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其實我們潛入皇宮也並不是半夜,相當於九點,只是那藏寶閣本就偏僻,因此才會看不到半個鬼影。
我和子楚穿過樹林,躍上牆頭,子楚藉著月光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果然是五行風火陣!」隨即他也試探著扔出一枚銅錢,頓時湖水翻滾,一把把尖刺狠狠刺了上來。
「看來的確有點意思!」子楚摸著下巴,這時發覺他總算有點像個男人。
「別光看啊,有什麼好的主意?」
子楚得意一笑:「你的圖紙畫的比例不對,現在看到實情,我倒有過去的辦法。」
「真的?」
「你在這兒等會!」隨即子楚躍下牆頭,消失在樹林中。
不一會,樹林中一陣息息嗦嗦,子楚又躍上了牆頭,他的肩上多了一根粗粗的木頭。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將木頭豎在水面,不就多了個落腳點!
子楚得意地笑了笑,掄起木頭,飛身往對岸而去,就在他快要落下的時候,他將木頭往湖面一碰,頓時湖底伸出尖刺,子楚順勢將木頭一端叉在尖刺上,雙手腳一點,飛到了對岸,向我招了招手。
再一看,湖中,豎著一根木棍,這下對我來說,可輕鬆多了,隨即一提氣,也飛了過去。
當我上岸的那一剎那,覺得自己靠七寶更近了,它們就在我的眼前,那三層寶塔裡,我甚至感覺到它們正在向我招手。
子楚來到塔前,仔細觀察著,只見他一會摸著柱子,一會兒敲著地磚,每邁進一步,都十分小心,隨即他轉過身,示意我可以接近,於是我大步向前,和他一起站在塔門前。
子楚皺著眉,囑咐我道:「進去要小心,我很擔心,因為到此為止,我都沒發現有機關的跡象。」
我一樂:「沒機關不是更好嗎?」
「你不懂,這就叫暴風雨前的寧靜,越是沒有機關,越是危險,在這扇門的背後,很有可能是我至今為止都沒遇到過的危險!」
「那你遇到的最遭的是什麼?」
子楚深鎖雙眉,臉皺成了一團:「是殭屍……而且是恐怖的殭屍狗,那次我們可真是九死一生啊。」
殭屍?居然真有殭屍!咳,勾蛇火龍蠱蟲都有了,有個殭屍沒什麼大不了的。
子楚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塔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陰風陣陣,偶爾聽到恐怖的如喘息般的怪聲,天哪,不會真有什麼怪物吧。我緊緊跟在子楚身後,抓著他的衣角,忽然很是後悔,於是怯聲道:「子楚,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我們做足準備再來……」
「不行!我現在狀態很好,說不定真能遇到鬼谷子的失傳陣法,機不可失!」子楚固執地邁進了寶塔,我也隨著跟了進去……
「吱——」門,突然在我們身後自動關上了,我慌忙靠近子楚,將他的衣角緊緊抓在手中……
「噗!」子楚吹亮了火折,頓時眼前一片光亮,但很微弱,子楚站在原地不敢亂動,用微弱的火光四周照著,光線所及之處,都是普通的景物,柱子,地板,封死的窗戶和一個老道,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塔內本該有的東西,慢著!老道,怎麼會有老道!
果然,子楚也開始緊決起來,再次照了一遍,卻一無所獲,莫非我們眼花?就在這時,身邊一陣陰風,頓時,四周亮如白晝,整個塔內的景物立刻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我和子楚的面前!
「老道!」果然有一個白衣老道,輕捻長鬚,飄然站在塔的中央。
老道拂塵一擺,嘴未張,洪亮的聲音卻震耳欲聾:「擅闖者,死!。」說著身影一晃,居然消失了!
「閃開!」突然,子楚將我狠狠一推,我趔趄倒在地上,這才發現,老道已與子楚戰在一處,什麼時候,究竟是什麼時候老道到了我們身邊?他的快,簡直超乎正常人的想像,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武功套路,甚至連他的身形都無法用眼睛來捕捉。他,究竟是人嘛?
看著子楚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不禁擔心起來,就在這時,子楚被那老道連拍了幾掌,漸漸不支,我想到的,只有跑!我趕緊抽身到門邊,一腳踹開大門,與此同時,子楚也退到我的身邊,口中還不斷湧出鮮血,艱難地說道:「快走!」
我一把扶起他,就在這時,老大已然到了我們身後,伸手又是一掌,向子楚襲來,我慌忙一擋,那掌結結實實拍在我的後背上,只聽「帕」一聲,我藉著掌力抱著子楚,便飛撲到了塔外,與此同時,塔門再次緊閉,裡面的燈瞬間熄滅,再次黑暗無比。從黑洞洞的塔裡,不時地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厲害!咳咳!難怪……不用機關……居然……有……高手!」說完,子楚便暈眩過去。
回頭看看,那老道沒有追出來,否則我們今日必死無疑,而子楚……慘了,我也中掌了,奇怪,怎麼好像不痛?我趕緊背起子楚,發現每當逃跑時,我的力量就源源不斷湧上來,忽然,胸口一陣發悶,不好,原來中內傷!
不行,此刻若是吐血,肯定會瀉真氣,就沒力氣背子楚了,救人要緊,於是咬牙一忍,帶著子楚離開了皇宮。
一路急奔,生怕自己也倒在路上,便更加拚命,真沒想到自己背了個百來斤的男人居然還能跑這麼快,我真是逃跑的高手!
腳下一空,落在詹家院內,抬頭一看,正好是涼亭,而涼亭上,詹家兄弟似乎早已料到般等在那裡。
當詹星看見我背上的子楚時,頓時怒火中燒,躍到我的身邊,大吼道:「瞧你幹的好事!」遂抱起昏迷的子楚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的心揪疼起來,好苦澀,子楚的傷,我要負上全部責任,望著詹星遠去的背影,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別太自責,子楚會好起來的。」詹啟輕輕拭去我的眼淚,他的動作如此溫柔,恍然間我以為是阿泰,我愕然地看著他,卻對上一雙炙熱的眼睛,那火焰似乎要將我吞沒!詹啟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明明做錯了事,為何他還要包容我?
「我該如何才能走進你的心?」詹啟痛苦地將我靠在他的胸前,將頭輕輕枕在我的肩頭。
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和奇怪言語讓我一懵,大腦隨即一片空白,他什麼意思,他究竟在幹什麼?我居然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只聽他緩緩說道:「他已經忘記你了,可是我沒有忘記你,我可以給你最大的幸福!」
聽完他的話,腦中猶如原子彈爆炸般炸開了,我慌忙將他一把推開,亂,腦子裡好亂;痛,心痛背更痛。可我卻不敢對視詹啟的眼睛,我勉強一笑:「現在我很亂,想安靜一會。」
「我明白,你無法一下子接受我,我會等,等你把他徹底忘記。」
我不知道自己如何離開詹啟,腦中只是不斷重複著他的那句話:我會等,等你把他徹底忘記!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麼多事,太多了,讓我的小腦袋無法承受!究竟什麼時候?詹啟會對我……
難道是第一次見面?那也未免太長了……他將這份感情隱藏地如此之好,我都沒有發覺!將心比心,他此刻的心情也許比我還要痛苦。其實詹啟也不錯,長地好看,又溫柔,不僅僅懂精湛的醫術,還有一身上乘武功,要不……
「你還真是隨便啊……」身後突然傳來阿泰的聲音,可他的聲音卻充滿嘲諷和譏笑。
我愣愣地轉過身看著他,當我看見他的眼神時,渾身一顫,他的眼神中滿是鄙夷和憤怒,冷,好冷,空氣再冷也沒我的心冷,血液一下子凝固起來。
阿泰冷冷哼道:「哼,你就這麼需要男人?只要是男人的懷抱你都不會拒絕?那麼說……我也可以?」突然,阿泰搶上一步,將我一把拉入懷中,好痛!背部的傷被他這一拉扯,猶如火燒,眼前一陣金星,冷汗從額上冒了出來,該死,剛剛明明不痛的,怎麼越來越痛了。
一陣暈眩之後,發現自己下巴已在阿泰手中,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阿泰,好可怕,像魔鬼!他怎麼可以說出那麼過分的話,那些話像一雙無情的手將我撕了個粉碎,我第一次感受到痛心是什麼滋味,這個滋味好苦好澀,我不喜歡,我拒絕!氣血開始上湧,內傷終於要爆發!
「還是……這樣也可以!」阿泰的行為愈加過分,居然低下頭來,居然要吻我!恨,真的好恨,渾身顫抖起來,頓時抑制不住真氣,一口血從嘴邊流出,就如心中的感受一般,又苦又澀!
「你……」阿泰驚愕地看著我,他的那股火焰般的氣息頓時熄滅,原本鉗住我下巴的手也立刻鬆開,上面還留有我的鮮血。
好累啊,我漠然地抹了抹嘴邊的血,慘然一笑,領悟了「動什麼也別動感情」這句話。原來感情帶來的傷害遠比這些內外傷大地多。我蹣跚地往回走著,沒想到那臭老道下手這麼重,背部的傷似乎又加重了,氣血翻滾著,還想吐血。
突然,阿泰躍到我的面前,神色凝重:「該死!你受傷怎麼不早說!」說著就要來扶我,我當即抽出玉棍橫在胸前,冷冷得看著他,我有自尊,我不會向他搖尾乞憐:「不要你管!」這句話是當初他對我說的,現在我原封不動還給他。
揮一揮衣袖,不再有半點留戀,在我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我決定從此以後便與他形同陌路,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瓜葛!
「啾∼∼」懷中的小龍擺動著竹筒,怎麼,它也在擔心我?
趔趄地回到房間,一開門,居然是詹啟,詹啟大概看見我嘴邊的血絲,頓時緊張起來,立刻替我號脈,張口就大罵:「天底下怎麼有你這種笨女人,快進來!」
我任由他拉進屋子,腦子基本停止運轉,只聽他不停地嘮叨:「受這麼重的傷居然還背著子楚亂跑,你逞什麼能!太亂來了,為什麼方纔你不說?」
「我沒感覺……」
「沒感覺就行了嗎?還好你有股內力護住經脈,否則你都……慢著……好奇怪,你的經脈居然在自行修復,你哪來這麼強的內力?你是不是吃過什麼?」
「蛇膽……」我下意識地回答著。
「蛇膽?不可能!」
「勾蛇蛇膽,這麼大……」我比劃了一個小西瓜般的大小。
「這麼大的蛇膽,你說什麼胡話!對了,那一掌應該拍在你的後背,我看看!」說著就要解我衣服,我當即清醒過來:「不用了,叫丫鬟替我擦藥。」
詹啟的手頓住了,臉不自然地笑了笑:「對不起,我……」
「沒關係……」他的關切讓我感動,可我現在宛如一灘死水,沒有任何想法,唯一讓我有勇氣住在這裡的就是「七寶」,愈是艱難,我愈是要帶走它,以免它為禍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