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德伸手一拋,五塊方帕盤旋而繞,化為青黃赤白黑五氣,相互連結,化為一混圓,首位相連,竟然隱隱成五行連結之勢,籠罩向余達。
小五行連圓,生生不息,相生相剋,防禦力一等一的強悍。
余家五子心氣一個比一個高,實力都是強橫,然則其餘四人都是擅長猛攻,只有五子余德擅長固守,可說是異類。
五方帕盤旋落下,化為五色光幕,將余德週身上下維護得周全。
任憑驚濤駭浪狂風暴雨,余德自巋然不動,狂暴無匹的劍氣竟然傷不了他分毫。
獨孤宇文見狀,卻也不勉強,只是微微將手中仙劍一挽,收回強大的劍氣。
前有五子余德固守,後有三子餘光和四子余先猛攻,無論如何,獨孤宇文已經失去斬殺余德最好時機。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獨孤宇文當機立斷,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的跡象,事不可為立刻放棄,絕世劍修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做到了極限。
三子餘光和四子余先見大哥得救,一時也退了回去,小心翼翼,戒備萬分,深怕獨孤宇文再次發難,施展那後發先至的神來一劍。
老大余德被五子餘光保救了下來,模樣情形卻是慘不忍睹,鮮血淋漓,週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遍佈著劍刃傷痕。有的傷口上可見骨,白慘慘的骨頭茬子暴露在外面,看得人心驚膽戰。
五子余德心中不忍。淒聲道:「大哥,你沒事?」
老大余達卻是滿不在乎的一擺手,呵呵笑道:「放心,這點小傷還傷不著俺!」
老大余達伸手一摸,將滿臉的血污抹開,右手握著白銀槍,左手操著撞心錘,似乎隨時都能再次撲上。與獨孤宇文再來一場好好的廝殺。
「對了。」老大余達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皺著眉頭向五子余德問道:「五弟,方才究竟發生何事了,你好端端的叫我做什麼?」
五子余德聞言,臉色微微一頓,眼神卻是犀利如刀,惡狠狠的刺向獨孤語宇文,「大哥,此事時小弟我對不起你!」
老大余達聞言。心中更是奇怪了,余家五子關係向來不分彼此,好得和穿一條褲子一樣。無論如何五子余德也不會傷害他的。既然如此那這一切就更加奇怪了。
感受著老大余德奇怪疑問的目光,五子余德臉色更加難看三分,余家五子他向來最擅智謀,沒想到反過來被旁人耍了一道……
五子余德臉色青一道,白一道,沉聲開口道:「大哥。小弟判斷失誤了,本以為對方要施展後發先至的一劍,卻沒想到他是虛晃一槍,故意設下套兒讓我入甕!」
正是因為獨孤宇文做出那個垂下手臂的假動作,五子余德才誤判了他要施展劍二十二式。
三子餘光和四子余先一起飛上前來。目光寬慰的望著五子余德,示意他不用太在意。
老大余達也哈哈大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的拍在五子余德的肩膀上,「小五子,知道你最擅計謀,這番小栽了一把沒干係,等會兒我們兄弟將場子找回來不就行了。」
看著兄弟們真誠的目光,五子余德心中無比感動,動容的道:「諸位兄長,獨孤宇文乃是應殺劫之人,命格奇硬,再加上他心思詭詐多計,千萬要小心!」
老大余達哈哈大笑,「怕個球,這次我們四個一起上,四子合圍,以多欺少,難道還殺不了他一個區區的人仙螻蟻!」
說罷,老大余達也不顧其他兄弟的勸阻,一馬當先,氣勢如龍如虎衝下,槍芒如驚雷怒電狠狠轟向下方的獨孤宇文。
其餘三子無奈的對視一眼,這位大哥啊,還是太衝動魯莽了,心中卻不敢怠慢,跟隨著一起殺下。
獨孤宇文和余家四子殺成一團,除了右手被廢被迫脫離戰局的二子余兆,其餘四子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領,打定主意要將獨孤宇文斬殺。
老大余達彷彿餓虎撲山,手中的白銀槍縱橫開合,每一槍都蘊含著超越一龍之力的霸道威勢,狂轟爛砸之下,似乎要將這一方空間徹底轟碎。
老大余達本來就是脾氣暴烈如火,方才在獨孤宇文手中吃了那麼大一個虧,如何能狂怒如瘋,爆發出戰力超越平時極限兩、三倍!
三子餘光手持天花槍,他性子陰鶩刁鑽,手中的天花槍也彷彿一條冰冷的毒蛇,緊緊盤踞在獨孤宇文身邊,毒蛇吐信,槍芒的毒氣氤氳吞吐,似乎隨時都會撲上對著獨孤宇文惡狠狠一口。
四子余先一手穿心弓,一手滅心箭,抬手間風雷震動,一道道箭羽如流星追月,向著獨孤宇文點射而出。每一支滅心箭都是恰到好處的惡毒,總能間不容髮的卡住獨孤宇文移動方位,一時間逼得獨孤宇文有些手忙腳亂,完全打亂了劍法節奏。
五子余德卻是雙手連連翻動,彷彿穿花蝴蝶一般,各式靈訣不斷施展而出,五方帕盤盤旋轉,小五行之力流轉其間,將他們四人遮護得無比周全,無論獨孤宇文如何施展,狂霸無匹的劍氣總是傷不到他們分毫。
余家四子聯手,獨孤宇文頓時險象環生,彷彿風雨飄搖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為之覆滅。
攻,攻不得!
有五子余德的五方帕遮護,小五行之力滾滾滔滔,任由獨孤宇文如何催動劍氣,那也是絲毫上不了對面四人。
防,防不住!
四子余先一箭射來,老大余達的撞心錘同時轟到,左右夾擊,一旁還有三子餘光虎視眈眈,天花槍毒氣吞吐。隨時準備發動石破天驚的凶狠攻擊。
如此險境,獨孤宇文劍眉微微皺了皺,身形一動,橫移開數步,堪堪避開此間絕殺之局。
獨孤宇文終於動了!
余家四子並沒有太大的震動,如此險境,若是獨孤宇文不躲,那他就真的傻到家了。
呂岳道人心頭卻是無比火熱。激動非常,正是因為獨孤宇文一力阻擋,瘟兵甲士們這才難以越雷池一步。
現在獨孤宇文人一走,中軍大營守衛空蕩,還有什麼能抵擋住瘟兵甲士嗎?
要知道,中軍大營中還聚集著三萬病重的天師軍修士,無論如何,將這些修飾斬殺殆盡,滅了天師軍的根基。將來到了余玉帝面前也是大功一件。
念及此,呂岳道人哪裡還管獨孤宇文和余家父子打生打死,手中旗旛不斷搖動。催促著瘟兵甲士們衝殺上前。狼奔豸突大呼小叫。大隊大隊的瘟兵甲士們爭前恐後,爆發出嗜血殘忍的嚎叫聲,激起煙塵無數,只為了中軍大營中三萬多新鮮血食。
獨孤宇文心有所感,眼神冰冷如劍,向著中軍大營望了一眼。最後卻還是毅然轉身離去,與余家四子激烈的戰成一團。
本來嘛,獨孤宇文雖然天縱奇才,有著絕世劍修的潛質,卻終究還沒有太長的時間成長起來。以他現在的神通本領,對上余家四子也只有一個死字。如何還能插手中軍大營的事情,莫非還嫌死得不夠快嗎!
呂岳道人自覺勝券在握,手中的旗旛揮動得越發勤奮,大好前途光明就在前方,衝殺瘟兵兒郎們!
呂岳道人壓抑許久,只以為元會殺劫的功勞沒有他的份兒,現在卻是守得霧開見月明,最終這一低分功勞還是要落在他呂某人頭上,真是天可憐見,老天開眼啊!
此情此景,呂岳道人只想放聲大笑三聲,人生得意盡在此間!
余家父子勢大,行事咄咄逼人。可那又怎麼樣?
對付上獨孤宇文這塊難啃的骨頭,功勞的確是一等一的大,可是難啃之處卻也是讓人膽寒。
余家五子已經先後傷了兩個人在獨孤宇文手下,老大余達還好,雖然外傷恐怖,卻終究不太影響戰力。二子余兆卻沒有那麼好的運道,獨孤宇文第一次施展劍二十二,他便啖了頭湯,整條右手筋絡肌肉幾乎被強橫的劍氣徹底催折,十成戰力剩不下一成,沒有一段時間的好生將養,短時間內是好不了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向來是呂岳道人的人生信條,功勞名利固然吸引人,可這也要建立在有命享用的基礎上。若是小名都沒有了,要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呂岳道人萬分珍視自家性命,獨孤宇文那份天大的功勞,白送他他都不要,還是安安穩穩拿下剿滅天師軍的功勞就行了,安安穩穩沒有任何危險,這種一本萬利的事情才符合他呂某人的風格。
呂岳道人越想越多得意,心中不無惡意的揣測,馬要到奸計百出,他的弟子又是好相與的?說不定獨孤宇文還準備了什麼後招等著呢!
哼哼,余家五子別得意,說不定還要在折損幾個!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呂岳道人率領著大隊瘟兵甲士們衝進中軍大營,如狼似虎的模樣,彷彿颶風風暴肆虐過境,要將週遭一切摧毀殆盡。
衝進了中軍大營,瘟兵甲士們呼嘯席捲,一對對分散開來,彷彿道道鋼鐵洪流,惡狠狠的衝向三萬多病重的天師軍修士們!
血食,新鮮的血食!
瘟兵甲士們興奮狂吼,雖然沒有太多的神智,可他們卻似乎也知道,眼前這群新鮮血食和外間的不一樣,大多氣息衰弱,沒有反抗之力。不像外間那些凶神惡煞,出手狠辣無情,甫一接觸,瘟兵甲士們倒是損失慘重。
看著躺著滿地的天師軍修士們,呂岳道人得意的仰天大笑,「哈哈哈,爾等妖人竟敢犯上作亂,今日便代表煌煌天庭收拾了你們!」
說罷,他手中的旗旛一揮,瘟兵甲士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得到指令頓時興奮無比,一個個伸出尖牙利爪,惡狠狠的抓向身邊的天師軍病重的修士們。
修士們眼睜睜望著利爪抓來。可惜病重的身子根本提不起一絲真元,只能絕望的閉目待死。
「定!」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清脆稚嫩的童音響起,隨之而來一股浩大磅礡的規則之力轟然席捲開來,所有的瘟兵甲士們動作瞬間凝滯,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凍結,瘟兵甲士們就維持著原樣,甚至有些爪子距離天師軍修士不到半寸之地。可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伸出半分。
定身咒!
呂岳道人又驚又怒,怎、怎麼會這樣?
這種高級神通道術,舉手投足間已經涉及到玄奧的規則之力,根本不是一般的神仙所能掌握的,即便是在天庭,最低也是四氣朝元的玄仙才能施展一二。
但隨即呂岳想到了最恐怖的深層次,這裡是凡間,受到天地規則限制,普通修士最多只能施展出三花聚頂人仙境界的實力。而定身咒這等神通絕非是人仙手段,莫非……
呂岳道人心中「咯登」一下,臉色變得蒼白無比。莫非來人是傳說中五氣朝元的大羅金仙!
也只有天地同壽的大羅金仙。才能不受到天地規則的束縛!
大羅金仙彷彿後世核武般的存在,凡間根基脆弱,根本禁不起他們瞎折騰,所以各方勢力大家心照不宣,很少真正動用大羅金仙在凡間進行爭鬥。
現在,馬妖道百無禁忌。終於要動用大羅金仙的實力了嗎?!
呂岳道人心中惶恐,各種念頭百轉千回,最後化為一道,只是要轉身就逃。
念頭兜兜轉轉,呂岳道人週身的冷汗打濕了道袍。最終他還是沒有逃開,反而神使鬼差的向著那個大羅金仙望了一眼。
一看之下。呂岳道人頓時傻了眼。
「南極仙翁?!」
站在呂岳道人面前卻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可愛孩童,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燦若星辰,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兩個嬌俏可愛的小梨渦甜甜笑著,哪裡像是個大羅金仙?分明是一個無比活潑可愛的鄰家小童!
小童笑嘻嘻的望著履約道人,張開便道:「小呂子,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是仙桃兒,是南極仙翁的身外化身,卻不是他本人!」
仙桃兒似乎對自己身外化身的身份十分滿意,言語間特意咬重「身外化身」四個字,臉上的笑卻是越發甜。
呂岳道人哪裡敢怠慢這位小祖宗,連忙作揖行禮,「不知仙桃兒上仙大駕光臨,小神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話雖如此,呂岳道人心中的畏懼驚惶卻是消散了大半,對著仙桃兒語氣親熱,透著一股自己人的味道。
天庭眾人分兩種,一為神,二位仙,合稱為神仙!
神,說起來也是可憐的修士,一點真靈上了封神榜,受制於人,終生道行修為不得寸進。雖然也算是混進了正式天庭編製,卻都是一個個苦哈哈做事的材料,一ri不點卯值守,那便要吃好大一場責難苦頭,輕則仗擊,重則斬仙台上走一遭。
仙,那就是個人人羨慕的好行當。他們同樣屬於天庭之人,卻不受玉帝統管,平常也沒個正事,長頌黃庭,煉丹化道便是他們所有的事物。而且天庭的各種修道資源,最大程度的向著仙人們傾斜,眾神們只能看得干流口水。仙人堪稱天庭最大的貴族階層。
這是為何?
其實說來也簡單,想當初,封神大戰開啟,通天教主的截教幾乎被打殘廢了,相反元始天尊的闡教卻是大獲全勝。
天庭成立,鴻鈞道人分去了最大的一塊蛋糕,將玉帝之位留給了他身邊的小道童昊天。
原始天尊時為聖人,又得了封神大戰之威風,如何能巴巴的一點好處都不撈?
於是乎,原始天尊一番上下其手,愣生生從天庭中分走了一杯羹,將他麾下闡教的弟子一股腦兒全部塞進了天庭,而且還不是苦哈哈的天庭眾神,而是尊榮優養的天庭眾仙。
於是乎,天庭中便多了這麼一群大老爺。
玉帝身為眾神之主,封神榜上眾神他是予奪予殺,可是對待天庭眾先他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笑臉相迎,以禮待之。
天庭眾仙的身份就是這麼吊!
不過,這麼數萬萬年下來,玉帝對著天庭眾仙倒也沒太多的嫉恨,反而自有一股尊敬的意味在其中。
封神榜的上的天庭眾神基本上算是廢了,終生修為不增不減,但是天庭眾仙卻不是,一個個上古練氣士出身,有些甚至還是女媧娘娘造出來的初代人類,天賦潛力驚人。
基本上這些年,天庭的臉面架勢全部靠著天庭眾仙撐著。
天庭眾仙倒也是知情識趣,雖然都是閒散慣了的人物,但是對於玉帝的詔令卻是謹從。
花花轎子眾人抬,天庭眾仙如此知情識趣,玉帝如何能不給他們面子。
天庭眾仙的待遇和天庭眾神的待遇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而南極仙翁又是天庭眾仙的佼佼者,他乃是原始天尊的大弟子,一身道行修為強橫到了極點,妥妥的亞聖級別,據說這幾百年又有突破,有傳言說他已經達到准聖級別,掌握了足足兩千多條大道。
當然了,傳言並不足為信,南極仙翁寬厚仁和,這數萬年來絕少與人動手,他究竟強橫到如何地步,鮮少能有人知道。
可無論如何,南極仙翁終究算是天庭的人,他的身外化身仙桃兒自然也是天庭的人,呂岳道人心頭也是大送一口氣,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阿彌陀佛,恭喜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