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能雖然久聞觀音菩薩大名,而且以前也經常看到各種各樣她的畫像和雕塑,但此時見到真人,不得不讚歎一句,哪怕妙筆生花也難以描繪出對方的風姿。但看她端莊秀麗,瑞彩翩躚,玉肌冰骨,秀麗的容顏閃著聖潔的光芒。外罩白色紗衣一塵不染,手指如同玉蔥一般了,好似果凍一般的晶瑩。
「見過觀音菩薩!」劉能忙雙手合十,鄭重的施了一個佛禮。
「免禮吧!」觀音菩薩輕輕的伸出一隻手,虛扶一下劉能。劉能當時就覺得一股清香襲來,非蘭非麝,又不似廟中常用的檀香,香氣凝而不絕,飄渺深遠,聞之忘憂。
面對如此莊重的觀音大士,哪怕劉能好涎皮賴臉,也不得不收斂了自己那懶洋洋的尊容,做出一幅莊重的樣子。到不是他對觀音有什麼想法,而是情不自禁想要這麼做,好似不這麼做便會破壞了眼前的美好事物一般。
「法海大師,你可知道本菩薩今天叫你前來所為何事?」觀音看劉能肅然,也不與他寒暄,直接切入主題道。
來的路上,劉能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早已成竹在胸,見觀音發問,便矗接回答道:
「可是為了佛祖向東傳經之事!」
觀音秀眉微微一動,絕美的面容上毫無變化,很顯然對劉能如此回答並不意外,但也讚賞道:「法海大師,果然明心見xing!」
「如此說來,是貧僧答對了。」劉能把頭抬起,面帶微笑道。其實這事到不難猜,如今三界之內最大的事情就是如來向東傳經之事,而觀音又是此事的參與者,對方找他總不會是吃飽了撐的,十之**與此事有關。
「既然法海大師猜對了,那本菩薩也不賣關子了。」觀音隨手招出了兩個蓮座,示意劉能坐下之後,自己也坐在了他的對面:「不知道法海大師對我佛如來向東傳經之事是如何看的暱?」
「貧僧的看法重要嗎?」劉能聽觀音如此問,自嘲道:「貧僧只是一個打醬油的,無論我贊同還是反對,佛祖向東傳經都勢在必行。
菩薩若是問老君,或是問玉帝,他們或真或假總會給你一個說法,但菩薩卻偏偏要問道於盲!」
「法海呀!你太小看自己了!」觀音嗔怪的看著劉能,眼波流傳,雖無關風月,但卻讓劉能酥了半邊骨頭,似乎多看她一眼,就會玷污了她的純潔一般。只能老老實實的低著頭,雖然這是示弱之舉,但卻無奈。」今天是我第二次見到你了!」觀音菩薩看劉能低頭順眉的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似乎這一次你更老實!」
「第二次見我!」劉能聞言馬上就明白了觀音菩薩說話的意思,對方這麼說,擺明了就是說自己就是烏巢禪師,第一次見他就是在鳥巢山了。
「菩薩似乎不喜歡我這麼老實,那我就放肆點好了。」劉能伸了一下懶腰,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觀音的俏臉。
若是換成旁人,面對著一雙賊眼,或是爆發而起,狠狠的抽劉能兩計耳光,或是羞澀的低著頭,避開他的眼神。但觀音卻表現的極為默然,毫不退讓的與之對視,臉上毫無表情,就好似一塊石頭,一座冰山。
「好厲害的觀音菩薩呀!」劉能心中歎了一句,他卻不是無的放矢,從見到觀音之後,他就處處居於下風,對方的聖潔無比,比天魔亂舞的壓力更大。劉能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本想肆無忌憚的目光逼住觀音,哪怕對方只是眼神一閃,也相當於在她的心靈中種下一顆破綻的種子,卻未想到,觀音早已修到無垢無淨的妙境,無論劉能怎麼做,根本影響不了她的心境。
見到無法讓觀音眨眼,劉能的嘴角勾上了一道邪惡的笑意,竟然站起身來,走到了觀音的身前。把老臉湊了過去,溫言而道:「既然菩薩問了,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吧!」
劉能的呼吸差點都要噴到觀音的臉上了,她的眉頭終於微微一皺。溫和的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的冰寒:「法海,你離我太近了。」
「哈哈!」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說的話,劉能的心裡樂開了花,無論她怎麼強勢,也擺脫不了她是個女人,而劉大和尚乃是男人的事實。
劉能只是把身子後側了一下,拉開了與觀音的距離,接著朗聲道:「貧僧也是佛門弟子,佛門大倡,貧僧自然樂見其威。更何況菩薩對貧僧還有傳藝之恩,菩薩有何話不妨直說,貧僧一定照辦。」
觀音正襟微坐,生怕身體一動,就會碰到劉能。也是多虧她以前參禪的時間比較長,換成別人,脖子此時已經僵了。
「法海,想必你也知道如來佛祖把向東傳經的事情交給了本菩薩負責。你既然記著本菩薩對你的傳藝之恩,那本菩薩讓你做的事情,想必你也不會拒絕了。」
「願為菩薩效勞!」劉能長吸了一口氣,好似在品味觀音菩薩身上的香味一樣,接著回答道。
「法海,你太放肆了!」觀音菩薩的臉色微變,板臉道。
「我怎麼了?」劉能明知故問道。
觀音強忍怒氣:「法海,你幹的好事,你自己去解決去。」
「我幹什麼了?」劉能奇怪道。
「江流兒!」
「江流兒,小庸僧!」劉能的眼前馬上就出現了那個流著大鼻涕,哭哭咧咧的小胖子:
「他怎麼了?」
「你破壞了本菩薩的安排!你把江流兒的身世告知了他的父母,如今轉世金蟬子已經被劉洪夫婦接回家中,威了一個貴公子,眼看水陸大會招開在即,唐皇馬上就要派人取經,若是江流兒不能成行的話,整個取經大計就將毀於一旦!」
「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沒有張屠夫,還得吃帶毛豬不成!」劉能蠻不在乎的回答道:
「還不是因為菩薩你的安排也太不近人情了,偏偏要拆散人家好好的一個家庭。就算沒有江流兒,還有別的高僧可以取經呢?頂不濟,貧僧也能濫竽充個數吧!」
「取經之事,事在必行,若無江流兒怎能成數。佛祖尚且可以割肉飼鷹,為大仁而捨小義。你可別忘了,劉洪是個殺人犯。」聽到劉能的指責,觀音分辯道。
「你傻了吧!」劉能對觀音的話,極為不以為然:「劉洪殺人自有大唐法律處罰,卻與江流兒無關。你們生生提折散一對骨肉,還妄談什麼大仁與小義。貧僧只聞佛祖割肉飼鷹,卻沒聽說過他捨生取義!」
「那是你對佛祖不瞭解!」觀音聽劉能毫不留情說如來的壞話,爭辯了一句。
觀音本來是雲淡風清,那是因為每個人見他都畢恭畢敬,當面對劉能這種無賴時,她以前應付世人的對策就全沒有了用武之地,竟然被他生生氣的怒火中燒。但此事卻非他不可,只能強忍怒氣:「法海,你剛才也說過,本菩薩對你有授業之恩,你要報答本菩薩,便得全力推進西遊之事。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江流兒必須去取經,你自己想辦法去吧!」
「完了,這是賴上我了。」劉能自言自語的大聲道:「隨便找個人還不行,那你總得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讓江流兒去吧!」
「好!」觀音微一思索,張口道:」若是不告訴你的話,以你白勺性子還不知道得壞我多少大事。江流兒乃是金蟬子轉世,其肉可以避天災之言論,早已傳遍了西牛賀州。佛祖向東傳經,一來為把勢力拓展到東土大唐,第二點就是為了掃平西牛賀州的附近的妖王,還靈山周圍清淨。若無江流兒這個誘餌,怎麼讓妖王現身。」
「竟然是這樣!」劉能摸著腦門嘿嘿一笑:「果然是∼石兩鳥的毒計,若無妖王牽制,靈山恐怕早就打上天庭造反了吧?」
觀音沉默了,很顯然認為劉大和尚說的話完全正確。
「靈山,天庭之爭與我無關。我言出必行,答應菩薩的事情必會做到,此事完了,你我互不相欠,貧僧這就去把江流兒給你弄長安去。」劉能說罷,長揖到地,接著駕蓮台直衝雲霄。
「藥大爺,這次多虧你了。否則貧僧這個虧吃定了!「離開落伽山的地界,劉能才長舒了一口氣,感激莫名的衝著藥缽道了一句。
「定力不夠,美色當前,無法保持本心!
我記得你本是好色如命之徒,怎麼見到觀音竟然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暱?」藥缽毫不留情的訓斥道。
這次劉能到是沒有爭辯,心有餘悸的說道:「貧僧這才知道觀音菩薩果然不負其虛名,初見她時,被她神氣所奪。若不是你輸了一股藥氣給我,貧僧這次真得讓她玩弄於掌股之間了。」
「現在你知道我的用處了吧!」藥缽自誇道:「若無本尊,你讓人賣了還得給人數錢暱?」
「當然了!」劉能毫不吝惜自己的馬屁,把藥缽拍的舒舒服服的:「還是藥大爺你有辦法,以後還得您老人家多多指導,讓晚輩少走一些彎路!」
「屁!」藥缽卻沒有領劉能的情:「以後再有這事,本尊也幫不了你,你還是自救多福吧!」
「我好像沒錯話呀!」劉能見藥缽翻臉就不認人,自省道。
「你是沒說錯話,是本尊的實力不夠了。」藥缽沒好氣的回答道:」你算算吧!從開始到現在,本尊幫助過你多少次,我體內的元氣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你真當我是無底洞呀,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也不說弄點什麼寶貝來,給我補補元氣。」藥缽接著又抱怨了一句。
「地湧!」藥缽說出此話來,劉能才突然想起來他下界之後,竟然把地湧給忘了。她去找自己的結義姐姐,蠍子jing夢藍去了,卻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只是西遊在即,他既然答應了觀音菩薩,就是把這件事情做好。如今只能等辦完此事之後,再去找那小妮子一敘離別之情了。
「藥大爺,你不是吃了哪吒那小子的一塊金磚了嗎?」劉能放下地湧的事情,向藥缽抱怨道:「那也是排得上號的法寶,你吃了之後連聲不吭一下,難道還能怪我沒給你找好東西嗎?」
「一塊金磚有個鳥用!」藥缽卻是不領情:「我要的是佛寶,你懂嗎?你若是能把觀音的淨瓶給我吃了,我保證你要什麼就給你什麼?就算現在馬上讓我變成你手裡的那把破刀,我都願意!」
「佛寶嗎?」劉能的眼睛當時就是一亮,瞬間閃出了幾條詭計,向藥缽大包大攬的道:
「你放心,一年之內,我一定給你找一件真正的佛寶讓你吃,到時候就怕你吃不下。」
「哼j只要你能找到,本尊就能吃掉。這天下除了如來佛祖的九品蓮台本尊啃著費點勁之外,還沒有什麼能擋得住我的牙口呢?」
「這就好!」聽藥缽這麼一說,劉能也放下心來,以他對西遊記的瞭解,卻哪還找不到兩個佛寶。
談話之間,劉能遠遠看到前面一條大江奔湧前行,浩浩蕩蕩,好似一條巨蛇一樣,臥於大地之上。
此江他極為熟悉,正是洪江,他曾幾次留連於此江上,今天見到此江,知道江州就在眼前。
「西遊記中記載,陳光蕊被劉洪打死之後,屍首不動。只因他在以前曾買魚放生,那魚就是洪江的龍王,所以才救了陳光蕊一命,並將他收留此十幾年,只待將來夫妻團圓。如今唐僧父母健在,生活富裕,想騙他去取經到是有點難處。不如從陳光蕊身上想辦法!」
劉能盤算時,已經飛到了洪江之上,當時把身子一沉,好似慧星襲地一般,直接投入江中,濺起一道巨大的水花。
避水決乃是不成氣之修道士才會用到的東西,以劉能的本事根本就用不著這東西。體內真氣微微外放,在他的身邊形成了一個氣泡,江水全部排開。
劉能這還是第一次來到江底,但看周圍百魚竟動,水草飄浮,與岸上的景致大不相同,別有一番滋味。
如此走了一段時間,但看前面不遠處一座水晶宮,門口持槍豎立的乃是蝦兵蟹將,但看劉能前來,慌忙迎上前。
「貧僧法海,受觀音菩薩之命,前來求見洪江龍王。」
劉能之所以這麼說,全是因為他對西遊記的記憶,以及對如來東渡傳經的瞭解。試想一個龍王就算再白癡,也不會平白無故的變成一隻鯉魚,而且還被漁翁抓去,更在市集叫賣,若不是被陳光蕊買去,而換成別人的話,說不得他已被燉成了一鍋湯,這其中必然有原因,說不定又是佛教安排的。
觀音菩薩的大名自然是婦孺皆知,蝦兵蟹將久在此鎮守,自然生得一雙通亮的眼睛,但看劉能牛逼哄哄的樣子,也知道他是一個不好惹的人物,忙把劉能送入書房奉茶,接著又去請龍王。
若是放在以前,劉能早已開始打量起周圍的書畫等物了,雖然他對此毫無研究,但也能稍微的打發時間,但他現在卻沒有了這閒情雅致,坐在椅子上,馬上把心神投入了體內,開始鑽研起從斬仙台學的九招刀法來了。
門聲一晌,洪江龍王從室外走了進來,也將劉能從入定中驚醒。雖然他只演練了片刻,卻也對這九招有了些瞭解,所謂勤能補拙,眼看西遊在即,劉能絲毫不敢放鬆,更何況如來和老君還在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見過大師!」洪江龍王進到書房,忙向劉能深施一禮。
好似天下龍王長的都一個樣子,反正在劉能看來是這樣。頭頂兩隻龍角,又長又**j嘴巴,加上下巴上濃密的黃鬍子,構成了眼前這個龍王的形象。
「龍王太客氣了,貧僧受觀音菩薩法旨,特來造訪!」劉能還了一禮微笑道。
在劉能打量龍王的同時,龍王同時也在打量著劉能,但看劉能雖然黑,長相平凡,但卻黑的通透,佛氣盎然,看那樣子的確是個有道高僧。
「還請大師傳旨,小王必定照辦!」龍王又聽劉能說奉了觀音的法旨,誠惶誠恐的回答道。
「靈山果然凶名昭著,光看這龍王的樣子便可見一斑!」劉能看著戰戰兢兢的龍王,心中暗道一句,對靈山行事更加警惕。
「貧僧聽說洪江水府有一都領,名叫陳光蕊,貧僧此次前來,便是想見他一面。」劉能也不與龍王客套,直來直去道。
「請大師稍候,小王這就叫他前來!」龍王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看龍王聽劉能叫出陳光蕊的名字,毫不驚訝,劉能便有了十成十的把握,龍王變鯉魚和保存陳光蕊屍首的事情,必然是依照靈山的安排。
不多時,龍王回轉,帶著一個年約四甸書生打扮的文土走了進來。
再次見到陳光蕊,劉能端目細瞧,但看陳光蕊依然保持著年輕時那俊美的樣子,雖然年約四旬,卻還是一表人才,唇紅齒白。
「陳光蕊見過大師!」陳光蕊卻不知劉能乃是何許人也,但看龍王對他極為恭敬,也知道是個來頭了得的人物,便深施一禮。
「造化弄人!」劉能但看陳光蕊動作瀟灑,說不出的風流舉止,心中對他更產生了幾分同情。對方可謂是天字間第一號倒霉蛋,娶的嬌妻是別人的二手貨,好不容易考上了狀元,官還沒當上,就被別人搶走了。如此還不錯,老母淪落乞討為生,而他呢,被人打殺後,只能在洪江底苦捱歲月,這一切全拜他的便宜兒子唐僧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