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瞬間侵蝕了我的全身,我大聲喝道:「月心,你在說什麼鬼話?你怎麼能死,如果你死了,那我也就不活了。」這番話是我的心裡話,但依我的性格,如果不是月心突然說出如此讓我震驚的話,我也不會把它說出口。
月心震動一下,但卻仍然迎著我的目光,眼神堅定。「克行,你一定要冷靜下來想這個問題,這很重要。」
「我不需要冷靜。這個問題即使問我一百遍,答案也不會變。」我急速地喘幾口氣,心中的疑惑漸漸取代了微怒。「月心,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今天一定要這麼說?」從她的語氣中,我嗅出危險的信息,這讓我不能平靜。
「克行,每個人畢竟是個單一的個體,誰缺了誰都一樣可以活下去。」月心對我的問題避而不答。「所以你根本不必要這麼做……」
「那不一樣!」我立即打斷了她的話。「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缺了你肯定不行。除了義父,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生活仍有意義的人。如果連你都沒有了,那我就根本不必要再活著了。」
「克行,你義父逝世後你不也一樣這麼過來了嗎?」月心反問道。「那麼你即使是失去了我也照樣能夠恢復過來,而且也有可能再碰到下一個關心你的人。」
「你……」我騰騰地連退幾步,不可思議地看著月心,語氣中充滿了不信。「月心,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的?義父雖然死了,但我相信他一定想我好好活著。難道你認為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應該嗎?」
「我是實事求是地說罷了。」月心神色泰然。「所以你不必要說得那麼堅決,真的,不必要。」
「不!」我大喝道,一股怒火衝上腦袋。「你還是月心嗎?你怎麼會這麼說?難道我一直以來的心意你到現在都還不明白?我不信,我不信!」
「克行……」
月心剛想張口,卻被我一聲大吼堵在嘴裡。
「原來如此,這些在你眼裡都是沒有意義的東西。」怒火沖昏了我的頭腦,我憤怒地扭頭轉頭向遠處奔去。
「克行,你等等。」月心的叫聲隨風吹來,我卻理也不理。
好久沒有這樣急速地奔馳了,我只感覺到風從耳旁呼呼而過,大地在腳下快速地後退。按說這樣的奔馳其實會讓人心情放鬆,可是我現在卻像有一塊石頭堵在喉頭,不上不下的,想吐又吐不出來。這樣更讓我心中的鬱悶越來越濃,只有不斷得加速,再加速。體力快速地下降著,很快飢餓度就超過了80。眼前一陣發花,頭也開始暈了起來,再一看自己人物狀態,已經變成了飢餓狀態。
「停下!」前面一聲粗喝響起。
我本來就因為體力下降而開始降慢了速度,現在就此停了下來。定睛一看,前面有6個人一字排開。當中的一個我認識——天旋。
雖然已經開始眼花了,我卻仍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惡毒。
「你們幹什麼?」一看見天旋,我立即心知今天凶多吉少。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婚禮上聽見自己的未婚妻居然喜歡的是別人,而且寧願自殺也不嫁給自己,恐怕心中的恨意都不會少。顯然,他今天是來報復的。
「克行幫主,哈哈,沒想到幾天沒見,你都成了幫主了,搞得我們連想見你一面都那麼難。」天旋的話冷冰冰地沒有一絲生氣。
我看看自己的狀態,現在由於處於飢餓狀態,所有屬性都下降於原先的50%,能力大幅度減弱了,和他們斗沒太大的希望。
「哪裡,天旋你既然是天竹的未婚夫,我們理應招待才對。只要你提出自己的身份,作為本幫高級幹部的家屬,探親那是理所當然的。」我一邊打量著四周的地形一邊說著些讓天旋直抽嘴角的話。現在形勢明顯,他們這麼「巧」在這裡攔住了我,當然不是來找我談兩句話那麼簡單。既然反正要打,我也不介意先戳戳他的痛處。
果然,天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神也越來越惡毒。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直等到我說完都還沒開始動手,讓我實在是驚奇於他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她根本就不出來見我,我說這又有什麼用。」他冷冷地答道。
「哦?真的?那可就是她的不對了。怎麼說你們也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嘛,怎麼能這麼失禮。」我故做驚奇地道。心中卻是疑惑不解,天旋幹嗎還要如此隱忍,依他現在周圍人所展現的實力,應該是毫無顧忌才對啊。
天旋瞇起眼睛,神色突然恢復了平靜。「克幫主,咱們也別廢話了,我這次來可是來找你談點兒事情的。我並不是那麼拖泥帶水的人,我和小蓮的婚事其實本來就不是我所願,現在這樣結束了其實也挺好。所以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不然徒讓我看不起你。」
「啊!」這下可真是大出我意料。這傢伙是怎麼了?居然對這件事毫不在意,我登時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克幫主,我這次來其實是來找你們鐵騎幫合作的。做為一幫之主,你不要因為我們私人的事情影響了幫會的大事。」天旋不冷不淡地道。
我疑惑地看著他,這傢伙打的什麼主意?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和我們合作呢?這中間莫非有什麼古怪?
想歸這麼想,我嘴裡還是答道:「如果你是真的要談這些事情,這裡似乎不是什麼好地方吧?」想起我現在的狀態,還是早點兒回去的好。
「我也正有此意,合作前大家要互相瞭解才好。可是剛才……」天旋臉上的寒意一掠而過。「你們鐵騎幫的大門可是很難進啊。」
「哦,怎麼會,想必是他們誤會了。」我一邊敷衍著一邊考慮到底要怎麼辦。天旋居然肯答應陪我一起回天行鎮可著實出乎我的意料,我一時真的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了。「不如現在就讓我做個東道,請你們一起去如何?」想去就去吧,到了那裡,只會對我形勢有利。
「那就有勞了。」天旋淡淡地道。
於是我們一行人慢慢向天行鎮走,回去的路上也沒有碰到月心,讓我有些擔心。可是一想起她說的那些話,心頭不禁又是火起。再一起想到她今天的種種奇特行徑,我更是泛起不詳的預感。一時間各種情感夾在一起,讓我更是百味難辨。
「克行,小蓮在天行鎮過的可好?」本來一直都很沉默的天旋突然開口道。
「啊?小蓮?哦,你說天竹啊,她很好,在天行鎮一直都挺開心的。」聽到他突然又提起天竹蓮,我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是嗎?」天旋說完這句又沉默了一會兒,經過一段難堪的沉默後,他又突然說道:「克行,你知不知道,剛才才一見到你的時候,我多麼想一刀宰了你。」
你不想宰了我才怪。我心裡暗想。對於他這句話,我覺得還是不要接口的好。
果然,他又接著說了下去。「想我從小到大,無時無刻不是站在最高點,從來都沒有品嚐到失敗的滋味,想不到現在卻讓自己的未婚妻跟了別人。克行,你知不知道,這種挫折感當時幾乎把我擊潰了。」
「恩……其實天竹……」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先放下,現在我們既然是要合作的雙方,就要把這些拋開。」
「對了,我奇怪的就是這點。」我望著他,發現他的表情很認真。「你為什麼要和我們合作?」
「不是我,而是震遠盟。」
聽到這句話,我禁不住一震。
震遠盟——這是北方最大的幫會。而且北方可不像是南方這麼總是動盪不安,形勢一直都比較穩定。自從震遠盟在遊戲初期建立起來以後,就一直是北方最大的幫會,而且是絕對的最大。其它的小幫會如果不是經過他們的同意,那就休想在北方立足。聽說這個幫會是一個在現實中就已經勢力非常龐大的財團所建立的,不然不可能會有這麼大的財勢和這麼周密的組織。
可是這個大個幫會,為什麼要找我們鐵騎幫這麼個剛剛建立,而且還只能算是小型的幫會合作呢?我把疑問丟向了天旋。
「很簡單,其它的幫會不可能和我們合作的。」天旋乾脆地道。
我微微一楞,隨即明白過來。《夢想》的地圖比較有意思,在中間正好有東西走向的一條大江把地圖一分為二,也就分成了南方和北方兩個區域。同時,這也造成了大部分玩家都把自己簡單的分成兩部分。南北兩方互相不服,而且各自的地域觀念都比較濃。如果是南方的幫會自己關起門來打,那不管怎麼樣都沒有關係。而如果是北方的幫會想插手,那就會被群起而攻之。這也是震遠盟雖然一直都是北方最大的幫會,卻一直都沒有把勢力拓展到南方來的緣故。而現在,他們顯然是想趁著南方剛剛被黑暗巫師侵略後正不穩定的時候下手了。
「那麼,你們為什麼就肯定我們會和你們合作呢?」我問道。
「一,你們只是個剛剛創建的小幫會,而且內部成員比例嚴重失調,周圍又有一個在南方實力數一數二的銳弓會壓著,想要發展起來,非常困難。二,正因為你們裡面大部分都是騎士,反倒顯得戰鬥力集中,而且這些騎士據我所知,都是以前你們的副幫主冰炎還在青龍會時一手訓練出來的,這次又都毫不猶豫地跟了過來,那凝聚力自然就沒話說。所以你們的戰力並不弱。至於第三……」他看我一眼。「那就是因為你和冰炎的緣故了。」
「哦?為什麼?」第一第二並不算是什麼,我對自己的幫會自然是有信心,同樣也有足夠的自知之明。這個第三倒還真是有些意外。
「冰炎的能力自不用說,他早已經是南方最知名的人物。幾乎憑一己之力就把一個原先岌岌無名的青龍會弄成了南方最大的幫會,而且把漂亮地把以前的老大同心盟給擊垮了,足見他的能力有多麼高。如果不是後來霹靂火眼光短淺,急於把他給趕走,恐怕依冰炎的能力,在這裡對付黑暗巫師的過程中,又會趁機讓青龍會佔據絕對優勢了。至於你……」天旋看看我,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措辭。「我也不知道到底你有多厲害,但是根據得回來的情報分析。無論是以前青龍會擊垮同心盟,還是這次黑暗巫師的覆滅,你都是最關鍵的人物。可是偏偏我們以前都沒有你的印象,這著實讓人奇怪,按說在我們震遠盟這麼強大的情報力量下,任何出色的人才都該是密切注意的才對。但是不管怎麼樣,你的實力只能高沽,更何況連冰炎這樣的人物也甘心做你的副手,這就可見一斑。」
我頓時苦笑不得。我承認,他的分析倒是有些道理,對冰炎的判斷也十分準確,可是對我的描述就不是那麼正確了。因為我每次都是十分低調,而且自從參加了對抗同心盟的戰鬥後就一直休養生息,等級也一直都很低,所以沒引起他們的注意也不算是奇怪。後來黑暗巫師的時間我倒是真的出了大力,可是最關鍵的是這次黑暗巫師的潰敗是光明女神一手弄的,把我太高沽了可就不對了。最後,冰炎會做副幫主則完全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樣。
可是他既然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說什麼。「那麼,我還是不清楚你們選擇我們的目的。我們現在的實力,能夠保住自己就算不錯了,根本就沒有能力去攻打別人,對你們也很難有什麼幫助。」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天旋突然笑了起來。「太謙虛了就是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