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糊飯
胡秋月家,胡母望著銀白色的江面,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時不時地皺著眉頭。
屋裡,傳出胡叔略帶沙啞的聲音:「渾家,秋月還沒有回來嗎?」
「我正看著呢?應該快回來了。」胡母應道。
「哎……」屋子裡響起一聲長歎,道:「這些年我這個沒中用的,讓你們母女倆受苦了。這條不爭氣的腿啊,當時就該聽醫生的話,割了算了,坐在輪椅上還能給家裡做點家務。我們這些世世代代的漁民,離開了船,離開了水,日子可怎麼過啊?」
「你又胡思亂想了。」胡母走進裡屋,把胡叔的身體扶著坐了起來,打了盆熱水給他擦拭全身,道:「秋月不是說他的同學是醫生嗎?我看能夠治好你的病。」
「你別安慰我了,那小子還嫩了點。雖然我tui斷了,眼睛亮著呢。我看沒什麼希望,連大醫院都說沒希望,別指望他了。」胡叔搖搖頭,無神地望著天花板,道:「瀘州,四川,實在是遠了點兒,不是一條船就能到的。」
胡母手中的帕子頓了一頓,道:「年青人的事,你別瞎操心。在甘松和秋月面前,這話可不能說出來。我看,甘松能夠想到給你治tui,可以看出孩子還是善良的。不管治沒治好,心意到了就行。」
「嗯。」胡叔閉上了眼睛,好像睡著了。
擦完胡叔的身子,胡母端著水出去,輕輕地關上門。
來到廚房,操心起晚飯,一邊口的動靜。
飯漸漸煮熟,可兩小子怎麼還沒有回家?莫不成遇到什麼事吧?
想到此處,胡母放下手裡的活計,走出門,關注著湖裡的動靜,站在家門口的小土堆上踮著腳左右徘徊。看到附近歸家的漁民,胡母都要跑過去問一聲:「看到我家丫頭沒有?」
一次次詢問,一次次失望。
「鍋裡糊了!」聽到屋子裡胡叔一聲大喊,胡母趕緊跑回到廚房,聞到一股焦臭味。手忙腳亂地把鍋兒端開,打開鍋蓋一看,裡面的水已經被燒乾,最底層的白米飯粘了鍋,被燒成了黑色。胡母熟練地把上面的米飯舀出來,把煮糊的飯倒掉。
「飯又糊了。」屋裡胡叔歎道:「看來,我們一家子真不適合做漁民,每次回來晚了,你都要把飯燒糊。哎……孩子的事,我不管了,隨她吧。」
「甘松,你真能治好父親的腿?」
家漸行漸近,想到臥病在g的父親,胡秋月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句話在她心裡憋了很久,從昨天晚上甘松出手治病的時候,一直到現在。
甘松在夕陽的餘輝中搖著船,笑道:「你放心吧,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六七成還是有的。」
「我就是有點擔心。」胡秋月看著不再青綠、而有些泛白的湖水,道:「只有六七成?你這人,有點不靠譜。」
「怎麼說?」甘松疑惑地問道。
胡秋月用手梳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頭,道:「要不是看你控制住了那個瘋子男人的病,我不會帶你到家中。可是,我父母那種看你的眼神?他們以為藏得住秘密,可他們的表情寫得明明白白……我真有點後悔帶你回家。」
「他們什麼表情?」
甘松一愣,船也跟著頓了一頓,道:「我這樣年輕,他們不相信我的醫術,也是正常的。」
胡秋月臉上一紅,她父母的表情分明是「看女婿」,這哪說得出口?甘松這個木瓜腦袋,怎麼這樣理解話中的意思?父母哪兒懷疑他的醫術了?
胡秋月轉過臉,對著甘松一笑,道:「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太沒意思了,不聲不響就從漁船上消失,害我白白擔心了一天,還以為你見了閻王呢。」
原來,胡秋月是為這個生氣啊?甘松道:「對不起。這樣吧,作為補償,在鄱陽湖旅遊期間,治好你父親的病之前,一切行蹤都告訴你了。」
見胡秋月不說話,又道:「我親自教你按摩技術,保證教會。」
「這樣還差不多。」胡秋月嘟了嘟嘴,再次問道:「你真的能治好我父親的病?」
「你怎麼不相信我?還問第二回。」甘松把船槳猛地一擺,船兒加前進,整個人頓時變得意氣風:「這麼說吧,不敢說這個世界上,任何病我都能治好,但大部分的病都難不了我。」
「你就吹吧,大騙子。」
胡秋月轉過頭,托著下巴,臉上浮現出微笑。
船靠了岸,一大堆魚販子圍了過來,看著漁船上的魚兒,品相相當不錯。大家爭相購買,很快,一船的好魚一掃而空。胡秋月拿到錢,數了數,竟然賣了將近一千塊錢,這抵得上平時五六天的收入了。有的漁民在漁船上吃飯住宿,連續打魚十來天時間也只有這個數。
畢竟運氣不好的時候,打不到什麼魚。
胡秋月數了兩百,想了想,又數了兩百,遞給甘松,道:「感謝你的眼力,這是給你的酬勞。」
甘松一愣,道:「我沒指望著賺錢,這錢給胡叔買營養品吧。」
「你要不要?不要我扔湖裡了。」胡秋月不想欠甘松太多人情,不然會忘不掉的。
「那行,給我吧。」甘松接過錢,乾脆地放入包中。
胡秋月將剩下的錢放在身上,貼身藏好,得意地一笑。
船行到了家門口,將船停好,兩人有說有笑地向家中走去。這時,天已經麻麻黑了。胡母聽到外面的議論聲,趕緊走了出去,大聲喊道:「秋月,是你嗎?」
「媽,是我呢。」
「回來了,快過來,吃飯了。」
母親的心猶如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在胡秋月家吃過晚飯,休息了一下,甘松便為胡秋月的父親按摩起來。經過昨天和今天的按摩,胡叔腿上的氣血已經活動開,經脈的通道已經變得暢通。按摩結束之後,要做的便是接脈。
胡秋月一家人已經按照甘松的吩咐,做起了準備工作。
胡叔看著埋著頭默默按摩的甘松,道:「小甘,不管成不成,都要謝謝你。」
甘松抬起頭,看到胡叔疑惑的表情,道:「胡叔,你放心吧,待會兒可能會很痛,你忍著點。」
「你放心。」胡叔點點頭,道:「不管你如何nong,只要我坑了一聲,就不是鄱陽湖邊的漢子。」
胡秋月找來兩塊長方形的木板,與長條形板凳的面子差不多大。然後一起努力,分別將胡叔的兩條腿放在長條形板凳上,用繩索將兩條腿固定好。
在經脈接通的那一瞬間,胡叔會感覺到非常痛,腳會不由自主地想要挪動,如果把插在xue位上的魚骨針移動了位置,後果不堪設想。因此,需要將兩條腿固定住。
一切準備就緒,甘松取出魚骨針,用煮沸冷卻的熱水清洗。
在日光燈下,魚骨針折射出閃亮的光芒,尤其是尖端的位置,格外耀眼。
這樣尖尖的刺刺入人體之中,會不會出現什麼異常反應。
無數個庸醫醫死人的案例從胡母腦海中翻了起來,指著甘松的魚骨針道:「這是什麼東西?它真能治好傷tui?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胡叔眼睛一瞪,胡母止口不問了,但眼中的疑惑更甚,有些擔憂地眼神在胡叔的傷tui和銀針上打轉。
「媽,你就放心吧。」胡秋月解釋道:「這是魚骨針,是針灸的一種工具。」
骨針不同於銀針。銀針的樣式相對一致,而骨針卻形狀各異。骨針是原生態的東西,其本身沾染了動物的靈氣,特別是生命時間越長久,骨針的療效就越好。如果使用得當,其療效比銀針要好幾倍。
魚骨針,在韌性、細度等方面,都非常適合施展黃帝九針。
用百年金鯉尾鰭做的魚骨針,堅韌不易折斷,靈氣充足活潑,更是施展黃帝九針的上上之選。
--------
馬上強推了,心情激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