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尋蹤追跡的人類將思雨夢和子君團團圍住!
子君望著百十來個的人類,心底虛了。若是往日,他半點也瞧不在眼裡,可如今他功力損耗過多,何況還有一個又笨又蠢的月魔靠著他的保護。
他看了看思雨夢,在這個時候,他是不能把她丟在這裡的,想到這裡,脫去外衣把自己和她縛在一起,大聲道。
「小月魔,你好好聽著,他們要殺我們,想活命就老實點!」
說著單臂緊緊摟住思雨夢,揮手祭出骨簫。骨簫隨著他的長嘯直貫入人類!
「哈哈——想殺月魔,做夢吧!」
人們蜂擁而上,寒芒利刃,風聲呼嘯,血肉飛揚……不多時,子君抱著思雨夢拔上虛空,他仍在哈哈大笑。
思雨夢看著他滿頭都是鮮紅,不由地道。
「他們要殺的是我,你自己走吧!」
「放屁!」
子君說完詫異了一刻,目光在她臉上匆匆轉了一轉。
「我不會讓你死的,有我子君在誰也殺不了你!」
說話間,人們已追到空中,又是一頓劈斬。
子君將骨簫馭到身前,靠著骨簫發出的微弱光芒來護著他們。他低下頭,把臉埋在思雨夢的頭髮裡,喃喃地說著什麼。就這麼死了?原來死也是很容易的,一瞬間,子君回憶起了許多事,心裡說不出的酸楚。
人們的寒光利刃毫不留情地向他們擊出——
思雨夢的心恐懼到了極點,驚恐的大眼看著無形的殺氣向自己壓來,昏了過去。
驀地,一個黑衣人閃現,雙手側劈出一柄利劍!利劍的光芒嘩然展開,人們眼睛一痛,黑衣人已棲身到子君身邊抱住了他,反手想把思雨夢從他懷裡拉出,可子君抬頭茫然望著他時,雙手死死地摟住思雨夢,怎麼也不放手。形勢急迫,黑衣人只好連子君帶思雨夢抱住疾馳而去。
人們被那利劍的燦光雖不致死,卻也傷得不輕,等回過神來都是一臉的困惑,對先前的一劍心有餘悸。
黑衣人抱著他們飛快地飛逝著,來到一個平坦的山谷裡停下,四下看看沒人才放下他們。
子君抱著思雨夢連退了幾步,愣愣地瞧著黑衣人。
「放下她吧。」
子君聽了這話很是驚惱。
黑衣人將面巾摘下,子君驚呼道。
「二叔叔!」
原來黑衣人竟是歐陽余炎。
「我聽,聽你父親召集天下人來追殺月魔,我一直在找你。」
「二叔叔……」
子君低下了頭。
歐陽余炎想上前,可猶豫了一下還是站在原地沒動,只是溫和責怪地道。
「當年你就不該逃出劍陵宮的。」
子君咬了咬唇沒吭聲,淚水直在眼裡打轉。
歐陽余炎繼續說道。
「子君,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用二叔叔給你明說,你父親不容易,他心裡也很苦。當年我把你偷接到劍陵宮,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不好說什麼……」
想當年,歐陽余子與月魔狼麗的事可謂人妖盡知,後來狼麗生下「小月魔」又弄得沸沸揚揚,子君是聽著各種各樣的傳聞長大的。
早在狼麗生下子君後,歐陽余炎就千方百計想保住這個孩子,終於在子君七歲的時候被他遇見並抱回了劍陵宮。
那時子君的年紀還小,對母親的所為不是很懂,不安定的日子與人類的追殺也讓他感到害怕,在歐陽余炎的關懷下使他很歡喜地進了劍陵宮,直到有一次無意中見到父親歐陽余子時,看到父親那冷漠的目光中夾雜著厭惡,使子君一下子明白了,悄悄地回到了母親身邊。
歐陽余炎的話讓子君回憶起回到母親身邊,母親欣喜若狂的樣子,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
他抬起頭,淚光中的他看起來很委屈。
「二叔叔,她在你們心中是月魔,可在子君的心裡,她是娘。在這世上,我只有這一個娘親,你們都不要她,都要殺她,可我子君要,我只知道她是我娘!她已沒了月魔珠,可他還要殺,還要殺……我只有一個娘……」
他語無倫次。
歐陽余炎眸光一痛,這孩子從小在狼麗身邊長大,母子情深非比尋常。
「子君,都過去了。你還是個孩子,跟二叔叔回去,好吧?」
說著就要上前。
「不!」
子君又退了退。
「我永遠都不回劍陵宮!他要殺就讓他來殺吧,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什麼宮主,什麼劍神,都是騙人的!」
「住口!」
歐陽余炎厲聲道。
「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父親!」
「我沒有父親!」
子君抹了把淚水。
歐陽余炎緩了緩口氣,平靜地道。
「過去,你跟著你娘那不是你的錯,可現在她算你什麼?」
他指指昏過去的思雨夢。
「聽二叔叔的話,別和月魔絞在一起,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她會毀了你的。」
子君轉頭看看思雨夢蒼白的臉,對歐陽余炎搖搖頭。
「她不是你娘!」
歐陽余炎看著子君異樣的神情,忍不住想,難道這些年狼麗的瘋癲影響了子君的心性?可仔細看又不像,子君確實與別的孩子不同,脾氣暴躁,性情乖戾,可本質並不壞,弄成今日這個樣子,並非是子君的錯。
「她不是你娘,子君,你娘不在了,你解脫了,跟二叔叔回去吧。」
歐陽余炎一邊溫言道,一邊向他走去。子君就是搖頭,後退著。
歐陽余炎無意中掃了一眼思雨夢,思雨夢雖然髒兮兮的,可仍不能掩飾她那驚世的美麗,他的心咯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