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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五章 文 / 小未兒

    符銳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他兩腳輕飄飄的走回家,呆呆的等典典下班。典典準時回到了家,典典看到符銳失魂落魄的樣子,笑嘻嘻的走到他面前,問符銳怎麼了。符銳仰頭望著典典說:「金融改革開始了,行裡大減員,代辦員全部被辭退了。」

    上了一年班的典典已經和以往的典典發生了很大的不同,典典那天生的張揚和性感含蓄了許多,典典不再像以前那樣誇張的打扮,典典的頭髮也不那麼黃了,眼影也沒有以前那麼深了,典典非常像一個有修養的政府公務員,典典這樣的外表和她的出納身份是非常吻合的,女人可能天生就是出色的演員,她的可塑性是這樣讓人難以想像,沒有人會懷疑這樣端莊脫俗的女子以前幹過什麼。

    典典的內心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典典不再是那個心似浮萍的女子,典典習慣了穩定安詳的家庭生活,典典對漂浮不定的日子已經開始害怕了。

    當典典聽說行裡的代辦員都被辭退了,他們都成了衣食無靠的下崗人員,感到無比的恐怖。典典驚慌的問符銳是不是代辦員,符銳說不是,典典又逐個問符銳的朋友們,結果典典知道的那些朋友們都無一例外的是代辦員,都是下崗的對象。

    典典慢慢的懂得符銳是怎樣的一個人了,符銳雖然在銀行工作,有一個不錯的身份和一個不錯的收入,但符銳自己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符銳總是和社會上地位低下思想單純的人為伍,也許這和符銳低微的出身有關吧。

    典典也是一個出身低微的女子,典典現在的生活都是她始料未及的,雖然她和符銳並沒有太高的收入,但他們有穩定的經濟來源,他們有穩定的心態,因此典典就更加能體會那些衣食無著落的人,典典對明子他們的命運也同符銳一樣顯得憂慮重重。

    典典和符銳這樣相互看著,他們愈發感到命運的叵測和幸福的珍貴。典典問符銳,銀行的改革會不會涉及到你們正式員工呢。符銳覺得改革好像還沒有這麼快,他上班這些年還沒有碰到過改革,雖然經常看到企業破產下崗,但那些一直都是遙遠的事情。

    符銳說:「下崗涉及不到我,並且我也不怕下崗,我到哪兒都能混一口飯吃。」典典說:「你不怕不行,因為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要為我和孩子著想。」也許符銳上哪兒都能吃飽飯,也許典典上哪兒也能吃飽飯,但是他們結合在一起,反而哪兒也去不了了。

    符銳和典典吃完飯,早早的上床睡覺。典典問明子的老婆是幹什麼的?明子的老婆在市場買小商品,那明子沒有工作以後,他們怎樣生活呢?也許他們一起去買小商品吧。明子其實是一個能說會道並且樣樣精通的人,他要是在辦公室上班,行裡的許多人都不如他。那利子的老婆是幹什麼的呢?利子的老婆是一個改制企業的出納,現在企業半死不活,每月400元工資,單位基本是半停產狀態,那他們以後怎麼辦呢?也許都出去給人當出納吧。大寶老婆呢?大寶老婆是個體診所的護士,似乎還能維持生活,那他們老了呢?老了?誰能想到那麼遠的事情呀?那你呢?我老了有退休工資?你們真不公平啊。確實不公平。小銀呢?小銀老婆自己開一個小買部,生活還過得去,下崗以後小銀可能就和他老婆一起幹,說不定開一個夫妻店。大兵呢?大兵老婆一直在家裡呆著,這下兩口子不可能再一起呆著了,他們要幹什麼,現在誰也不知道,反正不干是不可能的。小菜呢?小菜老婆是中學老師,他當年是泡妞高手,符銳的朋友當中只有小菜的老婆是吃皇糧的,包括符銳他自己。真奇怪啊!現在都是ziyou戀愛,為什麼人們的婚姻還是有那麼明顯的等級陰影呢?符銳去愛典典可純粹是ziyou戀愛,但是像符銳這樣的人有幾個呀?

    第二天,符銳剛到銀行門口,就看見大廳裡擠滿了顧客。符銳在牆角看到專櫃的幾位女代辦員憤怒的議論什麼。符銳平時跟她們也是很好的朋友,她們其中有一個叫小莉的,小莉曾經在女寢住過,符銳曾經跟她好過,符銳沮喪的向她們走過去,想去跟她們分擔點什麼。

    小莉她們憤怒的說行裡把所有的代辦員都撤了,就留下她們專櫃的幾個人,因為專櫃是銀行本部的儲蓄網點,如果這個網點停業那麼別人會認為整個華夏都倒閉了。所以行裡還讓她們再干一天,但立即就會重新分配人來頂替她們,所以既然銀行拋棄了她們,她們又不是傻子,所以她們就不幹了。

    大廳的顧客越來越多,亂哄哄的大聲問為什麼不營業。客戶裡有人解釋說;櫃檯裡的人都被下崗了,她們被銀行拋棄了,她們不會給銀行幹活了。大廳裡更多的人是同情的看著這些年輕的女孩子,她們曾經為銀行自豪過,為銀行爭過光,她們給銀行奉獻了青春,今天落到這步田地,她們的失落是每一個顧客都能理解的。

    專櫃的6個儲蓄窗口,只有一個開著。所有的人們都在這兒擠兌。那是一位文質彬彬的小姑娘,她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鄉鎮中學任教,不久前辭職應聘到華夏銀行。她放棄了固定的教師崗位,走上了銀行的儲蓄崗位,沒想到才幹了幾個月,就碰到金融改革。也許她有一個良好的職業道德,也許她經歷了過多的上崗下崗,也許她還對社會充滿一些好奇,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好最後一班崗。

    符銳看見那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低著頭辦著每一筆業務,她沒有對窗口的顧客說任何話,今天她辦的每一筆業務都將是她辦的最後一筆銀行業務,她也許永遠不會再接觸到這樣的業務了。也許這個一講話就臉紅的小女孩有一個特別堅強的內心,她需要更多的承受力來面對將來的生活。符銳想看清楚這個小姑娘的臉,符銳在某個角度看到了她的眼睛,他看見她在哭。

    顧客們沒有在櫃檯前大吵大鬧,卻跑到儲蓄科鬧起來,儲蓄科長和副科長都下來調解昔日的員工,兩位科長比平時的口氣要軟的多,他倆已經不再是她們的科長了,他倆不能再命令她們什麼了。

    兩個科長說,你們給行裡貢獻了這麼多年,行裡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待,行裡不可能就這樣把你們打發走,你們站好最後一班崗對你們以後爭取權益也有幫助。

    這些姑娘們最後都被這兩個科長說動了,她們陸續到了自己的窗口,她們其實並沒有對科長們的話抱有幻想,她們只不過習慣了屈服於領導的那種心理攻勢。或者在現今的社會人和人相互逼迫太緊張,只要給一個小小的台階她們就會讓步的。

    在這一天裡,渤海城所有的營業網點都出現了擠兌現象,人們奔走相告說華夏銀行要倒閉了,所有在華夏銀行存款的儲戶都坐臥不安,他們只有把存在華夏的所有錢取出來放在自己的懷裡才能安心的吃飯睡覺。

    為什麼華夏銀行在這樣大的改革舉措之前不對社會做個公示呢?當然不會了,他們為了避免發生意外連自己的員工都瞞著,怎麼還能對外公示呢。那為什麼在事情發生了以後不採取有效措施對外避謠呢?也可能渤海行的4位行長都太忙了吧,因為既然改革了,敏銳的他們就會為自己多做打算,他們看的比任何人都遠,否則也當不了行長,至於其它的那些事情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在這之後的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凡是符銳認識的人和他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聽說你們行要黃了。」符銳說:「不是的,華夏銀行是國有商業銀行,怎麼可能黃呢。現在只是上市前的精簡機制。」

    符銳這些朋友的離去,使符銳的工作熱情受到極大的打擊,改革對任何人都是無情的,但它卻是不平等的,比如那些代辦員普遍比儲蓄所的正式員工業務水平高,為什麼改革是一刀切,卻不是擇優錄取呢?這樣的改革是不利於銀行的發展的,改革的目的是什麼呢,應該不是讓那些優秀的員工離開吧。

    符銳開始忙著把撤並的儲蓄所的設備拆卸下來,放到庫房裡,把它們永久的封存起來。華夏銀行系統如此大規模的精簡機構,撤掉了超過三分之一的網點,這應該是一個深謀遠慮的計劃,像這樣的重大舉措至少需要幾年的考察評估才能定論吧,那麼,花費巨資大規模網點升級改造同樣是需要幾年的評估論證吧,而這兩件如此重大的事情同時發生在同一個銀行身上,就好像出氣和放屁一樣毫不相干,剛剛花大錢改造完的網點一個星期後就一一拆除,把那些優良的設備統統扔到庫房裡等待累計折舊為零的那一天按廢鐵廢塑料的價錢出賣。難道那些決策者們就是這樣把國家的錢、把幾十萬華夏員工的血汗當兒戲一樣的對待嗎?

    而有些老員工竟然因為見多了這樣的事情,心理有些變態了。則仕科長就是這樣的,他說:「本來就該是這樣的嘛,你想不通活該。」則仕現在是科長所以他可以說出這樣大失水準的話,當他當到行長以後可能就只會心裡想而不嘴上說了。這樣變態的人很多,他們專門去氣那些看不慣此類現象的人們,以幫助他們盡快成熟。符銳承受能力還算強的,但也稍稍有點變態,不過他就是這樣慢慢成熟起來的。

    撤消如此多的儲蓄網點理由是網點密度太大,導致效益低下入不敷出。那為什麼這些撤消的網點都毫不例外的被其他國有銀行收買了呢,其他銀行會眼看著火坑往下跳嗎?一種可笑的解釋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開始改革,所以現在還要盲目的擴張,等改革那一天來到,再加倍的裁減,裁減的東西再用於下一個國有銀行的擴張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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