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匯演結束都有一個月了,也沒有人去追究在舞台上把汪行長摔倒的事情,難道就這麼過去了?
符銳正琢磨著,他們科長就把他給找去談話了。科長說,由於大量減員,現在行裡一線職工工作壓力非常大,同時他們收入和地位相對較低,所以他們的反感情緒特別強烈,行裡從大局著想,為了平衡各個方面的關係,決定要把二線年輕能幹的富裕人員和一線員工交流,你符銳就是典型的年輕能幹,當然你不是富裕人員,所以你手裡的那一攤子活不能丟,同時你到窗口去兼另外一攤子活。現在你準備準備就到一樓營業室去報到。
對了,這才對了嘛,如果不是這樣,反而就不對了!符銳鼻子裡哼了一聲,就笑著走了。
現在符銳心裡有些變態,和許多以往看不慣的同事一樣,只有這樣才覺得過癮,簡直就跟被虐待狂是一模一樣的。國外網站上看到那些專門需要別人鞭打、羞辱、蹂躪的男男女女到底是受到了類似的折磨才變態,還是文明到一定程度開始探索另一種文明呢?
很不湊巧的是其他那3位抬舉的和那位摔下來的也到營業室報到了,只不過摔下來的那位是營業室的新主任,4個舉人的要到他那兒報到並接受他的管理安排。
從這一天開始,符銳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絲微笑,符銳並不是得了精神病或面癱什麼的,符銳自己早就成為一個旁觀者了,他是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待身邊的事情,當然也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待自己。這麼說來似乎有些不正常,自己怎麼能旁觀自己呢,難道是靈魂出竅不成,但不管怎麼說,如果用這種類似於精神分裂的做法來解脫自己也不失為36計走為上策。
典典的執業資格考試很快就到來了。符銳跟典典說了,他們兩個人都要時刻做好下崗另謀出路的準備,這年頭,不可能守在一棵樹上吊死,一旦這棵樹不行了,立即就到另一棵樹上去吊,最好是找到一片樹林,不愁沒有地方上吊。
典典可不是符銳這麼想的,典典對美容有一種天生的迷戀,她考美容師執業資格證可不是僅僅為了混口飯吃,而是要把美容當作自己將來的事業,典典雖然奔波流離沒有過一個所謂正式工作沒有一個所謂的鐵飯碗,但是典典同樣也沒有像符銳那樣為這一樣東西付出慘痛的代價,搞得心理變態、精神失常。
所以說典典的心態比這個看似平靜的符銳要正常的多,至少典典不可能做出失手把人從高處摔下來的動作。
典典的考試分兩科,理論和操作。理論包括勞動部指定的技能鑒定教材《美容師》和她們學校的那兩本《國際美容師培訓教材》的內容,還有五官素描,和化一個完整的妝。
典典進入考場的時候,胸部挺的很高,心靈也很高尚。考試時間是90分鐘,典典答的胸有成竹,60分鐘以後典典就非常非常輕鬆的走出了考場。下午是實際操作,化妝35分鐘,紋眉30分鐘,面部護理50分鐘,典典拉田野當她的模特,典典給田野都化過無數次妝了,閉著眼睛也知道田野的臉怎樣打扮最漂亮,至於面部護理,田野一躺在美容床上,就配合著極度舒適的樣子佯睡上了。典典的紋眉是和一個顧客預約過的,大多數學員都是畫完眉就算是紋眉了,只有典典用她那支古老的紋刺筆向人們展示了什麼叫作經典的紋刺技法。評審們高度讚賞了典典這種古老的紋刺技藝,並鼓勵她傳承下去。
典典如果小時候有一個良好的教育環境,她一定會上高中、上大學,一定會有一個跟現在完全不同的生活。可是,如果真的那樣,她能過得比現在好嗎?把過去的事情作為假設是沒有意義的,而把將來的事情作為假設那才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典典現在一直都在假設將來她成為一名高超的美容師,將如何去對待未來的工作和生活。
考完試,典典和田野出去喝酒,典典喝著酒憧憬著將來,田野的心情不太好,典典還年輕,而且有一個幸福的家,田野沒有這些,田野比典典大許多歲,卻要做典典已經做完的事情。田野要結婚要生孩子,要過一個正常人正常的一生,田野沒有說出後悔兩個字,但是田野的臉上分明寫滿了遺憾,田野總是不停的歎氣,每喝完一口酒,藉著出口氣的機會就歎口氣,典典被田野愁得想哭,典典說:「甜姐,你不要這樣了,你再這樣我都要哭了,過去的事情怎麼也不能重新來過,你還是想想以後吧。」田野喝著酒,醉眼朦朧的看著典典,臉上帶著壞笑,說:「我就喜歡這樣發愁,我這樣覺得挺過癮的。」典典生氣的看著田野說:「那你就活該,沒人管你。」田野乜斜著眼睛瞅著典典說:「典典,我要是個男人就好了。」典典說:「好什麼啊?」田野說:「我要是個男人,我就娶你當老婆!」典典臉一紅,說了聲『去』,就把頭低下了。田野坐到典典身邊,仰仗著酒勁就去親典典的臉,然後又去親典典的嘴,典典看著田野的眼說:「甜姐,這兒人太多了,如果你想那樣那咱們回家去做吧。」田野看著典典笑,田野突然說:「典典,你把咱倆的事跟你老公說了嗎?」典典想都沒有想就說:「我說了。」田野嚇了一跳,說:「你個傻妹妹,你怎麼能把這樣的事情告訴他呢?」典典說:「沒事的,我老公說咱倆是沒事閒的,是假的同性戀。」田野看著典典,看了好長時間才歎口氣說:「真的,確實是這樣的,如果我們真的是同性戀,我就不這樣發愁了,我倒真的希望我們是真的同性戀呢。」典典調皮起來:「真的同性戀我還不答應你呢,你整天哀聲歎氣的,和你在一起愁都被你愁死了。」
田野眼睛一瞪說:「不說那些了,過幾天我也要考試了,你來當我的模特好不好。」典典說:「那還用問。」
這一天,典典還在千百度客廳的沙發上欣賞自己的手和腳,突然接到松花江美容美發學校李荻校長的電話,讓她去學校取美容師執業資格證書,典典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打的就去了學校。典典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荻老師拿美容師資格證書。李荻老師看到典典,微笑的把證書遞給典典,那是一本藍皮燙著金字的小本本,封面上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執業資格證書』,這樣的證書出國都是有效的。典典小心的把它拿在手裡,一頁一頁的翻著看。第一頁裡印著:執業資格證書、中級技能、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和社會保障部印製;第二頁裡印著: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按照國家職業(技能)標準,經考核鑒定合格。特發此證。下面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和社會保障部的紅色印章;第三頁貼著典典的照片,照得傻傻的、純純的,像一個十五六歲的中學生,照片上蓋著發證機關的鋼印;第四頁是典典的個人信息,第五頁是典典的成績,第六第七頁是覆核記錄,最後一頁上面寫著:證書使用說明1.本證為勞動者從事相應職業(工種)的資格憑證。2.本證作為勞動者就業上崗和用人單位招收錄用人員的主要依據,在全國範圍內通用。3.本證各項填寫內容嚴禁塗改。4.本證按規定由勞動和社會保障行政部門或國務院有關部門勞動保障工作機構、解放軍和武警部隊軍(jing)務部門驗印有效。
典典拿著這個小小的本子,這是典典有史以來最有價值的東西了,典典突然覺得這個東西太珍貴了,甚至比1萬、10萬元錢還要有份量。李荻老師說:「典典,你的氣質和天生的麗姿還有你的技術足可以當一名美容老師,這個資格證書才是國家指定的中級,我現在的資格是高級,而你的目標應該是更高,我希望你將來還能在我們這兒學習,明年去考高級,然後留在我們這個當老師,繼續深造,我真的看中你了。」
典典拿到美容師資格證書的那一刻突然感到這個世界和往常不一樣了。美容師資格證書是國家認可從業資格的證書,如果有了它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持證上崗了,這可以和任何人說出口,並且美容師幹的是一種高尚的、受人尊敬的、有身份、有地位的職業,這簡直就是典典長久以來的一個夢。從此無論典典走在大街上經受各種懷疑的目光,還是坐在千百度的沙發上經受客人們獵艷的目光,典典都有一個踏實的心態,典典前所未有的得到了一種社會的認可,同時也前所未有的得到了自己的一種認可。從此典典的心態就跟往日不一樣了。
下一次典典回到家,就站在家門口不說話,只是有一點笑的看著符銳。符銳覺得典典跟往常有些不一樣,似乎典典比以前有內涵了。不會這麼誇張吧。
符銳說:「典典,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間變得如此高深了。」典典看著符銳點點頭說:「嗯。」平時典典是說『嗯呢』的,雖然東北話的『嗯呢』比普通話的『嗯』要肉麻要好聽一百倍,但畢竟是方言,典典不至於從此不說方言了吧!典典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典典二笑二笑的站在門口還想繼續裝一會兒繼續過一會兒癮,茜茜撲過來了,茜茜才不管她媽媽有什麼變化,跳起來就摟媽媽的脖子,把髒兮兮的臉往媽媽懷裡蹭。典典也並不是一個城府多深的人,茜茜這一打亂,她就忘了矜持,也跟著茜茜耍上了。
裝蒜還沒裝到1分鐘!
典典說今天想喝點酒,不喝多,每人就喝1瓶。符銳也正饞酒,立即就出去賣酒賣熟食了。符銳賣了4瓶啤酒,預備高興了不夠喝。賣了半斤豬舌頭、半斤牛肉、半斤豬頭肉、兩條干明太魚、半斤鹵干豆腐、半斤花生。拎了一大包回家了。符銳和典典還有茜茜坐在飯桌旁,符銳和典典干酒杯,茜茜也跟著干水杯,典典跟符銳說了李荻老師的想法,符銳說:「說實話,我也希望你能去做那樣的工作,我們如果能過一個正常殷實的日子那該多好啊,你自己不是這樣想的嗎?」典典說:「我現在還不能,我現在暫時還要在千百度上班,千百度的錢多好掙啊,我再幹一年,一個是積累資金一個是繼續深造,等到我明年取得了高級美容師資格我再做其他打算,另外,我總覺得給別人打工不如自己干個事業,我哪一點比李荻校長差,我比她漂亮比她年輕,我將來的技術也會超過她,我也要像她那樣風風光光的在人們面前生活,我也要讓人們尊敬我叫我女士。」
符銳聽了忍不住哈哈哈大笑,笑完了,覺得特別的開心,符銳看著典典嫵媚中透著一種堅韌的臉,頗有醉意的說:「真的嗎典典,我聽你這樣講我簡直就跟做夢一樣,我這輩子真的能攤上這麼好的一個老婆。」典典生氣的問:「怎麼,你瞧不起我?」符銳說:「我哪敢啊,我老婆這麼有本事,我討好都來不及了,我要是稍有怠慢,你把我踹了可怎麼辦,你的男朋友那麼多。」典典生氣的說:「滾你的吧。」
符銳突然感到典典都有自己未來的打算,典典都有一個方向,自己的方向是什麼呢?符銳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自己又一口把它喝乾,歎了一口氣,盯著酒杯發呆。典典問:「老公你怎麼了,是不是怕我將來比你強。」符銳說:「典典,這倒不是,你越強我越高興,我只是在愁我自己,我將來怎麼辦呢?」典典說:「怎麼辦?怎麼好怎麼來唄。」符銳說:「你就會說怎麼好怎麼來,你以為是**呢!你說怎麼才叫好啊?」典典有點輕浮有一點淫穢的說:「怎麼好怎麼來你都不會啊!?」符銳生氣的說:「去,你自己有著落了,你就什麼都認為好了。」典典看到符銳確實有些生氣了,這才正經起來:「你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有身份有地位,現在大學生想找個工作多難啊,你該知足了吧。」符銳歎了一口氣說:「你沒有在我這個位置上呆過,你不知道什麼是精神上的折磨。」典典說:「屁,你是沒有餓著,把你餓個半死,看你還想不想什麼精神折磨了。」
符銳把文藝匯演的情況和自己被調到一線的事情跟典典說了一遍,典典聽完了發狠的說:「讓他們全家死光光。老公,你別生氣了,咱家暫時先忍一忍,我在千百度再幹上一年兩年,到時候,有本錢了自己干自己的事業,你說是不是,來,乾一杯。」
符銳和典典這樣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把4瓶酒喝完了。典典看著空空的酒杯,把酒杯口朝下,用舌頭去接杯沿上滴答下來的酒滴,直到杯子裡一滴也沒有了,典典才醉眼朦朧的看著符銳,伸出舌頭在紅艷艷的嘴唇邊輕輕的舔了一圈,說道:「老公,我還要。」符銳渾身燥熱的說:「典典,你別這個樣子,你這麼淫蕩簡直要了我的命了。」典典有意拖長了聲音說:「老公,我要,要,要--酒。」符銳著急的說:「典典,你幹什麼你,茜茜在這呢。」典典馬上打起精神說:「老公,我真的還想喝酒。」符銳說:「你看你,才喝了一瓶半,就想耍酒瘋,丟不丟人啊。」典典一下就很清醒的說:「誰耍酒瘋了,我看你不高興的樣子,我逗你高興呢,你這都看不出來嗎?」
符銳半信半疑的看著典典,典典這一陣確實很清醒。符銳就問典典:「再買幾瓶啊?」典典說:「再買4瓶吧。」符銳想一想,就我自己也還能把這4瓶喝了,應該沒什麼的。就答應著走了。
符銳買來4瓶啤酒,小瓶裝,一瓶半斤的那種,買了一瓶飲料。壞笑壞笑的打開了給典典看,典典一看是小瓶裝,也噗哧一下笑出了聲:「你真會糊弄人,是不是把單位裡學的那一套搬家裡來了。」符銳說:「反正是4瓶,你又沒有說大瓶還是小瓶,嘿嘿嘿。」典典看著符銳的樣子,說了句:「呆呵兒老公。」典典說呆呵兒可不是像田野稱呼天成是真的說他呆,典典這是暱稱,是說符銳呆的可愛的意思。符銳還能不明白!
符銳和典典這下就放開了的喝,兩個人的話題基本分成兩個方面,也可以說是兩個極端,其一是典典對自己美好未來的設計,其二是符銳對自己的現狀憎惡和對未來的迷茫,典典說的眉飛色舞天花亂墜,臉紅得像晚霞一樣燦爛,符銳說的垂頭喪氣義憤填膺,臉黑的像晚些時候的晚霞一樣黯淡。
符銳說渤海城比我電腦水平高的沒有幾個,我總以為我這一輩子是要幹點什麼,但是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我到底要幹什麼,我現在混到這個地步,我無臉回家見人啊。
典典說她要在千百度掙夠30萬,然後去開一家美容院,要干一個拿得出手的鋪面,如果錢不夠就讓符銳拿房子去抵押貸款,等她的規模幹得越來越大以後,還要開連鎖店,然後買小汽車、買洋樓,最後風風光光的回老家看她媽媽。
符銳說我為什麼要把房子抵押了給你開美容院,我要把房子抵押了就買斷工作湊夠20萬開電腦公司,等我把公司干大了,我也回老家去開分公司,等我有了錢我也買小車、買洋樓,最後領著你和茜茜風風光光的回老家。我老婆那麼漂亮,他們都得羨慕死我,嘿嘿嘿。
典典說:「看你那個呆呵兒樣,都30歲的男人了,笑都不會,好好笑,不許嘿嘿嘿的笑。」符銳說:「要你管,我就嘿嘿笑,嘿嘿嘿,嘿嘿嘿。」典典也忍不住嘿嘿的笑起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結果這小兩口就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噴了一桌子的酒,笑得彎了腰,笑得流出了眼淚。
典典喝醉了,典典喝醉了就突然哭起來,先是輕輕的抽泣,一會就嗚嗚的哭出聲了,符銳不知道典典為什麼哭了,典典到底是因為高興才哭還是因為悲傷才哭,還是因為這兩樣都有才哭呢?茜茜也不知道媽媽為什麼哭了,茜茜只知道媽媽哭了她也要跟著哭。茜茜不知道大人們為什麼時而大笑時而大哭,茜茜只知道大人大笑時她也大笑,大人大哭時她也大哭。茜茜的哭要麼是偷偷的哭要麼是號啕大哭,茜茜這回是號啕大哭。典典看到茜茜號啕大哭起來,典典就擦擦眼淚笑著看著茜茜說:「傻孩子,媽媽是在裝哭,媽媽如果是真的哭,爸爸也會跟著哭的,你看爸爸都沒有哭,你哭幹什麼呀?」茜茜去看她爸爸,爸爸果真沒有哭,她爸爸呆呵兒的瞅著她們母女倆,傻傻的,一點也沒有哭,但是一點也沒有笑。
典典說:「老公,你看你把茜茜都嚇住了,你給茜茜笑一個,你笑呀,笑呀。」符銳痛苦的看著典典說:「我不會笑,我喝多了,不會笑了。」典典說:「你真沒有用,喝這麼點酒就不會笑了,你不笑,我笑。」典典把茜茜抱起來,用額頭頂著茜茜的額頭,兩隻眼睛閃閃的發亮,典典笑了一下,是那種只有母親看著自己親生的另一個自己才會有的甜甜的笑。典典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就像玻璃做的那麼乾淨,符銳用手托著下巴,呆呆的看著典典和茜茜這樣頭頂著頭甜甜的笑,符銳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第二個人能像典典這個樣子。
茜茜慢慢的堅持不住了,倒在椅子上就睡著了,符銳把茜茜抱到小床上,然後又回來和典典對飲起來。典典特別開心,臉一直是興奮的緋紅緋紅的,也不知道這個美容師資格證對她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符銳看典典那麼高興當然也跟著高興,典典以往的高興多少又些自欺和盲目,今天的高興與以往不同,典典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了。
如果說喝酒的多少和一個人當時的情緒有關,這是千真萬確的。可是典典今天喝了大約4瓶啤酒就醉了,這和以往的她有些不同。也許典典這段時間太疲勞了。典典一臉的酒笑,語無倫次,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要上廁所。符銳趕緊起來扶著她,這一扶才發覺典典渾身軟弱無骨,一碰就粘包賴了。符銳摟著典典的腰,幾乎是把她抱到廁所的,典典一到了廁所就撲到了馬桶上面,彷彿多年來總算找到了歸宿那樣,她渾身稀軟的緊緊摟住馬桶,狂吐起來。典典有時吐不出來了,符銳就把手指壓到她的舌根給她催吐,就像以前茜茜吃多了藥用手指催吐一樣,不一樣的是茜茜要咬人,而典典不會咬人。
整個廁所立刻充滿了令人作嘔的酒味,典典這個膚如凝脂面如桃花的美女也會弄出這樣的場面來,使人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典典像細麵條一樣放到哪兒就耷拉在哪兒,並且給人的感覺要比平時重很多,符銳把她翻過來吐,翻過去吐,吐的典典幾乎沒有了呼吸。符銳想把典典抱到床上去,典典像稀泥一樣癱在地上,根本拎不起來,符銳使勁抱住典典的腰,想把她抱在胸前抱到床上去,可是卻辦不到,在平時,符銳都可以站在地上和典典抱著**,今天怎麼卻抱不動了呢?符銳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從典典的腋窩下把兩隻手插過去,把典典像拖麻袋一樣拖到了床上。
到了床上典典還要吐,符銳又拿來臉盆,接了半盆水,在床沿邊接著典典吐。符銳自己喝了五瓶啤酒也是有些行動不便,還要這樣仔細的照顧典典,確實有些費勁。符銳想,典典現在怎麼了,喝這麼一點酒就會到這種程度,該不會在千百度天天喝,喝成酒精中毒了吧。
典典總算平靜下來。符銳用濕手巾給典典好好擦了擦臉。典典的臉粉嫩粉嫩的,都能看到皮膚下的毛細血管,典典彎彎的眉毛,綠綠的眼瞼,秀氣的鼻尖,肉紅肉紅的唇,金黃金黃的頭髮,渾身一股濃濃的酒氣,正是千百度招牌上那個浸泡在酒杯裡女郎,符銳心裡想,也許這是典典最後一次這樣了吧。
早晨太陽已經很高很高了,典典才懶洋洋的起來,起來就要符銳扶著她,她自己還不能站穩呢。符銳把典典扶到衛生間,從後面抱住典典的腰,典典就對著鏡子洗漱起來,典典洗漱完了,符銳以為就可以了,結果典典還要化妝,並且要比平時化得濃一些,因為她要掩蓋臉上殘存的醉意。符銳就這樣從後面抱著典典的腰,看典典一點一點的把那張疲憊的臉描繪得春光般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