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銘在樓道裡攔住我說就想跟我好好談一談,我搖頭表示不知跟他有什麼可談的。那時莊雨正好從旁邊經過,她對著地猛吐了好幾口唾沫,當時路過幾個低年級的男生,其中一個小聲的笑道,是不是有喜了,接著就笑笑走開了。我也趁此機會快步走下了樓。
為了躲避安銘,我幾乎一天都沒有離開寢室。
下午食堂開飯的時候,大家都出去了,只剩我一個。懶得下樓便想沖袋方便麵湊和著吃,拎起暖瓶發現沒有熱水,便向對面的寢室要點水。回來的時候推開門,卻看見齊雪去而復返,在寢室裡偷偷地看著什麼東西,見我進來,又急急忙忙地收了起來。我心中一動,齊雪的神情很慌張,像上次一樣,她到底在做什麼,這麼怕讓人看見,她剛才明明是跟邱妍她們一起出去的,這麼快就回來,看她那慌張的神色,顯然不知道我在寢。可她有什麼可隱瞞的事呢?齊雪尷尬的問道,你沒去吃飯。我說沒有,你也沒去。齊雪站起來說,我忘拿飯卡了,現在我得走了。齊雪背著手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我更加詫異,就算是陳軍的情書也不用這麼鬼鬼祟祟的。
齊雪出去沒多久,邱妍和張春夏便回來了,邱妍在抱怨食堂做的菜越來越難吃,張春夏則從上衣兜裡掏出一罐兒鹹菜說對於我都一樣,我見她掉了個東西幫她撿了起來,「你掉你的命根子。」張春夏笑著說,「這是齊雪的命根子。」「這是齊雪的飯卡?」我問。張春夏說,「嗯,我的沒錢了,還沒存呢,齊雪說有人請她吃飯,讓我用她的,本來不想用的,我就光打飯,花了三毛多,還沒法還她,好像我佔她便宜似的。」
齊雪為什麼要撒謊,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她和陳軍好像已經和好了,看不出有什麼異常,陳軍還是每週三下午來取齊雪的髒衣服,羨煞旁人。丁佳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沒有前一段時間那麼急躁了,她對隔壁寢的人的敵意絲毫未減,不過得不到大家的支持,一個人也是孤掌難鳴。邱妍對她的事應該多少知道一些,不過邱妍不是輕易多嘴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會把她偷拿莊雨的信的事瞞了那麼久。鍾慧是個守信用的人,那次打架的事果然讓她壓了下來,沒牽連任何人,她在學生會裡幹得風風火火,如魚得水,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她極有可能是下一個留校的人選,沒參加上競選倒讓她撿了個便宜,我心有不甘。想來想去,真替自己惋惜,這幾年既沒收穫到屬於自己的愛情,也沒在學業上有所成績,唯一可能對自己的將來有幫助的一次競選機遇也讓自己莫名其妙的丟掉了,看來我注定是一個走不了捷徑的人。
在水房洗衣服的時候,我就開始羨慕起齊雪來了,真看不出來她長了個「賢妻良母」的相貌,竟會是這樣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宿命,她連自己的衣服都不用洗,更別說其他的瑣事,她語不驚人,貌不出眾的,可是偏偏就有人會像寶物一樣將她捧在手心,即使從前跟張波有過爭執,也完全是張波自作多情,陳軍也算是坦坦蕩蕩,從一而終。就這點在眾多男生之中也實屬罕見,看來真的是人的命,天注定。
我歎了口氣,沒有洗衣粉了,我抬頭,張春夏在我旁邊,這些天她一直都是跟我一起進出水房的。有洗衣粉嗎。我問。張春夏在洗頭,她低著頭說沒有了,一直懶得沒出去買。我心想她不是懶得沒出去買,是捨不得花錢,一直湊和著用別的人吧。我說,那完了,才洗一半。張春夏說,齊雪有,一大袋呢,上次我就用她的,你去取吧。我說,齊雪她沒在寢室。張春夏說,沒事的,她不會介意的,上次我用時她說了,用就自己拿,反正她也不用,她連衣服都不用洗,哪用得著洗衣粉啊。我想想說,那倒也是。我回寢室,齊雪的東西一直都堆在床底下,她的床底下實在亂得很,還有一種發霉的味,真是,自己平時穿得乾乾淨淨的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我的頭都大了,找來找去,就看見旁邊有個黑袋,裡面有種怪味,打開一看,果然是洗衣粉,只是開口處都長滿了綠毛,還有黑糊糊的東西,這該不會就是張春夏說的洗衣粉吧,都這樣了,還能用嗎,我尋思著這該不會是齊雪剛來報到的時候買的那一袋吧。我捏著鼻子給它放回了原處,正要站起時,我突然看見靠牆的床縫裡露出一個信封的一角,是黃色的,我向前再一看,床動了下,那個信封又向下滑了一下,這樣我看到了信封上的後兩個字「姝收」,我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爬進床底下,將那個信封拽了下來,我大吃一驚,上面寫著「沈姝收」再一看落款,是某某雜誌社,郵戳是深圳98.07.09。這是沈姝的信,裡面硬硬的,有張照片,信已被拆開了。
「徐芳寧!你在幹什麼!」齊雪突然站在我的身後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