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天家,廚房裡。
凝淑與雨伶正在忙碌著為自己的親人們做著夜宵,而一旁的小美則需默默地拿過陳皮已折好的柴火放到灶口裡。
「雨伶,現在鎮天回來了沒有?」凝淑放好剛剛起鍋的菜,一臉擔心的向雨伶問道:「現在出去挺久的了,怎麼這麼久還沒有動靜啊?」
雨伶看了看小美與自己母親,只看到兩人的注意力全因這句話轉移到自己身上,不禁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隨手打起一勺的冷水放到鍋裡後,才慢慢說道:「媽,你都問了三次了,幾乎每個小時就問一下。我剛才就知道你了,鎮天已經在路上了,而如果下車的話,他與唐哥們就會先支我們的桃山上,相信到那時,樹生他們應該已經打好穴了。」
凝淑根本沒有去理會女兒的不滿,聽到這個消息後,緊張的心情也隨之放鬆起來。臉上也不再是完全的擔心與憂愁。手裡做起事來更是帶上許多勁頭。
「鎮天哥,出去都這麼久了,還好,從姐姐那得知他一已經開始返回。」小美雙手靠近灶火,邊溫暖著雙手,邊在心裡思索著:「那要不要過會去桃山那哩?我想他現在應該急需人安慰與呵護吧。可惜我現在卻不在他身邊。自我所知,他這個人就是這麼重情,在雙親去世的打擊下,現在肯定是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自己的生活一片迷茫。如果心情不堅強些,不再努力些,我還真怕他會承擔不了。」想著,心情越來越急。一對秀眉都因之緊緊皺起來。
「小美,火不用那麼大了,可以改小些。」雨伶洗完鍋,倒些油入鍋,不料在瞬間全冒得滿屋油煙,心中大急之下,忙提醒在旁邊放火的小美現在火勢可以更小些。
「哦!好的。」小美被打斷思緒,下意識張嘴就答應著。手裡隨之迅速從灶火中拿出一些一些柴火來熄滅,邊拿邊說道:「陳皮哥,不用那麼多了,停下吧。」說完,帶著疑惑地問道:「姐姐,桃山在哪裡?你等會可以帶我去嗎?」
「鎮天的眼光真好,找到一個這麼體貼入心的老婆。」雨伶心中讚歎道,眼光瞟了一眼正在望向自己的小美,微笑地點下頭,說道:「當然可以啊。等會吃完飯,我再帶你去吧。怎麼樣?」
凝淑放下手中的蔥蒜,洗下手,跑到廚櫃中拿出一個盤子裝好後,關心的問道:「小美,這麼晚還要去嗎?風很大的,會很冷,還是等鎮天自己回來吧,別出去受凍了。」
陳皮輕輕一笑,很快就明白自己妹妹的心思了,在讚歎其心細的同時,也自己感覺有些愧疚,忙微笑地對著凝淑說道:「不怕的,伯母,有我哩?再說,我也擔心鎮天太累了。與小美一起去早點讓他回來,對他有好處的。再說,現在也才八點半上下,不會太遲哦。」
雨伶心中真是很高興,高興自己弟弟能擁有這麼知心的兄弟,也高興自己弟弟現在終於成長了。看到母親還想再說些什麼,心中一急,忙說道:「不怕啦,媽!我們都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自己才要小心身體才是。每天以淚洗面,每天吃一點點飯,身體再這樣下去可會受不了的啊。」看到母親迅速轉紅的眼睛,感歎之餘,也迅速轉換話題問道:「陳皮,真是要謝謝你。這些天害你累了不少,讓我們鎮天得到溫暖。呃,現在也這麼久了,你一直在這裡幫忙也不是辦法,明天還是早點回公司去工作吧,免得老闆跟你急,反正事情到這裡也接近尾聲了。」說著,眼睛望向一旁的陳皮。
陳皮憨厚的笑了笑,略微低頭思考下,好一會兒,才說道:「也好,這裡的事也忙完了一些,我也可以安心些回廈門上班去了,只是鎮天哥,我個人覺得他現在急需關心與溫暖。怕他一下子振作不起來。」說著,眼光又望著小美,心中想道:「我早點回去也好,早點找到婉秀來,這樣,我也可以了卻一番心事了。只是小美要不要跟我回去哩?呃!還是先不要得了,我真怕鎮天哥在雙重打擊下,一蹶不振。」
小美一看向陳皮望自己的眼光,心中瞬間就明白陳皮哥是當心自己跟他一同回去,不能再照顧鎮天了。
打定主意之下,小美迅速說道:「陳皮哥,我看我還是先不跟你回去好了,先在這裡呆久些,好安慰些鎮天哥與幫忙下操守家務,免得伯母太累了。你……」
「好了,現在我們吃飯吧。菜全部做好了。」雨伶打起最後一碗菜後,微笑地打斷兩人的對話,張口說道:「等我們吃完後,就一起去桃山幫忙吧。怎麼樣?」
「當然好。好我們就在廚房裡先吃點吧。這樣也省得麻煩?」小美面露喜色的點著頭,忙開口說道。
雨伶看到小美與陳皮都點頭後,迅速從鍋裡打起些水,放到盆中,邊洗著手邊說道:「媽,你也別再做什麼了?一起過來吃些。別餓著才好。你今天忙了一天,都沒有吃什麼啊。」說完,才繼續笑著對小美說道:「你們過來洗下手吧,我們早點吃完後,就去桃山……」
桃山故名思義是種滿桃樹的山峰,桃樹像勤勞的僕女細細裝扮著這片山峰,默默地為桃山奉獻著生命的精華。讓桃山無時無刻顯出它的瑰麗與雄偉。
在夜晚,桃山就像一名穿著鎧甲的雄偉將軍,正細細聽著旁邊小河流帶給彈奏地悅耳音樂,一雙有神地眼睛觀注著頭頂上滿天繁星帶來壯觀與璀璨,回憶著美好平凡的生活給自己帶來的幸福時光。
「挖得差不多了。這樣該夠了。」樹生正在看著自己費了一個小時挖好的洞,心裡默默地想著。
樹生的身旁正站著兩個人,一個身穿粗布衣服,手裡正拿著手電,一個身穿棉絨衣服,手裡拿著一把鐮刀。此時,拿手電的人看到樹生停下動作,立即上前用手電往洞裡照了照,滿意地點下頭,說道:「樹生,洞應該可以了,就等鎮天回來就行了。」
穿棉絨的人看了一眼旁邊的樹生,看到樹生的眼角在星光襯托下顯得亮晶晶的,遂低聲歎了一口氣,安慰地說道:「樹生,死者已了,什麼都去了。你別再哭了,別再難過了。唉,你不知道,你可是從一開始挖洞哭到現在啊。你不心疼你自己的眼淚,也要心疼自己的身體啊,你知道麼?你現在的身體可是瘦得要命啊。如果你再這樣傷心下去,會吃不消的,知道不?」
樹生擦了一下鼻子,哽咽地看了一穿棉絨地人,點著頭說道:「chun福哥,我知道了,我會注意身體的,倒是你,托著一付生病的身體還堅持來看我父親,我……我可是很擔心哪。」
被叫chun福的人,對著樹生擺了擺手,輕聲說道:「沒什麼的,叔叔去世了,我做侄子的怎麼能不來哩?再說,我的身體是間歇性的發作的,現在正好沒事,我也就出來動動身體了。呵呵,如果我身體有事,我就是想來,身體也不能讓我來嘛。」說完,自嘲地笑了笑,再次說道:「可惜我來後,也是什麼事都沒有做到。可以說,這洞幾乎全是你一個人挖的。唉,說實話,做哥哥的慚愧啊……」說完,眼光瞟了一眼旁邊拿手電照的人,一臉的不屑。
樹生搖了搖頭,深情地說道:「別這樣說,chun福哥,你與chun營哥,能來就是我的福氣了。你們能來,就是沒有做事,也是看得起我們家啊。」
拿電筒的chun營漢子,聞言不禁臉上微微一紅,心裡頗覺尷尬。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四周張望著。還好,是晚上,別人看不出來,好在,隨著他的眼光,看到有一行人正朝著自己這邊慢慢行來。雖然自己看不清人影,但憑著感覺,心裡還是隱隱猜測就是他們已經出來了。
興奮之下,手指朝著鎮天方向一指,張嘴就說道:「看!鎮天他們已經回來了。我們要不要下去接他們?」
chun福白了一眼興奮的chun營,心道:「這有什麼興奮的?真是的,三歲小孩子一個。那一行人不是鎮天是誰嘛,就是白癡也看得出來是鎮天他們回來了,瞧他們的步子與身形遠遠都帶給人一股肅穆、悲涼的感覺,這不是因去世親人而發出的嗎?真是的,大驚小怪。」想歸想,但心裡還是忍不住被那氣氛所帶動,在剎那間,心頭就湧起淡淡的哀傷與苦處。
樹生隨著聲音也朝出現的人望去,發現在眼裡出現卻是六個人正朝自己方向緩慢走來,心中微微閃過一絲的訝異,自問怎麼是六個人哩?不是三個人麼?可還沒有等自己去追究問題的根結,就被自己心頭莫明湧起的哀傷所佔據整個頭腦了,引導著自己眼淚汪汪地直望著慢慢走近的一行人。
正是:
悲意上湧是情傷
兄弟感應愁互通
碎淚盡吐釋心疼
不望路途仍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