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週日休息,本想睡個好覺,一大早就看見邱妍一會兒像只小狗一樣趴在床上聞個不停,一會又跑到櫃子旁邊上下跳竄。我坐了起來,「邱妍你幹什麼,讓不讓人睡覺。」丁佳也翻了個身,懶洋洋的說,「十點之前別吵我,想找人聊天就上班級。」邱妍說,「虧你們還睡得著,不覺得寢室裡有股怪味嗎」。「什麼味,你放屁了。」丁佳閉著眼睛說。
「你才放屁了呢。」邱妍穿著毛褲站在下面,「你們都聞不著?」
邱妍這麼一說,我也使勁用鼻子聞了聞,還真的聞著一股怪味,說不清是什麼,但挺嗆鼻子。沒人說的時候不覺,這一聞,立刻有些受不了了。丁佳也掀開被子聞了聞,「是不是什麼東西壞了。」我笑了一下,「準是張春夏的鹹菜餿了。」張春夏聽了,坐了起來,「不是我,別冤枉好人,我的鹹菜前天吃沒了,我還沒倒出空做呢。」丁佳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哎呀媽呀,這啥味啊,熏死人了,快開窗戶放放吧。」張春夏離窗戶最近,她推開窗戶,該不會是從外面傳來的吧。邱妍說,「不可能,這味出不了這屋子。」我也把被疊好,下了床,這怪了,這屋裡就這麼大地方,這是哪傳來的味。張春夏說,「絕不是我,你們不要懷疑我,哎呀,今天天真好。」
「咦,齊雪怎麼不在。」我很好奇這個懶丫頭,竟然起得這麼早,她的被褥整整齊齊的。
「不知道,」邱妍說,「我一早上睜開眼就沒看見她人。」
「看來愛情真是個神奇的東西,」我笑道,「準是跟陳軍約會去了。」
「真浪漫,他們兩個這麼長時間還沒散伙。」丁佳很惋惜地說。
邱妍看了我一眼說,「你好像巴不得人家分開似的。」
「我是羨慕,世上竟有陳軍這樣如此專一的男生。」丁佳又若有所思地說,「可惜。」
「可惜啥呀,可惜你沒遇上啊。」邱妍說。
丁佳拿開枕頭,抱起那件毛衣,看了很久,說道,「你們不用笑我,起碼我心有所屬,不像你們,老是以議論別人的事為樂趣。」
我打開我的櫃子,開始收拾東西,正好把衣服拿出來晾晾,櫃子裡又是吃的,又是用的,別真是捂餿了。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拿出來後,才發現最下面還有兩袋方便麵,準是以前掉到夾縫裡的,再一看生產日期早過了,隨手扔進垃圾桶。
邱妍說,「好像就是你這櫃裡的味,乾脆我也收拾一下吧,今天你們誰出去。」
「有事嗎。」張春夏第一個反應,「我要上市場轉轉。」
邱妍說,「幫我買瓶洗潔精吧。這櫃裡這麼髒,得好好擦擦,你們幾個不出去嗎。」
我低著頭邊疊衣服邊說,「我不出去。」
邱妍說,「那好,今天就把寢室窗戶擦了吧。」
我抬起頭,丁佳正跟阮曉晴使眼色,「我和阮曉晴要上街。」
寢室裡剩下我和邱妍。
我們坐在窗台上,邱妍擦左邊那兩扇,我擦右邊的兩扇。邱妍說,「快畢業了,你有沒有什麼打算。」我低著頭,「我能有什麼打算。」邱妍說,「我聽說現在好多家長都在跟學校的領導拉關係說情,就想讓自己的孩子畢業以能留校,你不想試試,你條件可不比他們差。」我苦笑說,「要是當上學生會主席還有可能留校,現在想都不敢想。」邱妍抬起頭,瞪著我,「那你上次怎麼不使把勁,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你怎麼輸給的鍾慧,你知不知道上次是最好的機會,競選的人又那麼少,有幾個還是學生科找來充數的,你,唉,真是的,鍾慧什麼背景也沒有,你就稍稍做點工作這個位置都是你的。」我歎了口氣,「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不留就不留唄,難道還找不著工作。」邱妍一指我的腦門,「你說得輕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要不是就業形勢不好,大家能削尖了腦袋往學生會裡鑽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畢了業之後在酒店裡端盤子。」我不說話。畢業生難找工作的事,不是這兩年才發現的。邱妍突然問道,「你還想他嗎。」我愣了一下,「你說誰。」邱妍說,「你知道我說誰,當然不是趙北洋,我知道你對他沒意思。」我低著頭擦窗戶,「好好的說這個幹嘛。」邱妍說,「我看你最近跟沈姝好像很談得來似的,你不恨她嗎。」我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反正楊濱都不在這兒了,恨她有什麼用。」邱妍說,「那正好,楊濱不是去了深圳嗎,畢了業你就去找他。」我說,「你還嫌我不夠自作多情,我去找他,也要人家願意才行。」邱妍說,「你這點就比不上沈姝,沈姝會裝傻,你呢,表面精明,其實比誰都傻,人家跟你套套近呼就當人家是朋友了,傻死了,那天你跟沈姝說話的時候我全聽見了,你一個勁兒地在那楊濱楊濱的,人家沈姝透露過半句嗎,你呀……」
齊雪這時回來,看見我倆坐在窗台上擦玻璃,笑了,「真勤快。」邱妍說,「齊雪,我們都把自己的櫃子收拾完了,一會兒你也收拾一下吧。最近屋裡總有怪味。」齊雪答應了一聲立刻又轉身出去了。邱妍笑道,「這些人怎麼都這麼懶。」
下午我一個人躺在寢室裡,想著白天邱妍說的那番話,如果忘記一個人真的那麼痛苦,我為什麼非要自己忘記呢,我不一定非要放棄楊濱,他不是還沒結婚嗎,我們還有可能走在一起。
我拿了水盆到水房去洗頭。鍾慧也在。我心想,像她這樣也好,沒有感情的煩惱比任何人都理智,都實際,如果我當上了學生會主席又能怎樣,我難道會甘心留在學校嗎。
回到寢室,只有齊雪一個人,她在收拾櫃子,見我過來,匆忙將衣物全都扔進櫃子裡,我好奇心起,她不會又做出類似偷信的事來吧,不然幹嘛這麼慌張。「你洗頭了,」齊雪說完,快速的鎖上櫃子,我用餘光掃了一下她的櫃子,她的櫃邊立著兩袋方便麵,我覺得很像早上我扔的那兩袋。
我很快又否定了我的想法,不可能。
這天晚上,大家還在抱怨著開了一天的窗戶屋裡這味還沒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