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龍盛和影子,回過身,正看見無果大師看著我傻樂。我一抱拳:「大師,後會有期!」
「有期有期!」無果大師轉身走去。
歸心似箭,我一路往家裡急奔,可總覺得身後有人,遂轉頭,正看見無果大師,無果大師見我回頭,慌忙仰天數星星,拜託,那是我常用的招。
於是,我停下腳步看他數星星。無果大師數著數著,發現我盯著他,遂尷尬地笑了笑:「我沒地方去……錢又沒了……」
聽他的意思,是要我收留他啊,罷罷罷,有位大師回家做客,娘親一定會很開心的,於是說道:「那你別亂來啊!」
「亂來?丫頭說錯了,我何曾亂來。」
「還說沒有,方纔我躲的好好的,你叫什麼?」
「我那是幫她……」
於是,兩人一路爭執著進了揚州,此刻,天已放亮,火紅的朝陽正從東邊慢慢升起,朝霞成了她的遮面薄紗……
終於到家啦……
看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攤,熟悉的半棵老槐樹,我站在門口,久久不敢扣響門環。就在這時,無果大師一步上前,用力地拍著大門,破壞了我美好的懷念之情。
裡面傳來了娘的聲音:「來了……」
好熟悉,好溫暖的聲音,淚,滾了下來,我推開無果,站在大門之前,門,開了,娘親的臉,慢慢出現在我的面前……
「娘!」我撲在娘的身上,大哭起來,娘也愣住了,隨即也啜泣起來……
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我斷斷續續地敘述著兩個半月發生的事。
「兩個半月?」娘疑惑道,「只有兩個月啊」
我一愣,擦了擦眼淚,回憶著,恍然大悟,在谷中床上養病的那段日子最難熬,時常吃了睡,睡了吃,因此有時醒來以為又過了一ri,那些「正」字,看來多畫了,難怪沒看見楓葉變紅,原來才七月底。
攙扶著娘進入廳堂,正看見無果大師坐在桌子上大吃早飯,這傢伙還真不客氣。而丫頭則是怯懦地看著無果大師,見我進來,更是疑惑地瞪著我。
看來丫頭是不認識我了,我笑著對丫頭說道:「丫頭,泡泡糖啊……」
丫頭一愣,隨即笑逐顏開,喊著:「蟑螂哥哥」撲在我的懷裡,撒起嬌來。
而娘則疑惑地看著無果大師:「他是……」
「哦,無果大師,不過我看更像貪吃大師!」我撇了撇嘴。
「老衲見過施主。」無果放下碗筷,站了起來,「女施主做的稀粥,果然鮮美無比啊。」嘿,這老和尚還挺會拍馬屁。
娘親笑著說道:「大師請慢吃!」娘親素來信佛,看見和尚都是以禮相待。
於是,大家都坐下來吃早飯,好久沒吃娘做的粥啦,我狂吃起來,娘親溫柔地笑著:「慢點,慢點,還有!」
丫頭玩著我的頭髮:「蟑螂哥哥怎麼變姐姐了?」
我摸了摸她的小臉:「以後叫姐姐,知道嗎?」
丫頭點著頭,繼續玩我的頭髮。
娘看著我,滿是欣慰:「蓮兒長大了……」
我微微一笑,道:「是啊,娘,我不再需要男兒身份來保護自己,我已經可以保護自己了。」
娘親溫柔地笑著,她的笑是世上最美的微笑。
轉頭看了看,這才發現少了不少的人,疑惑地問道:「娘,阿泰,白菜和紫兒去哪兒了?」
娘親頓時收住了笑容,皺緊了眉頭,而懷中的丫頭突然嗚咽起來:「阿泰哥哥走了,哥哥和紫兒姐姐被抓了!」
「什麼!」我驚呼道,阿泰的離開我並不驚訝,因為他本就不屬於這裡,只是沒有見他最後一面,心中鬱悶酸痛不已,可白菜和紫兒怎麼會被抓了呢,於是我疑惑地看著娘。
而正吃飯的無果大師似乎也來了興趣,放下碗筷,微笑地聽著。
娘歎了口氣道:「阿泰……他其實是皇上派來的,因此,你死後,他就回京啦,而白菜和紫兒,哎,事情是這樣的。」
「前天我和紫兒去市場買菜,正碰上揚州商會老闆的兒子,錢得祿,那無賴看上了紫兒就要搶,正被白菜看見,便將錢得祿打了一頓,誰知,錢府買通了新來的知府,就把白菜……抓走了……而就在昨天,紫兒準備去探獄的時候,途中,錢得祿把她搶走了,這還是看見此事的周老闆跟我說的,因此我正發愁呢,今天,聽說錢府就要舉辦婚禮了,我……」娘深深地自責著。
我歎了口氣,剛想安慰娘親幾句,突然,無果大師拍案而起:「太過分了,如此無賴,老衲定要結果了他!」
他的話把娘親嚇了一跳,驚愕地看著他,我也頓時冷汗直冒,這傢伙到底是不是和尚,怎麼動不動就說「結果這個,結果那個的!」
我朝無果瞪了一眼,說道:「說好不亂來的,你再這樣,我不收留你了。」
無果迅速無賴地笑著:「丫頭說的是,老衲衝動了,衝動了。」
哎,這傢伙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我想了一想道:「當務之急,要先救出紫兒,我先去監獄看看白菜,無果你現在在家裡保護娘親和丫頭,以防有人搗亂。」
無果點了點頭,笑道:「丫頭放心,有我在,這裡誰都不會少根毛。」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句實話,對無果,我還是持保留態度。
娘親擔心地看著我,我笑道:「娘放心,我長大了。」
突然,娘親似乎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了一塊金牌,道:「這是阿泰,哦不,是皇上獎賞我們搭救阿泰的,你收著,這東西我拿著,發揮不了作用。」
接過金牌,我頓時大喜,暗道:這麼好的寶貝,娘怎麼不早點拿出來!「對了,婚禮幾時?」
娘親想了想:「好像是晚上吧。」
我點了點頭,揣好金牌,離開了家,往錢府奔去,我擔心紫兒做傻事,還是先跟她支會一聲比較好。
錢府,老去了,那老頭有點不好對付啊,當初聽說他把兒子送到京城讀書,沒想到卻讀成這樣,有辱斯文,想著就可氣!
跑到錢府,錢府門口果然張燈結綵,邊上一打聽,說是納妾,心中安然不少,本以為他們搶了人會直接嘿咻的,看來還是比較尊重女性。
「這女人性子烈的很,多翻求死呢!」門口的家丁小聲道。
「再烈的,我們家少爺也能擺平羅,嘿嘿」另一個家丁說道。
此刻,已有人陸續趕來,遠遠的,一頂轎子停在了門口,裡面走出了一個山羊鬍,穿著官服,看來應該是新的揚州知府。奇怪,怎麼沒看見莫無聞和申屠燕?看來定是這官**,他們不願跟著。
我一個閃身,到了後院,翻了進去,正看見丫鬟們拿著喜服往另一個院子走去,我緊緊地跟在了後面。
丫鬟來到一間屋子前,門口有兩個壯漢把手,壯漢將門一開,丫鬟們走了進去。我提氣一躍,躍上房梁,揭開瓦片,細細一看。
只見紫兒被捆綁著,嘴裡塞著布條,邊上一個媒婆正在遊說,丫鬟鬆開紫兒的繩子,紫兒就跑,上來幾個老媽子就制住了紫兒,給紫兒換上了喜服。隨即再次綁上。看來紫兒還沒被惡人欺負,心就放下大半。
丫鬟們和老媽子走了出去,媒婆也歎了口氣走了出去。機會來了。
我揭了幾塊瓦片,衝著下面的紫兒輕聲叫著:「紫兒∼∼∼上面!」
紫兒抬頭一看,頓時眼睛瞪地老大,旋即暈了過去,不會吧,真是的,怎麼膽子都這麼小,不過看她被捆綁地那麼結實,估計也沒有自殺的可能了,於是我轉身離去,看來要救他們,還要從長計議。
來到衙門,衙差都驚愕地看著我,也是,這裡認識我的還真不少。無法詳細解釋,只能說自己是小獐子的孿生妹妹了,眾衙差才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讓我節哀。
當我說明來意時,衙差們范了難,為了使他們有所交代,我掏出了金牌,衙差一喜,帶我去了監獄。
白菜被關在最裡面,懊惱地坐在牆邊發悶氣,讓人看了就好笑,衙差交代我盡快,便轉身離開。
「白菜。」我喊道。
白菜不動了,他僵硬地抬起頭,雙眼瞪大地看著我,嘴巴張地更大。
為了讓他不尖叫,我趕緊說道:「我沒死!」
這才把白菜那呼之欲出的尖叫堵了回去,白菜愕然地看了看我,隨即笑著站了起來,走到牢門邊,道:「就知道你是女的。」
我也大笑著,和白菜一起十個年頭,他早已有所察覺,因此才處處照顧我:「是啊,好大哥!」
我和白菜宛如失散已久的親人緊緊握著雙手,白菜的眼中泛出了淚花:「哥哥沒用啊,沒照顧好這個家啊!」
「你愛紫兒嗎?」雖然我不知道在這兩個月裡發生了什麼,但從白菜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所謂的沒照顧好,更多的是沒保護好紫兒。
白菜愣了一下,手捶在了牢房門上:「我真沒用!」
我安慰地拍了拍他,道:「放心,我會救你和紫兒,不過,你要帶著紫兒離開揚州。」
白菜立刻揚起了臉,充滿希望地看著我道:「怎麼,你有辦法救我和紫兒?如果你能救出我們,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帶著她離開這裡!」
我點了點頭,道:「晚上自會有人救你!」!
白菜依依不捨地看著我離開,眼神中滿是希望。沒錯,我已經想好如何救他們。
回到家,在大廳裡,我把援救計劃告知了娘和無果,分工完後,大家便分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