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考試了,大家複習得很晚,每天每個樓層都有複習的。後來大家一致跑到樓下收發室,說服了樓下的管理員晚一個小時熄燈。然而莊雨卻又在那吵個不停。說什麼點燈沒法睡覺,大家便勸她,你也看,快考試了。莊雨不幹,莊雨說就因為要考試了,所以才應該好好休息。誰像你們,早幹什麼去了,這時候瞎忙。劉菁說,別理她,咱們看咱們的。莊雨說,你別蠻不講理行不行,劉菁說誰蠻不講理了,江思瑩說,這樣,舉手表決好了,少數服從多數。不同意關燈的舉手,除了鍾慧已經睡著了之外,我們五個人都舉了手。
莊雨說這不公平,在哪兒也都是差生多。
我們相互望望,都有些氣憤,自從莊雨進了我們住進我們寢室以後,她處處都跟別人不同,先不說她關燈的事,早上她總是很早便起來,把自己的被褥疊好後,便一屁股坐在別人的床上,還好意思跟別人說是怕把自己的床單坐出褶來,大家也都沒有吭聲,她平時不洗衣服,但一到週末,便把別人的盆全佔了去,招呼也不打,而別人向她借個衣服掛她從不借,別人拖地都是把寢室全拖個遍,本來寢室就不大,而莊雨只拖她自己那一塊。更可氣地是有一次,我們幾個約好去逛街,走之前都把被拿到外面去晾,偏偏那天下雨,以為莊雨在寢不會有事,結果回來一看,就看見莊雨拿了自己的被回來,我們的被全在外面。莊雨坐在床上一邊聽音樂,一邊吃零食,還振振有詞地說,不知道哪個是,怕拿錯了。而我們幾個望著濕漉漉的被褥,忍氣在床板上睡了一宿。
莊雨說著便下床把燈關了。
劉菁隨後把燈開開。
莊雨再關。
劉菁再開。
就見屋裡的燈左一下右一下閃個不停。
考試。
老師說你們不要輕舉妄動,我在前面看得一清二楚,不信你們站前面試試,一目瞭然,那些想搞小動作的就像心懷鬼胎似的。
莊雨第一個交的卷子。
莊雨的最高分數「奠定」了她當組織委員的基礎,徐芳寧自己提出了不當文娛委員的,她說這個差事很庸俗,也沒多大意思,這就好比一個明星,有人走偶像路線,有人卻是純實力派演員,徐芳寧就把自己歸於後一類。
大家聽了很不以為然,尤其是江思瑩,因為她是剛當選的文娛委員。林楓笑著說,人各有志。江思瑩哼了一聲說,真難為你每次都出來打圓場,周浩仁湊過來笑著問她,「吃醋了?」大家哄堂大笑。江思瑩紅著臉追著周浩仁打。
周浩仁的這句話似乎提醒了許多人,仔細想想,最近江思瑩跟林楓是走得挺近的,上次那個班會就是他倆一起主持的,兩個人還真是默契。
一陣刺耳的口哨響了起來,有人下意識地摀住了耳朵,是徐芳寧吹的。接著她故意把椅子弄得很響,揚著頭走出了教室。
「真有性格。」劉偉一臉欣賞的表情。
男生或許都有同感。
「呸!」英愛吐吐舌頭。
「你們女生就是這樣,嫉妒心總是這麼強。」安銘說。
「嫉妒她,長得尖嘴猴腮的,穿得不倫不類的,不黑不溜秋的,就是能搶風頭,愛出洋相。」劉菁氣道。
「人家那是清瘦苗條,穿出自己的特色,雖然有點黑,看著也健康,現在有多少女明星故意把自己曬黑。」安銘津津樂道。
「呸!」這回是更多的女生。
早上下了很大的雪。
校園裡白茫茫的,像動畫片裡的冰雪王國。隔壁寢的齊雪一大早就敲門問,徐芳寧昨晚有沒有上你們寢來過。劉菁冷冷地說,沒有。齊雪小聲嘀咕了一句,一晚沒回來上哪了?
劉菁沖正在疊被的我們擠擠眼睛,「聽見沒,徐芳寧一晚沒回來。」大家笑笑,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英愛也常一宿不回來。
鍾慧還躺在床上睡覺,大概是昨晚看書太晚了,我和劉菁最先洗完臉整理完畢,一起出了寢室樓。
這種天氣只能上早自習。雪固然很美,但也將預示著我們明早可能得掃雪。一想起掃雪,雪就不美了。
走上六樓,看見教室的門上掛著個大鎖頭,我和劉菁才想起我們沒帶班級鈅匙。班級鑰匙只有鍾慧和劉偉有。
在門外等了五六分鐘,劉偉走上樓來,「這麼早。」劉偉邊說邊掏鑰匙。
「老年人,覺少。」我說。劉偉看看我笑笑,「你真逗。」
門開了,劉偉一邊揣鑰匙一邊朝裡走,我和劉菁跟在後面。走著走著劉偉突然猛地站住了,沒來得及「剎車」的我和劉菁都跘了個跟頭。我抓住劉菁,劉菁則撲到劉偉的身上。
「你怎麼回事-」劉菁紅著臉推開劉偉。劉菁和我隨後進了屋,劉偉卻依然止步不前。
接下來看到的情景我們全都怔住了。
教室裡面竟然有人,而且是兩個。其中一個是周浩仁,另一個便是早上齊雪在找的徐芳寧。
徐芳寧在靜靜地看書。
周浩仁披著件外衣在離徐芳寧很遠的一個角落把頭扭向窗外。兩個人看似離得很遠,但是難以掩示不安神情,他們都沒看我們,我和劉菁對望了一眼,回到了座位,劉偉也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座位。
教室的人漸漸的多了。安靜的教室,劉菁在草紙上寫了幾個字遞給我,「我斷定他倆在這教室呆了一宿。」接著又很神秘的告訴了莊雨,莊雨和她的同桌安銘又以最快的速度傳播開來,整個早自習,班裡都瀰漫著一種怪怪的氣息,到處可見鼠目寸光,很多人對這件事都是浮想翩翩。
中午一進寢室,大家迫不急待得議論起來。
張波說,應該是有人在故意戲弄,他們又不能自己把自己鎖起來。
英愛說,那會是誰。
江思瑩說,一定是男生,女生不能開這樣的玩笑。
張波說,你們說他倆就在教室呆了一夜?教室多冷。
英愛說,你知道啥,兩人就不冷。
莊雨說,你是說他倆?
英愛說,我可沒說。
江思瑩說,他倆是不是有點太開放了,再說這可是相當嚴肅的問題。
劉菁說,鬼才知道,徐芳寧本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周浩仁也是,平時就一臉色迷迷的。他倆一定是,但昨晚是誰最後走的。
莊雨說,我走的時候還有幾個男生,再說鎖門了誰知道有沒有人再去開。
劉菁說,劉偉一定不知道,早上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但是鍾慧,哎,鍾慧,你昨晚是什麼時候走的。
鍾慧躺在床上翻著書並不抬頭。
劉菁以為她沒聽見,又問了一遍。鍾慧放下書,不耐煩的說道,你們無不無聊。然後無奈的搖搖頭,便出去了。
「喲,你們看,她跟徐芳寧成一夥的了。」劉菁奇道。
午後的校園顯得有些平靜,倒是教室多了幾個有心事的小伙子。
徐芳寧一進教室就會吸引大家的眼球,可是徐芳寧對這一切似乎並不在意。周浩仁這一天看起來也十分沉悶,全沒了往日吊爾郎當的模樣。從圖書館出來,鍾慧叫住我,「你是不是也覺得徐芳寧很討厭。」我說,「你不是不關心別人的事嗎?」鍾慧說,「我只是不喜歡她們這樣帶成見的在背後惡意中傷別人,我看出你挺討厭徐芳寧的,剛才她們議論時,你一直都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笑。」我說,「你不也一樣嗎,難道你很欣賞她。」鍾慧說,「那倒沒有,但有時她並沒有她們講得那樣誇張,有時候也覺得她是挺了不起的。」我奇道,「了不起?為什麼,因為她敢做敢為?」鍾慧搖頭,「說不出來。」我說,「她聽到一定很高興。」鍾慧問,「難道你不覺得。」我說,「不覺得,就是覺得她討人厭。」
我一直不喜歡徐芳寧,不喜歡她的一舉手一投足,不喜歡她的惺惺作態,還有她看人時那複雜的眼神。在我看來,她就是一顆炸彈,到哪哪就永無寧日,所以我才覺得有些事情真是無法預料,我當時做夢都不會想到,像徐芳寧這樣的人有一天會和我成為志同道合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