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初中,高中的生活更加乏味,更加平淡無奇,因為這裡沒有兩小無猜榮辱與共的大chun,沒有一條可供我們砸魚的小河,更沒有給我甜蜜溫馨的「星期三」。
這一年是公元一九七六年,這一年,在中國的大地上,發生了一連串震驚中外的大事,首先是唐山大地震,奪走二十多萬條鮮活的生命;接著是那位被自己和別人捧上神壇,「最最最最」重量級的人物長辭於世,從而結束他獨往獨來的霸王統治。隨著「王張江姚」的倒台,中國上空的最後陰霾也一掃而光。
還有一件事,也是不能不提的。那就是我的「窩囊廢」父親--林chun明慘死鐵路旁邊。
有人說,我的父親是出於對生活的厭倦而臥軌自殺;有人說,是被張萬清的丈夫發現了他和自己妻子的姦情而被張萬清的丈夫謀殺;還有人說,是林少康所為,因為他想長期霸佔我的母親--秦雨菲。
當然,這些都是猜測,誰也拿不出確鑿的證據。至於我,倒是更相信第一種說法。
下葬那天,我哭得死去活來,雖然我對老爸沒有好印象,覺得他一輩子最大的亮點就是無能和窩囊,但畢竟是父子一場,畢竟是生離死別!
陪著我嚎啕大哭的是張萬全的父親張大爺,他一邊哭著,嘴裡唱歌似的唸唸有詞:「林少爺啊,你死的好慘啊,林少爺啊,一一路走好啊!」
我的母親愁容滿面,但她沒有哭,她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越顯得膚色的白皙。
失去父親,我家裡生活更艱難了,好在那時讀書沒有現在那麼貴,沒有擇校費,沒有補課費,沒有質劣價高的校服,要不然,這書我就沒法讀下去了。
順便還要提一下,上海的范彤每個月都會給我寄十元錢過來,每個月的二十日左右,郵遞員就會很負責地把來自上海的匯款單交到我手中。范彤的匯款,就像她以前跟我約會那麼守時。每次就是十元,不多也不少。
范彤偶爾也會給我寫信,那信簡單明瞭,無非是鼓勵我好好學習之類的冠冕堂皇的檯面話語,沒有一點纏綿,更沒有一絲曖昧。好像我和范彤之間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這讓我多少有些懊惱,有點不甘心,難道我和范彤那無數次的纏綿,就像河邊的陣風,刮過了,吹過了,就無蹤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