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恩萊科氣喘吁吁,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是怎麼逃回來的了。
在他的身邊,戈爾斯羅和卡立特靜靜地坐在那裡。
「喝一口茶,讓心情平靜下來。」卡立特說道。
接過大魔導士手中的茶杯,恩萊科一口喝乾,口中立刻飄散開一股苦澀但是帶著濃郁芬芳的味道。
「這全都怪我,如果沒有那些魔法陣,我和戈爾斯羅肯定可以聽到你和隆伊在對岸決鬥,無論是我還是戈爾斯羅,肯定可以阻止這一切。」大魔導士歎了口氣自責道。
「這不管您的事情,是我自己運氣不好,總是遇到這種事情。」恩萊科無奈得說道。
「是啊,我看你這次慘了。」希萊婭這個小丫頭在一邊火上澆油說道:「隆伊可不是什麼普通人物,他的父親是這裡的郡守,他的母親是萊丁王國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他還有一個最厲害最恐怖的妹妹,那個丫頭十有**是一個掌控者。」
「卡立特大師,隆伊不是您的弟子嗎?」恩萊科惴惴不安得說道。
卡立特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恩萊科的意思,這件事情原本就是他的外孫女惹出來的,恩萊科只不過是一個很不走運的倒霉蛋而已。
他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會去向羅素先生解釋的,唯一麻煩的是那位郡主小姐。」
一說到希玲郡主,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皺緊了眉頭。
「看來你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戈爾斯羅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想方設法取得郡守夫人的諒解,隆伊最聽他母親的話。」
「看來只能這樣作了。」恩萊科無奈得說道:「你們能不能告訴我一些有關郡守一家的詳細情況。」
「我可以將郡守府的地形圖畫出來給你看。」希萊婭說道。
「那有什麼用處?」恩萊科疑惑不解得問道。
「你逃跑的時候可以方便一些啊,省得跑進死胡同。」希萊婭嘲笑道。
「希萊婭不要再胡鬧了。」戈爾斯羅叱責道。
他轉過頭來對恩萊科說道:「據我所知,羅素大公是一位很有學者氣度的人物,他比較容易說話,不過也是一位相當固執很有原則的人。依我看來你想要過大公這一關並不困難。至於那位大公夫人,真正瞭解她的人恐怕一個都沒有,這位大公夫人擁有很高的人望,年輕的時候她曾經擁有無數追求者,雖然最終她嫁給了卡內裡奧大公,不過那些追求者從來沒有怨恨過她,仍舊將她的話當作是絕對尊崇的命令,你可以想像惹怒了這位夫人,你將會引來多大的麻煩。」
對於戈爾斯羅的話,恩萊科深有體會,因為他曾經見過一位同樣「厲害」的人物--海格埃洛的母親,只要一想到那位老夫人,恩萊科的腦袋就比平時大了好幾倍。
「不過,和其他地位崇高的貴婦人不同,那位大公夫人對於平靜生活的嚮往在萊丁王國是相當有名的,她隱居在卡內裡奧附近深山中的一座小別墅裡面,過著與世隔絕的恬淡平和的生活。」戈爾斯羅說道。
「你知道她住在哪裡嗎?」恩萊科問道:「我想去拜訪她,並且當面解釋這一切。」
「也許卡立特知道。」戈爾斯羅搖了搖頭說道。
「不,我同樣一無所知,那位夫人隱居的所在除了她的丈夫和兒女之外,外人一概不知。」大魔導士回答道。
「那麼為什麼隆伊受傷的時候,她會那麼快趕到呢?」恩萊科疑惑不解得問道。
「喔,對了,我剛才忘記說了,這位大公夫人也不是簡單人物,她年輕的時候曾經是一位神職人員,甚至擔當過祭司,至今仍舊和教會保持著聯繫,隆伊受傷的消息想必是教會通知她的,至於她如何能夠迅速趕到那裡就不得而知了,也許她正好去拜訪教會。」戈爾斯羅說道。
「也就是說,現在是面見大公夫人的唯一機會。」恩萊科自言自語得說道。
「看上去確實如此,不過,你首先得通過郡主那一關,她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戈爾斯羅提醒道。
聽到戈爾斯羅提起那位郡主,恩萊科立刻感到心驚肉跳,那位郡主可以稱得上是他諸多噩夢中最恐怖的一個。
那位郡主的刁鑽古怪和她的冷酷無情,令恩萊科無時無刻都記憶猶新。
正是看上去天真爛漫的她,逼著莫妮紗小姐走上了人生的絕路。
對於這位資深的間諜,冷酷的掌控者,恩萊科毫無辦法。
「也許我應該先去探望隆伊。」恩萊科諾諾得說道:「也許大公夫人會守護在兒子的身邊。」
「是的,確實很有可能,不過你同樣也有可能面對另一場決鬥,那將會是一位你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強敵。」希萊婭插嘴說道。
這一次戈爾斯羅並沒有訓斥幸災樂禍的小丫頭,他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如果大公夫人守護在隆伊身邊的話,你確實會遇見一位強大的對手,就是他指導隆伊劍技的聖騎士羅塞維爾。」
「羅塞維爾是大公夫人年輕時的愛慕者之一?」恩萊科問道,自從經歷了海格埃洛的那場風波之後,他對於情感方面總算是稍稍開竅了。
戈爾斯羅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而且羅塞維爾現在仍舊深深得愛慕著大公夫人,只要大公夫人在公開場合亮相,他必定會在大公夫人身邊擔當護衛。」
「不僅僅如此,他對於隆伊甚至要比自己的兒子更加好,隆伊的劍技獲得了他的真傳。」希萊婭又插嘴說道。
恩萊科驚訝得看著戈爾斯羅問道:「這是真的嗎?但是隆伊的劍技和泰米爾完全不一樣,泰米爾的劍技飄逸灑脫,而隆伊的劍技如同驚濤駭浪,完全是走兩種路子。」
戈爾斯羅淡淡得說道:「隆伊所學的劍技完全來自於聖騎士羅塞維爾,從他的劍技中你可以看到羅塞維爾武道的印記,至於泰米爾,他最敬仰的是海格埃洛,但是卻沒有看清海格埃洛的本質,自以為飄逸瀟灑就是海格埃洛的特徵,因此將自己的劍技變成現在這種模樣。不過泰米爾確實擁有習武的天賦,飄逸灑脫的劍技居然變成了他的特徵。」
「為什麼,泰米爾會傾慕海格埃洛,他擁有一位聖騎士父親,最傾慕的人應該是自己的父親啊。」恩萊科問道。
「我說過泰米爾並不瞭解海格埃洛的實質,他崇拜的是毫無顧忌的花花公子,**感情的色狼海格埃洛,如果他知道,有朝一ri海格埃洛也會像他的父親一樣,被一位天使般的女子深深吸引,並且完全忘卻了自我,恐怕他就不會那樣傾慕海格埃洛了。」戈爾斯羅苦笑著說道,當他提到那位天使般的女子時,他的心中有著深深的失落感。
恩萊科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是希萊婭這個小丫頭卻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頭的神情。她很清楚頭的心中最脆弱的部位是哪裡。
「對了,你是怎麼將隆伊那把『死神劍』弄斷的,卡立特說過連他都拿那把『死神劍』沒有辦法。」說著希萊婭拍了拍大魔導士卡立特的肩膀。
對於這個小丫頭的無理,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卡立特只能夠瞪著眼睛看著這個不知道禮貌為何物的傢伙,但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希萊婭所說的確實沒錯,對於恩萊科能夠戰勝那把「幽冥之禁」卡立特確實充滿了疑惑。
那把可怕的死神之劍,是他所見過最恐怖的一件神器,按照他的猜測,這把「幽冥之禁」應該是神魔大戰時代,神族親手鑄造而成,賜給人類戰士的武器。
神族所擁有的鑄造工藝,絕非人類所能夠想像,正因為如此他們鑄造出來的神器,遠比人類打造的魔法物品堅固得多,而且更加強大。
而這些神器之中,同樣也有高低上下的分別。
最好的神器,往往傾注了數位神靈的力量,它們中的佼佼者便是傳說中的那三件神器--能夠穿透一切,而且擁有自我意識的神弓「風之號角」、ziyou穿梭於空間,能夠在瞬息之間到達任何一個地方的「大地戰車」、在「末日浩劫」這樣強勁的禁咒魔法的攻擊下,都能夠毫髮無傷的「水之紋章」。
雖然隆伊的那柄「幽冥之禁」無法和那三件神器相提並論,不過那柄劍也是獲得冥神魔法加持的神器,能夠憑藉自己的意志確認持有者的人選。
能夠和它相提並論的恐怕只有那幾件古代十二英雄和魔法帝國皇帝遺留下來的傳世奇珍。
想要將那柄「幽冥之禁」擊斷,除了那幾件神器之外,很難想像有第二種可能。
但是卡立特絕對可以肯定,恩萊科的身上並沒有藏著任何一把神器,他的那柄彎刀「暗紅淚珠」雖然擁有奇特的能力,但是僅僅從力量上來說,那把妖刀遠遠不是「幽冥之禁」的對手。
卡立特的心中充滿了好奇,他看著恩萊科從懷中掏出一塊手掌大小的鏡子。
恩萊科將那面鏡子遞到大魔導士的面前說道:「您對於精神力振蕩的研究給予我極大的啟迪,我試著作了這件東西--能夠吸收魔力並且引起魔力振蕩的鏡子,構成它的物資極為脆弱,沒有魔力振蕩的時候,輕輕掉落在地上都可能讓它粉身碎骨,但是一旦引起了魔力振蕩之後,它可以稱得上是最堅固的盾牌,不過,我同樣沒有想到,那柄『死神之劍』會因此而粉碎。」
卡立特輕輕得接過了那面「盾牌」,他一眼就看出「盾牌」是用銀合金打造而成的,因為摻入了某種特殊的材料,柔軟的銀變成了玻璃般脆弱。
在盾牌之中用浮刻的手法雕出了一座奇特的魔法陣,即便像他這樣實力超絕的魔導士,也看不出這座魔法陣倒底派什麼用場。
「能夠發生振蕩,那麼這面盾牌應該叫做『神之盾』了。」卡立特輕聲說道。
恩萊科對於這個名字並不敢認同,與其叫「神之盾」,還不如叫「魔之盾」更加貼切,因為雕刻在盾牌上的正是他最擅長的魔法「混沌晶壁」。
卡立特對於精神力振蕩的研究,令恩萊科恍然大悟,莫斯特所傳授給他的那些魔族魔法,其實就是引發魔力振蕩的某種方式。
「混沌晶壁」能夠吸收一切魔力,「暗黑龍槍」能夠穿透一切,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生命聖水」也是魔力振蕩引起的奇跡。
正因為如此,他才製造了那面盾牌,就是為了驗證他的想法。
「我懂了。」卡立特突然間興奮得叫了起來:「隆伊的那柄劍,之所以威力驚人,是因為它加持有冥神的力量,世間萬物總有崩潰消亡的時刻,而萬物的崩潰和消亡正好在冥神的管轄之下,正因為如此,所有和那柄劍接觸的東西,都會變得脆弱而又不堪一擊。雖然其他同等級的神器不會受到它的影響,但是也沒有辦法破除冥神的力量,但是這面盾牌卻不一樣,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它能夠吸收魔力,那柄劍和它相碰撞的那一霎那,和盾面相接觸的劍刃被吸走魔力之後,就成了一塊普普通通的金屬,那柄劍所擁有的特性立刻發揮了作用,劍刃被劍本身的力量所摧毀,就是因為這樣那柄能夠毀滅一切的劍,同樣也毀掉了它自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幽冥之禁』不但被擊斷了,而且被擊成粉碎以至於根本無法修復。」
對於卡立特的猜測,恩萊科佩服得五體投地,能夠僅僅依靠原理精確得推理出整件事情,甚至連局部細節都推理得一清二楚,在這個世界上唯有眼前這位老者一個人。
「大師,您所說的一點沒錯,就彷彿是親眼所見一般,那柄劍確實碎成了一堆金屬細屑,我原本還對此疑惑不解呢,聽您一解釋就什麼疑問都沒有了。」恩萊科畢恭畢敬得說道。
「當然了,人家畢竟是鼎鼎大名的六大魔導士之一嘛。」希萊婭興奮得說道,不過她說這番話的用意顯然並不是為了吹捧卡立特,只見她信手將那面精巧光潔猶如明鏡一般的盾牌從卡立特的手中拿了過來,欣賞了片刻之後,小心翼翼得揣進兜裡。
看到小丫頭又坑走了一件東西,恩萊科感到哭笑不得,不過他倒也並不在乎,那面盾牌除了他一個人以外,沒有人能夠使用。
「好了好了快點休息吧。明天早晨起來,也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希萊婭說著將恩萊科從椅子上拖了起來,推著他往倉庫走去:「這裡沒有空的房間,委屈你在倉庫裡面睡一晚上。」
對於希萊婭的無理,恩萊科毫無辦法,更何況,他現在也沒有精神計較這些,他最煩惱的是如何將事情擺平,這對於他來說,確實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
從馬車上下來,恩萊科欣賞著四周的景色。
遠處的山腳下一條寬闊的大道直通卡內裡奧,從這裡依稀能夠看到旭日城宏偉壯麗的景象。
旭日城就彷彿是鑲嵌在碧綠翡翠上的一顆摧殘奪目的紅寶石一般。
四周群山環抱,到處生長著萊丁王國北部最常見的雪松。
密密麻麻的雪松將這裡的一切都掩蓋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林間小道的蹤跡,這裡確實是隱居的最好地方。
駕御馬車的是一位年邁的忠厚老者,聽那位羅素大公稱他為大叔,顯然這位老管家在家族中頗有地位。
另一個令恩萊科不敢輕視的原因是,這位八十多歲的老管家駕御馬車竟然比年輕人更加輕巧熟練,普通的老者絕對作不到這一點,恩萊科猜測這位老者年輕的時候,可能也是一位叱詫風雲的人物。
令恩萊科感到疑惑不解的是,為什麼那位大公竟然讓他知道夫人隱居的地方。
「通往別墅的小路就在樹林的盡頭,那裡有兩株並根而生的雪松,相當好找,不過路卻要難找得多了,大部分都被灌木所覆蓋了,不過走出那片灌木之後有一條平整過的小徑,找到它就不會迷路了。」老者平靜得說道。
「老先生,我想問一下,郡守大人為什麼將這樣重要的地方告訴我?難道不怕我洩漏秘密嗎?」恩萊科忍不住問道。
「那是因為有個人願意為你擔保,而那個人是少爺深深愛著的戀人,再加上你毀掉了那把可怕的會招致不幸的劍,這也算是對你的謝意。」老者說道。
說完這些,老管家一甩韁繩,馬車緩緩得駛動起來。
按照老管家的指點,恩萊科鑽進了密林,正如老人所說的那樣,茂密的灌木將道路遮蓋得嚴嚴實實。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路,僅僅是一條用一尺多寬的瓷磚拼成的壟埂,因為植物無法生根,所以自然而然得形成了一條能夠讓人通行,但是被灌木完全覆蓋住的小路。
看起來,這裡的一切原本就是為了隱居生活而建造的。
灌木林伸延出一公里左右,轉過一道山彎前面顯露出一條小徑。
小徑兩旁全都是參天大樹,這些巨木每一株都至少要七八個人才能夠環抱得過來,高度也有六七十米上下,它們絕對稱得上是自然界中最高大的生靈。
行走在這參天巨木之間,恩萊科彷彿進入了巨人王國一般,人顯得極為渺小。
自從離開魔幻森林之後,恩萊科已經很久沒有在這樣巨大的森林之中行走了,頓時一種懷念的感覺油然而生。
沿著山間的小道,往前走了十幾公里,恩萊科終於聽見了潺潺流水的聲音。
遠處陡峭的山崖壁立在那裡,一道山泉蜿蜒曲折得從山頂流淌下來。
在山崖邊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巖洞,那確實是一個極為隱蔽的入口。
恩萊科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穿過巖洞,眼前豁然開朗,絕對沒有人會想到如此隱秘的山谷之中居然建造著一座別墅。
那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別墅,在萊丁王國隨處都可以看到,從木板的顏色和光澤看來,這座別墅的存在已經有幾個世紀之久了。
縱橫交錯的山巖猶如屏風一般將山谷隔絕成如同迷宮一般。
別墅的主人獨具匠心得將那些小塊的土地,開闢成農田和花園。
遠處甚至傳來雞鴨和山羊的叫聲,這裡彷彿是一座自給自足的農莊。
農田之中,有一位包紮著頭巾的女子,在那裡採摘著蔬果,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恩萊科一下子驚呆了,他絕對沒有想到冰雪劍士卡麗恩會作這樣的打扮。
「你來了,我去洗洗手,你自己進屋子裡面休息一會兒吧。」卡麗恩笑了笑說道。
看著往日精明強幹、劍技超絕的女劍士突然間變成溫柔體貼的家庭主婦,恩萊科驚訝得瞠目結舌。
卡麗恩在溪邊洗乾淨手回來,看到恩萊科仍舊呆呆地站在那裡,笑了笑將他拉進了別墅之中。
別墅裡面也和普通地方沒有什麼兩樣,原木的地板上打著臘,椅子上放著布墊子,桌子上鋪著白色的桌布。
所有的傢俱都是用普通松木打造而成的,沒有任何裝飾和花紋,也沒有貼金或者雕花,僅僅是做工比普通傢俱考究一些而已。
實在難以想像,這裡竟然住著一位大公夫人。
「感到很驚訝吧!」卡麗恩笑了笑說道,每一個第一次來到這裡的人都會感到驚訝,當初的她同樣如此。
「我為什麼沒有看到傭人?」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裡平時只有夫人獨自居住,沒有什麼僕人。」卡麗恩回答道。
「那麼那些田呢?」恩萊科問道。
「農田都是夫人親自打理,她是這方面的好手。」卡麗恩平淡地說道。
恩萊科驚訝地看著卡麗恩,直到他確認卡麗恩並沒有在開玩笑。
「那麼大公夫人呢?」恩萊科忐忑不安地問道,他的來意原本就是向大公夫人解釋昨天所發生的一切。
「夫人正在樓上照顧隆伊,過一會兒才能下來。」卡麗恩說道。
恩萊科立刻詢問道:「隆伊現在怎麼樣了,他的情況有所好轉嗎?」
「性命已經保住了,不過他的眼睛恐怕沒有辦法再看到東西了,想要恢復健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卡麗恩憂傷地說道。
「對不起。」
「這不能怪你,無論大公還是夫人都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更何況被那柄劍所控制的隆伊,奪走了那麼多無辜者的性命,現在這樣也許是最好的結局。」卡麗恩反過來安慰道。
「對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通稟一聲。」說著卡麗恩朝著樓上走去。
獨自一個人站在樓下,恩萊科心神不定得走來走去。
卡麗恩上樓之後遲遲沒有動靜,恩萊科不知道倒底除了什麼意外,也許那位夫人並不像卡麗恩所說的那樣已經原諒了自己,也許她們得等到隆伊睡著了以後才能夠離開。
恩萊科四處轉悠著,在牆角他看到了一樣有趣的東西,讓他紛亂的心情變得平靜下來。
那裡放置著一張搖椅,牆壁上畫著一排依次縮短的細線。
如果不是因為那些細線顯然有幾個世紀的歷史,恩萊科肯定會以為這裡的主人曾經在暗中窺探過自己,因為他也曾經在牆上畫過這樣的細線,原本他以為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會這樣作。
當初他之所以作這種奇怪的事情,是因為野蠻人和妖警覺得他練琴影響他們休息,野蠻人為此甚至動用過暴力,恩萊科只好妥協採取這種不會發出聲音的方法練習豎琴。
看到那一條條細線,恩萊科感到心情平靜了許多,他走到搖椅旁邊坐了下來,輕輕撥動「琴弦」。
雖然畫在牆壁上的「琴弦」不可能發出任何聲音,但是恩萊科卻彷彿能夠聽到琴聲一般。
他輕輕得彈奏起一首能夠令心情安定下來的小夜曲,那優美的旋律在他的腦子裡面迴盪著。
他完全陶醉在「音樂」給他帶來的寧靜和安詳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卡麗恩看到恩萊科渾然忘我得坐在搖椅上,手裡像是彈撥琴弦一般在牆上劃來劃去,既感到不可思議,又有些擔心害怕,害怕這裡的主人將恩萊科當作一個瘋子。
確實任何人看到一個小丑坐在搖椅上,裝模作樣得彈著琴,肯定會將那個小丑當作瘋子。
但是出乎卡麗恩意料之外的是,大公夫人並沒有顯示出任何反感的神情,她甚至阻止自己上前去打斷恩萊科那悠然自得的「演奏」。
彈完一曲,恩萊科這才注意到房間裡面多了兩個人,他大吃一驚猛然間從搖椅上跳了起來。
「夫人請聽我解釋。」恩萊科慌忙說道。
「用不著解釋,您演奏得相當出色,我甚至能夠感覺到這所別墅都在為能夠再次聆聽到如此出色的演奏而興奮不已,您可能是兩百年來第二位領悟到『無聲之樂』的人。」那位夫人微笑著說道,她的微笑是那樣的燦爛,一下子就將淤積在恩萊科心頭的憂愁和猶豫徹底驅散了。
「無聲之樂?」恩萊科疑惑不解得問道。
「兩百年前,我的一位才華橫溢的祖先在晚年的時候,建造了這座隱居的小屋,逃避城市的喧囂,逃避積聚在心中的壓力,逃避現實中的一切,我的那位祖先很喜歡音樂,但是他認為無論多麼美妙的樂聲都會損壞這裡的寧靜和安詳,因此他發明了這種『無聲之樂』,不過也只有他一個人能夠欣賞這種獨特的音樂,對於我們這些子孫來說,那只是畫在牆上的細線,沒有想到兩個世紀之後,居然會又有一個人,坐在這張椅子上彈奏起那『無聲之月』,想必我的祖先的英靈也會對此感到欣慰吧。」夫人平靜安詳得說道。
聽到夫人這樣一說,恩萊科感到無比的寬慰,但是卡麗恩卻完全不是這樣,她的心中充滿了震驚和仰慕。
她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恩萊科,彷彿她從來不曾認識恩萊科一般。
「您的祖先一定是位高雅之士,他將這裡佈置成了人間仙境。」恩萊科讚歎道。
「閣下過獎了,這裡普普通通。」夫人微笑著說道。
那恬淡安詳的笑容令恩萊科感到心情放鬆,他搖了搖頭說道:「我並沒有在說恭維話,我曾經到過很多地方,也曾經看到過各種美妙奇特的景色,但是只有這裡最令我感到寧靜和安詳,住在這裡可以忘卻一切煩惱和壓力,這裡是最美妙的仙境。」
恩萊科突然間想起了他此行的目的,原本平靜的心情頓時變得忐忑不安起來,他諾諾得說道:「夫人,請您原諒我所作的一切,我對於隆伊先生所作的一切,肯定讓您心碎了,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補償您。」
哀傷的神情在大公夫人的臉上一掠而過,她立刻恢復了原來平靜恬淡的神情,悠然得說道:「您用不著為此而自責,當隆伊剛剛生下來的時候,他就注定了會遭受不幸,您毀掉了那柄纏繞在我們家族命運之中的可怕的劍,我們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您了。」
夫人的話令恩萊科悚然動容,他問道:「那把擁有冥神力量的神劍,怎麼會給您的家族帶來災難呢?掌管死亡的冥神並非是邪惡的凶神。」
「您說得沒錯,冥神的劍確實不會招致不幸,但是我們家族的體內卻流淌著受到詛咒的血液。」夫人的臉上顯露出無奈的神情。
「依我看來大公--您的丈夫是一位樂天知命的充滿智慧的人物,在他的身上我並沒有看到任何不幸的存在。」恩萊科疑惑不解得問道。
「我的孩子身上流淌著的不幸的血脈並非繼承自他的父親,而是來自我的家族。」夫人長歎了一聲說道:「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羅蘭家族?」
恩萊科猛然一驚,他驚詫得望著那位恬靜安詳的天使般的女子,他絕對沒有想到,又會遇見一位古代十二英雄的後裔。
恩萊科的腦子裡面飛快的運轉起來,和古代十二英雄有關的,自然是那些魔法皇帝們,十有**發生在海格埃洛身上的悲劇,同樣也在這個家族重演,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又於魔法皇帝和詛咒有關,恩萊科便感到頭痛無比,他真想有多遠就逃多遠,和這種事情牽扯在一起對於他來說肯定沒有好事。
不過令恩萊科疑惑不解的是,古代十二英雄之一的羅蘭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牧師,牧師無論如何不應該會和魔法皇帝結仇,另外兩位英雄--手握巨斧的戰士塔納德和擅長使用弓弩、佈置陷阱的獵人格洛裡恩更有可能受到詛咒。
「您的祖先擁有不朽的名聲。」恩萊科由衷得讚歎道。
「名望猶如浮雲,遠看是那樣的美麗多姿,只有靠近了才知道它是多麼的虛幻。」夫人淡然得說道:「這是我那位建造這座別墅的先祖所說的話。」
「看起來他是一位看破了人世間一切的哲人,一位偉大的詩人,一位與世無爭的清高雅士。」恩萊科說道。
聽到這一切夫人的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一絲笑容,她平靜地說道:「我的那位祖先,只不過是一個在碌碌塵世之中奔忙的俗人而已,他雖然看透了一切,但是卻無法擺脫他所看透的塵世,因此建造了這座用來逃避現實的堡壘,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夠獲得安寧。」
雖然夫人是在說那位睿智的祖先,但是恩萊科卻感覺到深深的惆悵,好像這一切完全是這位美艷動人的夫人自己的體會。
「不說這些了,談談您吧,我對於您為什麼總是帶著這樣一副小丑面具感到極為好奇。」夫人轉了個話題,她的神情之中顯露出一種和年齡不相符合的清純和稚氣。
「我?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恩萊科諾諾得說道。
「任何人都有可以敘述的故事,每一個人都會擁有精彩的回憶,哪怕是最平凡的人,也有他最燦爛的時光。」夫人微笑著說道。
「燦爛的時光?」恩萊科苦笑著,他所擁有的燦爛時光確實數不勝數,但是在每一段燦爛時光的背後總是隱藏著令他不堪回首的苦澀記憶:「對於我來說,最美好的時光是童年,平淡的童年。」
「您越來越像我的那位祖先了,他曾經說過,當失去平淡的時候,才發現平淡是一種美。」大公夫人微笑著說道:「為我說說您那平凡的童年,好嗎?」
對於大公夫人的請求,恩萊科根本無法拒絕,他更無法撒謊,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長歎了一聲說道:「我的童年普普通通,我的父親在小鎮上開了一家雜貨鋪,生活算不得貧窮也不富裕,每天按照固定的節奏生活著,但是那時候確實無憂無慮。」
「您沒有提到您的母親。」大公夫人說道。
「我沒有見到過我的母親,甚至不知道她長得什麼樣,我五個月大的時候她就去世了,有一天我突然生了重病,鎮上的大夫沒有辦法將我治好,母親只好抱著我進城,半路上馬車翻進了山溝,後來人們從翻倒的馬車中將我救了出來,但是母親已經死了,我之所以幸運得存活下來,是因為母親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了我。」恩萊科緩緩得說道,雖然事隔多年但是說起這段經歷,他的心情仍舊無比沉重。
「很抱歉,讓你回憶起那段不愉快的往事。」大公夫人憂傷得說道。
「沒什麼,您不用自責,我早已經想通了這一切,我並沒有感到不幸,因為我曾經享有過最偉大的母愛,而我的父親更是給予了我雙倍的關愛,我比任何一個同齡人都要幸運得多,唯一令人遺憾的是,我從來沒有見過母親的樣子。」恩萊科說道。
「難道連一副畫像都沒有留下?」大公夫人輕聲問道。
「沒有,我甚至不知道母親長得什麼樣,鎮上的人沒有一個清楚得記得母親的面容,因為母親即便在家裡招呼客人也總是帶著紗巾。」恩萊科惆悵得說道。
聽到這裡,大公夫人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
從別墅中出來,恩萊科的心情輕鬆了許多,大公夫人令他感到極為親切,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那位大公夫人面前,恩萊科感覺到完全可以敞開心扉。
也許是因為那座別墅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家鄉。
雖然兩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別,但是它們有著同樣一種平凡和恬淡的感覺。
也許正是這種平凡的感覺令自己感到心情平靜。
令一個讓恩萊科感到放心的事情便是隆伊的傷勢看起來並沒有卡麗恩所形容的那樣沉重。
在成達維爾的時候,恩萊科看多了各種各樣的病人,雖然他沒有從中學到一點醫術,不過也能夠輕易得分辨出傷勢的輕重。
隆伊的右眼確實瞎了,但是左眼卻有希望恢復一些視力,他的身體也沒有糟糕到難以恢復健康的地步,不過那身武技卻沒有希望恢復到往日的境界了。
雖然知道隆伊的身體能夠恢復健康,但是恩萊科並不打算將這一切告訴卡麗恩,因為他看到卡麗恩望著隆伊的目光是那樣的溫柔體貼,這種深情令他閉口不言,也許不令她知道真像會更好一些。
正當恩萊科跨出巖洞的時候,突然間他感到頭頂上傳來一陣殺氣。
那陣殺氣令他打了個寒戰,那股殺氣充滿了刻毒的怨恨。
恩萊科連忙抬頭一看,但是頭頂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一片光潔平整的懸崖,懸崖上即便停留一隻猴子,都會被看得一清二楚。
殺氣突如其來而來,又突如其來得消失了,這令恩萊科感到莫名其妙,他甚至懷疑那是他因為過於緊張而產生的錯覺。
那種殺氣實在太奇怪了,完全不像是人類所發出的,在恩萊科的記憶之中,只有當初他放走了那個成年的妖精之後,自己那位妖精同伴曾經發出過如此強烈而又混雜的殺氣。
這裡怎麼可能隱藏著一隻妖精,而且如果有妖精存在的話,肯定能夠看到大群的野獸。
妖精和她們的野獸部下是無法分割的同一個整體,沒有人比恩萊科更加清楚這件事情。
正當恩萊科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間前面傳來充滿詫異的呼喝聲:「咦,你這個傢伙怎麼會在這裡?」
恩萊科轉頭一看,發出疑問的那個人正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郡主殿下。
「父親大人居然將母親隱居的地方告訴你這頭大色狼,真是平生最大的失策,我警告你不許輕舉妄動喔。」希玲郡主一邊用懷疑的目光掃視著恩萊科一邊說道。
恩萊科無奈得搖了搖頭,他現在一心想著遠遠逃離這個地方,遠遠逃離眼前這個大麻煩。
但是希玲郡主怎麼可能讓送到嘴邊的獵物就這樣輕易得逃脫呢?
「我們一起走吧。我有些事情要訊問你。」郡主殿下說道。
聽到這句話恩萊科立刻感到毛骨悚然,想要打發這個小丫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不是來探望母親和哥哥的嗎?」恩萊科提醒道。
「母親一直隱居在這裡很少外出,想要探望她,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是你這個傢伙就不同了,一轉眼就溜得無影無蹤。」希玲郡主說著走到恩萊科身邊一把勾住他的胳膊,兩個人的樣子看上去極為親暱。
「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你這個傢伙無法輕易逃脫。」希玲郡主冷冷得說道。
恩萊科同樣感到渾身不自在,這種感覺對於他來說甚至比被野蠻人馬克魯和妖精拎在手裡更加糟糕。
「你首先坦白你和卡麗恩的關係,不要以為我一無所知,我知道很多事情,你最好老老實實得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得清清楚楚。」希玲郡主開始了她的首輪「審訊」,不過她的真實目的並不在此。
哥哥和卡麗恩的關係倒底如何?是不是能夠最終結合在一起?並不是她真正關心的事情,她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要轉移恩萊科的注意力打消他的警惕性,就像她最要好的朋友菲安娜做的那樣。
對於菲安娜的成績,希玲確實羨慕不已,整個計劃原本是圍繞著她而運轉的,現在中心變成了菲安娜,她倒成了一個配角。
心高氣傲的她自然不甘心,她要將中心的位置搶回來。
「我和卡麗恩並沒有你和你的哥哥所想像的那種關係,我倒是認為卡麗恩和你的哥哥是最完美的一對。」恩萊科連忙解釋道。
「這根本用不著你說。」希玲郡主的口氣相當不以為然,她說道:「既然你對卡麗恩沒有什麼企圖,為什麼還做那些詩曲來勾引卡麗恩,你很清楚卡麗恩很容易受到這些東西的引誘。」
恩萊科現在總算知道,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含冤蒙屈的人存在,想要冤枉一個人實在是太簡單了。
剛剛試圖辯解,希玲郡主便用不信任的眼光瞄著他冷冷得說道:「你敢否認並不知道卡麗恩對於父親的崇拜?你敢否認你沒有做那些詩歌,如果惹怒了我,我只要調查一下你們經過的那些地方,據我所知沿路之中你勾引了不少良家婦女。你最好明白,在萊丁王國勾引良家婦女是一個可輕可重的罪名。」
對於希玲郡主的威脅,恩萊科絕對不敢無視,他早已經領教過這位郡主殿下的厲害手段了。
「那麼你老實交待,剛才在別墅之中你和母親大人交談了些什麼?你最好別隱瞞任何事情。」希玲郡主威脅道。
恩萊科驚詫得看著眼前這個天生的間諜加密探,她居然連自己的母親都不信任。
不過恩萊科銘心自問,他並沒有任何見不得光的事情,正因為如此他理直氣壯得將他到達這裡之後的一切原原本本得說了出來。
當恩萊科說到他坐在搖椅上彈奏「無聲之樂」的時候,希玲郡主突然間打斷了他,她用驚奇的眼光看著恩萊科,突然間又不屑得說道:「為了給我的母親留下深刻印象,你大概花費了很多心思來打探我的家族的情況吧。」
恩萊科感到莫名其妙,他不知道哪裡又得罪了這位郡主殿下。
「我警告你,你如果用你那套勾引女人的手段來對付我的母親,小心我對你動用私刑。」希玲郡主的語氣如同冰雪般寒冷。
「我做了什麼?我沒有試圖勾引任何人。」恩萊科辯解道。
「你還想裝?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你怎麼可能會理解『無聲之樂』的奧妙?你以為你是和我的那位祖先一樣偉大的人物嗎?」希玲郡主毫不留情得說道。
「您的祖先?難道是聖羅蘭大人?不過您的母親說那位祖先在兩個世紀以前建造了那座別墅,聖羅蘭大人不可能活那麼久吧,」恩萊科疑惑不解得說道。
「裝?裝得倒是很像,只可惜裝過了頭就露餡了,在萊丁王國沒有人不知道羅蘭家族除了十二英雄之一的聖羅蘭之外,還出過一位偉大的人物,他的名望甚至還超越了聖羅蘭,韋斯頓。羅蘭這個名字你總不至於沒有聽說過吧。」希玲郡主冷冷得說道,她用目光上上下下得掃視著恩萊科,就彷彿是一位威嚴的檢察官正在俯視著她的犯人一般。
恩萊科確實吃驚不小,在萊丁王國的這段日子,國父韋斯頓的名字如雷貫耳,這個人簡直是神靈般的存在,沒有想到這位希玲郡主便是國父韋斯頓的後裔。
「建造那座別墅,精通『無聲之樂』的人難道正是那位韋斯頓先生?」恩萊科問道,他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恭敬。
「除了他還會有誰?」希玲郡主回答道。
剎那之間,恩萊科感到無比的榮幸,他真得很想盡快趕回旅店,好好得親吻野蠻人和妖精一番,正是因為他們使得自己能夠領悟到兩個世紀以前最偉大的智者所領悟到的「無聲之樂」,僅僅是這一點點的相似便令他感到無比榮幸。
除此之外,另一個原因是他居然知道了古代最為光輝燦爛的先哲不為人知的一面,原來睿智、無所不能的韋斯頓同樣有著愁悶和壓抑,他建造這座別墅就是為了舒緩他內心所承受的壓力,無論是何等的聖賢,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想到這一切,恩萊科倍感親切。
「對了,您的母親大人告訴我,您的家族受到過詛咒,因此家族中的每一代都充滿了不幸,但是據我所知,您的家族歷代先祖之中盡多智者,甚至擁有國父韋斯頓這樣萬世傳名的偉人,那個詛咒好像沒有什麼作用啊。」恩萊科說道。
「你懂得什麼?光看外表我的家族確實風光無限,但是其中的辛酸和痛苦,外人又如何得知,你毀掉了那柄劍,也許衝著這一點母親大人才會原諒你。」希玲郡主不以為然得說道。
「對了,我感到很奇怪,那柄死神之劍是如何成為你們家族世代相傳的武器?聖羅蘭大人應該不會使用那柄劍啊。」恩萊科疑惑不解得問道。
「那柄可怕的劍是我的另外一位祖先留下的,赫利斯。維德斯克這個名字曾經令世人感到恐慌,但是現在知道的人可能已經沒有幾個。」希玲郡主第一次顯露出憂傷的神情。
「冥皇赫利斯!」恩萊科驚詫得說道,他絕對沒有想到古代魔法皇帝會有血脈流傳下來。
「你倒是見多識廣,連這也知道。」希玲郡主說道:「不錯,我們確實是那個混蛋的子裔,魔法帝國崩潰之後,最後一位魔法皇帝冥皇赫利斯率領著他的兵團攻入了萊丁王國,現在萊丁王國的大多數人都可以算是古代魔法帝國的後裔,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魔法帝國的發源地,成了唯一流傳著魔法帝國血脈的國度。」
「****魔法帝國的發源地?」恩萊科疑惑不解得問道。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你應該是一個外國人吧,萊丁王國擁有珍貴的礦產,這些礦藏對於魔法帝國來說至關重要,因此魔法帝國對於萊丁的統治也最為嚴厲,萊丁王國的子民對於他們來說是天生的礦工,正因為如此萊丁王國在被魔法帝國統治的一千年中,從來沒有放棄過反抗,而最終大反攻的主力也是萊丁王國的礦工,整整三十萬人犧牲在進攻維德斯克的戰役之中。萊丁王國為了獲取ziyou幾乎流盡了每一滴鮮血,十個男丁中在浩劫過後存活下來的不到一個,女人們更是得承受難以想像的屈辱,我的祖先聖羅蘭是魔法帝國最痛恨的人之一,因為正是他號召整個萊丁王國起來反抗魔法帝國,終結了他們一千多年的統治,因此他的女兒成為了發洩的對象,冥皇赫利斯還對我的祖先布下了惡毒的詛咒,讓我的家族世世代代的子孫無法忘記身上流動著的血液。」希玲郡主哀傷得說道。
恩萊科的心情頗為沉重。
在索菲恩王國勝利ri祭奠是歡慶的節日,甚至連十二英雄的功績也漸漸被人所淡忘,人們的歡聲笑語只是為了這個難得的假期。
但是又有誰知道,為了引來這片歡歌笑語,萊丁王國的先祖們所作出的犧牲。
沒有人提起,他以前也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