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劍橋·霍斯中劍同時,柔和的淺綠色光芒陡然從阿倫多長老體內透發,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冰風谷大德魯伊喉嚨內「咯咯」作聲,背上剛才被刺客匕首偷襲所造成傷口迅速癒合。他霎然睜開眼睛,上半身像截木頭般直挺挺坐起,恰好看見了,幽狐部落前首領倒下去的那一幕情景。
「你……你殺了他?」阿倫多長老喃喃地說出自己眼前所見的事實。大德魯伊的靈魂總是與他所守護的聖林有著密不可分的神秘聯繫。而和阿倫多長老靈魂連接的正是庫達哈大橡樹。這棵高聳入雲,並且擁有著不可思議力量的聖樹拯救了阿倫多長老同,將他硬生生地從死亡邊緣拉扯回來。可是同時,他的思想也無法避免地受到了大橡樹影響,變得木訥遲鈍。在剎那間,阿倫多長老還無法理解,劍橋·霍斯的死亡究竟代表什麼,然而影響畢竟只是暫時性的。下個瞬間,阿倫多長老已經恢復了他的睿智,渙散眼神迅速凝聚起來,大德魯伊加重了語氣,鄭重道:「耶魯·比爾德,你殺了他!殺死了十鎮的侍者!」
「他不是十鎮的侍者,是我們苔原部落的叛徒劍橋·霍斯。」曹子文皺皺眉頭,對阿倫多長老指責xing的語氣感到十分不滿。大德魯伊抓起手杖,環顧木屋。目光每在一具屍體上掃過,眼神就更加嚴厲了幾分。池最後看到布倫希蒂時,他深深吸了口氣,抬頭緊盯住曹子文,彷彿法官宣判犯人罪狀般。莊嚴道:「她沒有中毒。野蠻人女王布倫希蒂還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身為這場談判的主持人,我有權要求一個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我不是犯人,你也不是法官,阿倫多長老。」曹子文聳聳肩,越來越覺得不耐煩。他有預感,這個頑固老人已經作出判斷了。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的判斷沒有錯。然而那不是基於法律上的證據而完全只因為偏見和直覺。偏偏討厭地是這種毫無根據的判斷,反而更加接近事實真相。
「我確實不是法官,但是維護平衡,卻是德魯伊的天職。」阿倫多長老證據越來越是嚴厲,而且態度更拙拙逼人。他「咚」地用力將手杖在地下一頓,喝問道:「耶魯·比爾德!假如你不能提出確實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無辜,那麼,我只能認為。是你串通劍橋·霍斯,謀殺了聖羅山還有其餘五位發言人。」
「串通劍橋·霍斯?哈哈,好笑。那麼請問,我又為什麼要殺他?」曹子文反問,但他也知道,這個問題難不倒阿倫多長老。大德魯伊已經用自己的想像力,在自己腦裡推論出了所有前因後果,並且對此深信不疑。果然,對方立刻以極威嚴口吻,一字一頓控訴道:「殺、人、滅、口!耶魯·比爾德。你利用完劍橋·霍斯,然後又害怕他將你幹這些見不得人的秘密洩露出去,所以乾脆殺了他,以為這樣就永遠沒人知道你的卑鄙陰謀了,對不對!?」
曹子文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即使我說不對,以上猜測是完全錯誤。你會相信嗎?假如不信的話,我多說這些廢話幹什麼?不如大家都節省點時間吧,大德魯伊閣下,你究竟想怎麼樣?」
「維護均衡是德魯伊的天職。」阿倫多長老神情嚴肅,森然道:「我必須保證冰風谷地和平不被破壞,保證戰爭不會再度爆發。這次談判就是為此而召開,可是你。耶魯·比爾德!你用陰謀詭計謀殺了十鎮的所有首領,將和平希望打成粉碎。為了挽回平衡,我必須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作出補償。」
「明白明白。簡單來說,就是你想殺掉我。讓冰風谷恢復成你心中的那副狗屁平衡模樣,對不對?」曹子文忽然反問道「阿倫多長老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也看你們這些德魯伊不順眼很久了。庫達哈自持有所謂神聖大橡樹保護,地位duli超然,於是既不加入十鎮,又不和野蠻人部落親近。卻經常對別人指手畫腳諸多挑剔。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不妨老實告訴你,阿倫多長老,我本來還想等完全確立了對十鎮的野蠻人部落統治權以後,再慢慢地收拾你們。但是眼下看來……」
曹子文諷刺地冷笑著,忽然手起掌落,無聲無息地在身邊長桌上擊了一記。桌子和木屋相同,都是臨時急就章地砍下樹林裡的原木搭建而成,用的是至少有上百年樹齡的老松,雖然連樹皮也還沒有剝下,外貌醜陋,但質地堅硬卻絕不下鋼鐵。曹子文這掌毫無半絲煊赫聲勢,似乎平平無奇,但一掌過後,整張足可容納二十多人同時坐下聚餐的木桌,竟驟然像沙子捏制一般,「嘩」地崩塌下來,化作大堆再看不出半絲桌子形狀的細碎木粉。
如意禪之苦集滅道!曹子文不過只運起三成掌力小試牛刀,卻已足以驚世駭俗。阿倫多長老瞳孔猛烈收縮,飄揚木粉還未完全落地,他突然放聲吶喊著,高舉木杖,重重往地板敲擊而下!
「耶魯·比爾德,披著人皮的惡魔!為了冰風谷的和平,滾回你的深淵老家吧!」
手杖與地板相互撞擊,「轟」地爆發出一下驚天動地的爆炸。耀目強光剎那間刺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響聲更是震耳欲聾。滾滾火球洶湧滂湃,向四面八方急遽席捲,瞬間將整個空間都變成了焦火地獄。狹小木屋根本無法完全吸收容納爆炸威力,巨大衝擊力讓房屋結構被破壞殆盡,四壁木料連半秒種都無法堅持,隨即「蓬」地燃燒起來。各自向不同方向垮塌,將所有活人和死人全都深深埋葬。
木屋以外,站在布林山德城牆上地十鎮士兵,還有平原遠處的野蠻人戰士們,同時震驚地張開再也合攏不上的嘴巴,呆若木雞地死死盯緊了那座毫無預兆便突然炸開的木屋。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更沒有人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麼辦。烈焰衝霄,宛若一條火龍般扶搖直上,在離地幾十米處半空轟然爆散。形成大團熾熱火雲。縱然距離雙方都至少有上百米遠,可灼人熱浪卻同時向十鎮士兵和野蠻人戰士們撲面而來,將他們的頭髮烤成枯萎捲曲。
一切並未就此結束。恰恰相反,它僅僅是個微不足道的開始。清嘯聲如九天龍吟縈久不絕,火焰墳墓陡然由內而外地炸開。無數條仍舊猛烈焚燒地木炭。如稻草般高高飛揚,隨即「砰砰彭彭」地落了滿地。以玄冰之氣護住自己和布倫希蒂,使爆炸高溫所難逾雷池半步的曹子文屹立如山,向大德魯伊嘿聲冷笑。精純真氣頃刻遊走全身,悍然發動了無量氣海。
七旋斬之鯨吞勢首次在費倫大陸地表上施展。光天化日之下,其效果更加震懾人心。火焰濃煙瞬間全被真氣漩渦所衍生強大吸引力納入指掌之間,不住壓縮再壓縮,瞬間凝聚成一個僅有足球大小的熾熱火球,曹子文揚聲大笑,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阿倫多長老,在下借花敬佛。原物奉還。接住!」身不動臂不抬,掌心吐勁,煙火球如炮彈呼嘯激射,當頭向庫達哈的大德魯伊轟了過去。
這幾句話曹子文說的是漢語,阿倫多長老根本聽不懂。而他也從來沒有指望過,光憑為著陽炎爆就能收拾掉。在他眼內像惡魔般恐怖的曹子文。蒼涼雄渾地祈禱靈歌如流水自然,雖然正面臨生平未見的大敵,卻依舊沒有半絲逼促。穩如磐石地雙手高舉手杖,第二次往地面泥土重重頓下。
本身就是用蔓籐相互纏繞而成的手杖,深深扎入泥土,像活過來般連連顫抖。特意平整過地地面忽然似出現無數條巨大蚯蚓躥舞蠕動。紛紛拱隆賁起,騰伏不定。電光火石間,只聽「嘩啦」聲響,六頭渾身綠葉青翠欲滴。同樣由無數蔓籐構成身體的怪物破地鑽出,恰好前後左右地構成一堵銅牆鐵壁,將阿倫多長老保護得密不透風。煙火球攜帶雷霆之勢迎頭痛擊,卻還未來得及命中原定目標,已先被其中兩頭蔓籐怪捨身搶上以已身硬接。煙火爆散,漫天滿眼枝葉橫飛,兩頭怪物誕生還不夠三秒,已被炸成支離破碎,屍骨無存。
「攻擊這惡魔,別讓他打擾我。」阿倫多長老向剩餘四頭蔓籐怪厲聲下達命令,自己則向後疾退。大德魯伊戰鬥經驗豐富,見識赤曹子文那拍碎長桌的掌力,早知道近身戰鬥對自己是絕對不利。他迅速和敵人拉開距離,再度將靈魂和庫達哈地神聖大橡樹相互連結。綠色光芒從他皮膚下隱隱透發,越來越濃,越來越烈,像無形大手似地隨手了大德魯伊向半空冉冉浮升。甚至連雲層後面的太陽,也被掩蓋得慘淡無華。霎時間天地間惟有一片碧油油光輝。此情此景,宛若神跡。目睹著奇跡出現的人,不管是十鎮士兵還是野蠻人,全都齊聲驚呼,甚至還有不少人已經五體投地,向如同神般的阿倫多長老磕頭膜拜。
「我非常期待,阿倫多長老。」曹子文嘴角邊泛著諷刺的淡淡微笑,右掌凝氣如刀,一刀將率先撲過來的那頭蔓籐怪斬成左右完全對稱地兩片。「自從來到地表以後,你是我所遇上過擁有最強力量的人。」他語氣慢吞吞地,刀勢卻如雷鳴電閃。浮光掠影間,刀芒在緊接著撲來地兩頭蔓籐怪頸項間劃過。蔓籐怪不是真正生物,少了個腦袋也對它們行動沒有什麼妨礙。可惜刀芒中足以焚鐵融金的離火之氣,卻正好是這種植物生命體的天生剋星。火勁貫體爆破,威力足以媲美手榴彈。
曹子文聳聳肩,將破碎蔓籐震開,撤去火刀氣兵,化掌為爪,硬生生插入最後一頭蔓籐怪胸口,五指前入後出。暴烈火氣瞬間將整頭足足有兩米半高的蔓籐怪焚燒成灰。曹子文後退兩步,運氣揚聲,彬彬有禮向大德魯伊道:「所以一掌殺了你,確實太可惜了。請努力發揮出所有力量吧。我也有很久沒有像這樣痛痛快快地舒展過筋骨了。請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才好啊。」
「不會教你失望的,披著人皮的惡魔。」懸浮半空的阿倫多長老猛然睜開緊閉眼眸,寒風呼嘯,指起如雪鬚髮。手杖橫持於十指之間,當真神威凜凜。從神聖大橡樹身上吸取而來的力量,使他在這片刻擁有了呼風喚雨的無邊大能。漫天烏雲聚攏,沉甸甸黑壓壓,向地面急促降落而來,雲層內雷聲隱隱,銀蛇亂躥。一切,宛、如、末、ri!
轟雷炸裂,天地間的所有事物,盡被耀目電光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