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陌生的地方睡覺,大概五點半周清揚就醒過來了,房間裡有一種瑩光,摻著清晨的曙光顯得有些詭異……
小四眼隨之注意到事情不對了,因為不僅方曼不在、他還看到電腦上那些很龐大字體的留言,周清揚朦朧著睡眼探頭一看,這才愣住了……
他的心又疼了起來,從自己跟方曼求婚之後,小四眼己經準備窩窩囊囊的娶這個女孩,而留言己經說得很清楚;這個結果顯然是他所沒想到的……他瞪著電腦呆住了……跟肖韻雯分手後的那種失落突然又出現在眼前……
方曼走了,而且這個決定顯然她很早就做出來了,約自己出去喝酒只是她想跟自己告別,也許這一切都是她的預謀,她最後消失了,因為今天她就會跟別人結婚。
周清揚的心很疼,他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回想方曼跟自己的經歷,他這才知道這個女孩的無奈……人其實就是這樣,生活不可能按照你自己的意願進行,很多人一生在不停的跟那些擦肩而過的東西錯失著……她且錯過自己最心愛的東西,到現在周清揚才感覺方曼有多愛自己,她一定是準備在嫁給別人的前夜,想跟自己進行了最後的瘋狂。
他靜靜望著方曼留下的留言,想起昨夜她竭斯底裡在哭的情形,這才明白她不是因為幸福,也不是激動,她的眼淚是因為自己失去的而流,那時候她明白自己己經無法回頭了,她注定離開自己愛著的男人,成為別人的新娘、可見那時的她有多麼的無奈……
周清揚有氣無力的走回床,倒躺在凌亂的被子上,仰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他的悲憤之情可想而知,小四眼第一次因為別人而想去自殺了……他在研究上吊好還是服毒更快吧,總之這種心情執續了很久很久,只到手機響了起來。
估計現在還早,什麼人會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呢?他此時心如死灰,於是什麼也不說就接通了電話,裡邊一個熟悉的聲音略顯焦急的傳了過來:「喂……小周吧?」
周清揚一愣,他再笨也聽出這是院長的聲音,不免一凜,趕緊摸自己亂拋出去的衣服,一邊穿一邊應道:「陳院長……是我,你有事嗎?」
「你在哪兒?」陳院長素來以從容見長,不過這時候他的聲音好像有點急促:「你起床了吧?趕快來醫院,來內科辦公室吧,要不要我派車來接你……不要?那你越快越好!」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周清揚這時才從因方曼而起的傷感中清醒,轉而擔起心來,這時迅速將衣服穿上了,還找到方曼的鏡子,盡量把自己的形象弄得老實和惹人同情一些,這才忐忑不安的朝病房走去……會出什麼事呢?不會是昨晚那個老太婆出什麼問題了吧?後來急症室一個醫生過來看了下,倆人就病人的症狀貌似起了一些爭執,周清揚診定是普通的急性腸胃炎,那個醫生且懷疑是食物中毒,不過周清揚很肯定,最後他才放棄了自己的看法……難不成那個老太婆真是食物中毒、現在出什麼事了?
想到這兒周清揚害怕起來,並為自己下班後還呆在辦公室懊惱不己,他要早走不是攤不上這事了嗎?你想他確實夠倒霉的,剛跟女朋友分手,結婚對像又嫁給了別人……這時不會真搞出個醫療事故吧媽的……真這樣還真中了那句「人倒霉喝涼水也磣牙」的屁話……我靠不會真想讓我自殺吧?
宿舍到病房比他住的地方要近多了,周清揚越來越不安;一個熟醫生走在自己前面,他的情形肯定看到自己且沒打招呼……還有幾個護士,看樣子也看到自己了假裝看不見……所有的人都像躲著自己……醫院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消息且靈通的很……莫非這些人早就知道昨晚那個老太婆……死了?
周清揚一陣哆嗦,他根本就沒功夫去想自己墊付的那八百塊錢的事了,現在醫患關係緊張,如果事情真只是幾百塊錢能夠解決的,他准回家大念特念佛經了。
最後他橫下心來了,反正這兩天經歷他媽的也夠多了,不就是一起醫療事故嗎?你們總不能把老子拖去槍斃了吧!
想到這一點他才從容起來,滿腦子都是丘少雲黃繼光等革命先烈的光輝形象,臨死不屈的走往自己的辦公室……咦?四下好像很平靜,沒有預想之中的悲哭胡鬧者……好像沒死人!
周清揚心裡暗暗一鬆,這時走近辦公室門,這才發現裡面挺熱鬧,聽聲音好像有不少人。他猶豫半天,這才輕輕推開了門,一進去就呆住了,原來他這個不大的辦公室內,這時候不知是出什麼怪事,擠了差不多所有醫院上層,陳院長正坐在自己的坐位上,跟一個分管臨床的業務副院長在說著什麼,周清揚愣頭愣腦的,一下簡直不知道先叫誰才好……就見陳院長一眼看到了自己,「忽」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好像看到寶一樣衝近自己,快活的說道:「哎呀小周!這麼快就來了?好好好、很好!」
周清揚愣住了,他簡直弄不明白一向不苛言笑的陳院長為什麼會如此春風滿面,而且他一連串說出的這五個「好」字,又代表了什麼?
不容他清醒,陳院長就親自拖著自己的手,也不管滿屋大大小小其他的人,帶著自己就朝外面走,一邊輕聲囑咐道:「小周哪,真想不到你風格還那麼高,你昨晚上那件事做得太對了,給我們醫院掙了不少面子!你做得對,像一個高風格的內科主治醫生嘛……」
周清揚這才知道是好事,不免鬆了了口氣,這時謙遜的說:「陳院長,這是應該的……」
「對對對!」陳院長連連應著,這時樂不可支的笑道:「嘎嘎,確實是應該的啊小周!你做得真是太好了吼吼!你知道昨晚上那個急症病人是誰嗎?不知道了吧!其實她就是劉市長的母親挖卡卡!」
周清揚一下愣住,呆呆瞪著陳院長說不出話來……你想他還能說話嘛?這可能嘛?!