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無華自號忘憂,忘憂忘憂,乃是忘盡天下煩憂之意。若要忘記煩憂,那他心中自是既煩且憂,又如何會像帝淚這般心中虛無空洞沒有寄托呢!心中既無此感傷,對於帝淚之疑惑南風無華一時之間也是道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低頭歎息。
見南風無華不語,帝淚一雙血色的眸子跳動翻轉了幾下,長吁一聲,再次坐下身形,一臉失落道:「看來你是並無此感,天下之大有生靈為修行活著,有生靈為果腹活著,更有生靈為後世子孫活著,唯獨我不知為何而活?」
帝淚神情落寞,言語之間說不出的傷感。此刻南風無華也不知如何勸慰,只是悠然想起了一些昨日往昔,在那短短二十個年頭歲月裡,自己又何嘗不是為了家族而活著。念及此,南風無華輕歎一聲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緣到了自然大道通達,緣不到,也是強求不得!」
帝淚端起石桌上的茶碗,輕輕磕了一下碗蓋,又放了下來,道:「我並非修道之人,大道於我只不過是虛無縹緲之言。此時我雖然初生,但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生命的意義和真解,如若渾渾噩噩活於這世界之上,就算有無盡生命也是枉然!」
提及生命真解,南風無華不禁想到了盤古化身洪荒之時的那句感歎,再看著一臉落寞蕭索的帝淚,南風無華感傷道:「原來他也是有這般疑惑的!可惜!」
帝淚並不知道南風無華的這句可惜到底是為了他還是為了自己,索性也不多問。兩人就如此這般默默相對而坐,喝著手邊茶水。
可這碗中茶水怎麼也是喝不完,南風無華嘴角漸漸微苦,笑道:「這茶水,喝一杯是清談,喝兩杯是回味,可是這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下去卻只是苦澀。生命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悠悠無盡的生命裡,我們似乎是應該找些有意義的事情,如若不然就仿若這茶水一般苦澀無味了。」
南風無華一番話語讓帝淚憂鬱的眸子多出了一絲生氣,饒有興趣的注視著南風無華,帝淚笑道:「想不到你對於生命的感悟居然到了這番境界,也許你是對的!無盡悠悠的生命是應該找些有意義的事情來做,這樣或許能夠填補我心中的空洞!」
「滴血崖本是鳳凰一族棲息之地,如今你來了,鳳凰一族為之奈何?」南風無華也不再喝桌上苦澀茶水,只是靜靜的盯著帝淚那雙血色的眸子,怔怔道。
帝淚苦笑一聲,搖首道:「鳳凰一族本就先我而來,他們若想要在這崖上久住我也不是介意,不過若再有外人想要入住滴血崖就怪不得我之手段了!」
南風無華原以為帝淚手段會將鳳凰一族全部趕走,但如今看來是自己錯了,於是尷尬的一笑,道:「如此甚好!鳳棲梧桐,百樹不棲,如若你真個將他們趕走,我好真不知道這洪荒之上還有何處可讓他們安生!」
「放心,我不似那般無情無理之人!」
「剛剛與你一起前來者可是你的朋友?」帝淚望著南風無華有意無意之間問道。
「嗯!」南風無華點頭輕應了一聲,解釋道:「剛剛兩人是一對兄妹,男子叫做伏羲,女子叫做女媧,都是先天妖族大神通者。日後洪荒大地之上少不了綻放不少光彩!」
帝淚輕笑,搖頭不語。對於伏羲帝淚的感覺是懦弱,而對於女媧那純粹是一種好奇,他不明白女媧這點修為怎麼敢如此直視自己這雙眸子的。雖說好奇,但帝淚並不多問,畢竟背後論及他人非君子所為。
帝淚乃盤古大神情感化身,血淚化形或多或少的粘帶這盤古的氣質與韻味。而南風無華混沌魔神化身,與盤古有大因緣,更兼開天數萬年間保管盤古六滴血淚,雖說當時帝淚並未化形,但這份熟悉的感覺卻讓兩人很是舒服,不知不覺兩人談話也就到了深夜。
見夜已經深了,南風無華仰望空中皓月,淡淡一笑,儒雅之極,而月光之下帝淚血色瞳子卻是妖艷異常,兩人面朝懸崖負手而立,相得益彰。
過了許久,帝淚才揮手一指山下深谷道:「此處就是你之仙府所在嗎?」
南風無華點頭,微笑道:「正是!此處本叫衛丘,如今乃是我之府邸。你滴血崖和我忘憂谷毗鄰,閒暇有空來谷中坐坐!我也帶你見一見鳳凰一族族長離鳳!」
帝淚輕輕點頭,不過一雙血色的眸子卻是愣愣的望向谷中的一處地方,道:「我總覺得這深谷之中有我熟悉的東西,那叮咚叮咚之聲總在耳畔揮之不去,你可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嗎?」
南風無華一愣,才悠悠道:「封淵!」
「封淵?」帝淚一臉疑惑道:「封淵是何地?」
南風無華捻了捻眉心,解釋道:「封淵之地乃是谷中勝景,不過平常人卻不得靠之。近之者必死!」
帝淚饒是好奇的問道:「哦?居然有這等事情,為何?」
「封淵之地直通血海九幽,血海海水乃是盤古大神腹下污血所化,霸道異常,所以常人飲此水一口必定暴體而亡。如若沒有大羅金仙中期修為,萬不敢靠近!」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感覺異常熟悉,原來是父神骨血。既然如此改天必定前去勘測一番,也算是祭拜父神在天之靈!」帝淚點頭,臉上露出一抹黯然神傷之情。
對於帝淚南風無華本就心生好感,他要去谷中一坐南風無華也自不阻攔。不過此刻天時已晚,如若自己再不會去,想來伏羲女媧兄妹也會擔心。所以衝著帝淚,南風無華稽首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府中還有客人,如若再不回去就怠慢了,忘憂就此別過,日後必定常來滴血崖絮叨一二!」
帝淚也不挽留,點頭道:「正當如此,吾就不遠送了!」
南風無華輕言一笑,帝淚之言大家自是心照不宣,忘憂谷和滴血崖不過數千丈之隔,如若真要遠送就直接送到南風無華門口去了。
就當南風無華準備離去的時候,一聲巨大吼聲打斷了南風無華動作。吼聲很是犀利,尖銳,還帶著淡淡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