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哪個時空,中秋都是一個重要的節日,溫家上下所有妻妾子女團聚一桌,如熙還從卓老太爺那裡得到了一個紅包。
當卓老太爺和溫老爺在院子裡賞月的時候,溫夫人卻在給如熙準備帶回王府送人的禮物,家宴已過,如熙也要回去自己主子身邊,不能再多住一晚。
一一跟人道別,如熙提著一個大包袱上了一輛驢車,溫夫人讓如熙坐車回客棧,這樣路上也安全些。
到了客棧,先回自己的房間放下包袱,然後帶著溫夫人給她預備的節慶食品再去敲開王爺的房門,兩個不知道如何打發這個中秋夜晚的男人正在對酒當歌,感歎人生幾何。
「少爺,奴婢回來了。」
「啊,來得正好,過來喝酒,一會兒聽小曲。」王爺興致很高,沖如熙直招手,拿了個乾淨的杯子倒了滿滿一杯放在桌上。
「是,少爺。」如熙走到桌前,打開手中的食品放到擺滿了菜餚的桌上,然後端起杯子嘬了一小
王爺親自倒的酒,就是酒精嚴重過敏也得喝。
「來來來,吃菜吃菜,望江樓的席面,也算是這余元縣難得的一點好東西。」王爺親自給如熙夾菜,如熙誠惶誠恐的接著,心裡拚命打鼓,不知道王爺這又是為哪般。
王爺還能為哪般呢,既然已經可以確定如熙是歐陽海的外孫女,皇上的師侄女,那麼也就是他的侄女了,等將來一切塵埃落定。這如熙還得喊他一聲皇叔,別看兩人年紀就差幾歲,可卻差了一個輩分。
論身份。侄女可比婢女親近,王爺剛剛適應了自己有個貼身婢女。現在又得重新適應這個婢女是侄女的身份,他地適應力也夠強的。
可是王爺適應了,如熙就不適應了,心裡的鼓擂地震天響,端著碗小心翼翼的吃著王爺夾過來地菜。腦門上直冒虛汗。
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誰能給她個痛快?
郎孜不是沒看到如熙幾次三番的向他投來疑問的眼神,但他就是裝沒看到,目光專注的放在門口,心裡想著那些個唱小曲兒的怎麼還沒來。
昨天他送信回來與王爺經過一番討論後下了決定,就是在真相大白之前,如熙地身份能瞞多久是多久,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在一切佈置好之前。如熙還是保持她丫頭的本分好了。所以作為丫頭,主子讓你吃你就吃,給你夾菜是你的福分。眼神別亂瞄。
郎孜能做的回應也就只有這個了。
總算如熙的罪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一碗菜才只吃了一半。王爺叫來唱小曲兒的姑娘就到了。房間裡的氣氛終於從緊張詭異轉為了輕鬆愉悅,如熙也裝作一副認真欣賞的樣子跟著曲調搖頭晃腦。
給了賞錢。打發走那些姑娘,再讓店小收拾乾淨桌子,已經差不多是亥時,王爺也不再動腦筋想別的招來打發漫漫長夜,伺候完王爺洗漱,如熙也回房去呼呼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地時候,毫不意外得到要出發的命令,目的地仍然是之前就商定下來地臨江縣,那裡有王爺喜愛的漂亮女人.手機小說站.
中秋已過,離冬天不遠了,離新地一年也不遠了,所以這後面地旅行就是一趟回京之旅,雖然要找的那兩個人到現在也沒有下落,但至少完成一項任務,王爺心裡輕鬆,於是掐算著路程和時間,一路優哉游哉地玩回京去,有時遇著機會還行行小善,算是積福。
到了京城立冬已經過去十餘天,從余元縣到京城王爺足足走了兩個比當時如熙進京採選還多花一個月的時間,可算是玩過癮了。
這一路上王爺都盡力表現得像個好主子好皇叔,但如熙就是適應不了王爺的這種轉變,不過兩個月過去她還是習慣了王爺時不時的表露出一種像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怪異態度,並將王爺的這種態度直接判斷為是吃錯了什麼東西所導致。
可憐的王爺,他在如熙心中的形象已經徹底破碎了。
回了京的王爺自然得按照規矩第一時間去皇宮給皇上和太后請安,這次他總算記得親手遞上給太后準備的禮物,否則他的耳朵又得像去年那樣再遭一回殃。
太后見著小兒子回來心裡又喜又怒,怒的當然就是傷還未好就跑出去玩,喜的是今年回來的比較早,不像以往每次都趕在年邊上才回來。
王爺嘴甜,講一些外面的見聞把太后哄得暈陶陶的,從中午一直坐到下午,陪著太后吃了茶點才獲准回府。
而這一天如熙也忙得很,把溫夫人給她準備的禮物還有她沿途回來買的一些特產和一些奇巧的玩意兒一一送給王府的眾人,只要是與她的日常工作相關的人員基本上都人手一份禮物。前面她剛來的時候因為走的匆忙,沒顧上這些,現在回來了,要等王爺下次出門得過了年後,她會在京裡呆上好幾個月,正是拉近同事關係的大好時機。以前的教訓說什麼都不能再犯了。
很自然的,她那對珍貴的相思紅豆耳墜也得到了全府上下所有女性生物的喜愛和羨慕,王爺的那兩個姬妾也各自得到了一串紅豆簪墜。那兩個女子雖是姬妾,卻也是主子,雖然如熙身份比她們倆高,但在明面上畢竟是主僕關係,如熙也不想給人以一種恃寵而嬌的感覺,所以檯面上該遵守的一些規矩她還是照做。
然後從第二天開始,王爺又恢復成了獨行俠,一個人整日的不是穿梭在京城的花街柳巷就是遛鳥喝酒,天天好不逍遙,反正都回了京了。七長公主再不能拿夜鶯來威脅他了,他不玩個夠本怎麼對得起自己。
王爺自己都樂得找不著北了,如熙也就成了個被放了野馬的丫頭。不再需要日日跟在王爺身邊伺候,她只能學會自己打發時間。
度過了最初幾天的無聊日子之後。如熙還真找著了她地樂子,王府的大廚房有一條棄狗引起了她的興趣。那狗據廚房地廚娘說是她隨王爺走後不久在王府後門撿到的,撿到當時一身髒兮兮瘦巴巴地,也就半歲的樣子,用廚房每日的剩飯剩菜養了這麼幾個月才養得如此膘肥體壯。
王府裡有狗。但都是養來看家護院用的,兇猛異常,除了它們的馴養者,連王爺都很少親近那些大狗,王爺養地寵物也就一些百靈、鷯哥兒一類的觀賞鳥,貓狗是沒有的。
難得看到一條不屬於王府狗編製的一員,如熙好奇的同時也起了當寵物的心思,其實她也是很喜歡小狗小貓這一類的小動物的,只是當年學醫之後就沒再養過。
這狗沒名字。而且只在廚房周圍活動,順便幫廚房抓抓老鼠什麼的,廚房裡地人叫它也就是「喂喂」的這麼叫。這狗一身黑黃色的毛,但額頭中間有塊白班。叫起來聲音很大很有力度。於是如熙給這狗起名叫白虎。
這狗也機靈,如熙用巴甫洛夫地方法只教了幾次。這狗就記住了自己的新名字,然後只要見著如熙來大廚房這狗就圍著如熙地腳邊團團轉,討好地要些吃的。
不用伺候王爺,如熙白天有大把地時間可以支配,她特意拿些牛肉火腿一類的好東西做成一粒料的小丸子來給白虎做零食,遊戲中也不忘訓練白虎一些簡單的口令,比如坐下、起立、打滾、趴下等等,有時候也會惡作劇般的將零食用紙包起來埋在草叢裡、樹下或者花壇底下讓白虎去找出來。
可能是小時候的悲慘經歷使得白虎如今對食物特別的執著,它很快就學會了這項技能,到後來不論如熙往地裡埋什麼東西,哪怕不是食物,它都能一找一個准,因為它知道找出來之後也會得到美味的食物。
時間一長,白虎的這特殊技能引起了王府上下所有人的好奇和興趣,當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服氣,就是那些大狗的馴養者,他們認為自己的一手訓練出來的狗怎麼著也比這只棄狗能幹。
於是被冬至那天的祭祖給累得在家裡休息沒有出去、同時也是膩了成天在脂粉堆裡打滾、想找些新的刺激的王爺就組織了一場比賽,讓府裡的大狗們和白虎來較量一番。
結果沒有懸念,在尋找被藏起的物品這個環節,白虎大獲全勝,但在其他環節,比如對擅闖王府的小賊發起攻擊,白虎不是坐在原地不動就是繞著如熙轉圈,根本不知道去追逐目標,如熙也是站在邊上當看客。
不過不論結果如何,王爺還是過了一個讓他很開心的一天,同時他也對白虎產生了一些興趣,甚至還特許如熙把白虎帶到止園嬉戲。
新的環境讓白虎也很興奮,一天到晚東嗅西嗅,只要鼻子能伸得進去的犄角旮旯它都要嗅一遍,幾天工夫,居然讓它找出一堆歷史遺失物品,什麼東西都有,有碎銀、破梳子、沒使用過的毛筆、幾顆不知道是綴在頭冠還是衣服或者是耳墜、頭簪上的珍珠等等,甚至還找出一隻破襪子。
看著那堆破爛,王爺面色平淡的離開,然後管家領著一群人進來,說是奉了王爺的命令,止園要進行全面大掃除,於是大家一起,用了兩天的時間,止園煥然一新,來王府宣王爺進宮的太監還以為王府正在進行新年祭掃呢。
王爺接了旨,送走太監,換了衣服,然後與郎孜騎了馬,踏著街道上的白雪,一路飛馳進宮。
「什麼?賜婚?!」御書房裡,十三王爺驚叫一聲,他沒想到急著叫他進宮就是為這事。
「對,賜婚,戶部尚書江愉同說他的女兒已到適婚年齡,托朕給他女兒江紫憐保個媒,朕想到你也未婚,就應承下來了。」
「不要,誰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個悍婦,有媒婆上門才是稀罕事,活該沒人要,我才不要娶這樣的女人進門。」
「朕知道,你就當幫朕一個忙,替朕拉攏住江愉同,讓他保持住他的立場。」
「怎麼?他想爬牆?」王爺瞇起眼睛,寒光一閃。「現在朝廷上的局勢已經很明朗,左相和右相打得厲害,江愉同這個騎牆的傢伙現在想要投靠一方也能理解。」
「這個老傢伙想晚節不保?」
「晚節?晚節在利益面前值幾斤幾兩?但你娶了他女兒,他就會繼續保持現在的立場,右相那邊能少一人是一人。」
「還是不想。」即使明知局勢對皇上不利,王爺還是連連搖頭,「那個女人,出了名的潑悍,江愉同前前後後納進門的數個小妾都是被她趕走的,據說有一個都懷孕了被她一腳踢掉。聽說江府現在想進個什麼人都得她點頭,別的兄弟姐妹連說話的份都沒有。我要是娶了她進門,那我還有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所以才要你犧牲一下,等這事將來了了,你想怎麼處置那個女人都隨便你。」
王爺一臉的不甘願,要是那個江紫憐進了門,那他的自在生活肯定就沒有了,怎麼想都划不來啊。
可是再看皇上的臉,他的表情分明就是沒得商量,叫你來只是告訴你這個結果,不答應也得答應。
「好吧好吧,答應就是了,但婚期得我說了算。」
「可以,反正馬上就要過年,正好用這個借口拖到明年清明後,給你幾個月的空檔,還有什麼想做的事趁著這幾個月趕緊做了吧。」
皇上這話說的就像那對那得了癌症的病人家屬說話的醫生似的,「沒幾天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吧。」
十三王爺一臉鬱悶的告辭回府。
看到止園老樹下正給白虎刷毛的如熙時,王爺有些煩惱的扒了扒頭髮,希望將來那個江紫憐進來的時候能安分一點,別故意找茬,否則別怪他翻臉無情。
白虎見著王爺回來,衝著他大聲的叫了幾聲,王爺露出一個笑臉,脫了身上的大氅給身後的郎孜,逕直走過去,拿過如熙手上的刷子,打發她去給他倒茶,他自己則蹲下來學著如熙剛才的動作給白虎刷毛。
「白虎啊白虎,再過幾個月你又有一個新主人了,希望到時候她能喜歡你,不會把你燉了狗肉湯。」
白虎聽不懂王爺跟它嘰嘰咕咕什麼東西,歪著頭好奇的望了望,「汪汪」兩聲,舔舔王爺的手,然後乖乖的享受王爺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