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灑天際,血落谷底。滴血崖之稱卻也是實至名歸。將盤古的最後心願了了,南風無華自也是一身輕鬆。
不過他卻怎麼也沒有想過,盤古血淚具的天地間最為古老是感情化身,其間蘊含無限靈動,將其封印於一處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有朝一ri必能修成人形。這六滴血淚包含了盤古的精血,元神和情感,一旦幻化人形又會是何等修為。
此刻的南風無華自不多想這些,只是帶著離鳳回到了忘憂谷中,自然那滴血崖之上的奇異果實他也不曾放過,在得到離鳳的允許之下,摘了一根青綠色的枝丫,準備將其移植於忘憂谷內。有乾坤鼎這樣的造化至寶存在,南風無化並不擔心這顆嫩芽不能成活。
忘憂谷一片雪景美不勝收,偌大之地也只有一男一女兩個道童在不遠處相互追逐,打擾嬉戲,這兩個道童儘是粉雕玉琢的可人兒,離鳳一見分外喜歡。
見離鳳母愛之心大發,南風無華無奈一笑,招手喚道:「紫竹、寒雪,還不過來見過本尊!」
一聽南風無華聲音,兩人不禁一愣,然後心中更是莫名惶恐。紫竹一雙小眼睛靜靜的望著寒雪,問道:「小雪,大老爺不是剛剛出門嗎?怎就又回來了!」
寒雪此刻已經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粉嫩的小臉蛋上有些怯怯。見兩人低低私語,緩步前行,南風無華佯怒道:「你二人還不同我過來!」
見大老爺發火,紫竹寒雪不敢怠慢,一溜小跑來到了南風無華跟前,俯身跪地道:「恭迎大老爺,大老爺金安!」
「起來!」南風無華淡淡道。
紫竹、寒雪立刻站了起來,只是紫竹有些大膽,拍了拍膝蓋上沾染的白雪,一臉笑意。而寒雪則是有些怯怯的望向南風無華,渾身哆嗦,更本不敢妄動分毫。
見寒雪此等可愛模樣,南風無華也不忍心責罵,只是寵溺的撫摸著寒雪的小腦袋,衝著身旁的離鳳歉意一笑道:「這是本尊兩個道童,剛剛點化,還有些膽小,讓你見笑了!」
離鳳雖然對這兩個小孩心生歡喜,但此時卻無暇顧及,她倒是被忘憂谷之中的景色震住了。宏偉宮殿,滿地皚皚,紫色方竹,奇珍異果就這樣散落栽種於山谷之間,芳香滿溢。如此仙苑景致怎不叫人流連,如此大手筆又怎麼不叫人驚歎。
良久,離鳳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讚歎道:「前輩仙府果然美不勝收!如此雪景,更是洪荒大地之上未曾有過,離鳳以前實在是有些坐井觀天了!」
南風無華擺手輕言道:「本尊之府雖好,但畢竟不是唯一。雪景之物並非無人可以做到,只不過他們想不到而已。洪荒大神通者盡皆認為,一年四季,季季如chun才是美的,又何曾想過其實春花,夏草,秋實,冬雪各有千秋,四季自然才是真正的美!
如今已是深冬,本尊忘憂谷中自然雪景。冬時一過,春暖雪融,萬花奔放,又是另一番景色。春夏秋冬自然更迭,乃天道定律,若四季恆定如chun雖是美艷如常卻也少了變化,少了幾分情趣!」
離鳳低頭沉吟,思索南風無華言語,片刻之後嫣然一笑道:「前輩真乃會享福之人!」
「享福之事乃是天下最簡單之事,所以人人都想做,卻不什麼人都可以做到的。有些弱小生靈天生要被強者追殺以為血食,有些強大生靈卻要每日疲於奔命,忙於追殺弱小,已填腹中飢腸。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個人總有個人的不安與焦灼,真正能夠享福之人,這洪荒大地之下又有多少呢?」南風無華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涼暗歎。其實他是在感歎自己,感歎自己有何嘗逍遙過,又何嘗是個能夠享福之人呢?
南風無華的一段話自然引起了離鳳的共鳴,離鳳自化形以來,悠悠數萬載光陰全部嘔心瀝血在了鳳凰一族的強盛發展之中,她自己的心靈又何曾安靜祥和過呢,數萬年來她有的只是無盡的爭鬥和為爭鬥而進行的無休止的修行。
先天龍鳳麒麟三族雖然自身強大,懂得修煉,但畢竟是妖獸,大多時候他們並不呈現人形,所以靈智不開,獸性未除,嗜血鬥狠也屬正常。如此凶狠爭鬥自然不能上體天道,下查萬物,他們帶給洪荒的多數是毀滅,所以天道之下一飲一啄,先天龍鳳麒麟也只有毀滅一途。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鴻鈞這聖人之師教化眾生,開啟妖族靈智,不讓他們似先天三族一般隕落。但因果循環,終究逃將不過,眾生開啟靈智,自然爾虞我詐鉤心鬥角,雖說不似先天三族一般不知輕重,但也終究逃不過毀滅的命運。
念及此,南風無華也只能暗自輕歎,天意如此,自然恆定,非人力所能更改。
雖然南風無華並不想變動天道軌跡,但也不想空自浪費了這悠悠歲月,在這洪荒之中總要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放才能夠不枉此轉世重生剩餘下的無盡生命。
轉頭望向依然一臉茫然失神的離鳳,南風無華輕聲問道:「這忘憂谷內生靈亦是不少,他們都先本尊而居於此谷之中,本尊也不願將他們驅逐,如今本尊在此開壇將法,只要有緣者皆可來聽,你看可好?」
離鳳一時莫然,並不曾能夠理解著有緣者到底是何含義,只是點頭說道:「自是好的!」
見離鳳點頭,南風無華臉上笑意盎然,朗聲傳音道:「本尊忘憂道尊,三日後忘憂谷開壇講道,有緣者盡可來聽。」
南風無華這一聲並不只在忘憂谷中傳播,更是傳遍洪荒大陸,洪荒大陸不禁都為之一顫,南風無華修為可見一斑。就連洪荒大神通者也是駭然,不知忘憂道尊何人,如此法力通玄,日後洪荒多有算計,定當小心此人。
而崑崙之巔鴻鈞再不淡然,而是一臉訝異之色,端坐了無數年的身形猛的站起,眉頭緊鎖,眺望東北海外,眼眸之中多是不可置信,良久才再次坐下,喃喃自語道:「忘憂道兄*成矣!道之一途,道兄已捷足而上,不知貧道之道又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