鬱悶得要吐血,被暴打了一頓,還要裝做不知道怎麼回事,人居然也可以慘到這種地步。
「既然沒什麼就快回去睡覺吧,哦,蒙軍同學,剛才我看見你夢遊時摔了一跤,有沒有摔傷啊?崔班長你帶有藥箱的話就給他上點藥吧。」廖學兵得寸進尺,趁機把自己做的壞事推卸得一乾二淨。
「謝謝老師關心……」蒙軍難過得差點哭了。被你打得像熊貓一樣,還要感謝你,這是什麼世道啊?
「高,實在是高。」葉玉虎和崔政心裡同時想著:「以前低估他了。」
烏雲越來越濃,月亮的最後一絲光華也被完全遮住了,天邊忽然閃起一道閃電,把週遭景物照得纖毫畢現。
廖學兵晃過不妙的感覺:「難道要下雨了?」
他的念頭還沒來得及落下,一道低沉的雷聲在耳邊炸響,震得所有人耳朵轟鳴,立足不穩。那些將睡將醒的人都被嚇得驚慌失措,僅存的一點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紛紛鑽出帳篷。
「大家快收拾東西,躲進帳篷裡不要出來。」廖學兵喝道。
鍾佰一面把鍋碗瓢盆收好,一面罵道:「該死的氣象台說不會有雨!信他們還不如去買彩票有機率中獎!」
營地裡一派繁忙,人人惶急不已。
呼嘯狂風捲起,吹得帳篷搖晃不定,樹葉拍在臉上竟隱隱生痛。又是一道長長寬寬的閃電劃破整個夜空,四周晃若白晝。一響暴烈的雷聲,幾乎要把整個的天地震碎了似的爆響著。女生們尖叫著捂緊耳朵。
廖學兵的劣質帳篷竟沒能撐得住暴風的肆虐,呼啦一聲,四個支點帶起飛揚的泥土脫離草地,朝湖裡捲去。「啊,我的四百多塊的帳篷!」萬幸他的睡袋還壓在下面沒動,裡面有一些衣服和物品。他連忙把睡袋捲起,夾在腋下。「損失了四百塊,這兩百塊可不能再丟了。」
看那烏壓壓的雲朵,廖學兵感覺這絕對是一場暴雨,忙叫道:「大家快轉移到比較高的地方去……」
他剛剛說完,黃豆大的雨滴像瓢潑般灑落。沉重飆急的大雨點和了風漩,如擰在一起的一條條匹練,從天空兇猛的抽打下來。暴雨沖刷在樹上,草地上,湖裡,急驟得像是震天的戰鼓。
「老師,快到我這裡來。」慕容藍落見他還在傻站著,趕緊跑過來把他拖進帳篷。
兩人縮在裡面,從山坡奔流而下的水已經浸到腳踝,睡袋、行囊均已濕透。到處漂著他們的行李,有衣服褲子還有碗筷和食物。
躲在帳篷裡的人宛若怒濤中的孤舟,雨越下越大,水越積越多,漸漸匯成洪流,眼看所有的帳篷都撐不住了,老廖跳出來聲嘶力竭地喊道:「大家快跟我走,瀑布旁邊有個山洞,去那裡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