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看得清楚,這個突然殺出來的刺客究竟是高是矮,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人還是鬼。他們只知道這人絕對是位超級刺客。他出手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曹子文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澤麗法和澤麗塔兩手空空,更因為被剛才離火玄冰氣勁推開了好幾步遠,遠水難救近火。而梅林和卡多佐兩名法師,甚至還未意識到有刺客偷襲。
沒有人救得了曹子文,只有他自己可以救自己。「叮」一下清脆悅耳的金鐵交擊,聲如擊罄,向四面八方急遽擴散。本因金頂佛燈收式散功而重新被黑暗籠罩的樓梯平台上,驟然再度綻射出燦爛金光,宛若旭日初升。光芒源頭,正是運轉如意金身護體的曹子文。
如來神掌傳人六識開通,不管多麼高明的刺客殺手,甚至是死亡三神中專門司掌「謀殺」的殺戮之王巴爾,都休想能接近他而不被發現。佛門禪功隨心意而動,念起即至。刺客飄忽如風的一劍如願以償刺到曹子文後背,卻無論如何不能入肉見血。兩股力量相互擠壓,全部作用在那柄閃耀紅光的魔法短劍上。千錘百煉而成的劍刃瞬間扭曲,一擊未能得手,刺客腳尖用力在地板點下,借力飛退。
來得容易,要走卻就艱難了。一條金光燦爛,恍若黃金打造的手臂忽悠伸出!如影隨形。隨隨便便就抓住了刺客右手手腕。五指像鐵鉗般死死扣住,任憑刺客用盡全身之力也掙脫不開。他斜眼回眸,只見樓梯上兩名法師正快步趕上,而雙胞胎姐妹也已經從震愕中回過神來,正雙雙撲至。
再耽擱下去,就無法脫身了。刺客當機立斷。咬牙從腰間拔出另外一柄匕首,狠狠揮刀斬落自己右手手肘關節處。刀子切肌削骨,「嚓」地輕響之下,整段前臂離體而去,刺客乘機後躥,像幽靈般躍進黑暗之中,融化進陰影裡面。曹子文輕聲低咦,心裡滿是疑惑。就在這剎那間,刺客的氣息居然就已經徹底消失遠去,再也感覺不到了。
「比爾德閣下。比爾德閣下!您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兩名法塔之主在魔法光球映照下,越過了澤麗法和澤麗塔姐妹,快步搶到曹子文身邊。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魔光球的關係,還是他們確實確實心情激盪,驟眼看上去,兩名法師臉色都蒼白如紙。
「我?當然沒事。」曹子文轉身笑了笑,把拿著的那截殘肢遞給法師,順手將雙胞胎姐妹摟進懷裡,稱讚道:「夠狠。也夠忍。這刺客很出色。能不能憑這只斷手把他找出來?」
白袍卡多佐接過斷手仔細端詳。那隻手看來屬於人類,手指修長,虎口和指根處都用厚厚繭子,很顯然是位劍法高手。皮膚微泛暗灰,看起來真的就和影子沒有兩樣。而且最讓人驚訝的,是手臂地傷口處,居然沒有血液流淌。
「這不是人類的手臂。」卡多佐翻來覆去看了幾邊,肯定道:「那名刺客是陰魂。或者更準確地說,他曾經身為人類,但後來經過特別地魔法儀式,轉變成了陰影界的生物。」
「還有剛才那些幽影。」梅林緊緊皺起眉毛,回頭向平台下面的大廳張望。目光可及之處,名副其實是哀鴻遍野。雖然陰影怪物全都消失了,可是之前被殺的人,也再救不回來了。西塔之主歎了口氣。接道:「也是陰影界的東西。真奇怪,我們路斯坎,從來沒人和陰影界的怪物打過交道啊。」
「什麼事都有第一次的。」曹子文不以為意。隨即道:「這種事情,留待以後再慢慢研究吧,兩位大師。看來宴會是開不下去了。繼續再待在這裡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可以容許我先告退嗎?」
兩名法師一愕。不約而同地點點頭,道:「哦。對對對。現在這麼副場面,實在不能招待客人。比爾德閣下,您自己隨便吧。」
曹子文微微點頭,帶了澤麗法和澤麗塔,走下樓梯,穿過受傷呻吟哀號的賓客,從被鮮血浸透地地毯上行過,走出大廳正門。幸虧統領府邸佔地面積很廣,除了舉行宴會的這棟房子以外,還有其餘幾棟小別墅。曹子文他們入住的就是其中一棟。不然的話,要曹子文整晚都聽著這些哭喊聲,嗅著那難聞血腥味道,不但睡不好覺,連做*愛做的事也會沒興致了。
才步出門口幾米,迎面一條人影忽然急匆匆地趕過來,已經恢復照明的路燈之下看得很清楚,正是菲雅?提利。他一把拉住曹子文,愕然問道:「比爾德,究竟剛才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不過忽然間,有群聽說是陰影界來的怪物出現,然後非常恰到好處地,幫忙結束了這場悶死人的無聊宴會而已。」曹子文打了個哈欠,拍拍菲雅肩膀道:「別大驚小怪的。好了,我要回去睡覺啦。你要是不忍心對裡面地事袖手旁觀,那就進去幫忙好了。」
「睡覺?恐怕暫時你還不能睡,比爾德。」菲雅勉強笑了笑,正色道:「剛才你搞出那麼大動靜,連我們的首席**師阿克林大人,都被你驚動了。現在他命令我立刻把你帶過去,和他見面呢。」
「首席**師阿克林現在要見我?」曹子文皺了皺眉頭,心中不悅。這個阿克林明顯是沒把自己看在眼內。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以為我曹子文是誰?可以任憑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微一沉吟間,他冷笑著,在雙胞胎姐妹臀部最豐滿多肉的部位拍了拍,吩咐道:「你們先回去休息。我和菲雅一起去見阿克林**師,很快回來。記得把自己洗乾淨了,乖乖在床上等我。」
……
多次元宇宙,通常被粗略劃分成外層界、主物質界、內層界三大部分。一大部分又各自劃分出無數個duli或者半duli的位面,都各自有其特色。這其中。陰影界是比較為人所熟知的位面。因為在理論上而言,陰影界和主物質位面是重疊的。只要施展一個行影術,便可以穿越陰影界,從主物質界的一個入口,迅速「跳」到另一個出口。有很多法力高深地大魔法師,都喜歡使用這種節省時間的旅行方式。
然而儘管有如此多旅客頻繁訪問此地,但真正瞭解陰影界地人,依舊鳳毛麟角。這個世界實在太大了,有著足夠的空間,可以隱藏無數的秘密。其中。也包括了陰魂城,一座由古代耐se瑞爾帝國的大奧術師,泰拉曼特坦舒爾所建造並且統治的浮空城。自從那輝煌燦爛地古代魔法帝國崩潰後,它就一直將自己隱藏在陰影界,從來沒有被主物質界,特別是被原來故鄉費倫大陸上的人發現過。而只要城內這些托庇黑夜女神莎兒的陰魂**師們願意,他們隨時可以率領部屬跳出所屬位面,回到費倫大陸上,執行失落女士所交託地任務。
就像今天晚上。路斯坎統領府中發生的那樣。
陰魂城的精神領袖,瑞瓦蘭王子現在心情非常地不好。因為他精心策劃地行動失敗了。損失的那些低級陰影怪物倒沒什麼大不了地,反正隨時可以補充。即使是他身邊最忠誠,同時也是最強大的影子刺客派拉斯失掉了一隻手,也算不了什麼。只要在稍後施展個神術,他失去的手臂還可以再長出來。關鍵在於他在阿洛芶斯,這位失落女士最信任的凡人面前丟臉了,而且也沒能完成女神所給予地任務:奪取那塊鑽石。
相對地,暗月武僧團的黑暗之父醒我,就覺得很開心。因為之前他也遭受了相同。甚至是更加沉重的失敗。雖然同樣是黑夜女神莎兒的虔誠信徒,但是暗月武僧畢竟和陰魂城不屬於一個系統,多少總有些競爭意識在內的。看見素來自負的瑞瓦蘭王子同樣失敗丟臉,他確實有點幸災樂禍的情緒。當然,從表面上是絕對看不出來的。甚至動用偵測法術也未必有效。如同所有失落女士的信徒一樣,醒我早就學會了如何收藏自己的秘密。
瑞瓦蘭長長歎了口氣,終於決定承認自己地失敗。這位王子坐下來。用他那深邃無光的雙眼望向阿洛芶斯,坦白道:「我失敗了。看來敵人的強悍,遠遠超越我預計之外。必須向您承認。之前我那些關於暗月武僧能力的質疑,是非常不恰當的。我要為了這份輕率而向您道歉。」
「我們都看得很清楚,這個人類擁有地力量,已經達到神,至少也是准神的程度了。雖然是事實,但也過分匪夷所思,任何人在親自嘗試之前,確實都很難真正相信。所以您無須道歉,瑞瓦蘭王子。」阿洛芶斯,失落女士麾下最能幹的末日使者微微欠身還禮。這名陰謀家搖頭道:「對於敵人估計不足,是這兩次失敗的共通點。我們不會再有第三次,也決不能允許還有第三次失敗。失落女士要求我們得到那塊鑽石,我們就必須將它拿到手。」
「我知道,阿洛芶斯。問題是應該怎麼做?」瑞瓦蘭很不舒服似地換了個坐姿,道:「要對付如此強大的敵人,依靠那些低級陰影沒有用。而即使是您將所有暗月武僧門徒都派遣出去,只怕也沒有用。我們需要強者,至少是達到坦舒爾家族的十二位王子那種程度地強者才行。」
「我奉勸您放棄自己親自出手的念頭,瑞瓦蘭王子。」阿洛芶斯嚴肅地道:「陰魂城時刻都不能離開您,特別是在整座城市都正積極籌備著,要重新回到主物質界地這個緊要關頭,就更加不能。」
房間中霎然沉默下來了。阿洛芶斯的言下之意,瑞瓦蘭王子完全聽得明白。在陰魂城,從城主至高王子泰拉曼特以下,共有十二名王子。他們之間彼此的意見,並不能完全統一,甚至在對於莎兒的信仰上,也未必人人都像他們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虔誠。在這個陰魂城終於決定要結束長達數千年蟄伏歲月,離開失落女士羽翼庇佑而重返家園的重大時刻,瑞瓦蘭王子必須坐鎮城中,片刻都不能離開。
「這樣的困境,是當初沒有預料到的。或許我們……」醒我小心翼翼地嘗試打破沉默,建議道:「應該舉行獻祭儀式,向失落女士尋求……?」
「等等,醒我你在說什麼?獻祭嗎?請求神的幫助嗎?啊,我的孩子,你實在提醒我了。」阿洛芶斯驟然雙眼一亮,道:「我們根本沒必要出手。想想看,我們的敵人,這位耶魯,比爾德和什麼人結下了仇怨?豎琴手,隸屬密斯特拉那個淫蕩婊子的手下,不是嗎?而我們想要得到的鑽石,本來又是誰?豎琴手們當初可以打敗那個人,現在他們當然也可以同樣打敗耶魯,比爾德,不對嗎?」
「我明白了,阿洛芶斯。」瑞瓦蘭王子也立刻醒悟過來。雖然坦舒爾家族長居陰影界,但是對於發生於費倫的很多重大事件,他們同樣瞭如指掌。緊繃的臉龐舒展開來,換上了愜意的微笑。「既然耶魯,比爾德兩次擊敗了黑夜,那麼,就嘗試一下,看看他能否也同樣擊敗太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