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國難民成群結隊,老弱病殘,相互扶持,痛哭流涕,時常摔倒在泥漿塵土之中,卻又一次次被皮鞭抽打起來,充斥著痛苦絕望,如潮水一般被裹挾著湧向華夏西征軍營地。
饒是華夏西征軍身經百戰,也被眼前這個絕望的場景震住了,兩個哨兵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臉上充斥著震驚駭然,蒼白如紙,驚駭絕倫,紛紛失聲驚叫起來,「敵襲,敵襲,有敵襲。」
狼煙很快燃放起來,此時百戰雄兵的剛嚴素質盡顯無疑,無數華西西征軍硬著朝露整裝列隊,嚴整有序。
一列列作戰方陣在將官的指揮下很快成形,迅速拉上駐地寨牆,準備迎戰。
雖然,華夏西征軍九成九將士不相信天庭膽大包天,竟然有膽氣圍攻華夏西征軍營地。不過身為軍人天然令行禁止的素質深入骨髓,發生軍情時,他們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上了營地寨牆,西征軍將士才知道他們錯了,錯得是有多離譜。
看著下方絕望悲慘的景象,哪怕是最冷酷鐵血的軍人也不由心旌動搖,心底發涼手腳冰冷,難以自抑。
下方烏壓壓的難民們衣衫襤褸,飢渴交迫,虛弱到了極限,身邊的天兵天將卻毫不留情的驅趕著他們,彷彿無情的放牧一群螻蟻般。
無數可能的難民們眼前一黑,便永遠的倒在地上,一縷冤魂孤苦無依,緩緩飄零。
可是,天兵天將連難民們的冤魂都不肯放過,手中的皮鞭一甩,「啪啪」作響。鞭子中冒出「呼呼」陰火,猶如無數條陰毒蛇兒纏上,三下五除二便將難民冤魂吞食殆盡。
皮鞭吞噬了難民的冤魂,越發凶戾,抽甩之間。彷彿怒龍升騰,呼嘯縱橫,圍繞著四周的難民嘶吼咆哮,駭得眾人面如塗色,哭聲震天。
難民冤魂被吞食的場景歷歷在目,那絕望淒厲的慘叫。痛不欲生的場景,讓人心中不寒而慄,難民們如何再敢違抗暴虐的天兵天將。心中已經麻木悲痛到了極點,雙目失去了神采,一步一挪向著提線木偶般向著西征軍營地湧來。
看著白虎國難民們臉上的麻木絕望,華夏西征軍心中的震撼難以言喻。隨即眾人的理智便被洶洶怒火淹沒。
天兵天將究竟還是不是人?
仙道勢力天庭想要對付華夏,儘管來戰就是了,有什麼咱們大華夏的將士們一併接著,可是用出這麼齷齪的絕戶手段,天庭神仙實在不要臉。
驅逐百姓難民圍城,這等手段將士們並不陌生,莽荒時代慣有的手段。
兩個部落相互攻殺。抓到對方的俘虜作為炮灰打衝鋒,用人命生生填掉對方的防禦工事,用血肉鑄造出一條絕望通道。
這種野蠻血腥的攻殺手段,根本不把人命當一回事,炮灰俘虜被稱作「二腳羊」,屬於戰略消耗物資。
這種方式早就被文明社會取締,戰爭雖然殘酷,卻也不是無休止的消耗人命。
華夏西征軍人人震驚莫名,天兵天將殘暴不仁,沒想到竟然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
「二腳羊」抓得都是敵對部落的俘虜。什麼時候抓過自己人,相比之下,天兵天將比野蠻的部落文明還要血腥殘忍。
華夏西征軍將士心旌搖動,兇惡如廝,草菅人命。視三界眾生為螻蟻,天庭天將還有何資格稱代表天道。
雖然義憤填膺,不過華夏西征軍卻面臨著最現實,也是最迫切的問題,究竟如何自處?
天兵天將的攻勢迫在眉睫,驅逐的白虎國難民們已經兵臨城下,殺還是不殺,這是個問題。
對付難民和天兵天將混雜的雜牌軍很容易,營寨城頭的火炮齊鳴,一起發射,很容易便能將他們轟碎,可是……
良心關難過啊!
開炮轟殺天兵天將,難民們心中沒有任何一點負擔,但是對像換成白虎國難民,那又是另說。
畢竟是普通平民,華夏西征軍鐵石心腸,也難以對他們出手。
火炮一轟,伏屍千里,血流成河,人間煉獄。
白虎過難民們跟華夏無冤無仇,及時這些鐵血軍人也不忍心下手,屠殺無辜百姓,他們做不出來。
華夏西征軍營地氣氛凝滯,一時間壓抑沉重無比,西征軍人人沉默,久久無語。士兵們不知所措,紛紛抬頭望著自家主將。將官們也是毫無主意,不知所措的望向遠方。
屠殺普通難民,這份千古罪過,他們誰也背不起。
事到如今,他們終於想起了自家主將二公子獨孤宇文,所有的迷茫和心慌煙消雲散,一切單憑二公子做主好了,他說打,咱們就狠狠打。
如此情形,所有華夏西征軍將士心中都很清楚,殺,必須殺,殺個痛快淋漓,殺個澄澈玉宇。
可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殺」字,此刻才知道需要付出多麼大的勇氣,那可是數萬天鮮活的百姓性命,豈是說殺就殺,心裡過意不去啊。
各營將官飛快派出令旗兵稟告主帥獨孤宇文,還未及得到消息,他們卻又聽到另外一個噩耗。
難民營地作亂!
此時,華夏西征軍四周的難民營地欒城一鍋粥,難民們紛紛湧上高大寬厚的城牆,滿心擔憂,不住向外嚷嚷。
彼此都是華夏難民,血脈相連,榮辱與共,割不斷理還亂。
自己個順利逃出生天,一大家子卻還身陷囹圄,再聽說華夏西征軍打算用火炮轟殺了他們,這還了得?
凡間百姓最重血脈親情,三大姑八大姨,真被一炮轟殺了那還了得?
誰敢動他們的親戚,誰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血脈親情強大的力量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無數的難民們湧上寨牆,甚至有人去搶開難民營寨大門,打算將外間的三大姑八大姨給迎回來。
華夏西征軍豈能容他們胡鬧。紛紛挺槍持矛守住城寨大門。
方纔,獨孤宇文下令派重兵守住難民營地,誰也沒真當回事,只派來零星幾個後備役兵丁,此時人數劣勢顯現無遺。面對來勢洶洶,群潮湧動的難民們顯得捉襟見肘。
眾人推搡不定,後排的難民們拼了老命往前擠,嘴裡不住的瞎嚷嚷。
「華夏軍爺們行行好,大開城寨大門,把俺家老姨放進來。下輩子做牛做馬,絕不敢相忘。」
「俺的大嬸子在外面,大嬸子大嬸子,快快快把她老人家放進來。」
「娘舅,這裡,在這裡。你過來外甥兒給你開門!」
「快開門,俺老爹還在外面,誰不開門俺就給你拼了!」
……
難民營地的嘈雜聲喧囂塵上,紛紛攘攘湧向各個營寨大門。
三人成眾,難民們一旦失了秩序,便有了無法無天的念頭,只以為法不責眾。
難民營地的白虎國難民們推推搡搡。人潮如海,營地大門處極少的守衛兵卒如何能抵擋得住,軍人的第一反應是操起手中的兵刃,大聲呼喝讓難民們退出營寨大門警戒線。
人潮如海,紛紛攘攘,前後推搡,後面的難民們不知前面發生何事,只知道一個勁往前推擠。前面的難民們身不由己,被狂狂人潮推動的不住向前。
營寨大門前的空間被壓縮得越來越小,守衛的華夏西征軍將士們一個個緊張到了極限。一旦寨門被衝開,那可不是小事,甚至會波及整個西征軍陣腳,到時候殺他們十八次頭那都不夠。
忙中出錯,越是在危急時刻。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限,一個不慎便徹底崩散,造成不可彌補的巨大騷亂。
一個難民沖得太前,他失散的妻兒都在外面,如何能不著急?
難民衝上前幾步,仗著自己年輕力壯,竟然要去拉動營寨大門。
本來這也沒什麼,營寨大門重至萬鈞,需要操作重型機械拉動絞盤,才能緩緩打開大門。即便是天庭的巨靈神復生,融合了修真文明技術的大門也不是能輕易轟開的。
可是華夏西征軍中有年輕的士兵太緊張了,先是大吼讓難民退開,可是那難民已經急紅了眼,哪裡還聽得進這些。於是乎,一個士兵上前動手去拉那難民,難民劇烈掙扎,一肘子轟在士兵的鼻子上,鼻樑斷裂,鮮血噴湧而出。見了血華夏兵卒當時就懵了,一個年輕的士兵下意識的操起鋒銳長矛,猛然直刺,貫穿了難民的肚子。
鮮血汩汩噴湧,天地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震暈了。
弄出人命了!
華夏兵卒們不知該如何是好,四周的難民們更是六神無主,一個個目瞪口呆,彷彿全中了定身術一般。
「啊啊啊~~~」
一切發生的太快,電光火石之間悲劇已然發生,那難民此時才反應過來,爆發出猶如殺豬般的淒厲的慘嚎。
華夏特質的長矛,融合了先進的方術手段和修真技術,鋒銳難當,三層重玄甲,一矛便能輕易洞穿。而且矛頭為十字梭形,開著狠戾的放血槽,一旦受傷,鮮血如注,流乾為止。
那難民肚子被捅開一個大洞,裡面白慘慘的腸子稀里嘩啦流了出來,混合著鮮血拖了一地,再加上他翻滾哀嚎聲,讓人不寒而慄。
此時,難民們終於反應了過來,「哇」一下炸了營,瘋狂的憤怒洶洶燃燒起來,猶如野火掠過,瞬間席捲,所有的難民們都炸開了。
「殺人了!」
「殺人了!」
「華夏兵卒殺人了!」
後面的白虎國難民看不清怎麼回事,只聽見「殺人」鬼喊,一個個頓時變了顏色,哭爹喊娘四處亂竄,煙塵四起紛亂無比。
好端端的難民營地,短時間內掀起一場難以收拾的騷亂。
難民營地的華夏西征軍兵卒人數不足,根本控制不住場面,眼睜睜看著難民們騷亂越鬧越大,逐漸有席捲之勢。
這種情形被有心人看在眼中。一系列小動作佈置下,力求讓這場騷亂熊熊燃起,禍亂整個華夏西征軍的陣腳。
「大夥兒快跑啊,華夏軍瘋了,要屠殺了我們!」
「衝開寨門。將咱們的親人接回來!」
「先下手為強,殺了華夏軍,救回親人!」
……
一時間,人群中響起無數有心人的鼓動。
難民們本就是最容易鼓噪的群體,他們此刻正六神無主,猶如無頭蒼蠅般團團亂轉。聽到有人這麼喊,此起彼伏的聲音在身周響起,哪裡還分得清楚對錯。
「大夥兒」都這麼喊,跟著這麼做,大抵錯不了。
三人成眾,法不責眾。
抱著這種念頭。難民們再次蜂擁上前,殺聲震天,合圍住不多的華夏西征軍兵卒,一個個眼神凶狠,彷彿餓狼般。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白虎國難民飽受華夏恩澤,這些時日來好吃好喝供著。如今被人稍一煽動,情緒翻湧,他們立刻站到了華夏的對立面,喊打喊殺。
華夏兵卒們人人義憤,一群白眼狼!
華夏兵卒當下也不客氣,手中的長矛抵地,環形為陣,築成槍林防禦。
第二層是刀斧手,一柄柄長刀閃爍著幽幽寒光,從槍林中伸出。嚴陣以待。
最中間是弓箭手,特質的爆裂箭,能造成大面積的爆破片傷,厲害無比。
雖然被難民們緊緊包圍住,以數百對十數萬。可華夏兵卒並無半分懼意,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再來多少也輕易虐殺了。
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華夏兵卒還保持著最後一份理智,難民們明顯被人鼓動,現在大肆屠殺,反而中了對方的刁計。
面對明晃晃的刀槍,難民們雖然群情湧動,卻也沒人傻到衝上去送死。
此時,三叔公等一眾耄耋長輩終於衝了上來,他們努力維持秩序,安撫雙方激烈的矛盾衝突。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這都是幹什麼!」
「鐵蛋,狗剩兒,你們兩個熊玩意趕緊把木棍放下!」
「瞪什麼瞪,還不快給人華夏老大爺道歉,你們這幫欠揍的玩意兒,盡給人家惹禍。」
一眾德高望重的耄耋長老們出面,終於堪堪穩住了即將爆發的混亂局面。
耄耋長老們個個都是人精兒,跳腳大罵完了自家的難民們,轉身立刻又對著華夏兵卒們賠笑臉。
「各位華夏大老爺,千萬不要和這群鄉下大腦殼子計較。滿腦子糞土,做事說話不經過大腦,有冒犯之處,還請海涵,海涵!」
伸手不打笑臉人,耄耋長老們真心誠意賠不是,華夏兵卒們心中的警惕也緩緩放鬆,長矛垂下,讓耄耋長老們過來。
「小心!」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大吼,華夏兵卒得到提醒心中一凜,抬首望去,只見一個耄耋長老猶如下山猛虎,手持尖刀,縱身撲上,狠狠殺向華夏兵卒們。
高手!
絕頂高手!
衣袂破空,絕世輕功施展,那耄耋長老哪有一絲蒼老衰弱的模樣,彷彿凶悍鷹隼一般,翱翔飛撲。
華夏兵卒的動作不可謂不快,長矛攢刺,長刀縱劈,頓時一片刀光劍影。
可縱然這般,還是擋不住對方絕頂武功。
輕功絕學——梯雲縱!
耄耋長老猶如攀登無形天梯一般,整個人縱升拔高,直竄而起,避開了華夏兵卒所有的攻擊,穩穩的落在了華夏兵卒中央。
耄耋長老一落地,猶如猛虎入羊群,手中的利刃橫劈豎斬,殺得四周的華夏兵卒們節節敗退。
此人武功高絕,乃是宗師一流人物,普通的華夏兵卒如何能是其對手,紛紛被一招轟飛。
華夏兵卒們佔了裝備的便宜,那耄耋長老的尖刃劃在他們的盔甲上火星四濺,卻不會給華夏兵卒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耄耋長老很快也注意到這一問題,冷笑三聲,將手中的尖刃拋開,運轉玄功,渾厚的內力勃發,一掌接著一掌,猶如驚濤駭浪般向四周的華夏兵卒們轟去。
渾厚的內力吞吐,打在華夏兵卒身上,彷彿山嶽崩傾,浩瀚磅礡的力量勃發,他們一個個頓時被轟飛。
堅硬的盔甲能夠抵擋利刃,卻擋不住渾厚霸道的內力。
華夏兵卒們內腑受到劇烈震盪,鮮血狂噴,內傷嚴重。
耄耋長老哈哈大笑,一人掌控了所有局面,轉眼間已經轟飛了近半華夏兵卒。
他雙腳一蹬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飛起,向著控制營寨大門的絞盤而去。
此時,華夏兵卒們已經無力阻止他,只能眼睜睜望著耄耋長老落在絞盤之上。
「賊子敢爾!」
千鈞一髮之際,人群中響起數聲怒吼,只見幾個人影騰空而起,都是一身好輕功,流星趕月,向著耄耋長老殺去。
四周的難民們看得目瞪口呆,這些人怎麼如此眼熟。
那不是王大虎嗎?大王莊的人眼尖,很快認出了自己莊子裡的混世魔王。
三叔公也是滿臉震驚,這、這不科學啊!
王大虎雖然有幾分蠻力,可也就僅限於莊稼漢的一把子蠻力氣而已,什麼時候能有這種飛天入地的絕世輕功了。
眾人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那數道人影已經和耄耋長老殺在了一起。
那幾團人影也是高手,身手敏捷,內力雖然遠遠比不上耄耋長老渾厚彌堅,卻也是蒼勁有力,非同小可。
幾人戰成一團,呼喝如雷,掌風凌厲,戰得難解難分。
耄耋長老實力強橫,已是宗師一流境界,可急切間想要戰勝那幾條人影也不可能。
這些人影實力強橫,而且出手間帶著一往無回的狠辣凌厲,招招奔著以命搏命,一派亡命死士的作風。
耄耋長老叱吒風雲的絕世高手,如何願意丟命在這裡,出手間反而多少許多顧忌,一時竟然奈何不得他們。
纏住耄耋長老最強的當數兩人,一個是正是大王莊的混世魔王王大虎。王大虎實力極強,內力純厚,攻殺之間帶著風雷破空之勢,正是一門失傳已久的絕學「驚雷掌」。
此掌法剛進有力殺伐決斷,非一等一品行純良剛烈之人不能施展,催動到極處,猶如雷神降臨,每一招都帶著強橫霸道的雷罰之力,端得是厲害。
當然王大虎此時火候還差得遠,最多只能施展一成「驚雷掌」的精髓神妙,否則那耄耋長老早就被他斃於掌下。
可饒是如此,王大虎一人也牽制了耄耋長老四分精力,厲害非常。
耄耋長老還有四分精力則被另外一人牽制住,只見那人眉目陰鶩,出手毫無動靜,猶如毒蛇出洞,潛藏在幽暗深處,冷不丁來上一拳,由極靜到極動,電刺而出,陰損惡毒,讓人防不慎防。
細長三角眼,高高的鷹鉤鼻,陽光下他瞇著眼睛閃爍著陰冷森寒的神光,靜靜的盯著耄耋長老,饒是耄耋長老宗師一流的實力,也不由心底生寒,渾身汗毛直豎,不詳的感覺「呼呼」往外冒。
七三五二!
那陰鶩青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和王大虎林中密談的七三五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