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息,無法ziyou運轉護體罡氣抵抗攻擊的曹子文胸前衣衫碎裂,從左肩直達右腹,赫然出現了一條長長血痕。剛剛已經在吸能術之下流失了兩成之多的離火玄冰氣再度大量喪失。
曹子文悶哼一聲,只覺得渾身雄厚內勁,都源源不絕地從傷口中流出,霎時間只覺如墮虛空,說不出的難過。然而一聲未過,他猛然驚覺,那種被強行束縛的力量已經消失,四肢百骸,經脈血氣又再恢復如常。
時間停止法術已經到達極限,光陰再度開始流動了。可是連遭重創之下,曹子文即使永不言敗,拒絕去想最有可能發生的那個後果,現實卻始終不容迴避。
今天,曹子文注定要在這裡,迎來生平最凶險的一次死亡挑戰!
時間停止解除,時光洪流再度流淌,一切又重新開始活動。連番遭受重創的神掌傳人,胸前被毀滅魔劍所斬傷的創口內立刻噴灑出如泉鮮血,將破碎衣襟染成一片殷紅。如來神掌威力未發先潰,四肢百骸酸軟無力,甚至連丹田中一口真氣也提不上來。曹子文撤除護法手印,緊咬牙關強催殘力,旋身擰腰轉了半圈,借助離心力加強力道,一記拋拳依舊快如閃電,狠狠砸在瑞瓦蘭王子的章魚頭上。
萬萬想不到經受如此重創的敵人居然還能負隅頑抗,最高大祭司避無可避擋無可擋,結結實實地吃了一拳。拳勁入腦,立時震得他頭暈腦漲眼冒金星,身不由己地凌空抽起向後飛跌,「咚「地重重撞上了牆壁。口中同時發出如同真正靈吸怪一樣刺耳的呱呱尖叫。總算他運氣好,要不是大祭司變身成異形怪物,體質與身體結構都產生了相應改變。曹子文這記絕地反撲的拳頭,早將他顴骨打成粉碎。
雅達和佈雷納斯兩名王子同時失聲叫道:「大哥!」前者咆哮著拔出雙手重劍,疾逾雷霆地向曹子文當頭斬劈。後者卻不知為什麼,竟然放棄了早已準備好的一個致命法術。改為向瑞瓦蘭王子撲過去,試圖將他攙扶起來。哈傑霍納在旁邊連連冷笑,雙手猛提法杖,再度念出一個強力咒語。碧綠色的離解光線如離弦之箭疾she,所取目標卻誰也說不清,究竟是曹子文還是雅達王子。
前有虎。後有狼,進退皆兩難。再加上屋漏更兼連夜雨,傷口大量失血。經脈內真氣又嚴重流失。戰鬥力急劇降低至不足顛峰狀態的兩成。情勢惡劣得簡直無以復加。這時候曹子文還能做,也必須做的一件事就是——拚命!
只有拚命,他才能繼續活得下去!
霎時間曹子文彷彿身形盡失。仰天向後跌落。雙足卻像被釘在地下般穩立不動。雅達王子地魔法巨劍刮起勁風「『呼「地從面上掠過,隨風揚起數莖斷髮。離解術的碧綠死亡射線同時殺至,「哧」地剛好打在劍脊上。雅達王子雙手驟輕,那柄威力強大地魔法武器早已灰飛湮滅,只剩下一把細碎灰燼。他「啊」地大叫出聲,匆忙間更聽不見究竟是憤怒還是痛惜。曹子文變招極快,仰側的上半身活像竹竿反彈而至,手肘急擺狠擊胸膛,右腳提膝猛攻小腹,頭槌力擺重砸前額,三種攻擊同時發出,幾無先後之別,變招巧妙,正是醉八仙地一式:鐵拐李,旋錚膝撞醉還真!
縱然只剩兩成殘力,精妙招式變化卻多少也能彌補殺力不足。雅達王子前額、小腹、胸膛三處同時中招,骨裂yu折。痛哼聲還未出出,只見眼前一花,無數腳影似萬馬奔騰迎面急踹,電光火石間也數不清究竟中了多少腳。醉八仙第二式張果老,醉酒拋杯踢連環再建奇功!將這位神力驚人的陰影王子踢得像個滾地葫蘆直向外跌出。
連續使出兩式醉八仙,曹子文已經竭盡全力。再纏鬥下去的話,恐怕便宜佔不著,反而只會枉送性命。見好即收,施展那三十六計中的最上計才是正途。他深深吸了口氣,反臂從腰間魔法次元袋裡抽出根細細棍棒一折為二,隨即用力擲在腳邊。大量濃煙立刻滾滾冒湧,不但把曹子文身形遮掩,更將整個會客室都徹底籠罩在一片無盡灰色之中。哪怕早就施展了鷹眼術,同樣伸手對面不見人。
「他想跑!別讓他跑了!追啊!」瑞瓦蘭王子一把撥開佈雷納斯王子手臂,尖聲大叫的同時,更將明確的心靈訊息同時傳入在場所有人腦海。雅達王子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頭腦中卻餘勁未消,一個踉蹌又再半跪而下。他冷哼著從懷裡掏出個小小口哨,放在唇邊用力吹響。尖銳哨聲高亢入雲,立刻響徹四方。
走廊下、殿堂中、庭院裡……整所黑夜女神神殿,從會客室通往大門地沿路上,所有可以藏得下人的地方都立刻憑空鑽出無數人影。身穿輕便鎖鏈甲,手執刀槍的是神殿守衛,只穿布衣,赤手空拳地卻正是久違了地暗夜武僧!
爛船尚有三斤釘,縱然虎落平陽,也決不容幾頭癩皮狗來欺負。曹子文頭腦中一片暈暈沉沉,渾身疲累yu死,卻仍能憑著靈台中尚僅餘的一點清明力拒來敵。四周圍攻的士兵與武僧們非但沒能佔到絲毫便宜,反而恍若秋風掃落葉,被掃得七零八落。然而軍法嚴令和狂熱虔誠,卻使他們一個個都變成了不怕死地狂戰士,個個死纏爛打。傷了一個上來兩個,死了兩名撲上四雙,簡直就是純粹用人命去消耗曹子文所餘不多的力量。那邊會客大廳內,滿室濃煙已經因為一個空氣濾淨神術而消散得乾乾淨淨。四條人影魚貫而出,遠遠眺望戰況,好整以暇地不住冷笑著隔岸觀火,誰也沒打算馬上出手。
他們實在是有點怕。曹子文的潛力彷彿深不見底,無論打倒他多少次,他都彷彿永遠不會倒下,總是能夠使出意料之外的反擊。既然如此,還不如就先利用這些低級士兵的命去使用人海戰術,將戰鬥給它拖下去,拖到曹子文精疲力竭,自動倒下為止。
他們捨得拖,捨得犧牲,別人卻有點捨不得了。陰魂城士兵死傷多少可以不在乎,但暗月武僧卻是自己根據失落女士命令組建起來的力量,決不容多所損耗。莎兒女神最信任之使徒,末日使者阿洛芶斯背負雙手站在庭園內,瞇起眼睛注視著遠處那拚命奔逃的人影,臉上泛起幾抹不知是憐憫還是惋惜的神色,向身邊的武僧首領,曾經在曹子文手下逃過一劫的「醒我「示意道:「去吧。為了取悅我們的女神,也為了你自己的名譽。」
「遵命,阿洛芶斯大人。」醒我雙目胸光盡展。獰笑著將手指捏得劈啪作響,飛身躍出向曹子文凌空撲去。大喝道:「全部讓開,等我來!「他振臂如九天鷹唳,以極速身法盤旋飛轉。曹子文幾乎已經神智盡失,渾渾噩噩恍如木偶,握著柄也不知道從誰手上搶過來的長劍連接斬劈,卻都只擊中空氣。醒我連聲大笑,繞到當日曾經給予自己生平未有奇恥大辱的仇敵身後,拳帶風雷,閃電轟出。
這一記鬥氣擊假如放在平時,曹子文根本連擋都不用擋,直接以如意金身護體罡氣就可以將拳力反震出去。可是這時候他連遭重創,胸膛傷口仍然流血不止,別說運氣護體,能夠依舊屹立不側都已經算得上是奇跡。這拳毫無懸念,結結實實地:中!
背心要害中招,曹子文脊骨如yu斷折,劇痛攻心之下,張口「嘩」地噴出大口鮮血,踉蹌著向前直撲。醒我獰笑著如影隨形跟上,雙臂交錯如虎口大張,牢牢「咬」住了曹子文頭顱。罩體殺氣彷彿當頭大盤涼水潑下,刺激得曹子文猛然驚覺,想也不想便反臂握劍,穿過自己脅下用力刺出。
夠準夠狠夠辣,可惜不夠快。
事實上曹子文這時候根本已經快不起來了。醒我輕輕鬆鬆避開,雙爪加勁猛力擰扭,要將曹子文頸骨硬生生扭斷。神掌傳人縱然不甘坐以待斃,卻彷彿除了等死以外,完全已經束手無策。
細節決定成敗,細節決定一切。即使再小再小一根木刺,假如你忽略了它,那麼它就很有可能會在關鍵時候狠狠地刺你一下,要了你的命。曹子文身上沒有這麼一根救命木刺,可是在他懷內卻有一條蛇,毒蛇!
從接受佈雷納斯和雅達兩名陰影王子邀請前往神殿開始,蛇人少女婆娑羅就悄悄鑽進了曹子文懷內躲藏起來,片刻不離。之前曹子文和陰影王子們之間的戰鬥,其層次根本不是她所能插手,所以她始終不現身。而且,當曹子文的鮮血灑落身體之際,她的意識同樣突然變得恍恍惚惚,難以自控。
醒我的凌厲殺氣,不但暫時性地喚醒了曹子文,也同樣喚醒了婆娑羅。自從在撒魯克達相遇以來,曹子文早已經成為她的希望。無論因為任何理由,她都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將自己騰飛的希望扼殺。盤弓的身體一彈一躥,似離弦勁箭疾she而出。不偏不綺正好跳上醒我肩膀,猛然展露毒牙,張口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