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只感覺自己像被人狠狠敲打一下似的,整個頭腦嗡嗡作響,意識到自己可能將失去最疼愛自己的奶奶,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抱著金富,淚水如泉湧一樣的瘋狂往外冒,把頭埋在自己奶奶的懷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地失去親人。頭不斷的亂搖著,嘴裡不停地說道:「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奶奶你離開我,我現在可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可不能把孫兒丟在這裡啊。奶奶!嗚嗚……我在外面感覺好累,但因家裡有你一個親人,我作起事來,也覺得分外有勁,你可不要離開我啊,一離開我,就沒有親人了。以後叫我怎麼辦?嗚……」
金富看著陳皮滿臉的淚水,一雙眼睛像被水泡住似的水靈,心中一疼,抬手輕輕拂去陳皮的淚水,輕輕的說道:「孩子,這是天命,不能違背的,奶奶我也不想離開你,但現在卻不能不離開了。唉……我記得你總是粗心大意的,以後可得要細心些了。別在苦了自己。不然,我走也走得不安心啊。」說完,眼睛深深看了一下陳皮後,掃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輕歎一下,再次說道:「珍重了,孩子,我要走了……」
「不要……不要……不……」陳皮剛想抓緊,卻感覺手裡一鬆,懷中的奶奶不知什麼時候變得不再真實,身體漸漸虛幻起來,在自己眼中慢慢變得模糊,心中不由一急,吼道。
小美聽著陳皮回憶夢中的情景,連手中端著的飯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了。耳朵裡只聽到那低沉的話語讓自己感受到其中有多少不捨與真情,心中一痛,也想起奶奶對自己種種的好,不由的輕輕嗚咽起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息,抬頭看到他一臉的淚水在慢慢流,額頭也淌著大顆大顆的汗水,趕緊手裡拿著紙巾,遞給陳皮,輕聲說道:「別再哭了,身體要保重哦。陳皮哥……」
陳皮早把手中的碗放在桌上了,根本無心再吃飯。深深吸一口氣,接過小美遞來的紙巾,在臉上胡亂一擦,把鼻涕與淚水擦乾後,看了一眼小美,鎮天,及樹生,只見他們全都是一臉戚se,鎮天更是聽到自己回憶的話後,哭得一塌糊塗,雙肩不停的抖動,嗚嗚聲不斷地發出。剛想安慰,卻聽到身後也有哭聲傳來,扭頭一看,看到鎮天的父親也在輕聲啜泣著。
「鎮天哥,別太傷神了,身體要保重。奶奶也不希望你這樣的啊……」小美知道這次奶奶的離開,讓鎮天心靈很受打擊,如果一個弄不好的話,整個人都會永遠沉淪下去。一想到這裡,忙一手拿著紙巾遞給鎮天,一邊輕聲安慰著。
鎮天放下手中的碗,接過紙巾,輕抹臉上流出的淚痕,感激地看了一眼小美,好半響,才平息自己內心的激動,低聲說道:「陳皮,奶奶給你的夢跟我的夢都差不多,唉,只是我作夢到過生日罷了。沒有想到,卻是噩耗。」
樹生聽到弟弟的話,感覺想要說些,嘴巴張了張,但卻又說不出話。只是伸出一隻手,緊緊擁著弟弟。想藉機給自己,給弟弟一些力量。
洪定顫抖著用手袖把流出的淚水輕輕擦拭掉,聲音低沉與痛苦的說道:「陳皮,你是個好孩子,奶奶會為你感到開心與幸福的。呃……現在你也不小了,也該要早點找老婆了。」
陳皮點了點頭,知道不能拂逆洪定的意思,轉頭望著眾人一眼,思緒略微一總結,繼續說道:「我當時一被夢驚醒,就覺得可能是有事情發生了,心中總覺得這夢不會莫名其妙的來的,所以,我趕緊向公司請了一個假期,匆匆跑到小美的面前,跟她說自己作的夢。」
小美忙輕輕頷首,緩緩說道:「是的,我一聽到陳皮跟我說這事,就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也跟著陳皮哥一起請假,驅車往家鄉趕回來了,沒有想到真的如夢中所見,唉……」
陳皮也沉痛的點著頭,紅著眼睛,腦中閃現自已剛剛進到祖廳時,看到奶奶躺在床上那樣子,心中一痛,覺得自己那三步一叩首真是不能代表什麼,什麼都代表不了,輕輕一歎,直道:「為什麼命運就是這樣哩,生活剛剛有些起色,親人卻遠離了。難道好事真得不能雙全?」
「是啊,這老天爺怎麼能這樣啊。一點情誼都沒有。這樣還有什麼資格作上蒼?」樹生聽到陳皮的話後,不禁跟著歎道。
「唉,天若有情天亦老,這句話,我到現在才明白意思。可歎哪…」小美聽到樹生的話後,不由自主的說道。
洪定靜靜地聽著,望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心中深深一歎,想道:「媽的死,或許是天命,但也應該是因自己病情嚴重,家人看到自己很嚴重的樣子,不得不忍痛不醫治她老人家的。就為一句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使已經患病的媽媽得不到有效的醫治,天哪,為什麼會這樣。我這樣作豈不是不孝啊。不孝的人還能在世上活多久?唉,兒子哪,你父親的病也是比較嚴重了,我看自己可能也過不了多久會隨你奶奶走了。」心中隨著自己思想,一痛一疼的,眼睛不時的掃向自己兩個兒子,當看到鎮天的時候,繼續想著:「鎮天哪,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你哥還好,畢竟已經結婚了,可你哩,到現在都沒有結婚,唉,為父無能不能趁自己有生之年為你操辦婚事了,等我走後,你可要承受住啊。」
鎮天也因小美的話深深陷入沉思中,身體倚在自己哥哥的身上,想道:「我好害怕,現在奶奶走了,可自己父親的身體卻沒有見到什麼很大的好轉。天哪,別再作無情的天了,就當我求你好了,讓我父親多活幾年,讓我再享受幾年的父愛好麼?現在母親白髮蒼蒼,為了兩老操勞得更加憔悴,一家人全雖然知道不得不讓白髮人先走,可現在奶奶走了,父親能保住嗎?我看難哪,那付身體是越來越差了。唉,誰能教我怎麼辦啊?」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往父親那一望,卻見父親也正望著自己,眼睛中還帶著一股濃濃的不捨與心疼,心中不由一驚,好像自己捉到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只能帶著惘然若失的心情看向廳上的觀音……
正是:
托夢情懷感人心
深思情誼似夢幻
直歎命運會擺譜
未能如意得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