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發現自己再也不想過那種平平淡淡,無風無浪,雲淡風情的生活了,現在他時時刻刻想念著一個人,願意為她生,為她死,為她痛,為她傷。此時,才知道他還有一棵狂熱而悸動的心,也可以不顧一切地愛著一個人。這個女人不僅僅讓他食無味,寢不安,更讓他感到心痛,絕望,同時又讓他感到離開她,他的世界暗淡無光。這就是轟轟烈烈的愛情,愛情就是宿命。他決不放手,他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他的全部都屬於這個女人,他是為她而活著。
穆童佳突然有種無法控制想哭的感覺。不管是他對她好也罷,壞也罷,總能讓她感動,感到他的真情所在,可是同時也會由不得想起了那個十六歲的男孩子。雖然她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對什麼事也無所謂,可是她的心時時刻刻都在被折磨,受煎熬,她想擁有全新的生活,可是她的良心時時受到譴責,讓她不能去愛別人,也不能接受別人的愛。看似燦爛的笑容裡面,包裹著一顆傷痕纍纍的心。
「你走吧,我沒事的。」她輕輕地推了推他。
「好吧。那我走了。」他放開她站起來,對書房裡的馬瀟瀟說:「馬小姐,麻煩你了,幫我照顧她,下了班我再過來。」說完,他就開門急匆匆地走了。
馬瀟瀟聽到關門聲從書房出來,也坐在沙發上說;「佳佳,他愛你,我看出來了,他是真的愛你。」
穆童佳久久地望著那道門,淚眼模糊,聲音如綢緞撕裂般,說:「老大,他真的讓我很感動。我是不是不該把楊慶忘了?」眼淚像吃了生洋蔥後,無法控制裡湧了出來。
「佳佳,楊慶愛你,他在天之靈一定希望你快樂,希望你幸福,如果你不快樂,不幸福,他的靈魂都得不到安寧。」馬瀟瀟把她抱在懷裡,安慰她。
「可他是我害死的,我有資格和別人談情說愛嗎?」穆童佳的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肆意的氾濫,卻沖不掉她心的傷痛。
一想到他,她的眼睛總會下起纏綿的雨來。那個影子在她心裡永遠是那麼清晰,燦爛,陽光。
「佳佳,哭吧,
哭出來,你心裡就好受了。」馬瀟瀟陪著她流淚,從小到大,她們兩個經常這樣抱頭痛哭,不管是誰有傷心事,兩個人一起痛苦,哭過之後,該幹嗎還幹嗎。只要太陽能升起來,她們還能活著,日子還得一天一天的過。
下班以後,費子墨順路買了很多的東西。
穆童佳難得有這種理直氣壯睡覺的機會,她睡的沒日沒夜的。馬瀟瀟把自己關在書房寫作呢。
費子墨敲門進來,馬瀟瀟繼續回到書房。
他走進臥室,看到穆童佳睡的很實在,也躺在她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她。他一支手支著腦袋,側著身子,把她的手握在手裡,送到嘴邊親吻著。雖然她有時張牙舞爪,但脆弱的時候,讓人心痛,一種撕心的疼痛。
她睜開眼睛看著他。「你回來了。」
「寶貝兒,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他為這個女人付出全部也覺得值,她就是他這麼多年一直尋找的那個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她把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裡,這個懷抱非常的溫暖,寬廣,她感覺自己在這裡永遠沉睡不起也願意。一個女人有這麼一個如此愛著自己的男人,有多幸福,可是她好像無權得到這樣的幸福,更沒有資格擁有幸福。她一直在矛盾中糾結,掙扎,甚至認為,人活著就是無邊無際的煩惱。
「寶貝兒,怎麼了?」他緊緊的抱著她,心裡一陣一陣的暖流在湧動。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聲音從他的懷裡沉悶地傳來。
「因為我愛你。」他捧起她的臉,「小東西,以後不能再幹這種傻事了,不管什麼事,我們一起來面對,好嗎?」
她眼裡的霧氣化作一行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抿著嘴點點頭。
他把她臉上的淚水吻干,緊緊的抱著她,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愛的程度和擁抱的密度往往成正比。
他走進廚房忙碌,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其實她的視線一直在他的身上浮著。
如果楊慶沒有離開她,現在站在廚房裡的會不會是他。一定會是他,他愛她,願意為她做所有的一切,本來他就懂事成熟,善解人意,他的優秀世界上沒有一個詞語能形容。以前,她一遍又一遍地規劃著他們未來的生活。此情此景,好像就是規劃的場景,可是站在廚房裡的男主人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那個永遠活在她生命裡的優秀男孩卻離開了她,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關心他,愛著他的所有親人。她為他痛苦了這麼多年,時間並沒有沖淡她的痛苦,他的根紮在她的心裡根深蒂固,永遠無法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