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我還是要裝裝樣子,揣著鈔票去找老闆結賬,范書記一揚手,攔著我,說:「谷子,你請客,我買單,我讓司機簽個字就行,你一個學生娃,怎能讓你破費?」
我說:「我谷子業餘時間也寫寫書,也有一些稿費收入,並不完全是一個窮學生。」
我說這番話時,臉上不無一些自豪。
范書記就欽佩地看著我:「谷子,我小時候也曾夢想做一個作家,但我不是那塊料。」
「范書記,你就是當官的料。」
我適時恭維一句。
「哈哈!」范書記朗朗一笑:「谷子算你說對了,我范正大從小學起就是班長,一直管人,參軍一年就提為排長,專業前已是團政委,轉到地方降半級,是副縣長,現在又是正團。」
我發現范書記喝了酒也不謙虛,在我面前大談他的光輝歷程。
我又恭維一句:「范書記年輕有為,正是蒸蒸日上之時。」
領導都喜歡人家拍馬屁,范正大也不例外。聽我這樣奉承,范正大兩眼放光:「谷子,你看兄弟我還有沒有高昇的空間?」
「有有,當然有!現在四化建設,正需要范書記你這樣有魄力有水平的幹部。」
那時提倡幹部「四化」,年輕化、革命化、知識化、專業化,范書記就是文憑低一些,其他都符合條件。我知道范書記是高中生,如果當時有大學文憑(我是指正規大學,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氾濫成災
只要出錢就可以買到手的野雞大學的野雞文憑),他的晉陞絕對沒有問題。
我建議他:「范書記,你可以在黨校或行政學院去進修,弄個文憑,就更吃香。」
范書記點點頭:「谷子,你說的有道理,正規大學我范正大這輩子是沒有指望了,就看看能不能考個在職的讀個黨校什麼的。
我看范書記一副酒逢知己的樣子,不把我谷子當外人看,我心裡也很高興,加上范書記已經答應周敏敏的事,我心裡更是喜滋滋的。我提議:「范書記,咱們去你房間坐坐?」
范書記卻說:「谷子,晚上你別回學校了,乾脆我們兄弟兩擠一個房間,好好聊聊!」
說完,扭頭對他的司機說:「你去,幫谷子買一些洗漱用品。」
范書記住的是雙人房,我和范書記一人一張床。床墊是棕繩編織的,很軟,睡上去很舒服。
我和范書記談了我們的祖輩父輩,談了我們兩家的交情,談了當前的天下大事。我發現范書記很喜歡用手拍自己的額頭,高興的時候拍額頭:「我的天啊,真開心!」不高興的時候也拍額頭:「我的媽呀,真倒霉!」
范書記很健談,他給我講了兩個在部隊發生的故事,讓我捧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