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所有的心事都寫在了寄給蘇旭的信裡。
英愛又領著李圍棋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寢室裡。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大家多少還有所防範。江思瑩迅速關上錄音機便出了寢室,劉菁若無其事的在那晾床單,莊雨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她始終躺在床上,用被蒙著頭。
李圍棋先是不停的在我們幾個眼前轉悠,賊眉鼠眼的打量著,最後把目光落在莊雨身上,她正悶在被裡。李圍棋衝著莊雨說了一句,你不憋得慌嗎。莊雨並不答話,倒是英愛沉不住氣了,一屁股坐在床鋪上,弄得床嘎吱嘎吱亂響,叫你來我們寢是跟想你好好聊聊,你這一雙眼睛總在別人身上溜躂什麼呀。李圍棋反而笑了,你呀,真小氣,怎麼吃起醋來了。話音剛落,劉菁便全身抖了一下,像是身上起了雞皮疙瘩。英愛白了劉菁一眼說道,就怕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圍棋靠著英愛坐下,伸手刮了一下英愛的鼻子,小傻瓜。劉菁麻利的從上鋪跳了下來,披上外衣推門出去了。英愛哼了一句,搞得自己很清純似的。李圍棋問道,你們寢室的人怎麼過得這麼單調,休息也不出去玩玩,都呆在寢室裡有什麼意思啊。英愛隨聲附和,她們都沒男朋友,上哪去玩啊。
非得有男朋友才能出去嗎。
那當然,英愛說,沒人約,咋出去啊。
李圍棋很奇怪,幾個女孩兒一起逛逛街不也挺好嗎。
英愛笑,逛街?說得輕巧,那不得花錢嗎,她們,嗯,英愛壓低聲音,花錢很仔細的。
正蹲在一旁淹鹹菜的張波聽到這兒,「光」的一聲蓋上蓋子站了起來,狠狠的白了英愛一眼。
英愛趕緊咳嗽一聲說,不過也有例外,像張波就跟別人不一樣,買東西可捨得花錢了。
樸英愛?張波吼了一嗓子。
怎麼了,我又沒說錯,你看你上次買的那一大堆裙子,比我的都多,英愛漸漸低聲叨咕,雖然錢數沒我一件多。
張波「嗖」的站了起來,摔門出去了。
李圍棋看著英愛,你得罪人了。英愛撇撇嘴,她就那樣兒,就因為跟我們寢另一個女生喜歡同一個男生,又沒搶過人家,就成天拉長一張臉,好像……沒等說完,一直蒙頭的莊雨突然掀開了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也踢門出去。
李圍棋問,她又怎麼了。英愛說,不就是跟她搶的嗎。
寢室裡只剩下英愛和李圍棋,還有床上手裡拿書,心卻想著別的事的我。
哎,你臉上痘痘多了。李圍棋輕笑著。
是啊,我也覺得,買了挺多化妝品,也不好用,不光是臉上,後背上也起了,還有這兒,你看看……英愛將領子向下拉了拉,李圍棋色迷迷的望去。
還真是啊,別的地方有沒有。
有也不讓你看。英愛「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李圍棋壞壞地笑道,小心給你扒了……
兩人說說笑笑,摟摟抱抱,一點沒當我存在,我心裡煩燥,正要說話,英愛卻先開口了,沈姝,你怎麼不出去轉轉,在寢室多悶呢。
我本來就想出去,聽她主動說,心裡倒來了氣,我不悶!
英愛又說,出去走走吧,我們這麼鬧,怕吵著你沒法看書。我抬頭看了英愛一眼,是我妨礙你們了吧。英愛說,都一樣,互相妨礙,不方便嘛。我說,我沒什麼不方便的,你們要是覺得彆扭你們就出去吧。英愛不樂意了,你這人,怎麼不識趣呢。李圍棋笑笑說,沒事,沒事,不礙事的,她也不怎麼說話。
什麼啊。英愛不樂意,不是說不說話的問題。
那也得讓人呆啊,這寢室也不是你自己的。這小子總算說了一句正經話。
我也沒說是我自己的,不就是讓她出去一下嗎,一點也不懂事。
得了,得了,那我該回去了。李圍棋突然有點不高興了。
哎,你怎麼了,我說什麼了,你就生氣了。英愛扯扯他的衣角。
沒有,我反正都來這麼長時間了,李圍棋又和言悅se道。
英愛說,哪麼長時間,說好一起吃晚飯的。李圍棋說,那,那咱們現在就去吃吧。現在?英愛一臉的不情願,現在才幾點,還不到三點呢,人家還不餓呢。走吧,邊吃邊聊嘛,乖。李圍棋掐著英愛的臉蛋,英愛笑了,挽著李圍棋這才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臨到門口,還衝我哼了一聲。
這天晚上,英愛回來,誰也沒理她。她一個人將音樂放得很大聲。
咦,這是什麼,誰寫的紙條。
正在寫日記,下鋪的莊雨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尖叫起來。我一翻日記,是上次跟楊濱寫的那張紙條掉了下去。
「上次的事,對不起……沒關係,我只是想幫你,可能是我……」莊雨竟然當眾讀了出來,我忙從上鋪跳了下來,一把奪過莊雨的手上的紙條。
你幹嘛,嚇我一跳。
莊雨先喊了起來,是你的嗎,上來就搶。
我拿過來夾在日記本裡又上了上鋪。莊雨把腦袋伸過來,真是你的,是誰寫給你的,你這人可真有意思。我說,有什麼意思。莊雨說,你一天到晚不是書裡就是日記裡夾的左一張紙條,又一張紙條的,你怎麼那麼多秘密,能不能跟我說。我搖頭。莊雨又大聲問,哎,你們大家都不感興趣嗎。江思瑩笑道,問也白問,沈姝要是在抗日那年代絕對是**員,特經得起考驗,也特守得住秘密的那種人。劉菁說,可不,我跟她這麼長時間的同桌,平時跟我一點話題都沒有,怎麼都聊不到她身上去,就這樣的人,還一天到晚淨秘密,你們說怪不怪。江思瑩說,怪,比張波都……張波抬頭很厭惡地看了江思瑩一眼,江思瑩忙把嘴閉上了,張波裝作漫不經心的說,不就是穿了幾天你的衣服嗎,沒必要記恨到現在。江思瑩瞪著張波,像要發火,劉菁搶先說,沈姝,快跟我們交待一下,此人姓甚名誰,哪裡人士。我歎了口氣,你們不說我是**員嗎,**員這麼輕易就能交待嗎?莊雨說,別看她故作姿態了,說不定哪天自己先憋不住了,不讓說都不行。你以為我是你嗎。我說。
劉菁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搖搖頭。怎麼,你有眉目了。江思瑩問。
不會是那天替你解圍的楊濱吧,不可能,不可能。劉菁還是一直搖頭。莊雨說,還以為你想到什麼呢,一點可能都沒有,沈姝都不一定認識他。怎麼不認識,江思瑩想起來了,有一次打掃男寢衛生,楊濱和沈姝不是在一組嗎。是嗎?莊雨和劉菁異口同聲地問,顯得無比驚奇。我的心跳加快,盡量低著頭,不讓她們看見我極不自然的表情。
那也不可能。莊雨和劉菁又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
為,為什麼不可能。我忍不住抬頭問道。
莊雨笑笑沒說,劉菁也笑笑,說,你根本就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