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折騰,居然折騰了一個晚上,天空已經漸漸發白。
林飛天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可往後真的會順利嗎?他最後所提的曹吉祥可是個厲害人物,雖然歷史上記載,閹人曹吉祥是在英宗復辟後得勢,但說不定,他現在就在協助英宗復辟呢?總之,忽然覺得那林飛天沒那麼容易死。
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補充睡眠。
睡到晌午,出門,門口圍了一圈人,仔細一看,一個女孩在我家門口賣身葬父。
那個鬱悶啊,剛買的新家就這麼晦氣,仔細看了看,門口一大槐樹,難怪陰氣重,容易惹白事。
「菜頭,回頭把這樹砍了!」
「幹嗎?」
「看著不爽。」
「哦,不過這丫頭挺可憐的,你看看人家,哎,我們幸福多了,還有房子住。」
也是,我仔細看那姑娘,披麻帶孝,頭上插著根茅草,心中直髮酸,想起以前的苦日子,自己也差點走上賣身的道路。
掏出十兩銀子放在那女孩面前,女孩直磕頭:「謝謝!謝謝大爺!以後我紫兒就是大爺的人了,做牛做馬,決不埋怨。」
「嘖嘖。」白菜惋惜著攙扶起紫兒,朝我看看,露出祈求的眼神,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這種可憐兮兮的眼神。
「好吧,以後你就住這兒,不過,不要你做牛做馬,我們也本是窮苦人家,都是大男人,你呀,照顧我們吃喝就行了,你先把父親葬了,回頭,這位白菜會給你安排任務的。」
「謝謝兩位大爺。」說著紫兒又要跪,被我們攙了起來。
「白菜,紫兒怪可憐的,他爹你就幫著葬了吧,我去接我娘和丫頭。」
「好」白菜說著從屋裡推出獨輪車,將紫兒父親搬上車朝北城門走去,北城門外有山,可以葬人。
接著我跟三娘請了一天假,便駕著馬車出城接娘親。
還沒進門,遠遠地就望見周大夫從我家門裡出來,心一揪,難道娘出事了。
「娘——娘——」進門我就大喊。
「喊什麼喊,一回家就這麼吵。」娘從裡屋走了出來。
沒事,太好了,我心中的石頭放下了:「娘∼∼,我剛剛看見周大夫從家裡出來,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我?」娘笑了,整理了一下我凌亂的頭髮,「娘沒事,娘只是救了個人。」
「救了個人?」我往裡屋望去,娘將我手一牽,帶我進了裡屋。
一個人,一個男人,滿身是傷,躺在我的床上,全身幾乎沒有完好的皮膚,眼睛所及之處,全是大夫綁好的紗布,僅管已作包紮,血還是不停地往外滲著。
再往上看,臉已經被鬍子遮住,髮髻凌亂,看來應該是被仇家追殺。
「娘!你怎麼!」我小聲說道,「會惹麻煩的。」
「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塗啊,而且,剛才周大夫說了,這人啊,活不久啦。」娘的臉上無限惋惜。
能活才怪,包地跟木乃伊似的,還依舊流血不止,可見傷口相當深,這仇家賊狠,刀刀致命啊。
「哎——」我歎了口氣,「娘,您先出去,我來救他。」
「你?」娘驚訝地看著我,我笑著一點頭,將娘推出了屋子。
娘是信佛的人,既然她救了這個人,那我自然要讓他活下去。
從床底掏出那個大包,好久沒用它啦。從裡面翻出一顆生血藥,這藥丸,人在服下後迅速補血250ml,不過一次只能補一粒,否則會引起大出血,這藥本就是急救時用的;然後又翻出了止血噴霧劑,這東西在傷口一噴,傷口立刻止血,而且促進組織新生,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解開大夫給他幫好的紗布,血,染紅了雙手,這該死的周大夫,怎麼裹那麼多層,我拆拆都累。
一個男人的身軀漸漸展現在我的面前,臉,紅了一下,僅管白菜經常光膀子,可我還是會臉紅。
但是讓我真正觸目驚心的,是他滿身的傷口,太多了,實在太多了,前胸,後背,臉上,到處是刀傷,長長的,深深的,有一刀甚至是致命的,他居然還有氣息,不知是他命大還是自己毅志力堅強,看來是天意不讓他死,既然如此,我就順應天意吧。
取出噴霧劑迅速在傷口出噴灑,傷口立刻停止了流血,然後將生血藥塞進他的嘴裡,他那慘白的嘴唇在片刻之後,終於有了血色。
把了把脈,脈搏開始強勁起來,不過還是有些輕浮,看來後面的調養工作非常重要,至少命是保住了。
一撩簾子,望見娘親擔憂的臉,我笑了笑:「已經沒事了,不過要給他好好洗洗,你看。」我攤出雙手,滿手的血漬,娘親歎息著皺了皺眉。
至於我是如何救那個男人的,娘親自沒多問,估計她已經猜到我用的是那些「仙藥」,因為在那些「仙藥」的調理下,娘親已日益健康,神采奕奕了。
聽娘說,這人是今早倒在我家門口。
我出去看了一下,沒有打鬥的痕跡,倒是血漬甚多,估計是那人在逃跑時留下的,最後體力不支,倒在我家門口,看來此地不宜久留,若那些仇家被他全滅自是最好,否則早晚會找上門來,想到這裡,便讓娘趕緊收拾東西,搬家。
跟娘親簡單敘述了買房的經過,自是把林老闆那段去了,免得娘住的不安心,便趕緊收拾東西。
其實家裡這麼破,也沒什麼好帶的,除了娘的一些重要物品,就是我那包東西,哎,這個家實在太破了,居然沒有一樣東西是值得拿的。
就在我整理那包東西時,我突然發現一個「寶貝」,寶貝是一片磁條,上面寫著:男聲19號。嘿,原來是變聲器。
我撕下磁條,居然是透明的,貼在嗓門處,一發聲,是一個沙沙的男生,不錯啊,和我原來偽裝的聲音差不多,不過那時我偽裝地可辛苦了,整天努力壓著嗓子,有時盡量就少說話,可有時還會不小心露出女聲。
接著,我將門口血漬沖洗乾淨,便和娘一起將那人塞進馬車,揚長而去……
接了丫頭直奔新家,丫頭甚為乖巧,看見傷者後,她沒出聲,可能知道我們正在保護他。
到來新家,白菜已經站在門口,今天為了慶祝入住新家,我們決定吃團圓飯,順便嘗嘗紫兒的手藝。
「哥哥——」丫頭跳下了車,撲在白菜的懷裡。
「白菜,你還站著,快來幫忙。」我向白菜招了招手。
「好咧。」白菜蹦到馬車前,一撩簾,楞愣住了,「這,這是∼∼」
「別多問,快扛他進去。」
「哦!」白菜把那人抗在肩頭,進了屋。
我把馬車停好,左右一看,沒可疑人,然後進屋,關上了大門。
還沒走進大廳,白菜就叫道:「我說兄弟啊,你可不能幹那缺德事兒啊,即使打劫,你幹嗎還把人弄回來呢。」
「找死啊你,亂說什麼?」我怒道,「這人是我娘救回來的,以後他就住這裡,身體好了,自會離開,亂吼什麼,被人聽見,還真以為我真幹那事了。」
「原來如此,吃飯。」白菜一擦鼻子坐在飯桌前。
嘿,我說這個白菜,有時怎麼像個二稜子啊,哭笑不得。
丫頭已經坐在凳子上,只嚷著吃飯,娘笑著讓丫頭不要急。到底是兄妹,性子真像。
紫兒匆匆將飯菜端了出來,好香啊,
丫頭毫不客氣地就是一筷,沒想到,紫兒的飯菜頗合我們的口味,而娘親更是喜歡紫兒,簡直把她當作親身女兒,這讓我醋意頓生。
吃完飯,想起還有一人沒吃,就是那受傷客。
端著飯菜,來到廂房,從裡面傳來隱隱的水聲,莫非他已經醒了?用手推門,門沒鎖,一看,果然是那人正用銅盆裡的水擦著身上的血漬,這才想起,我雖幫他治好傷,卻忘記擦去他滿身的血漬了。
男女有別,我自是不願意的。
那人見我進門,緊覺地擺開了一個進攻的架式,好笑,也不知是誰救了他。
「你傷口剛好,需要補充營養,把這飯吃了」我將飯菜放在桌子上,他愣愣地看著飯菜,突然肚中一陣咕嚕,立刻端起飯碗,猛吃起來,險些把他那鬍子頭髮一起吃了進去。
我笑著搖了搖頭,要走,突然被他一把拽住,眼神中滿是驚恐,嘴巴張了張卻沒說話,看我沒走,隨即又繼續悶頭吃飯。
看來他是不想一個人待著,從血腥殺戮中逃脫,一定是嚇壞了。
「你別怕,我們既然救了你,自不會害你,過會我會叫人給你準備熱水,讓你沐浴,把身上血漬洗了,好好休息。」我拍了拍他的肩,起身要走,卻又被他抓住:「我。」聲音嘶啞。哈,他居然會說話,還以為是個啞巴,「我,這傷口怎麼會∼∼∼?」原來他是奇怪於那些傷口為何會不復存在。
我抿嘴一笑:「這你無需多問,只當自己遇到神仙便是,我去叫人給你準備熱水。」
「謝謝!」隨即他又埋頭吃飯起來。
紫兒只是個小姑娘,看著她為大家準備熱水洗澡,心有不忍,看來這個家還真需要個男人。白菜已是龍虎堂的人,自是沒空對付家務了,明天再去前街看看,有沒有什麼賣身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