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夜鳴,男性,年紀大概23、4也可能24、5又或者25、6,反正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年紀。
人稱浪子,喜好花叢,但更多的人說他是個身手矯健、行蹤飄忽、行為不良的採花賊,只因他長著一張能讓女子甘心倒貼的臉,憂鬱小生的氣質吸引了無數母愛氾濫的美女,讓人以為他平時的荒誕行為只是為了掩蓋他那不能與人言的過往。
正因為每次都是美女主動靠近,而且他也不去招惹良家婦女,所以他並不承認自己是個真正意義上的採花賊,對於這個稱呼他認為是那些競爭不過他的男人們的嫉妒而安在他頭上的不實的罪名。
可這一次似乎他違背了自己的行事原則,染指了一個良家少女,而且還是個身份非常尊貴的良家少女。大齊的三王爺安王的二女兒商夏若郡主。
也不知道這個浪子用了什麼手段,把這個正是花樣年華的郡主給迷得神魂顛倒,竟然發誓非他不嫁。
安王只是個虛名,並不是藩王,沒有什麼實權,也是個白拿津貼的王爺,但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裡,素來看不起江湖中人,也對江湖之中的事沒有多少瞭解。因此當郡主第一次提出的時候他只當是個笑話,等他派人查到有關於這個岳夜鳴的一些事情的時候,他自然不肯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行蹤不定、來歷不明的江湖人物,所以為了斷女兒的念想,於是將她關在王府裡禁止她踏出王府半步。
郡主想她的情郎,想得白天吃不下飯,夜裡睡不著覺。日漸消瘦下去,把王妃給心疼得不行,拉著快要出嫁地大女兒天天來陪二女兒說話散心。可也一點作用都沒有,郡主該怎麼消瘦還是怎麼消瘦。
被困在家裡無處散心又苦思情郎的商夏若終於兵行險著。告訴她的母妃她有了身孕,此生非岳夜鳴不嫁。
王妃給嚇得不輕,趕緊親自跑去告訴安王,畢竟這事事關一個郡主地名節,不能大肆張揚。於是以王妃和郡主都微感風寒的名義招了一名太醫過來。
太醫一來,當然真相大白,王爺和王妃也終於明瞭郡主其實是以假懷孕為借口希望王爺同意她地婚事。
安王爺大怒,認為女兒的作法敗壞門風,一個江湖浪子竟然可以誘騙得王爺的女兒不顧自己的名節,簡直就是視皇家尊嚴為無物,嚴重損害皇家顏面,罪無可恕。
於是告到皇上那裡,驚動了廟堂上的掌權者。下旨要將岳夜鳴捉拿歸案。
公門中人盡數出動,海捕文書甚至都貼到了偏遠地山村魚村,找了兩個月。仍是連根頭髮都沒找出來。
原本只是想安撫安王爺的皇帝也開始覺得這事蹊蹺,區區一個人而已。怎麼這麼會藏。竟然能躲過六扇門和賞金獵人的追捕,就連他的暗線也沒能傳回消息。
皇帝在書房裡來回走了幾圈。停下腳步,「來人。」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桂公公推門進來。
「宣逸王即刻進宮。」
「是,奴才遵旨。」
這個時代沒有電話這麼方便的通訊工具,皇上要見臣子,往往在下達了命令之後還要等上好一會兒才能見到人,所等待的時間視那個臣子的住所與皇宮之間的距離而定。
而現在要召見的那個摔傷了尾骨正在家中養傷地十三王爺,雖然現在已經可以短暫的下地活動,但身體畢竟尚未完全康復,要等他一步三蹭的去皇宮面見皇上,天都黑了。
若是其他地臣子,為了體現皇恩浩蕩,就是爬也要爬得去,可是十三王爺不用,他是皇上的胞弟,在某些時刻他享有一些特殊地權利和待遇。
於是一輛馬車直接就進了宮門,直抵皇上地御書房,就連平時不能進到這麼裡面來的侍衛長郎孜也被特別允許,因為他是車把式.\\\,.
桂公公小跑著跑下台階,與郎孜一道攙扶著十三王爺走上台階,然後郎孜等在門外,桂公公將十三王爺送進屋內,然後退出關上房門在外面等候傳喚。
書房裡已經預先放了一張墊有軟墊地椅子,可是王爺並沒有坐,而是扶著椅背藉以支撐自己的身體,另一隻手放在腰上,上身挺直,以一種非常怪異又顯得很大逆不道的姿勢看著自己的皇兄,大齊的帝王。
「現在還坐不得?」書桌後面的皇帝微微皺了一下眉。
「坐不得久,坐一會兒就刺痛,我還是站著好了,皇兄有話儘管吩咐。」十三王爺輕撫著後腰,臉上仍然是招牌般的張揚笑容。
「岳夜鳴,聽過這個名字嗎?」
十三王爺的臉抽搐了一下,一臉憤慨:「這傢伙我和他不共戴天!」
「嗯?」皇帝怒,這傢伙竟然還和自己的弟弟有仇?
「上次就因為我晚到了一會兒,就讓他得去了清州心怡坊的頭牌的初夜,氣死我了!」十三王爺扼腕長歎,這件事是他心中的痛,那個如仙如畫的詩菱姑娘……
皇帝的額角滴下一大滴冷汗……
「你見過他?」
「見過,皮相不錯,但還是不如我。」如果十三王爺的身後此刻有一條大尾巴的話,應該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既然你見過他,而且還和他有過接觸,那麼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不是吧,皇兄,我還是病人哎……」十三王爺哭,他就知道皇兄無緣無故提這個人沒好事。
「沒辦法,找了他兩個月。連根頭髮都沒看到,這人太會藏了。」
「皇兄,那麼多人都找不到。我一個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反正他和你一樣都喜歡流連花叢,哪有美人。他知道你也清楚,依朕看這個任務就非你莫屬了。」皇帝往椅背上一靠,神情悠閒。
「非我莫屬?」十三王爺指著自己的鼻子。
「非你莫屬。」皇帝肯定的點頭。
「好,既然是皇兄的命令,臣弟自當遵旨。但是臣弟想要個人,不知皇兄允不允?」
一聽十三王爺換了稱呼,皇上也正經起來,「人?什麼人?」
「皇嫂近來可好?」
「很好。」話一說話,皇上心裡就有所明悟,再看到自己弟弟那笑得跟隻狐狸似的,心裡更加確定他指地那個人是誰。
「你確定要她?」
「當然啦,郎孜又不懂醫,有她跟著。臣弟也舒服些,皇兄也不想看到臣弟走了一半的路就打道回府吧。」十三王爺痞痞的笑裡有絲得意,似乎篤定皇上不會拒絕他地要求。
「朕可作不了主。她畢竟是皇后跟前的人,你要她。得皇后同意。」
「那就請皇兄幫臣弟說些好話。臣弟日後一定重謝。「理由呢?總得有個理由吧,那個丫頭也是皇后好不容易弄到手地。不是你說要就要的。」
「皇兄明知故問。」
「他們說的是真的?不是說你自己都無法確認嗎?」皇上身子猛的前傾,直直地盯著十三王爺,分辨著他的表情。
「剛開始是這樣,而且在她回宮之後就沒有了,所以一開始我也無法確認,不過現在想來應該是真的。」
「你確定是她而不是別的原因?」
「哥,我這毛病你也知道,這麼多年沒有好轉我也放棄了,而那幾天裡雖然每次的時間都很短,短得對於正常人來說就像是打了個瞌睡,但對我來說卻是個好的轉機,每夜只能睜著眼睛到天亮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我當然不想放過,您就當心疼弟弟,跟皇后說說吧。」十三王爺的口氣一下軟了下來,祈求地看著坐在上面的兄長。
又聽到一聲只在十三王爺幼年時對他的稱呼,往事浮現心頭,皇帝心裡一陣激盪,眼眶微濕,情不自禁地走下來,攬著弟弟的肩膀。
「都是兄長不好,沒能保護好你,這本該是兄長受地苦,卻讓你無辜受到傷害,吃了這麼多年地苦頭。」
「怎麼會呢,弟弟從來沒有怨恨過,相反還很慶幸,慶幸母后生了我們兩個,如果只有皇兄一人,那今天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與兄長抱在一起的十三王爺笑得很幸福,有兄長如廝,此生足矣。
「來人。」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話音剛落,桂公公就出現了。
「去請皇后到太后宮裡一敘家常。」
「是,奴才遵旨。」桂公公立刻退下傳達命令。
「皇兄?」
「咱們一起去母后那裡,讓母后也幫著說說好話。」
「嗯。」
太后宮裡,皇上沒說十三王爺又要出遠門地事,只是說了剛才經過證實的消息,剛把來意跟太后說清楚,就聽到通報說皇后帶著小皇子來了,於是拉上簾子,一家四口加個小嬰兒在暖閣裡親親熱熱的閒話家常,逗著可愛的孫子,太后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眼睛都笑瞇起來,只見牙不見眼。
東拉西扯一番閒話,話題終於轉到了正題上,提到了十三王爺重新品嚐到了睡眠的滋味,於是希望皇后割愛,能把如熙賜給十三王爺皇后也才剛坐完月子一個月,正在努力恢復原有身材,小皇子也健康活潑,按理來說擅長照顧病人的如熙此時已經沒有了用武之地,與其留在身邊只做個普通丫頭,不如給真正需要的人。
太后一番話倒也入情入理,十三王爺失眠的原因皇后也知道,只是皇后心裡終究不是很捨得,她現在也終於體會到了柳嬪當時的心情。
「母后說的在理,孩兒就是再捨不得也只能割愛。皇叔比孩兒更需要她地伺候,還望皇叔好好待那丫頭,莫要欺負她。否則皇嫂我可不饒你。」
「皇嫂客氣了,多謝皇嫂割愛。」十三王爺拱拱手。笑瞇了眼,人到手了。
「那丫頭來了沒?」
「來了,母后,就在外面候著,可要現在叫她進來?」
「叫進來吧。朕還沒看過她呢,這馬上就要送走了,好歹也讓朕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丫頭值得你們搶來搶去的。」
「呵呵……」屋裡眾人一起輕笑,難道皇上也會講這種玩笑話。
「如熙。」皇后扭過臉,衝著簾子提高了嗓音。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一個模糊地人影快步走到紗簾外面,低著頭。
「進來。」
「是,娘娘。」
紗簾輕晃,一個穿嫩綠色宮裝的小丫頭輕撩紗簾進來。進門先行禮。
「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奴婢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奴婢叩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奴婢叩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屋裡五個人。除了那個小嬰兒。其他四個人都要一一行禮,如熙一口氣講完。跪在地上輕喘口氣。
「免禮,平身。」
「謝皇上。」如熙站起身,低著頭規規矩矩地站在紗簾邊不敢多言,她不知道她又做了什麼竟然讓大齊地位最尊貴的四個人同時召見她,搞得像個三堂會審似的。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見皇上?!
如熙心裡一驚緊跟著又一喜,進宮這麼久,總算可以知道皇上長什麼樣子了。
於是,如熙慢慢的抬起頭,卻垂下眼簾沒敢與皇上對視,那是要殺頭的,只敢拿餘光悄悄地瞟其實在看到十三王爺的時候就應該可以大致想像得到皇上長什麼樣子,兄弟倆的長相總是差不多的,但因為所處的位置不同,人的氣質也是不一樣的,如熙好奇就好奇在這個地方,身為一個皇上,他會是怎樣的氣質呢?
因為視角的緣故,如熙不能看到皇上地全貌,她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部位,簡單的說就是一張與十三王爺一樣地薄唇和一個尖削的很有力度地下巴。
在王府地時候就發現這王爺天生一張嘴角以上翹起的嘴,即使他不笑,也會讓人覺得他是在笑,再加上王爺沒有拒人千里生人勿近地氣勢,良好的親和力讓他得到了王府上下的喜愛、信賴和尊重。
皇上作為王爺的胞兄,自然也有一張這樣的嘴,但與那下巴一組合到一起,如熙可沒覺得有半點的親和力,反倒覺得那微微上揚的嘴角更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希望這只是她的錯覺。
暖閣裡沒人說話,太后他們的目光都放在皇上的身上,如熙更是不敢吭聲,老老實實的等待發落。
「如熙。」
「奴婢在,皇上有何吩咐?」如熙一下挺直了腰,緊張成分,皇上剛才那輕飄飄的一聲,語氣裡聽不出有什麼不好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後手。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皇后說你做事很認真,人也勤快。」
「謝娘娘謬讚,能侍候皇后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太后也說你的廚藝很好。」
「謝太后謬讚,奴婢廚藝再好也比不過宮中的御廚。「十三王爺也誇你能幹。」
「謝王爺謬讚,伺候好王爺是奴婢的本分。」
皇上說什麼,如熙答什麼,小心翼翼謹慎萬分,生怕說錯一句話又有什麼惡運降落頭上。
「好了,下去吧。」正等著聽皇上下面還有什麼話,冷不妨愣了一下,確定沒有聽錯之後,趕緊謝恩離開,走到外面還拍著胸口安撫自己,緊張死了。
外面的人看著奇怪,不知道裡面發生什麼,怎麼進去一會兒就出來,還大喘氣的樣子?
「如熙,你沒事吧?」鶯歌過來把如熙拉到外面詢問。
「緊張死了,我都不知道原來皇上給人的壓力這麼大。」
「叫你進去幹什麼呢?」
「不知道,好像就是看看我的樣子,然後就讓我出來了,我也不知道叫我進去是要做什麼。」如熙搖頭,她說的是實話,她真不知道裡面一群人叫她進去說幾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應該沒什麼事的,娘娘想必一會兒就要出來了,咱們進去吧。」
果不其然,重新回到屋裡沒多長時間,暖閣的紗簾就從兩邊撩起,皇上、皇后和王爺魚貫出來。
正廳裡立刻跪滿了一地的人,先送走皇上,再送走王爺,然後拜別太后,最後如熙和鶯歌跟著皇后返回榮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