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天心煩意亂,我又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來學習的。
班裡幾個男生在玩撲克牌,我走進去,覺得自己是那麼隔隔不入。徐芳寧唱著歌走進來,神采飛揚的,她看上去心情總是那麼好。班裡很吵,那幾個男生的嗓門很高,張波突然跑進來,衝到了安銘的面前,「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正在玩牌的安銘,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什麼事啊,不是都說完了嗎。」張波說,「你出來,我還有話要說。」林楓看了看張波,又推了一下安銘,「出去吧,一會兒再玩,叫徐芳寧替一下也行。」「說什麼呀,我沒空。」安銘不耐煩地說。張波漲紅了臉,「你出來吧,就一會兒。」林楓又推了一下安銘,「快出去吧,人家是女孩子。」「你別推我行不行,她也能算是女孩子。」安銘有些不悅了。「那你當初幹什麼來著,現在去跟人把話說清楚。」林楓說。
「安銘,你不出來是吧,那咱們就在這說吧。你跟莊……」沒等張波說完,安銘一把拉著張波就出了門,「你神經病啊……」門「光」的關上了。
徐芳寧笑盈盈的拾起安銘剛才扔在地上的牌,「咱們接著玩吧。」「這安銘也太不地道了。」周浩仁說了一句,「還不如我呢,是吧,徐芳寧。」徐芳寧笑道,「人家的事,你管得著嗎。」「我也沒管呢,這不是隨便說說嘛,有人是面冷心善,有人是面善心冷,我是前者,安銘是後者。」
「這張波,命也真苦。」陳軍突然說。「哎,你最沒資格說這話。」林楓說。
「沈姝,你也一起玩吧,一個人坐在那有意思嗎。」徐芳寧看了看我。我搖頭,「不了,你們玩吧。」林楓說,「是啊,一起吧,你怎麼成天看起來那麼多心事啊。」「你成天總看她嗎?」陳軍笑道。林楓說,「去,別瞎說。」「怕什麼,江思瑩又沒在這兒。」「沈姝是因為我在這兒,才不愛來玩的,是不是。」周浩仁笑著說,「唉,沒辦法,沈姝這人真記仇,下回跟她開玩笑得注點意了。」
「沈姝,外面有人找你。」齊雪進來說。會是誰呢。我吃了一驚。「喲,原來在等人啊。」周浩仁笑了起來,「快,大家看看,長得什麼樣。」
我站起來,遲疑地走出去。門外站著的竟還是程裕。
「你到這兒來幹嘛。」我氣道。
「走,看看長得怎麼樣!」尾隨我身後周浩仁,看見程裕也愣了。
「來看看你,不行嗎,昨天我的話還沒說完呢。」程裕說。
「到底想幹什麼。」
「你放心,總之我不是看上你就是了。」程裕說著,看了看周浩仁,「在這兒說也不方便,今天晚上下自習,我還在昨天那個地方等你,你要是不來,我就上你們寢找你。」程裕說完轉身走了。
我望著程裕的背影,心中一陣氣苦,他怎麼像個瘟神一樣。
我從教學樓裡走出來。徐芳寧跟了出來,「沈姝,你等一下。」「不玩了?」「沈姝,」徐芳寧猶豫了一下,「剛才是程裕來找你嗎,哦,我聽周浩仁說的。」
「哦。」
「他來找你幹什麼,」徐芳寧又笑了一下,「你別怪我多事,程裕,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上次的事你忘了。」
「我當然記得。」我說。
「還有,程裕仗著家裡有錢,總是纏著學校裡漂亮的小姑娘,沒少出過事。」
「我知道。」
「趙林林的事剛過去沒多久,他就這麼張狂,白讓曾勇做了個替死鬼。」
「曾勇是替死鬼?」
「是啊,程裕他爸給擺平的嘛,很多人都知道,當然,曾勇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唉,跟你說這個幹什麼,程裕到底找你幹什麼。」
「沒什麼,不就是像上次似的,閒的唄。」
徐芳寧的眼神告訴我她不相信我說的話。「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但是如果有什麼麻煩的話說一聲,周浩仁他們都願意幫這個忙。」徐芳寧說。我看著徐芳寧,這個被我一直視為眼中釘的人,至少在今天她並不讓我討厭。
「徐芳寧,其實也挺熱心的。」我勉強笑了笑。
徐芳寧揚起頭,「平白無故說這個幹嘛,程裕的事你是不說了。」
「根本沒什麼事。」我說。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點。」徐芳寧說。
徐芳寧轉身回教學樓。「徐芳寧,」我喊住她。徐芳寧回過頭,「想說了?」
「不,我想說謝謝你。」我說。
徐芳寧笑了,「不用謝,什麼也幫不上,有什麼要謝的,再說,」徐芳寧停頓了一下,「我可不是誰的閒事都管的。」
也許是我太多心了,可這句話聽起來是那麼意味深長。
回寢室想睡一會兒,一推門,英愛正站在窗台前吃飯,見我進來,不樂意的白了我一眼,「剛才在教學樓前的是你吧,你跟徐芳寧說什麼呢,還有說有笑的。」我走上前,順著窗戶向外望了一眼,從這看教學樓得多好的眼神啊。
「你的視力真好啊,不怕累著。」我說。
「問你呢,說什麼呢,你跟那個狐狸精有什麼可說的,還有說有笑的。」英愛不悅道。
「你眼神那麼好就沒看出來。」
「快說,小妮子,那個狐狸精是不是向你打聽我什麼了,又想撬我男朋友是不是。」
「你別一口一個狐狸精的,人家什麼時候撬過你的男朋友了,再說也沒說你什麼事啊。」
「喲,我們之間的事你哪知道啊,你怎麼說話這麼個口氣,你忘了咱們跟她的深仇大恨了,現在你是怎麼了,跟她成一夥的了,除非你不是女人。」
這一天的晚自習,我如坐針氈,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去見程裕,理由很簡單,如果我不去,他還會來找我,而且我的確很好奇,這跟楊濱到底有什麼關係,至於會不會有危險,應該不會吧,在學校又不是別的什麼地方,他應該沒那個膽量,再說,我跟他無怨無仇,上次他說那麼過分的話我都忍了,他也說了,他根本就不是衝著我來的,他對我那個厭惡的態度,也不像是說假話。
下了課,我便來到離圖書館不遠的、昨天遇見程裕的地方,可是等了很久,也沒見到程裕的影子,我耐心的等著。圖書館閉館的時候,很多人走了過來,我仔細的留意著,雖然我知道程裕在其中的可能性很小,鍾慧從我身邊走了過去,她看了我幾眼,最終沒有說話,圖書館關門了,管理員徐輝鎖上了大門,他拿著筆記本,走了過來,看見了我,又低頭看了看表,也沒有吭聲。
我低下頭,已經快十點了,天真的很冷。我不知道是不是程裕在耍我。
十點十五分,我回了寢室。
我沒有見到程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