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練棍,百日練槍,萬ri練劍。棍,乃百兵之祖。世間武器不管怎麼千變萬化,都脫離不了棍的範疇。它用法雖然簡單,但在精研棍法之高手掌握下,威力之強,不是普通人可以夢想得到的。想當初,剛剛進入幽暗地域魔索布萊城,依然默默無聞一無所有的曹子文,就是依靠一根秘銀長棍,揚威血腥格鬥賽,挫敗當時執政評議會第八家族的刺殺陰謀,進而打敗班瑞家族的蜘蛛審判者,開創出屬於自己的成功之路。
那根秘銀長棍,早就在前往深淵魔域的旅程中被毀掉了。曹子文有了萬華金龍奪和琉璃戒刀兩柄護法佛兵以後,也很少再使用它。即使只為了掩飾身份,在擁有了弒神的現在,更沒有重鑄長棍的必要。
但是在從散提爾堡離開之前,曹子文卻特地走去當地造船廠,選取了一根上好木料,精心削成長棍,傳給他新拜師的弟子,前暗月武僧首領,醒我。
棍長齊眉,前後兩端包以薄鐵皮以補強,棍口鐵皮上則刻了一正一反的卍與卍兩個符號。木質柔中帶韌,剛柔並濟,揮舞開來得心應手。只要再貫注內家真氣,絕對無堅不摧。與此同時,曹子文教授給醒我的,更有七式奇幻變化,威猛霸道兼而有之的龍宮棍法。配合易筋經藍級功力,足可以一擋百。
即使黑夜中大群海盜突然湧上黑珍珠號,像窩瘋狂的蝗蟲般向船艙湧過來,醒我仍舊站在船艙門口一夫當關,如中流砥柱般寸步不讓。不管敵人遠攻近打,他全都守得穩如泰山,教海盜們始終難逾雷池半步。
轟然巨響伴隨著沖天火光隆隆震動,即使遠在碼頭上也感覺得到。霎時間,攻上黑珍珠號的海盜們都不其然大吃一驚,紛紛轉頭回望。醒我卻不聞不問,自顧自揮棍搶攻,使一式水淹七軍。棍花攜帶易筋經內力灑向海盜人群,法度嚴謹。威力宏大。棍風呼嘯,銳利如刀。十幾名擠在最前面的海盜,僅是稍微疏神,就被長棍掃中,打得筋斷骨裂。縱使勉強有海盜及時揮舞刀劍抵擋。也擋不住那無雙大力。整個人如同放風箏那樣被凌空抽起,重重撞入人群,接二連三的把災禍擴展到同伴身上。
海盜們不過是被傳聞中財寶吸引過來。欺軟怕硬的烏合之眾。在普通人面前,自然可以表現得無比凶強霸道。但假如遇上了比他們更加凶狠霸道的對手,那麼表面上那張嚇唬人的面具,立刻就會被撕成粉碎。戰況驟然逆轉。緊緊抓住一個機會,醒我悍然反攻,倒過來恃強凌弱。以寡欺眾。彷彿太歲下凡,惡煞降臨。擋者披靡,棍下無半合之敵!
海盜的士氣直接崩潰了。沒有人再膽敢停留在黑珍珠號甲板上,去面對那滾滾無盡的縱橫棍影。半小時前,他們氣勢洶洶的湧上船來,企圖殺人放火。半小時後,這群非常不幸的捅到了馬蜂窩的倒霉鬼,卻鬼哭狼嚎的跑到船舷邊。爭先恐後向下跳。辟里啪啦連接落水的壯觀情景。簡直就像下餃子。不過短短兩三分鐘,所有海盜全部逃跑的一乾二淨。醒我不屑冷哼一聲,面不紅氣不喘,收勁斂氣,雙手捧棍收式。面上顏色雖然冷峻,卻又帶著某種無法壓抑的狂喜。
「不錯不錯,做得很好。醒我,雖然日子還短,但這套龍宮棍法,你已經有了五分火候,我沒有看錯,更沒有教錯。你在棍法上的資質,絕對一流。」
清脆掌聲連同曹子文的讚賞,由上而下的悠然隨風入耳。醒我抬頭仰望,只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回到了船上來的曹子文,正摟著希倫坐到了桅桿上,居高臨下的觀看著甲板上演出的精彩劇目。他深深鞠躬,努力壓抑著不讓自己聲音顯得顫抖,道:「老師你回來了嗎?剛剛不過是趕走了一群愛吵鬧的老鼠而已。這種小事,根本不值得讓您稱讚。」
「說得好。他們確實就只是群老鼠而已。」曹子文微微一嬉,抱起懷內女奴縱身躍下。隨即將希倫往船艙內一推,吩咐道:「回房間去。和你的兩個妹妹安分點待在裡面,沒有我命令別出來。」失去力量源泉,變成世界上最聽話傀儡娃娃的銀髮女法師,既沒有抗拒也沒有反對,毫不猶豫就轉身鑽進了艙門內。曹子文回頭提聲揚氣,喝道:「數三下,全部都滾出來,我可沒什麼耐心,再不出來就去死吧。」
三三兩兩,畏畏縮縮的水手們,從各處藏身之所慢慢走出。每個人都是滿臉驚駭莫名。因為在他們咽喉間,無一例外的全凌空懸浮著枚長長地銳利冰針。冰針晶刺恍如活物,水手們前進它跟著就前進,水手們後退它也跟著後退,總之始終抵在水手咽喉要害上,保持著某種詭異的震懾力。
「老師,這是?」醒我臉上流露羨慕之情。曹子文淡淡道:「小玩意而已。等你將易筋經練上黑級浮屠後,自然也就學會了。別心急,你還有的是時間。」
「比爾德先生,我、我們不是海盜啊。」水手中的二副和三副,同時撲通跪倒齊聲,哭喪著臉哀告道:「當海盜內應的只有蘭斯和凱達,他們剛才已經都被醒我先生殺掉了。」
「只有他們兩個嗎?未必吧?」曹子文不以為然的道:「不過我也沒興趣仔細追究下去。你們當中究竟還有誰是海盜的同伴都無所謂。現在,我只是需要水手來開船。船隻的補給工作,完成沒有?」
「已、已經完成了。只要等船長和大副回來,隨時也可以馬上開船。」二副戰戰兢兢道:「不過……現在……」
「那麼,現在你們就可以去開船了。」巴博薩船長的聲音,全無預兆的從甲板陰影處響起。緊接著,他和大副戴維.瓊斯一起並肩走出。曹子文瞇起眼睛,皺眉道:「好濃的殺氣。你們殺光了酒館裡面的人。不但是海盜,連老闆和服務生都沒放過?」
「是意外事故。當時情況危急。為了自保,我們沒辦法顧及對誰手下留情了。實在是……實在是……願他們的靈魂,能夠得到安息。」巴博薩船長滿臉都是痛心與無奈,語氣更加真誠無比,叫人無論如何也挑不出半點破綻。曹子文冷然凝望著這兩個。總讓自己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的可疑傢伙,眼眸內閃過幾絲戒備。略為猶豫,終於什麼都沒說,只是揮了揮手,撤去抵在水手們咽喉上,隨時可以奪命的玄冰晶刺。
隱藏於黑夜中。將黑珍珠號包圍起來的三艘海盜船。突然不約而同的,同時,吐出了殷紅火舌和轟天鳴震。震耳欲聾的爆破聲宛若山崩地裂。將如蒙大赦的水手們,那些感恩戴德的說話通通掩蓋過去。醒我、巴博薩、戴維.瓊斯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叫道:「發煙藥大炮?」
沉重炮彈呼嘯而至,先後炸起三重滔天水柱。射擊所造成的衝擊大力撼動黑珍珠號。令船身不住搖晃起來。也不知道是海盜船上的炮手黑夜中看不清楚目標,還是存心先作警告。這三發炮彈都沒有命中。然而船上水手們的面色,剎那間已變得一片慘白。黑珍珠號不是以堅固著稱的大型戰鬥船,像這種程度的攻擊,只要挨上多幾次,肯定整艘船都會被轟成一堆破木片。
「該死的鼠輩,受教訓還不夠深刻是吧?居然又來送死了嗎?」醒我憤憤然捏緊木棍,往甲板上重重一頓,迅速恢復鎮定的巴博薩船長,陡然放開喉嚨高聲大喊道:「起錨升帆。黑珍珠號,出航!」
「出航?可是船長,現在是夜晚啊!黑夜裡看不清楚水面狀況,不小心的話,船可能會撞上水底暗礁啊。」有名水手下意識的提出反駁。話剛說出口,驟然胸口一緊,早被戴維.瓊斯抓住衣領揪起,狠狠問道:「回答我,你是願意淹死在海裡,還是讓發煙藥大炮轟成肉醬?要是喜歡痛快的話,就讓我現在將你那顆沒用的人頭扭下來怎麼樣?」不等他回答,戴維.瓊斯大副猛地揮臂將這名水手推開,大踏步走到船舷邊,俯腰伸手抓住鐵鏈用力向上一抽。沉重船錨頓時「嘩啦」的離水飛起,「咚」的落在甲板上。
用不著再多講什麼,為了保住自己這條小命,再沒有人膽敢違抗命令。水手們一哄而散,迅速各就各位。在死亡威脅之下,他們幹活的速度和效率,簡直比平時至少也快上了三四倍。海盜船上的發煙藥大炮還未來得及裝填好第二發炮彈進行射擊,黑珍珠號已像條靈活的泥鰍,轉彎抹角的從三艘海盜船包圍間隙中快速穿過,離開港口碼頭,直如離弦之箭,往外海駛去。
發煙藥大炮匆匆發射,炮彈卻只能遠遠墮落在黑珍珠號的尾巴後面,空自濺出漫天水花,卻全無收穫。海盜船上的叫囂咒罵聲一浪高過一浪,笨重巨大的船身同樣跟著掉頭,張開了所有風帆緊追而去。那子虛烏有,根本不知道在那裡的寶藏,已經讓海盜們利慾熏心,從而蒙蔽了所有可能的危險。
夜晚的海洋風勢不算大,而且又要小心水底暗礁。儘管可以盡量調整船帆角度,黑珍珠號的速度,依舊不如它全速行駛時的三分之一。但是既然已經擁有搶先起跑和輕快靈活兩大優勢,船上所有人都認為,要擺脫海盜追擊是輕而易舉的事。
世事不如意者,十常**。任何人都沒想到,三艘海盜船不僅沒被撇下,反而越追越近。透過它們甲板上那通明的燈火可以看得清楚,桅桿上高高昇起的風帆,竟然都鼓鼓的吃飽了風。**台弩炮已經對準了黑珍珠號。正蓄勢待發。巴博薩船長皺起眉頭,沉聲道:「可惡,他們船上有魔法師。再這樣下去,會被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