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開明獸陸吾離開了瑤池仙境。相處百年,一朝離去自是一時神傷。不過南風無華畢竟混沌成型,悠悠數千萬個元會修行,豈會被一方小小的瑤池所羈絆。
一人一獸,一路直奔天柱不周山而去。路途之上,南風無華也和陸吾淺淺交談了幾句,百年時光在南風無華看來相去匆匆,無甚大礙,但陸吾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百年修煉,陸吾元神金身以初具雛形,修為更是隱隱到了大羅金仙後期,只不過並不穩固。
隨著陸吾修為境界的提升,他眼中的南風無華也是越發的玄妙起來,似乎自己這個主人的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莫名的道理。看到了這些,陸吾對於南風無華油然而生的多出了幾分敬畏。
不消片刻,南風無華的身影就傲立於不周山之巔。天柱不周山直通天際,日後其上更加是妖族天庭所在。山頂俯瞰,波瀾壯闊的雲海盡收眼底。青鳥飛魚,翱翔期間,比起崑崙仙境,不周山少了幾分秀美,卻多出幾分雄壯。
「可惜啊!這樣一處鬼斧神工之所最後落得山體崩塌,半截山腰還讓人煉製成了法器。怎不可悲,可歎拉!」
南風無華喃喃自語之間流露出無盡的傷感憐惜之色,這不僅僅是對於盤古哀思,其中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南風無華身旁的陸吾聽他所言,雖然面色驚懼,但依然沒有開口詢問,只是有些默默的注視著這座神山,眼神中滿是迷茫。
天柱不周山雖然雄偉,氣勢磅礡,但卻無甚東西值得欣賞留戀,久留此地反而會多出一份傷感,於修道而言,甚是不利。索性南風無華輕拍了拍陸吾的脊背,喚道:「走!走!」
南風無華這話似乎是在對陸吾說,其實何嘗又是在對他自己說呢!站在盤古的脊椎上,南風無華並沒有留下太多的豪言壯語,亦或者念叨敘舊,只不過茫然望了一眼,便想趁早離去,畢竟他還有一份承諾要去實現。
站在陸吾背上,剛剛準備駕雲離去。只聽一曲悠揚悅耳古箏琴聲裊裊而來,南風無華先是一怔,然後翻身躍下虎背,四處張望了片刻,凝氣聚神,雙眼微閉。一對耳朵若有若無的輕動了兩下。
一曲作罷,南風無華才朗聲笑道:「如泉水叮咚,如鳴佩環,餘音裊裊,繞樑三日,不絕如縷。可惜曲高和寡,不禁失味。不若貧道與道友何鳴一曲,道友看若何?」
整座不周山脈之中並無人回應,只是南風無華話音猶落,琴聲飄渺再次響起。南風無華一笑,抽出身後長簫鳴奏起來。一琴一簫,龍鳳合鳴,配合默契,相得益彰,淡淡是音韻四散而開,聽得整個不周山生靈如癡如醉,大有三月不知肉之滋味之感。
餘音良久,才漸漸平息,一曲下來,南風無華也是回味無窮。正所謂千軍易得,知音難求,南風無華一雙眸子迅速掃望四野,瞬間那若有若無的笑意再次掛著他的嘴角。大手一揮,連帶著巨獸陸吾,南風無華的身影飄然而落於山谷中一出洞府門前。
南風無華輕笑上前,還未等叩門,洞門大開,裡面傳出一句聲響:「道兄熟通音律,更兼*力,不是我輩凡夫可比,今道兄遊獵不周山貧道本應掃榻相待,出洞親迎,不料洞中些許變故,怠慢之處還請道兄海涵!如若道兄不嫌貧道失禮且進府一敘,香茗果盤以備,望道兄不吝指教,貧道寒舍當蓬蓽生輝!」
聽聲知人,南風無華便知洞府主人必是一名知禮守禮,胸中坦蕩的君子。不周山有如此人物,南風無華怎能不見上一見呢!隨即邁步向前,幾個大步過後,南風無華便見一身穿黑色道袍的男子端坐於琴台之側。
男子三十多歲模樣,長髮鬚髯,一臉儒雅清秀,總是掛著溫和的笑意。見南風無華前來,男子急忙起身,手中一把黑色羽扇,抱拳施禮道:「貧道不周山伏羲見過道兄,道兄安好!」
「伏羲?」南風無華一愣,驚道。
伏羲再次施禮,道:「正是,不知道兄以為貧道道號有何不妥之處否?」
南風無華隨即歉意一笑,稽首還禮道:「貧道崑崙山忘憂,見過道友。道友安好,剛剛多有失態還請道友原諒則個!只是聽道友之名,想起了以為故人,故而驚呼。還望道友海涵!!」
洪荒大地之上精通音律者本就不多,有如此造詣者更是寥寥。也唯有伏羲方有此能,想必那把放在琴案之上,熠熠生輝的正是伏羲日後成名之物伏羲琴。
好在伏羲真君子也,對於南風無華剛剛的無禮也不深究。只是淡淡一笑,輕搖羽扇道:「不礙事的!不礙事的!」
南風無華見伏羲儒雅灑脫,卻有拘禮守節心中暗思道:「不愧為日後人族三皇之一,定婚嫁,演八卦,探風雨,制音律。如此謙謙君子,當承得天皇之名!」
見主人不計較,南風無華更不會自尋煩惱,此章自然就此揭過。伏羲和南風無華主次而坐,各擺了一杯香茗和一盤瓜果,雖然和瑤池仙境之中的靈根果樹不能想提而論,但也彰顯主人待客之誠,禮數周到。
南風無華端起手邊香茗,細細打量了這洞府一番。雖不說精工巧作,宏偉非凡,但也是樸實無華,乾淨整潔,帶著濃濃的卷氣。堂廳之上幾副描繪不周山山水之作,珠圓玉潤,渾然天成,恰似活物,一見就知是出自伏羲之手。
見南風無華對這自己的幾張拙作欣賞半刻,伏羲也是有些郝然一笑,道:「那幾副畫卷乃是貧道閒暇之作,與道兄面前,真乃遺笑大方之家!」
南風無華連忙搖手,道:「道友過謙,此景之應天上有啊!道友潑墨手法之奇當世罕見,道友不僅精通音律,連著畫技也是出神入化,貧道此來必和道友討教一番,貧道遇到道友猶如遇見知音爾!真是相見恨晚啊!」
見南風無華如此灑脫豪爽人物,伏羲也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稍後兩人就洪荒音律和畫的前景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相互印證,互通有無!不周山洞府之中時而傳來輕聲嗟歎,時而傳出朗聲大笑,不亦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