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呼羅迦,又名摩呼洛伽摩,位列八部眾之最末位。居於胎藏界第三院第一尊,乃大ri如來之示現法門身。人而非人,蛇而非蛇。其名梵文意義為「質樸之大胸腹行」。行動去來,是不行之行,不來之來,以游化法界而度眾生。可燒除塵垢諸障,生如來實慧之意,住於大空三昧,示現一切諸相,終於自證加持而成護法之神。種種過程,都記載於《大ri經》之上。在這個遠離地球的遙遠異界,除了曹子文和已經覺醒的摩登迦、羅麗塔、還有布倫希蒂等四人以外,再沒有任何存在會知道什麼是「莫呼羅迦」。
然而蛇人少女婆娑羅卻就在這裡,非但神色自若地一口道破了,曹子文並非蛇人巡邏兵昆迪的這個秘密,更自稱是「莫呼羅迦」。
冰涼鐵爪閃電疾探,蛇人少女下半句話還未及出口,但覺咽喉驟緊,再也沒有半絲空氣可以被吸入胸膛,兩朵不自然的紅暈隨即浮上了臉頰。曹子文慢慢收緊手臂,將兩人間的距離拉近到呼吸相聞的地步,柔聲微笑道:「婆娑羅,妳在說什麼?為什麼我有點聽不懂?」
那雙紫色雙唇彎成了非常漂亮的月牙形狀,澄明如鏡的眼眸則瞇起來,以某種很奇特的眼神盯住了曹子文。婆娑羅絲毫不作無用的掙扎,淡然道:「昆迪……從來……不會用正眼……看我這種……純種蛇人。而且……他……對大祭司……極度……崇拜。下跪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像你剛才……那樣……表現出……憤怒和……不屑。別……否認。不然的話,你……是在……侮辱……你自己。」
「妳很聰明。」曹子文將掐在蛇人少女秀美頸項的鐵爪稍微放鬆,輕輕摟住了婆娑羅的腰。她整個人是那麼柔軟,那麼滑膩,那麼使人有如意之感。他立刻可以肯定,懷中這位異族美女,絕對是名絕世罕有。男人最夢寐以求的的**尤物。曹子文淡淡一笑,柔聲問道:「但是或許。妳已經聰明過頭了。有時候,適當地保持沉默才能活得更久。知道麼?」
「你不會殺我。」蛇人少女自信道:「八部眾之間,絕對不會彼此傷害和殺戮。這個世界上,只有持有共同秘密地我們,才是彼此真正的同胞和親人。」
「莫呼羅伽……蛇人……」曹子文慢慢咀嚼著這兩個名詞,不禁發出會心笑意。徐徐搖頭,惋惜道:「太聰明和太自信。都不是好事。秘密只有隱匿在心裡,才叫做秘密。假如在不適當的時候公開了的話,那麼它就一個銅幣都不值了。沒錯。我不是昆迪。而且剛才那個也不是加爾沙。可是同樣地,我也不是八部眾中任何一位。非常抱歉,妳猜錯了。婆娑羅。」
「你……你不是?」彷彿在平靜如鏡地湖面投下千均巨石。漣漪蕩漾,翻起了污泥濁浪,打破一池碧水。
婆娑羅瞳孔猛烈收縮,雙手不可控制地顫抖,紅暈急遽消退,剎那間變成一片慘白。然而只是瞬間,她又再度恢復了寧定。蛇人少女淡然道:「既然你不是,那麼我也無話可說。要想殺的話,就隨便動手吧。不過……我還是相信,你不會下手。」
「對啊,現在我不會下手的。」曹子文雙目發亮,貪婪而肆無忌憚地在蛇人少女身上巡梭。婆娑羅和普通蛇人士兵差不多,也同樣穿著護身皮甲。可是在皮甲之下的貼身內衣,卻式樣奇特,前所未見。除了雙臂裸露之外,她的**全被密密緊裹,自頸至腰,完全緊貼著身子。過度的緊窄讓肌膚下地美好更呈突出。高聳的**,如柳纖腰,以及突出的小腹和修長雙腿,甚至小腹下豐隆的秘密花園,都完全都像是裸露一樣,可是卻又比真正直接地裸露更多了層誘惑。猶如霧裡看花,足以勾起無窮想像。
「因為我對死人沒什麼興趣,婆娑羅。」曹子文微笑道:「難得遇上妳這樣精彩的女人,要是不好好享受過就殺,那不是太浪費了嗎?」
「享受?是指交配嗎?我無所謂。「婆娑羅淡然道:「但是你既然冒險闖入撒魯克達,不會就只是為了要找女人交配,對嗎?無論你們真正目的是什麼,我都可以給予你們幫助,讓你們完成心願。」
「幫助我們?那麼做,不是就背叛了妳自己地部族和同胞了嗎?」曹子文饒有興味地打量著蛇人少女,目光從她的動人**,重新移回到那張連他也多少有些捉摸不定的臉龐上。
「部落?同胞?」婆娑羅慢慢地將這兩個名詞重複了一遍,忽然也笑了起來。低聲念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天不由我。人命由我豈不由天?天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我?」
那笑容非但無法讓人從她身上找到絲毫歡悅,反而流露出濃濃的厭惡和憎恨。妖嬈迷人的婆娑羅,清麗不可方物的婆娑羅,狂野不羈的婆娑羅,滿懷憂傷的婆娑羅,種種截然不同卻又各具獨特魅力的婆娑羅,在這頃刻之間,凝聚成一個獨一無二的她。凝望著曹子文,靜靜道:「不是昆迪的昆迪,能夠告訴我,你的真名字是什麼嗎?」
曹子文並沒有猶豫,以傳音入密送聲入耳,道:「耶魯·比爾德。妳也可以直接叫我比爾德。」
「那麼比爾德,做個交易,好麼?我協助你達成目的,事情完結以後,你要帶我離開這座廢墟。我不要再生活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地底,也不要再每天承受那群沒大腦蠢材的輕蔑和侮辱,更不要就這樣默默無聞,毫無作為地度過平凡一生。我要轟轟烈烈地做出番大事業,要出人頭地,要讓諸國度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景仰我,崇拜我!」心中鬱積已久的一口氣突然爆發出來。婆娑羅越說越是激烈,她頓了頓,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義無返顧地道:「我要飛。要飛到最高最高的天上去,從雲層間俯視諸國度的芸芸眾生。比爾德。你一定可以幫助我的,對不對?」
「或許吧。」曹子文模模糊糊地回答著,放開了摟在婆娑羅腰間的手臂,向後退開兩步,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妳。在得到確定之前。我什麼都不能保證。」
「要問什麼都可……」婆娑羅突然停了口,回頭向遠方望過去。廢墟亂石裡黑影晃動,是守衛神廟地衛兵前來換班了。蛇人少女面上神色變幻。瞬間又恢復了初見面時那種冷冷淡淡。彷彿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邀請道:「到你和加爾沙約定的時候還早,不如到我家來休息一陣。好麼?」
對於美女的邀請,曹子文很少會拒絕。而且,他也確實對婆娑羅地身份懷有極大興趣。所以他去了。
撒魯克達雖然已經成為廢墟,無復當年最鼎盛時的輝煌與活力,然而畢竟爛船也有三斤釘。而且蛇人們在這裡住了那麼久,也不會對自己的家園完全不做修葺。所以凡是有人居住的房屋,基本上都還保存完好,而且也按照蛇人們自己的審美觀作出了改造。
儘管進化出了不弱於人類的智慧,但是蛇人們還是如同它們那些無知無識地鱗類族裔一樣,愛熱怕寒,喜濕厭干,越是陰暗潮濕的環境蛇人越喜歡。路上曹子文也經過幾所蛇人居住的房屋,每一所都從裡面發出陣陣令人不快地霉變味道,牆壁地板也全是濕漉漉地,十足像個小型人造沼澤。可是婆娑羅的家卻不是這樣。它雖然不算太寬敞,但明亮而乾燥,簡單的幾件傢俱也佈置得非常用心。牆壁上沒有什麼裝飾,只簡單地掛著幾件武器。而最惹人注目地,是擺放在房間中間的一張躺椅。它造型奇特,凹凸不平。使得蛇人少女仰躺上去之後,可以將自己誘人的曲線完全表露無遺。這實在是一張用來尋歡作樂的最佳助興用具。
曹子文並沒有太過關注婆娑羅的魅力。他另外找了張樣子比較正常的木椅,坐下。發出第一個問題:「妳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八部眾,知道自己是莫呼羅迦?」
「一年。只是大約一年之前,我做了個夢。那個夢很真實,喚起了一些在我靈魂中潛藏的神奇記憶。我知道了什麼是八部眾,也明白了自己就是莫呼羅迦。」婆娑羅長長歎了口氣,徐徐閉上眼眸。這裡是她的秘密天地,每分每寸都只屬於她。惟有在這裡,她才能真正得到放鬆。
「可是我想要飛,卻不僅是在一年前,而是已經想了二十年。從我開始會說話,懂得思考以來就已經在想了。因為我知道,撒魯克達不是家,更不是能夠成就事業的地方。它只是一座早已失去了所有活力和未來的廢墟而已。或許我在這裡出生,可是它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它。
我知道自己和其他蛇人不同。從小就知道了。它們喜歡潮濕,喜歡陰暗,野蠻又原始,自大狂妄得可笑。雖然狡詐,可是又缺乏智慧。整天都在策劃一些無聊陰謀,但又沒有足夠魄力去實施。我鄙視它們,更看不起它們。它們根本和真正的畜生沒有區別。
可是那又怎麼樣?它們擁有權力,掌握了所有居住在撒魯克達的人的生死。在這座古代廢墟裡,沒有任何人可以抗拒它們。所以不管再怎麼樣不喜歡,我也只能聽從這群蠢材和笨蛋的命令去做。
曾經,我試圖改變這一切,並且天真地以為可以通過努力出人頭地。可是我錯了。在撒魯克達,一個人的價值不是看他有多麼強大的力量,更不是看他有多麼睿智的頭腦,而只在於外貌。只要模樣越接近蛇,地位就越高,也越能被其他人看重。而我身為一名外貌幾乎完全不像蛇的純種蛇人,生來便已有罪。
所以,不管我殺了再多再強的敵人,都沒有用。因為根本沒有誰會承認我的艱苦勝利。也不管我提出多麼正確的建議,也沒有人會聽,因為它們不相信我能夠引導它們得到最多利益。我是什麼?是隨時可以犧牲的雜兵,是拋棄了也不可惜的棋子,是沒有任何地位,誰也可以呼呼喝喝,隨便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地位僅近比奴隸高上一點點,可有可無的卑微存在。
我不甘心,更不死心。我相信自己生來是要飛的。既然不是在這裡,那麼必定是在其他的方。世界很大,總會有個地方,是可以讓我飛的。」
滿腔揮之不去的蕭蕭愁懷,掩飾不了的雄心壯志,希望和期盼,還有對於現狀絲毫沒有留戀的決絕,都在蛇人少女的輕聲哼唱中,盡化作悠揚曲韻,靜靜流淌。
「我原要昂揚獨步天下,奈何卻忍辱藏於污泥;我志在叱吒風雲,無奈得要苦候時機。龍翔九天,豈懼亢龍有悔?鷹飛九霄,未恐高不勝寒!轉身登峰造極,試問誰不失驚?我若要鴻鵠志在天下,只怕一失足成千古笑。我意在吞吐天地,不料卻成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