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陸校長不可能是幕後黑手之後,我正苦無頭緒,偉哥突然來電說他把月影清抓住了。說實話,他這頭病猴子要是能抓住一隻亂躥的老鼠已經是足以上報紙的怪事,所以他說自己把傳說中殺人如麻的抱嬰女鬼抓住,我可是打死也不相信。要知道,對方曾兩次在雪晴的槍口下逃脫。
「你不是和喵喵一起嗎?怎麼跑去抓鬼了!」我懷疑他是不是腦袋進水了,所以想先確定他是否跟喵喵在一起。
「就是喵喵帶我來把她抓住的啊!你們快過來,我們就在下水道的排水口附近,你看看平面圖就能找到我們。」
偉哥能把月影清抓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肯定知道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可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就算雪晴不讓他當太監,蓁蓁的拳頭也夠他受的。難道又是一個陷阱?難道不是偉哥把月影清抓住,而是他和喵喵被月影清抓住了?
翻開下水道的平面圖,得知排水口的位置就在校園最東面,與女生宿舍的距離並不遠,這讓我更加懷疑這是個圈套。但不管到底是誰把誰抓住,我們也得走一躺,要是偉哥把月影清抓住就最好不過,就算反過來,我們也不能不管他和喵喵的死活。
向老大說明情況後,他說現在醫大範圍內的精力由他全權指揮,會盡量配合我們的行動。但我叫他找十來八個武警來保護我們,他卻說:「警察職責就是保護市民,你怎麼反過來要別人保護了,別再囉嗦快去幹活!」
躲在下水道裡的蛇妖隨時都有可能遛出來傷害手無寸鐵的學子,要分出精力的確比較困難,這也不能怪老大無情,他也有自己的難處。沒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拼了,希望偉哥真的把月影清抓住,要不然蓁蓁和雪晴還好,我的小命可懸了。
日落西山,天色漸暗,我們匆忙地趕到校園東面。這裡雖然與宿舍區距離不遠,但卻異常僻靜,渺無人跡。在排水口旁邊的空地,我們找到偉哥等人,這廝還真的把月影清抓住了。只見她無力地側臥在地上,臉露痛苦之色,身上沾滿黃色的粉末,靠近就能聞到一股略為刺鼻的氣味。偉哥穿著拖鞋的大丫腳踩在她身上,還向我們擺出v字手勢,像是要拍照留念似的。從他胸前破碎的衣服看來,他們兩人的確有過一番爭鬥,雖然結果很不可思議。喵喵坐在不遠處的地上,像是剛剛幹過苦力活,一臉很累的樣子。
蓁蓁取出警棍,輕輕揮動使其伸長,邊面向月影清作出戒備姿態,邊移動到喵喵身旁將其扶起。雪晴則拔出配槍瞄準這只傳說中的女鬼,以防她突然襲擊我們。我們都如臨大敵,但偉哥卻得意洋洋地說:「用不著這麼緊張,她根本動不了。」
我看著她身上的黃色粉末,皺眉道:「她身上的不會是硫磺吧?」
「沒錯,就是硫磺……」偉哥邀功似的向我們大噴口沫星子:「跟你們分手後,我們就在學校裡亂逛,走到教學樓附近時,喵喵突然說頭暈,接著又說看到蕭教授,之後就不停地胡言亂語,還硬要我扶著她往這兒走。我沒她辦法只好照辦,幸好她的身體不太重,要是換成蓁蓁,我可扶不了。」
蓁蓁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很胖嗎?」他訕訕笑著:「不胖不胖。」
幾乎所有女人都很介意別人說自己胖,蓁蓁也不例外。她的身材雖然很健美,怎麼也說不上胖,但是她個子高,體重當然要比嬌小的喵喵重得多,所以偉哥說的也是實話。
在蓁蓁凶狠的目光下,偉哥嚥了口口水繼續說:「我扶著喵喵來到排水口這裡,竟然發現月影清準備走進排水口裡面,當然她也發現了我們。她一看見我們就張牙舞爪地衝過來,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打我是打不過她的,但逃跑還是有機會的,於是我就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回跑。」
「你是拋下喵喵,獨自逃走吧!」我用懷疑的目光盯著他,他卻厚顏無恥地說:「這當然不是逃走了,是策略xing撤退,犧牲部分人總比全軍覆沒要好。待會帶上一百幾十號人來把她斃了,替喵喵報仇不是更好嗎?」
「嗯,以後有機會,我也會替你報仇的。」我譏諷道。
偉哥自知理虧,也不再作狡辯,繼續講述當時的情況:「可能我長得太帥了吧,她沒有理會跌坐在地的喵喵,而是向我撲過來,把我撲倒在地上,五指作爪……」他瞄了瞄月影清只有四隻半手指的右手,又說:「咳,咳,應該是四指作爪,yu取我心臟。說時遲,那時快,我立即運起內功,以真氣護體。我不怕跟你們說啊,其實我練過《九陰真經》的,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這廝越說就越扯,我懶得聽他廢話,見月影清一直都沒動過,就走到他身前撥弄他胸的衣服:「她把你的衣服抓破,發現你放在衣袋裡的硫磺了吧!你跟我吹牛可以,但雪晴和蓁蓁恐怕沒這個耐性。」
雪晴很配合地把槍口上移,對準偉哥褲襠,蓁蓁也一臉凶神惡煞地瞪著他。他哆嗦了一下,賠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別太認真。」
「說實話,立刻!」雪晴以冰冷的語氣如下達命令般說。
在雪晴的槍口威嚇下,偉哥不敢再信口雌黃,如實說道:「她的手沾上了硫磺後,好像很驚慌,連爬帶滾地往後退,還把手不斷往地上抹,想抹掉手上的硫磺。我想硫磺應該能對付她,就把整包硫磺往她身上撒。開始時,她還抓狂似的在地上滾來滾去,但過了一會兒,就像現在這樣一動不動,似乎一點力氣也沒有。」
「你沒事幹嘛帶一包硫磺在身上?」蓁蓁問。
「阿慕說下水道有蛇妖嘛,當然得帶點硫磺在身上,不然給蛇妖吃了咋辦!」偉哥得意地說。
「你之所以磨磨蹭蹭了這麼久才過來,就是為了去買硫磺吧!你這個膽小鬼!」我沒好氣地說。
「這不是膽小不膽小的問題,我們身為警察要以保護市民的性命財產為已任,但在保護別人之前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啊!要不是我有先見之明,我和喵喵已經掛掉了,以後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死在她手上呢!」偉哥大言不慚地說著,並在褲袋裡掏出四包以塑料袋密封的硫磺和一張發票,又說:「我買這東西可是為了工作哦,應該可以報銷吧?」
「你只不過是個被招安的臨時工,還敢說自己是警察。」我把他手上的硫磺全部搶過來,「不過,要能把蛇妖揪出來,別說報銷,讓老大自己掏腰包給你獎金也沒問題。」
我在月影清身前蹲下,想向她套取口供,但她卻有氣無力地說:「我有權保持緘默!」雖然她現在像死蛇爛鱔似的連彈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但嘴巴還挺倔強的。
「你沒有保持緘默的權利!」雪晴冷冰冰地說。
「港台的警匪片看多了吧,中國的法律沒有賦予公民沉默權,只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有義務回答警方的一切問題。」我笑盈盈地說著,話鋒一轉便以嚴肅的語氣說:「你的主人是誰?不坦白交代,你將會背上所有罪名!」
面對我的嚴詞追問,她乾脆閉上眼睛裝睡,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得一旁的蓁蓁想用警棍撬開她的嘴巴。看來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於是便取出手銬把她雙手反拷在背後,與蓁蓁一左一右地架起她離開。
說來也奇怪,剛才喵喵還像累得彈動不了,但當我把月影清銬起來後,她就開始精神起來了。問她剛才是怎麼回事,她卻說剛才好像做了場夢,但是夢見些什麼又記不起來。
我們把月影清交由武警送返警局,並致電老大匯報情況。老大在電話中說:「看來得花點功夫才能把她的嘴巴撬開。」
我笑說:「她開不開口已經不重要了,讓悅桐比對一下昨晚槍擊現場採集的血液便能證明她就是女鬼,屍檢也能證明兇手少了半截中指,要定她的罪並不難。至於她的主人,我想應該還在學校裡面,只要用硫磺給所有人再做一次體檢……」
「哈哈!月影清既然害怕硫磺,她的主人應該也好不到那裡。這麼損的招數也能想出來,真不愧為當年刑偵局的新人王。」老大輕鬆的語調突然變得嚴肅:「揪出首腦這事並不急於一時,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理躲在下水道裡的怪物。」
我想了想:「這也不難,那蛇妖應該同樣害怕硫磺,而且根據平面圖上所標示,下水道排水口那一段比較寬闊,讓武警穿上防護衣再塗上硫磺進去抓蛇就行了。」
「這個嘛,為了保證學生的安全,很難抽出精力支援你們呃!」老大語氣婉轉地說。
「你不會是想讓我們鑽進下水道裡抓妖怪吧!」
「嗯,既然你明白就好了,防護衣儘管跟消防隊要,人手方面就由你來安排,不過最好別帶上阿韋和小苗,他們倆幫不上忙。」
「這也叫由我安排嗎?」我絕望地哀嚎。
「就這樣決定了,進入下水道後一切由你全權指揮。等這案子搞定了,我請大家到盤龍居吃全蛇宴。」老大說罷便掛線。
「阿慕哥你沒事吧,怎麼冒那麼多汗。」喵喵關切地問。
「沒事,只是覺得有點熱而已。」都大難臨頭了,能不冒汗嗎?
我向大家說明老大的指示後,便跟仍駐守在樟樹林外的消防隊借來三套防護衣物,以及氧氣瓶、對講機等工具,蓁蓁還借了把消防斧。把這些裝備帶到下水道的排水口外,我和蓁蓁及雪晴便穿上防守衣,每人撒了包硫磺在身上,我把剩下那包放進工具包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就從排水口進入下水道。偉哥和喵喵留在外面用對講機與我們保持聯繫,權當後勤照應。
排水口建在一條河水黯黑的小河旁,高度不足兩米,走進去雖然碰不到頭,但卻老是讓人覺得很容易就會碰到,我和蓁蓁都不自覺地低下頭來,只有雪晴對此似乎沒受到影響。
因為在下水道裡隨時也有可能受到蛇妖的襲擊,所以我可不敢打頭陣,當然也沒有當斷後的角色,只是很窩囊地待在中間,受兩位美女的保護。
蓁蓁打開消防頭盔上的照明燈,拿著消防斧一馬當先,我躡手躡腳地跟著她。雪晴手持配槍斷後,頭頂的照明燈不斷往四周照射,顯然是在搜索目標。
剛進入下水道不久,空氣探測器就顯示氧氣含量不高,而沼氣含量卻在較高的水平,越深入情況就越嚴重,我們不得不以氧氣瓶供氧。背上的氧氣瓶挺重的,背了一會兒就累得我腰酸背痛,但是如果現在把它甩掉,就算我跑得比劉翔還快也會在跑到排水口之前暈倒。
下水道的地形很複雜,縱橫交錯,就像一個大迷宮。幸好,這裡與城區距離較遠,因此沒有與城區的下水道連接,不然單靠我們三個,要找到那只該死的蛇妖,恐怖要找到猴年馬月。
我憑對平面圖的記憶,指導大家鑽進一條僅容一人通過,並且只能彎腰抬臀才進入的狹窄管道,往宿舍區前進。因為要彎腰前行,蓁蓁就彆扭起來了,不願意讓我跟她屁股後面,我只好讓她和雪晴換個位置,總不能讓我當帶頭兵吧,那等於叫我去送死。
雪晴沒像蓁蓁那樣扭扭捏捏,翹臀一抬便鑽進了管通。我跟在她後面不禁有些遐想,畢竟眼前便是成熟美女的豐滿翹殿,我想只要性取向正常的男性,腦海裡都難免會出一些現齷齪的念頭。我彷彿能聞至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戴上了氧氣罩,而且在這裡能聞到的也只是讓人噁心yu吐的臭味而已。
前行了一小段,地上的污水已淹沒膝蓋,有不少塑料袋等雜物在污水上飄浮著,偶爾還能發現用過的避孕套。管壁上沾了一層黑色淤泥,要是用來做面膜,不知道有沒有美白的效果。不過,我想應該沒有人敢試。
管壁是黑色的,腳下的污水是黑色的,身上的防守衣也是黑色了,除了頭頂的頭盔,目所能及的都是黑色。我突然覺得處身於黑洞之中,彷彿無法返回陽光明媚的大地上,讓暖和的柔風輕撫臉龐。越靠近宿舍區,這種感覺就越強烈,我甚至開始覺得這污穢的下水道,或許就是我的葬身之所。
正胡思亂想之際,竟然一頭撞在雪晴的翹臀上,雖然感覺很不錯,但為免落得一個變態色魔的稱號,我趕緊後退,沒想到這反而讓蓁蓁撞上我的屁股。我想要不是身處狹窄的管道之中,她一定會踹我一腳。
雪晴向我們打手勢,示意我們別作聲,靜心聆聽。我閉起雙眼,留心任何細微的聲音。「絲絲絲……」若有若無的異響於狹窄的管道中詭秘地迴盪著,要面對的終究都要面對,生死對決馬上就要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