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娘諸葛明珠的計劃,兵分兩路。
一路由踏白軍和幽州普通士兵組成,總共三十餘萬人,全力剿殺太原軍主力,保護清水河堤安全。
另外一路,主要由諸位娘娘麾下的「神軍」組成,一個個戰力超強,也足有二十多萬人馬,再加上數萬修士高手。如此陣容,瞬間將小蒙城踏平都不是問題。
面對馬妖道的防不勝防的陰謀詭計,大娘娘諸葛明珠採取最穩紮穩打的戰略,步步為營。這一次,她要堂堂正正用絕對的實力,徹底碾碎小蒙城。任由馬妖道陰謀詭計,也別想再翻出什麼風浪。
大娘娘諸葛明珠殺伐決斷,轉瞬之間,周天王最好的結義兄弟羅威將軍就被她殺了,其餘的幽州將領哪還敢說半個「不」字。形勢比人強,他們只敢領命,帶著本部兵馬向清水河畔殺去。
臨行前,大娘娘諸葛明珠授踏白軍統領要離一道黑蓮聖火令,見令如大娘娘親臨,統領三軍,有先斬後奏的無上權力。
幽州眾將領見狀,一個個心冷到了屁眼,牝雞司晨,牝雞司晨,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想幹什麼,但是他們大家心中卻有非常不好的預感,幽州似乎要遭殃了,再這樣下去,還能姓周嗎?
可是他們又能做什麼呢?
眾幽州將領一個個灰頭喪氣,他們倒是想表現的硬氣點,可惜一切後勤補給全靠神秘勢力提供。一旦他們敢有什麼異心,補給就會被立刻掐斷。沒有人吃馬嚼,在彪悍的士兵也打不了仗。大娘娘甚至都不用做什麼,光是餓就能把他們全部餓死。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諸位幽州將領最後還是決定暫時屈服,暫時……
三十多萬大軍,浩浩蕩蕩撲向清水河畔。
幽州軍行軍速度極快,沒辦法,踏白軍當先開路,不算催促大軍加快速度。
直娘賊的。這群王八蛋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一個個跑的賊快,最神奇的是。他們一口氣狂奔十幾里地,竟然臉不紅氣不喘,跟個沒事人一樣。
怪胎!
妖孽!
怪物!
幽州軍一個個心中暗罵,在腦海中。與踏白軍統領要離全家十八代直系。旁系女性,發生無比激烈的男女不正當關係。
一路急行軍,不到兩、三個時辰,幽州大軍就殺到清水河畔。
距離太原軍營地三里處,踏白軍統領要離終於展現出一絲人性,命令三軍紮營就地休整。
而三千踏白軍卻像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高速運轉起來,一撥撥斥候被派出。有關太原軍的情報不斷傳來。很快,一副巨型沙盤地圖在中軍大帳堆建起來。其中有關太原軍的軍情部署,清水河周圍的地勢環境無比顯示的清清楚楚。
看著沙盤地圖,被召來商議戰略的諸位幽州將領一個個目瞪口呆,太不可思議了,這是什麼樣的效率?短短不到一個時辰,踏白軍甚至連太原軍的中軍主賬親衛佈防,都摸得清清楚楚,現在整個太原軍就是一絲不掛的姐兒,等著他們這些恩客去光顧。
難怪一個個都說,諸位娘娘麾下的「神軍」,比他們這些幽州義軍強多了。直娘賊的,急行軍兩、三個時辰之後,這些變態還有精力將太原軍的底細偵查得這麼徹底,太恐怖來了,甚至連中軍主賬的佈防都摸得清清楚楚。那可是對方主帥所在之地,被人偵查了,無異於最後一塊遮羞布也被扯乾淨了。
眾將腦中突然升起一個恐怖的念頭,如果踏白軍真的要刺殺太原軍主帥,只怕誰也無法制止!
主帥一死,三軍群龍無首,自然是一盤散沙,這時候幽州軍再趁勢進攻,不費吹灰之力就可拿下太原軍。
好,這個時候,眾幽州將領無可奈何的升起一絲敬佩,無論如何,諸位娘娘們麾下的「神軍」的確比他們幽州義軍強上那麼一點點。
「要離將軍,末將以為……」一個老成持重的幽州將領緩緩上前,對著凝視沙盤地圖的踏白軍統領要離道:「我軍可實行梟首戰略,派一隊精兵突襲,暗殺太原軍主帥。主帥一死,太原軍群龍無首,肯定會陷入混亂之中,這時候我軍再趁勢掩殺,大局定矣。」
老成持重的將軍此言一出,幽州將領們紛紛點頭,「沒錯沒錯,伯當將軍不愧為身經百戰的老將,見解果然老道毒辣……」
「不行!」
正當眾將沾沾自喜的時候,還是我們幽州將領有謀略啊,一個冷硬的聲音響起,如金石交鳴,擲地有聲。
眾將領一個個無比詫異,心中冒出無名火,「為什麼不行,憑什麼不行,這明明是最好的策略!」
要離收回盯在沙盤地圖上的目光,恍若實質冰冷的目光緩緩在眾將身上掃過,眾人頓時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渾身發毛,不寒而慄。
「我說,不行!」
要離緩緩開口,透著強硬的威壓,帶著霸道不容置疑的語氣。
「為什麼?還請要離將軍給末將等一個合理的解釋?」
伯當將軍隱隱有些怒了,畢竟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提出的計劃都是最好策略,以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勝利,正是戰爭的精髓所在。
踏白軍統領要離冷冷的望著伯當將軍,霸道氣勢如山崩海嘯,狂狂滔滔向著伯當將軍席捲。
要離一步一步緩緩走上前,每踏出一步,他的氣勢就像攀上一重巔峰,一波接著一波,無窮無盡,幾乎要將伯當將軍生生碾碎。
伯當將軍彷彿置身驚濤駭浪中一葉扁舟,在電閃雷鳴的狂潮中飄零。隨時都可能被徹底淹沒。
短短幾步,卻彷彿一個紀元般漫長,週遭的空氣幾乎都為之凝結。無比壓抑的氣氛緊緊包圍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砰」要離手一抬,眾將領不忍心下意識閉眼,哎,可憐的伯當將軍……
閉眼一會,想像中倒地瀕死呻吟,和濃烈的血腥味並沒有到來,眾將領心中奇怪。睜眼望去,只見一塊黝黑令牌甩到伯當將軍臉上。
伯當將軍冷汗津津,後背早就被汗水打濕。鬼門關前轉了一圈,饒是這位見慣了生死的老將也嚇得臉色蒼白,雙手不住顫抖。顫巍巍的雙手緩緩捧起那塊黝黑令牌,令牌非金非鐵。雕著一朵黑色蓮花。蓮花栩栩如生,再仔細看去,蓮花似乎又化為一蓬黑色火焰,緩緩旋轉。
黑蓮聖火令!
見令如見大娘娘,眾將領微微愣了愣,隨即無奈的下跪叩拜。
要離冷冷的望著眾將,「軍令如山,若敢再犯。殺無赦!」
「伯當,命汝為先鋒。正面進攻太原軍,趙虎,王龍,你二人為……」
要離冷冷下達一連串軍令,指揮幽州軍圍剿太原軍。
有伯當將軍的例子在先,幽州眾將領一個個敢怒不敢言,無奈接受軍令,準備正面圍攻太原軍。
哎,狗賊,好好的計策不用,非要硬攻,這不是逼大家去死嗎!
俗話說的好,爛船也有三分釘,畢竟對方是太原軍主力,精銳的朝廷官軍,硬攻的話,就算能全殲對方,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幽州義軍也會損失慘重。
讓幽州義軍損失慘重,這也許正是諸葛明珠那賤人的意圖。
先控制住周天王,再削弱幽州義軍的實力,如此一來,整個幽州還有遏制諸葛賤人的勢力嗎,整個幽州其實全部落入她的掌中……
可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補給命脈被對方牢牢卡住,他們不賣命又能怎麼辦?
太原軍營地。
「報!少將軍大事不好了,幽州叛軍殺過來了。」傳令兵驚慌失措,連滾帶爬衝過來。
「什麼?!」
陪在少將軍李澞身邊的虎癡許諸猛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吼道:「幽州叛軍怎麼會到這裡來的?不好,他們發現天師的陰謀了,他們一定是衝著清水河堤來的。」
「少將軍,此事的確有些麻煩。」沉穩如陷陣高順也不由皺眉。
少將軍李澞神色有些難看,如果幽州叛軍主力出現在這裡,那就說明他們最擔心的情況終於發生了,水淹幽州叛軍的計劃全盤暴露了。
「再探!」少將軍微微沉默了一陣,沉聲命令道:「派出所有游隼,務必摸清楚幽州叛軍的兵力。」
少將軍不愧為少將軍,在最短時間內冷靜下來,迅速下達一連串最合理的命令。
沒錯,陷陣高順不由暗暗點頭,此時最不應該的就是自亂陣腳,具體是什麼情況還不清楚,萬一幽州叛軍只是派小股兵力騷擾呢。行軍大戰主帥最忌心浮氣躁,一切既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更要保持必勝的信念。
希望是小股幽州叛軍?
陷陣高順和虎癡許諸心中不停禱告,諸天神佛,從玉皇大帝,一路求到如來佛祖頭上,只希望前來的幽州叛軍千萬不要是主力,否則多日的籌謀就功虧一簣了,小蒙城失守只在旦夕之間。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很快游隼斥候回報,幽州叛軍至少三十萬,絕對的叛軍主力。
驟聞這個噩耗,彪悍如虎癡許諸也不由臉色蒼白,腿一軟幾乎跌坐在地上。他倒不是怕死,馬革裹屍戰死沙場乃是大丈夫最好的歸屬!
可是,死他一個容易,小蒙城怎麼辦?
水淹幽州叛軍的計劃不能成功,小蒙城又如何能擋得住如狼似虎的幽州叛軍?
沒錯,小蒙城有馬天師坐鎮,可是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難道他真的能擋得住百萬雄兵?
就算他擋得住一時,他能擋得住一世嗎?
好,就算奇跡出現,馬天師真的能擋住幽州叛軍一世,可只要幽州叛軍主力存在一天。他們就要被拖在這個戰爭泥沼裡一天,這場戰爭終究要變成曠日持久的拉鋸戰。以華夏朝廷如今薄弱的國力經濟,真的能支撐住十年。乃至數十年的戰爭嗎?
要知道,華夏朝廷的財政早就到了崩潰的邊緣,現在太原軍都是馬天師自掏的腰包,再打下去,他們憑什麼打?三軍一動,人吃馬嚼,軍餉糧食。花銀子如流水啊……
更何況,華夏叛軍可不止幽州一路,其他七路反王怎麼辦?一個周大反王就把華夏朝廷折騰的雞飛狗跳。焦頭爛額,其他七路反王齊上,華夏真的還有希望嗎?
一瞬間,虎癡許諸想到了很多很多。整個人也越發委頓。完了完了,難道華夏千年基業就要毀於一旦了嗎?
牽一髮而動全身,沒想到天師精心策劃的救國計劃,竟然在他們這個小小的環節上出現差錯了,愣是洩露了消息,引來幽州叛軍主力前來圍剿……華夏危矣!
少將軍李澞臉色鐵青,拳頭緊緊握著,望著奔騰咆哮的清水河。久久一言不發。
陷陣高順眉頭深深皺著,緩緩走上前。沉聲道:「少將軍,為今之計,只有提前掘開清水河堤……」
後面的話,高順沒有說出口,少將軍李澞是聰明人,相信她心裡很清楚。
這個時候掘開清水河畔,能給幽州叛軍造成的傷害是十分有限的,但是卻能順利將小蒙城淹沒成汪洋澤國,在并州和幽州之間增加一道天塹,起碼能極大程度拖延幽州叛軍進軍步伐。
只是這樣一來,朝廷就徹底輸了,丟了小蒙城,華夏朝廷也只能苟延喘喘罷了,覆滅是遲早的事情。
更何況,此刻掘開清水河堤,引得河水倒灌,將小蒙城淹沒,那在城中的小蒙城守軍怎麼辦?一眾道兵怎麼辦?馬天師怎麼辦?
前不久,馬天師還派來一個墘行道兵傳信,說他收攏大批修士,小蒙城此時形勢一片大好,只等殲滅幽州叛軍,他們就能回轉朝廷勤王滅賊……
現在,這一切都要統統化為影了嗎?
少將軍李澞臉上露出無比掙扎痛苦的神色,掘堤,或者不掘堤,這是個艱難的抉擇。
虎癡許諸嘴巴張了張,剛想說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陷陣高順一把拉住,對著他微微搖了搖頭。這個決定是少將軍來說是無比艱難的,一方面是朝廷,另外一方是小蒙城,還有小蒙城裡的人……馬天師。
馬天師啊,念及此,李澞心中不由顫抖,難道真要她親自害死他。
「矬鳥!有什麼好猶豫的!」
正在這時,中軍大帳被掀開,走出一個魁梧的老人,一臉懶洋洋,手上還拎著一罈子好酒,時不時灌上一口。
「年輕人必將還是太嫩了,關鍵時候,還是得靠我老頭子出馬啊!」
「老、老將軍?!」
虎癡許諸眼瞪得溜圓,一副活見了鬼的模樣,眼神中充斥著不可思議的神色,結結巴巴的道:「老將軍,你怎麼來了?你,你不是……」
「是啊!」李陵微微瞇起雙眼,愜意的灌了一大口酒,豪氣的笑道:「本來老夫現在已經躺在并州,舒舒服服的喝美酒,睡……哈哈,那個什麼了……」
李陵說著偷偷望了少將軍李澞一眼,連忙改口,這老傢伙竟然難得露出一絲臉紅,畢竟在親生女兒面前睡窯姐兒這種事情,實在太違和了。
「只是……老夫怕你們這些小兔崽子會丟我小蒙城人。所以特意回來看看,果然如此,太讓老夫失望了,連一個小小主意都拿不定,凡事都指望那個妖道,我堂堂太原軍真的墮落到如此地步了嗎?」
李陵口沫橫飛,一頓毫不客氣的指責怒罵,被訓斥的少將軍等人卻是聽在耳裡,爽在心裡。無論李陵老狐狸嘴上多麼客氣,他心中還是非常牽掛太原軍的,否則他又何必冒著生命風險,又巴巴跑來呢?
「父帥,您看我們如今應當如何辦?」
少將軍李澞語氣依然十分沉重,就算有李陵相助,整個戰局依然無比惡劣,無論怎麼看,這一切都是一場無解的死局,看不到任何一點勝利的曙光。就算現在掘開清水河堤,也只不過是多幾天苟延喘喘的日子罷了……
「別問老夫!」
李陵一攤手,很不負責任的道:「李澞我兒,現在你是才是太原軍的主帥,一切決定都由你拿,怎麼辦,你自己選!」
李澞滿臉頹唐,「父帥,今時今日,我真的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望著痛苦掙扎的李澞,李陵長長的歎出一口氣,「哎,一輩子打雁,沒想到到頭來卻被雁啄瞎了眼,妖道,你夠狠!」
李陵突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聽得虎癡許諸滿頭霧水,「啥?什麼意思?妖道,難道說的是馬天師?怎麼又牽扯到天師頭上了?老帥究竟是什麼意思?」
陷陣高順臉上也露出一絲似笑非笑古怪的神情,「老帥不愧為老帥,這麼危急的時刻,還有閒情雅致說這些,真是……」
虎癡許諸聽得更加糊塗了,「高大哥,你是不是懂什麼了,老帥說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陷陣高順微微搖頭,一臉諱莫如深,任憑虎癡許諸怎麼問,他還是三緘其口,不露半點口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也!
長歎過後,李陵伸出寬闊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李澞的肩膀,「李澞我兒,不如你仔細想想,如果換成是妖道在這裡,他又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